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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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我生不出来,他们爱让谁生让谁生!”陈韫玉一背手,铁了心的不搭理这个事。
凌雁迟小心地凑到他跟前道:“好好,都依你,你别生气,那我们先找个地方睡觉,总不能幕天席地吧,这是深秋,世子不心疼我我还心疼自己呢!”
这刚好就开始贫,陈韫玉扭头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将他打死,再一看人头上还湿着的头发,这一身的火就下去了,率先朝前走了几步道:“刚才怎么回事,从前在大夏也会这样么?”
凌雁迟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得意道,“自然不是,这是世子在我身边,我有了依靠才敢这样~”
那以前没有依靠时你又是怎么过的,仔细想了想,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只是问道:“和我说说吧,大夏皇宫是什么样的?”
“……很大,很冷,很空。”凌雁迟歪头甩出三个词。
“……那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舒心的呢?”总得有个什么地方,能让他有片刻放松,比如辽王府的后山,比如心情郁结时的书画。
“你要不……干脆问一直鸡在狼窝里是什么感受?”
“……”陈韫玉无言以对,干脆停下脚步回头问他,“你就说你想住什么样的屋子里吧,左右这皇宫我们是出不去了!”
远处各宫灯火尽灭,仅余巡夜侍卫手里拎着的一两盏灯,晦暗不明的夜色里凌雁迟挑唇一笑,叹了口气道:“和你在一起我总喜欢晚上,既看不清你,就不用担心你会如何想我……其实我根本不想你纳妃,就想我们两个人好好待着,春花冬雪,风雨雷电,就我们两个人赏就够了,忙时你批折子我看闲书,闲时切磋棋艺赏花遛鸟,热了找地方避暑,冷了捧几个手炉,烫一壶温酒,就我们两个。我私心里是这么想的,可——”
陈韫玉打断他:“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这么想就对了,走,今日朕翻了你牌子,轮到爱妃侍寝了……”
“……”
次日清晨,陈韫玉赶早将凌雁迟挖起来带回了乾清宫,让七八个太监围着他,起初他还贼眉鼠眼几度想溜,渐渐他就被宫女们的动作吸引注意力,陈韫玉正张着手被人服侍着穿朝服,朝服深大,上玄下纁,冠冕前更有十二道旒珠垂下,挡住了他视线,至此他熟悉的人彻底变了样子,可他还是想念他穿锦袍时的样子。
“韫玉……”他唤了他一声。
宫女正在给他佩玉佩,可陈韫玉还是第一时间抬头看他,“怎么了?”
触及他关切的眼,他才觉得是自己庸人自扰——自己的心上人又怎会因为一身衣裳就变了身份?
在宫人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凌雁迟走过去抱了抱他,大言不惭道:“看看,我们皇上我是第一个抱的。”
“何止,还是第一个睡的呢。”陈韫玉的语气淡淡睨了他一眼。
凌雁迟顿时大笑出声:“皇上你真的太不矜持了!”
“开心了吧?”陈韫玉冲他假笑一声,转身就朝宫女板着脸道,“给他换身衣服!”
凌雁迟顿时一蹦三尺高,鬼叫道:“做什么!我又不上朝,你若是给我妃子的衣服我就穿!”
陈韫玉额头简直一跳一跳的疼,冷笑道:“我觉得你大概是想一个人睡了……”
凌雁迟顿时变脸望天:“……哎呀,今天天气不错,还是换身衣服出去走走的好~”
于是二人就被一众宫人簇拥着到了朝堂之上。
站在御阶上他有些感慨,明明上一次人模人样站在朝堂之上时,他还在大夏,转眼间他的心上人都是皇帝了……说起来也不知大夏现下情况如何,那属于他的传说怕是早就沾灰了吧,没人会记得一位叛了国的将军,还有王卫,上次没能找到他的尸体,会不会他还活着……应该机会渺茫吧,这人浑身的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难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恢弘的宫殿内朝白声齐整,放眼望去是一排整齐的乌纱帽,而众臣皆跪的人群中正鹤立鸡群杵着个站着的人,他一身月白锦袍,容色艳丽,头上玉冠齐整,插着一只同色玉簪子,看上去像一位弱不禁风的读书人。
听到声音凌雁迟才回神,于是一撩下摆就想跪,却不料被龙椅上的那位打断。
“雁迟且慢……有些事情朕想在今日一并说清楚,众卿先平身……”
凌雁迟便笑着起身,一脸坦然。
底下各人均是面色犹疑,就听陈韫玉接着说道:“众卿的折子朕看到了,当然,看到了朕也会只做不见,从前大陈没有的规矩朕这里要加上一条,君王后宫佳丽三千没错,但是不适合朕,朕此生只心仪一人,诸位心里应当有数,之前胡乱上书者就此揭过不提,往后再有疑义就莫要怪朕心狠手辣了。”
闻言蒋长平很快就迈出一只脚,只是没等他说话陈韫玉的眼风就扫过去了:“朕知爱卿的意思,只求爱卿想想蒋御史和嘉和郡主……他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敢问爱卿可愿给令郎纳妾?”
