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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莲 作者:闲人容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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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恩怨情仇

  一时间,院内一片刀光剑影。他身姿轻盈灵活,真真如闲云野鹤,轻喝低啸间,展翅畅遨天穹。银刃指风所到处,百花摇曳,枝杈婆娑,却无一花一草断落在地。
  一套鹤天剑,十式数百招,练下来天已黑沉。当下心情舒畅,四肢百骸无不清爽。
  他回房换下汗湿的里衣,心中甚是纳闷,林烨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想着,便披上风袍往外走。还未及跨出大门,迎面就瞧见老程和小棠正往回走。
  常臻迎上去,问道:“林烨呢?”
  “常臻哥哥你快去劝劝他。”小棠皱着眉头说了个大概,原来这二掌柜听完穷书生的故事,跪在佛龛前不肯回来,非要为他祈福到天明。
  常臻苦笑摇头,这个人,随心所欲的本领真真又上一层楼。他叫二人尽管放心,三步并做两步往淬玉斋去了。
  安顺大街上早已罕有人在,黑漆漆的,远远就见淬玉斋仍是光亮一片。
  常臻拉开大门进去内室,正欲喊林烨回家,却见他直直跪在佛龛前,发髻已经散下,黑漆漆的长丝映着烛光,双眼清亮亮凝视着菩萨瓷像,嘴角一抹温温浅浅的笑,那样虔诚,那样安然,宁静的似要融进这片昏黄的光线里。
  他赶忙收声,静立一旁,眼睛却定在他脸上,久久挪不开目光。
  心里又涌起那熟悉的疏离感,只不过这次,多了分怜惜,少了分烦闷。
  常臻不由暗忖,这安宁一瞬,只有自己看见,是否也只有自己能看见?这样的他,毫无防备,是否也只因在自己面前?如果能分享他心中所想,是否便能拉近彼此?是否会比以往,比任何时候,比任何人,都更近更近?
  昨夜之后,他隐隐明白了这份心境的来源。这情绪,类似于少女情思,却并非那般缠绵悱恻,又类似于忠贞不渝,却并非那般干柴烈火。
  这情绪很沉,很长,很隐秘,很纯净。这是他所不能解释的情感。相比起总角之谊,更加复杂,更加深刻,可又说不出到底多了些什么。
  罢了,罢了。既然不可解释不能言传,就让它藏于己心。不必叫他知晓,也不必说于旁人。
  只要他还信赖依靠着自己,只要他心中仍惦念着自己,便还奢望哪般?
  **********************
  林烨心中默念佛经,脑里清灵一片。
  善恶,哀乐,恩怨,纠葛,无不是过眼云烟。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恶的自会去,善的终会来。生死皆由命,何必不释怀?
  可人心本就渺小,这肉身更是脆弱。即使仅一丝生望,也定会苦苦追寻。
  菩萨慈悲为怀,请您务必莫忘,保佑芸芸众生,生的平安喜乐,病的起死回生,死的了断悲苦,投胎重游世间。
  他眨眨眼,长吁一口,余光瞥见身侧的高瘦身影,便微微扬唇:“你来了。”
  常臻轻抚他发间:“回吧,该用饭了。”
  林烨摇头一笑,“我答应了菩萨,要同她说一晚上话。”
  常臻哭笑不得:“先起来歇会儿,晚些再说也不迟。”
  林烨又摇头:“求菩萨保佑,要的是诚心。那些个苦行僧,断水断食,踩碳鞭挞,如此诚意,才能得来上天关照。我就这么跪一宿,算得了什么。”
  常臻在一旁地上坐下:“那你说说,跟菩萨许的什么愿?”
  林烨抬头瞧着瓷像:“不过是希望,世上能少一个失妻的父,没娘的儿。”
  常臻一怔,心隐隐发疼,身子向他探了探,却不知该当如何,才能分担他心中苦痛,只得作罢,隔了老半天,方憋出一句:“我陪你。”
  林烨也不推辞,自顾自叹着:“这世间不知还有多少贫民百姓,在悲苦中挣扎却不得出路。平日尽与各处公子少爷嬉笑玩耍,谈书论画,只觉得作为人,本该如此。可直到今日见到那书生,才恍然觉得,我对于人世的种种理解,不过是管窥蠡测,坐井观天,片面狭小,禁不起推敲。”稍顿一顿,“常臻,我真想去四处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中所述,若不能眼见为实,便仅仅是水中月镜中花,虚无的很。”
  他的眼神认真而溢满期盼,像个急于求知的孩子,让人不忍拒绝。常臻忽想起儿时学刀时的心情,那样急切的希望长进,渴望变强,虽然辛苦,却不曾轻言放弃。他心中一动,感同身受,脱口而出:“你想去何处?”
  “源州。”
  “为何?”
