小娇夫 作者:苏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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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隐眯着眼睛思忖片刻,下令把王允绑来,然后提了弓箭,亲自领军上阵,出城迎敌。秋来见他突遭暗算已经被激怒,十分担心他的状态,不禁冲上去拦住他:
“上将!我军既遭暗算,须从长计议!冲动不得啊!”
宋隐回过头,坚定地说:“我必须去!没有我的命令,城外的元将军和方将军只会拼死抗敌,敌我力量悬殊,我不能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秋来只得松了手,任自己的夫君红着眼睛率部而去。
城内的场面开始变得十分混乱。不断地有死伤的士兵被送进来,周围嘈杂异常,到处是叫喊声、刀兵相见之声。空气中迅速弥漫开血腥的气味和恐慌的气氛。
秋来被人挤到角落,深知这样下去不行,正好看到一个相识的兵长就在附近,便跑过去请他来维持秩序。那兵长未被安排出城迎战,此时正有些慌乱,听了秋来的话猛地回过神,急忙高声喊道:
“还在城中的将士们,大家到空地上集合!”
至此,城中的秩序总算恢复了些许。
不久领命去绑王允将军的士兵扛着一具尸体回来禀报,王将军入城后竟已自刎!
果然是他告的密,否则远征军怎会被如此暗算!亏了宋隐还那么信任他,赏识他!秋来心生愤恨,咬牙叫人把他的尸体置于一边。
这时就有士兵又抬着什么人冲了进来……
见士兵们惊慌的模样,秋来心底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拨开众人上前去看……
“王爷!!!”他失声喊道。
担架上的宋隐浑身是血,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随行而来的柳将军和赖将军正在忙着发号施令——传太医、封城、守备……然而秋来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管扑向宋隐,无措地望向他紧闭的双眼和胸前的伤口,还有伤口上未及拔出的一支箭……
他就那么怔忡着,茫然地想要捂住他的伤口,止住他那仍然不断渗出的鲜血……
他仿佛听到赖将军在向他汇报,上将拼死接近梁军包围圈外的远征军余部,总算将撤退的消息传递给他们,却因前来接应的元将军被乱箭射中,为掩护他,自己也不慎中了梁军的箭,摔下马来。
他还说方将军他们撤退后,包围圈中的远征军部队为了减少死伤,立即退回城中,梁军见此情形,已经暂时停了攻势。
然而他的声音对秋来来说是那么的遥远,此时的秋来,满眼满心都只有面前神志不清的宋隐。
直到随行太医赶过来,柳将军将他从宋隐身边拉开,叫他不要慌,秋来都没能回过神来,就那么直愣愣地望着他的夫君,无法动作……
在临时寻得的一处宅院中,随行太医正在帮宋隐拔箭、处理伤口。司马弘也赶了过来,见秋来静默地坐在角落里,急忙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医诊治完后,太医转身向守在房内的赖将军和柳将军汇报:
“上将的伤有些凶险,伤了脏器,军中条件有限,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上将的造化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角落里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第57章 被困
秋来缓缓站了起来,神情坚定。
他走向两位将军:“柳将军、赖将军,现下主帅身体抱恙,全军上下就依仗你们了。打仗的事我懂得不多,方才见两位将军在下令封城,想必跟我想的一样,暂时不宜冒进。短短半日之内,远征军的死伤大家有目共睹……镇守及善后之事,还请两位费心了。”
他放缓了语气,用商量的口吻接着说道:
“另外……我想,对将士们说将军受了轻伤需要休养,是否比较合适?以免扰乱军心。”
赖将军和柳将军点头应是,也知此时军心十分重要,急忙一同走了出去。
秋来又转身对司马弘说:“老师,你也看到了,我军形势十分不利。在你的那个时代,有没有可以解决目前境况的好办法?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司马弘苦着脸道:“我暂时还想不到……我回去好好想想……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他十分担心,不禁开口劝道:
“宋隐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吉人天相,你不要太担心……”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此时只能用这么迷信的东西来开导别人,司马弘感到很无力。
秋来领情地点头,平静道:“司马老师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王爷还没有醒过来,我必须没事,我要帮他好好守着远征军,等他醒过来。”
司马弘为之一振,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那个柔弱的男孩儿,而是一个真正的——未来领袖了。
他于是不再废话,准备出去看看有没有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做。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提醒道:“对了,对于昏迷的人,听说经常呼唤他的名字,跟他说话,对唤醒十分有效,你可以试试。”
秋来回过头,甚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多谢。”
当晚,两位将军和军师司马弘一起,到上将的临时住所与王妃议事。
这时秋来亲自端了一盆水,从宋隐的房里出来。赖将军看见,想过去帮他,被他谢绝了。
几个人坐到花园里。
秋来又给另外三个人端了茶来。
“王妃的卫兵都哪儿去了?”赖将军受宠若惊地接过茶,问道。
秋来也坐下来,回答:“我叫他们跟勤务队一起去整顿物资了,现下是非常时期,人手紧张,王爷这边有我就够了。”
两位将军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柳将军忍不住称赞道:
“王妃不愧是王爷心尖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赖将军问道:“王爷他,可有好转?”