最近正值多事之秋,蒋风谨遵夫人命令,当壁画当的好好的,谨记三不原则,不听不看不言,却不料天降不祥,一口锅顿时扣在他头上,直觉就想说不,看了眼他爹,又停住了。
蒋长平嗫嚅半晌,最后还是跪地说道:“大陈千秋万代,总不能没有储君……”
陈韫玉语气淡淡:“储君?如何能算是没有储君,姓陈的又不止朕这一位,应天的太子可还在呢……”
“可……”
“可什么?至始至终只是病危……先皇驾崩之时虽未留下只言片语,可朕从未否认过太子地位,朕虽是临危受命,可不想忤逆先皇遗愿,都是从乱世过来的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万一朕明天就驾崩了那可不就又轮到太子了么……朕这话说的直白,想必诸位爱卿也听的清楚,诸位可有疑意?”
殿下鸦雀无声,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位新帝言辞犀利,句句皆有刀光剑影——让他纳妾,不可能,之前的折子既往不咎,往后的人刀剑伺候;太子活着就活着,可也仅仅只是活着……只要他活一天,这皇位就是他的,因为是他们这些人让他坐上这个位置的。
于是陈韫玉又道:“现兵部尚书位置空悬,诸位可有人选?”
不用回答,大臣们对于人选心知肚明,只好装聋作哑,只作不知。
见状陈韫玉淡淡一声,说:“即刻命右佥都御史蒋风为兵部尚书,统筹全军,着整五万兵马出征大夏,于三日后出发。”
一时惊起千堆雪,来不及诧异人选堂下就开始热议起来。
兵部给事中吴赟很快跪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我大陈如何能做这背信弃义之人!”
旁边一位御史也附和道:“是啊,皇上,老百姓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如何能再经历战事?”
陈韫玉嗤笑一声,漠然道:“这和平是真正的和平么?诸位可有想过五年之后我们又该如何……实不相瞒,朕曾在两境交界处见到一位故人,那时战事已休,他返乡故里,却发现发妻殒命,只余孤苦伶仃的女儿,可怜他连发妻的尸首都未寻到……你们觉得的和平、修养身息是什么?是平复内心的伤痛么?朕觉得不是,朕觉得安慰亡灵最好的东西是敌人的血,他大夏从我们这里夺走的,朕要他全部还回来!”
凌雁迟有些错愕,就见陈韫玉锋利的眼神一转,冲他道:“凌雁迟,朕可是记得你身上还欠着朕皇兄的一条命,借此机会还回来如何?朕只给你五万兵马,踏平大夏,你有信心么?”
听及此凌雁迟低头一笑,复而抬头道:“皇上谕旨,单枪匹马我也得去啊……”
他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促狭,逼的陈韫玉的目光狼狈收场,转而望向一脸克制的蒋风道:“蒋尚书为人公正不阿,聪慧坚韧,朕派爱卿此行督军想必蒋尚书是没有意见的吧?”
“微臣……微臣领命……”
“嗯。”陈韫玉满意地点头笑了笑,说,“放心,有三日呢,足够你与嘉和好好话别了。”
“嗨~”蒋风苦笑一声,原想和他打趣两句,看着满朝文武,再一看这恢宏御阶,剩下的话就咽在了肚里。
陈韫玉似有所感,眨了两下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神道:“众卿家可还有事?”
满朝文武皆低头不语,于是陈韫玉便挥了挥手,随后太监高尖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退朝……”
前几日还没有什么感觉,直到今日他才隐约体会到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意味,原来这个皇位意味的不仅是无上的权利,还有无穷的寂寞。
突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缓缓转身,触及到的就是凌雁迟灿烂的笑脸。
“韫玉你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做什么!”
一瞬间他又笑了:“你不是会飞么?”
凌雁迟一戳他的胸口,笑道:“就在这里啦,飞不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快完结了,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77章 冰山一角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催着人走,三日时间仿似三个时辰,等这乌黑的天一亮,凌雁迟就要带兵出征了。
这夜二人均无睡意,凌雁迟闭眼搂着人摩挲着他的后背,陈韫玉则垂眼望着手,随口道:“你怪我么?”
“敢情你憋了半宿就只想到这么一句?”
“……大夏,总归是你的故国。”
“世子我发现你这个人矛盾极了,你又担心我想你狡诈,又要把事情做绝,莫非你竟不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么?既已走到这步,就干脆硬着头皮走下去,无需后悔,无需犹豫,更无需自我谴责……而且,我以为你懂我的……”
“我以为,一个地方,纵使它有千般不好,可如果它名叫家乡的话,那也会有所不同,再次见到也会心有触动,就此夷为平地岂不是连带着将你的回忆也打碎了么?”
凌雁迟思考半晌,于黑夜中长叹一声,道:“世子只怕是分不清回忆和噩梦啊……美好的东西记住了,那叫回忆,不好的东西记住了,那是噩梦,你让我打碎的不过是一面我不忍直视的镜子,又何需束手束脚庸人自扰?”
“嗯……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睡吧,成日里胡思乱想,我看你八成是闲的。”
“等等……”
“等什——”
“嘶啦”一声,是衣衫碎裂的声音。
什么坏毛病,这是当上皇帝有钱了?凌雁迟本想起身叨叨他两句,却被他一把推倒,索姓悠然躺好笑道:“怎么,是怕我一去不回想一次捞够本么?”
陈韫玉还是不吱声,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凌雁迟心神荡漾,拍开他的手:“宽衣解带这种事还是为夫来的好。”
“行啊……”
凌雁迟刚抬起的手蓦地就放下了,摸着他的脸警觉道:“我怎么瞧着你有点无事献殷勤的意思?”
“春宵苦短,你还是少说点吧!”说完他就拿锦被蒙住两人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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