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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番外 作者:维维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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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宫斗

  也是,都说自个儿一个奴才,不值当。
  可又送来东西养着他,虽只是随口一句吩咐的事。
  或是圣上觉着自个儿有几分趣味罢。
  几丈路远的功夫,魏七思绪繁杂。
  东暖阁内灯火通明,鸦雀无声,暖意迎面,他收敛心神,谨慎当差。
  众人下拜,光亮朱漆托盘搁置身旁,马蹄袖弹得整齐划一,“ 奴才们请圣上大安,圣上万福金安。”
  “ 嗯,起。”
  皇帝换上常袍端坐塌边,安喜道:“ 圣上大安,御前贴身内侍魏七病已大好,今儿回来当差罗。”
  前者睁眼望向下首,众人让道,魏七出列,前行两步,复跪地俯拜,行三叩九拜大礼。
  “ 奴才魏七,请圣上大安,圣上万福。”
  离得有些远,皇帝瞧得不甚分明,只眼神深深扫上一圈,带着晨起的低压。
  像是消瘦了。
  该,闹腾。
  “ 嗯。” 皇帝低应,“ 好生当差。” 难得大清晨憋一句出来。
  “嗻。”
  皇帝起身,众人跟在后头缓行。
  圣上没追究,魏七安心了。
  这事皇帝查了么?他没查,懒得去理会,闹得那么兴师动众做什么,这奴才请求一出,他就看了个透澈。
  原本也是恼怒的,觉着自个儿耗了些气力,叫人发觉了,纵得人蹬鼻子上脸罗。
  也想给点教训冷落,只是拖来拖去,他都觉着时辰差不多了,可折腾的人却仍未好。
  罢了,同一个玩意儿置什么气,哪里值当。
  皇帝自魏七跟前擦身而过,一瞬之间余光不动声色扫视,白皙的下颌一晃而过,愈发小巧尖瘦。
  他不知怎的心头微跳,暗自叹一声,又折腾又难养,喂了也不长肉。
  安喜将这些瞧在眼里,心下有了计较。
  这日白间相安无事,除却皇帝点名指使过魏七一回。
  彼时他执朱笔批写,眼神往砚台里一瞥,道:“ 魏七,研墨。”
  此话一出,内书房里头空气莫名凝滞,众人提心屏气,暗自留意两人反应。
  御前侍墨一整年的内侍心里委屈得很,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他本打算等会子便去研墨,那砚台里不还有一层么,平日里都是这样当差的。
  圣上长了一颗司马昭之心,手中握朱笔用朱砂,叫人研墨。
  安喜垂首立在后头,勾唇一笑。
  这是忍不住罗。
  魏七应嗻,语气恭敬平稳,面上也无波无澜。
  他悄声行至黄花梨翘头案旁,步伐仍有些飘,不细瞧倒是很难察觉。
  虎形砚台中墨留下浅浅一层残墨。
  青花小瓷碗中盛着清水,魏七取了倒一些入砚台,将将是五分之一处,执墨锭平了手腕,垂直墨锭,匀速打圈。
  姿势是端正的,手法也娴熟,马蹄袖被白嫩纤长的手指拢住,深紫浮动。
  皇帝瞥上两眼,虽目光仍在折子上,心却不能静。
  一盏茶的时辰后,皇帝皱眉,作势往砚台那瞧,魏七低眉顺目,鼻尖覆一层薄汗,虽有些气虚但当值时却很专注。
  “ 滚回去,粗细不均。”
  “ 嗻。” 魏七停了手腕,他还不爱伺候呢,手都磨酸也没个成形。
  墨未研好,侍墨内侍上前。
  一瞧,心里直犯嘀咕:这不挺好,有几下子,哪里不均罗。
  安喜心道,得亏圣上是皇帝,真叫人着急。
 
第43章 二更
  晚膳过后, 安喜奉上绿头牌,皇帝停一瞬,道:走。
  这是第四日,前头已素了三日。
  安喜并未多劝,他心知皇帝是想魏七,可又不好拉下脸面叫人才好便承幸,这会显得圣上如何亟不可待似的。