秋来如常回答:“多亏太医医术高超,血已经止住了,我方才也帮他净了身。司马老师介绍的法子很好用……”
“怎么,他有反应了?”司马弘惊讶道。
“还没有,”秋来转头望着他,“但至少,能让我有点儿事做。”
他的声音中没有苦涩,但司马弘知道,那是他在逼自己不去悲伤。
然而秋来很快起了别的话头:
“听说两位将军一天之内已经将城防设好,营地也建好了。有两位将军在,想必王爷也是可以放心的。”
赖将军谦虚道:“是上将教导有方。方才敌人打算强攻,我们想起上将善用的火攻,便巧用了火箭,击退了打算强攻的敌人。”
柳将军接着说:“是,这转云城地势较高,易守难攻,而且那帮蛮子半点儿也不硬气,这次被狠狠地烧了屁股,定是不敢再用强攻了。”
秋来点点头:“敌军出其不意,将我们尽数赶入城中,定是开始便打了围城的主意。强攻怕只是试探,现下最紧要的,是在想出突围的办法前,如何活下去。”
司马弘点头称是:“我方才组织勤务队整顿了物资,虽然粮草有大半已经失散,所幸商会送来的上等种子都还在,我明日就组织人耕种去;另外,转云城虽然几乎被搬空,但作为粮草城池,城内原有几处农庄,谷物都快要成熟了,敌军撤离得急,那几块地烧得不彻底,很多都能直接收获……哦,城中还有不少野生的槐树和蒲公英之类,也都是可以烹饪的植物。”
司马弘一口气说完,发现另外两人十分惊讶地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怎么了?”
秋来喝了一口茶,赞叹道:“司马老师果然厉害!”
司马弘笑了:“我在我们那儿大小也是个高级管理人员,这点儿事不在话下……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应该的。”
秋来也微微笑了:“多谢几位,我们一定要坚守到王爷醒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秋来白日里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宋隐身边,晚上还要与忙碌一天的两位将军和司马老师议事,沟通本日的消息。
几日之内,敌军发起了几次攻城,但都是点到为止,目的很明显——消耗远征军的武器,顺便也消耗他们的体力和人力。
司马弘想到了应对的办法,说是可以模仿“草船借箭”,扎一些草人,趁天黑放下城去,定能收到不少箭。两位将军试了一下,效果很显著。
秋来也把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
“我读兵书,上说围城之军常用攻心计,若是他们在城外喊话,或是用箭传些扰乱军心的东西进来,我们怕是会很被动,是不是先给将士们吃点定心丸?”
两位将军和司马弘也很赞同,便即刻去做了。
听说他们把城内的粮草情况添油加醋地宣传出去,还保证很快会有援军前来,又把牛吹了出去,诸位将士守城有功,回京后定加倍行赏。
司马弘说,反正善后是宋隐的事,他们只管吹牛。
每晚秋来都会坐到宋隐身边,将这一日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他听,淡然地,乐观地,甚至是微笑地,事无巨细,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一点一点说给他听。
这一日,他的语气中却增添了许多忧伤。
“我们已经很努力在安抚军心,但是将士们不是傻子,很快还会起疑心……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秋来一边用司马弘教他的方法帮宋隐按压手臂,一边说道。
“今日午后,司马老师提起留守朝中的亲信们……我们遭此暗算,怕是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大概都难以独善其身。还有……母亲……不知道她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
提起母亲,他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王爷……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不知道,我多需要你……”
一滴泪落到了宋隐的手臂上。
秋来抬手摸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自发现宋隐受伤之后,他便没有落泪。他告诉自己不能哭,必须打起精神,为他守住现有的一切,等他醒来。
但是没想到,在几日之后,这么平凡的夜晚,他却莫名地忍耐不住了。
秋来仰起头,阻止泪水继续流出。他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他是大陈未来的希望,他必须是个强者。
他这样对自己说,但是没有用。泪水仍然不断地流出眼眶,湿了他自己的手掌,也继续流到宋隐的手臂上。
他低头去擦宋隐的手臂,可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秋来突然感到一阵愤怒——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气谁,气软弱的自己,还是气一直以来都为他遮风挡雨的这个人。他又开了口,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不少:
“你为什么还不醒来,难道你能放心丢下我,一个人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吗?”
他站起身,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高声道:“宋隐!你给我听好了!你再不醒来,我就陪你去死!什么江山天下、百姓臣民,我都不要了!”
他越说越恨,不禁喊道:
“你坏死了!从前把我保护的那么好,不让我受到一丝委屈,可是现在……却让我经历这么多……有本事你醒过来啊……你……”
他颠三倒四的喊叫突然停住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又抹了一把眼睛——他似乎看到他的夫君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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