  可怜见的, 当了皇帝还顾虑这许多做什么。
  安喜心疼,想着既然您扯不下脸面,那奴才便帮一把罢, 调他今夜当差,您吃不着瞧瞧也是好的。
  魏七接了差事没起疑心,他养了十来日,哪里还记得究竟轮到谁值夜, 还不是上头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呗, 病才好也别矫情。
  然而他不曾料到,今夜不止是当差这么简单。
  亥时(晚九点)养心殿西暖阁内。
  圣上安歇,安喜领着人退下,魏七与上回一同守夜的如公公入内。
  暖阁内昏暗, 只不远处黄花梨木方几上摆着一盏油灯,橘黄的光打在三扇金丝木万马其喑屏风绣布上头,映出两个奴才窝在屏风后头裹着褥子昏昏欲睡困倦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龙塌那头传来动静, “倒茶。”
  “嗻。”两人轻应,麻利起身,动作却悄若无声。
  如公公由着魏七去泡那劳什子白菊花茶,自个儿径直往龙塌那头行。
  不一会子,魏七端了茶来,如公公挂起明黄床幔,冬日里床幔厚重些,便只挂了一轻一薄两层。
  “圣上。”魏七低唤。
  皇帝接过,饮下一口。
  白菊花茶?他倏地抬眼,跟前躬身垂首站着的不是魏七又是何人。
  夜起糊涂,一时竟未听出来。
  “怎的是你?”皇帝皱眉。
  啊?魏七不解,怎的不能是我?抬眼去瞧,“回圣上的话,依着日子,今儿是奴才守夜。”
  他懵懂不知,皇帝愈加烦躁,几口饮尽花茶,茶盏往跟前托盘中一扔,“退下。”
  “嗻。”
  皇帝静趟一炷香(半小时),渐渐翻来覆去有些心燥。
  “倒茶。”
  魏七磕着脑袋清醒。二人对望一眼,白菊花茶安神,今夜圣上这么渴燥?莫不是晚膳吃错了什么东西不成?
  “嗻。”
  又一杯茶灌下去,一炷香后皇帝却仍不得安眠,此刻已近子时(晚十一点)。
  这头龙塌上天子辗转难眠,那厢屏风后头魏七杵着脑袋已经睡着。他到底病了一场,两趟伺候下来便有些不支,这会子任凭龙塌上的人再如何折腾,他也未曾听见动静。
  他没听着,如公公可听见了,今夜不寻常,心得多大才能睡着啊?可身旁这人是圣上新宠,他哪敢责备。
  皇帝翻身坐起,掀了帐子往下首西侧屏风那头望去,透过蜀绣丝绸,隐约可见一宽一窄两团模糊人影。
  宽的那个僵硬着不动,窄的那团上头脑袋垂点。
  皇帝顿时气不可遏。
  如公公听见圣上翻身坐起,纠结许久,出屏风欲开口询问。
  却瞧见圣上掀了床幔,脸色阴沉,眼神如深堑,直直地望向这头。
  他霎时青白了脸面,跪地哆哆嗦嗦张口,“圣。。。上。。”有何吩咐。
  后头半句没能出口,皇帝眼神扫他,食指搭唇,令人住嘴。
  如公公似一下叫人掐住了喉咙,忙闭紧嘴收声。
  前者掀褥子下塌,赤脚背手朝这头走来,浑身俱是迫人的气势,步子稳而轻,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如公公僵在原处,心里着急,脑门儿上冷汗一层接一层,余光瞥见右侧不知死活的小子,心道今夜要完。
  皇帝行至屏风前半丈远处,那人身影仍在轻微摇摆。
  你倒是睡得沉。
  他转头瞥向跪地瑟瑟发抖的另一个,如公公很有眼力见地腾地方,这境况,谁敢替人遮掩呐。
  天子行过,只见魏七裹如蚕蛹蜷缩,背靠方几桌脚,手臂撑膝,掌心支额。
  暖阁内地龙烧得热烘烘,他睡得脸蛋泛红,秀气的眉头微皱,许是梦中察觉危险临近,嘴中咂摸两声,一缕透明的口涎顺嘴角流出,鼻头也皱起了。
  如公公闭眼,额上一滴汗掉落,天王老子也没法救,安爷在此也没法救。
  皇帝走近,二尺外停(约70厘米),俯身去瞧。
  高大的背影投于屏风,魏七一个激灵,敏锐惊醒。
  身前人面如刀削斧劈,眼眸幽暗,透着些怒气,薄唇却勾起。
  魏七惊得瞪直眼,张大嘴,失了颜色。
  坏罗坏罗!
  他欲撩开褥子请罪,谁知皇帝出手更快,单臂连人带被一把抱起,扛在肩头。
  走了没两步,魏七头上的黑绒帽掉落,滚在朱红绣双龙戏珠线毯上,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帽顶上青金石在月光与昏暗的油灯下闪烁,孔雀翎发幽光。
  “ 唔。” 这这这。。。是作甚!
  这这这这。。。是作甚!! 如公公也想问,他现下已然傻了。
  魏七惊呼一声,皇帝左掌于呈在肩头的臀上狠拍一记。
  前者住嘴,大晚上吵嚷嚷忒烦人。
  朕是皇帝,做什么要忍,没得憋坏龙体。
  天子稳步扛物什一般扛着个太监,提足上台阶,掀开床幔将人往龙塌里一扔,俯身压住。
  上塌了,上塌了!
  如公公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滚出去,沿路撞歪了屏风,又撞碎门边摆着的青花瓷瓶,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刺人耳朵。
  魏七缩在褥子里如雏鸟,惊得直打嗝。
  皇帝怒,没用的奴才,转头骂如公公:“ 蠢货! ”
  “ 嗻。” 蠢货已不知圣上在说什么了,只想快滚。
  他要去寻安爷。
  内院廊下把守的奴才乱做一团,乾清宫里还没出过这档子事。
  今夜外头的掌事忙派人去后头叫安喜,在廊间焦急踱步。
  夜深人静,各处都落了锁。
  传话的小太监慌得将偏院大门拍的哐哐作响。
  院子门旁他坦里的守夜太监惊起,披衣出门。
  正屋内安喜也醒了,坐起身听门外动静。
  “ 大半夜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
  他手下贴身服侍的奴才出门去瞧。
  不多时慌慌张张跑过来回话。
  “ 安爷! 不好啦!”
  “ 住嘴! 瞧瞧你说得话,规矩白学罗! ”
  宫里忌讳说不好了,要死了,完蛋了这等子晦气话。
  “ 小的有罪。” 太监二十来岁,急得要哭。
  “ 可,圣上要幸魏七,人都已经扛塌上去罗!”
  安喜瞠目结舌。
  两瞬沉寂后,急忙忙掀被起身,长靴衣裳胡乱套,“ 快把人都叫起来! ”
  这唱得是哪出啊!东西要备,人要敲打,今夜之事万万不可传出去。
  盛夏至寒冬,半载过去,可以算得上是荒唐了。若叫老祖宗知晓,就算魏七是她亲手救下的也要没命。
  皇帝心血来氵朝的这一出彻底搅乱乾清宫宁静的夜。
  然而此刻他心里却舒畅极了。
  身下之人哆哆嗦嗦,抖如糠筛。
  抖得越厉害皇帝越舒畅,朕睡不着,你却好眠,哪朝的君仆道理。
  他扒人身上被褥。
  魏七吓傻了,伸出胳膊抵挡,:“ 圣圣圣。。。上。” 他咽唾沫。
  “ 奴才。。今夜喝了足足三盏茶。” 三盏拖得老长。
  皇帝冷笑,诓鬼呢,奴才当值能饮这么多东西,能不能有点新鲜的由头。
  作势欲扒。
  “ 奴奴。。才。。未洗身,臭的很。。。”
  皇帝停住,捏他的下颌抬高,凑近,不过三寸之远(约10厘米)。
  他戏谑地瞧着,花样倒是多。
  “ 若是又骗朕,你该当何罪 ” 声音低沉喑哑,在耳边呢喃。
  魏七支支吾吾答不上话,今儿要当值,应怕身上仍留药气,熏着圣上,且他又爱洁,若值了夜想睡前打热水擦身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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