  “只是想看看……我爹生前去过的最后一个地方。”
  常臻闻言,忖思半晌,默算时日。
  林烨不再说什么,移了移身子,正襟端坐,静心向佛。
  一夜,孤灯长明,温暖着二人相傍的身影。
  直到天蒙蒙亮,林烨才转转酸疼的脖子,扭头一看,身侧人正闭着眼,捏指决打坐练功。他动动腿,才发现早已失去知觉。胳膊撑着地想站起来,却脚一软,膝盖猛的传来一股刺痛,他倒吸一口气,歪歪斜斜就要倒地。
  身子没挨着冰冷的地面,而是跌进温暖的怀抱里。
  “常臻……”林烨轻声一唤,疲乏得再也不想说第二句话。
  常臻掀起他的裤腿,膝盖处乌青一片,触手冰凉。他剑眉深锁,把人打横抱起来,走到外间,用脚尖推开门,走进蔼蔼晨雾中。
  恍惚间,林烨听见一个低沉声音道:“睡吧,我陪着你。”他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却听那人又道:“夏末秋初,随我去源州。”
  林烨心中一喜,正欲回应,眼前却一黑,一头坠入沉梦幽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但盼秋至随君游
 
  四月十三,繁花初绚。
  杜绍榕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却见小棠正站在门槛外,只将头探进书房里,也不知等了多久。
  “哦,是小棠。”他放下书册,“快请进。”
  “将军。”小棠面上一赧,垂着眼怯怯迈进来,故作镇静福了一福,拎着食盒走到书案边。
  杜绍榕一笑,“莫要再叫什么将军,韶华将军已逝,此地空留区区杜绍榕。”
  小棠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那……杜公子,”见他正瞧着自己,慌忙躲开目光,“我、我爷爷做了些糕点,准备带给常臻哥哥上路,多出来了好些,烨哥哥说,不如都拿来给杜公子尝尝。”
  “哦?陈公子要走了?”
  “常臻哥哥总是来来去去的,大伙儿都习惯了。”
  杜绍榕点点头:“听说陈公子在宛海声望极高,真真是少年英雄,不可小觑啊。”语气颇为感慨。
  小棠见他神色,猜想此话若说开了,定要惹得他感怀身世,便忙打开食盒盖子,打岔道:“这个是春蜜红豆糯米团子,软糯清甜,我很是喜欢,杜公子且试试。”
  杜绍榕拿起一个,对着阳光瞅着,余光却有意无意瞟着她的脸。
  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不似富贵人家大小姐的浓郁脂粉色,倒像是……他兀自想着,心里一动,竟笑了起来。
  ——倒像极了这糯米团子,淡柔甜美。
  她见他轻拈糕点送入口中,眼里一抹柔和笑意,心中不由浮起万分柔情:“公子若是喜欢,我便不时送来些。”
  杜绍榕咽下一口甜滋滋的糕点,略欠欠身:“不敢劳烦姑娘。”
  正说着,门童忽来禀报,递来书信急件。小棠懂事的站远了些,杜绍榕接过书信,打发门童去了,才小心打开信封。
  小棠在一旁静静看着,见他神色凝重,眉间蹙起,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便道:“公子若忙,小棠就先回去了。”
  “哦,不忙不忙,不是什么要事。”杜绍榕把信收进衣襟,一手握着笔,四下寻着什么。
  小棠道:“公子可是要寻信纸?”
  杜绍榕微怔,旋即微笑道:“可否劳烦姑娘看看书橱里有没有,淡黄色的信笺,轻薄的很,左上角有竹叶暗花。”
  小棠应了,踮起脚在几层书橱中仔细寻看,却不由皱起眉。书橱低处的书格都拭得光洁,高处的却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恐怕是下人欺主子不能站身,便敷衍了事不做打理。
  她略略翻找一阵,从中抽出几张纸,正反面都看了看,扭头递给他:“可是这个?夹在两本画册中间了。”
  杜绍榕接过信纸:“正是正是,有劳姑娘。”他将信笺平铺在面前,伸长胳膊够过一方砚台,准备研磨。
  小棠轻巧接过墨锭:“我来,”轻笑一声,“公子喜用歙砚?倒是和烨哥哥相同。”
  杜绍榕也一笑:“我并非什么江南书生,本不讲究这些,只不过有一次,林烨送了一个来,用着很是顺手,当真是‘涩不留笔,滑不拒墨’。
  “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他们那些个书生呀,用个什么吃个什么,都要德啊性啊的写诗做词,酸的紧。”小棠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想着公子哥们对着一株枯草都能摇头晃脑大半日,之乎者也感叹世事无常的模样,抬袖掩口,咯咯直笑。
  杜绍榕倒是一奇,“你读过书?”
  “啊……”她忽觉多话,赶忙道:“我跟、跟烨哥哥学过几日,算不得读书,算不得读书。”
  “都读过何书?”
  “四书都粗略念过,五经就只读过《诗经》,但毕竟才疏学浅,读了也不过不求甚解,不能明了其深意。名师大家的游记杂文,倒是更有趣些。”
  “哦?”杜绍榕一扬眉,登时对她刮目相看:“能读完四书,便已是不易。游记杂文……都喜欢哪些,说几段给我听听。”
  小棠登时红了脸颊,颇为不好意思地将砚台推过去:“公子,你不是要写信么。”
  杜绍榕放下笔,摆摆手:“无妨,念几段你偏爱的。信么,早写晚写都一样。”
  小棠支吾片刻,道:“那……公子莫要笑话我。”
  “怎会,怎会。”杜绍榕笑笑,稍稍仰起脸,松散系起的长发滑向了肩后。
  小棠绞着衣角略思索片刻,清咳一声,剪水双瞳望向窗外虚空,吟道: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声清嗓脆,音起调伏,悠然道来葱郁闲适之景,如兰叶垂露,梅间点雪,多了分灵动情致,让人更生向往。
  杜绍榕默默凝视着她,思绪跃过这禁锢他十年的庭院,遨游极空,目中尽是清河碧涧,高峦深瀑,老妪少年各享其乐,天下人,无不畅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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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饭再走么?”林烨坐在桌子上晃腿,看常臻收拾行装。
  “不了,我得去镖行。”
  “哦……”
  常臻听他拖长了尾音,手里动作微顿了顿,扭过头柔声问道:“腿还难受么?”
  林烨嘻嘻一笑:“早不难受了。”
  “以后莫要这般胡来,若真伤了经脉,或是染上风湿,就得和你师父一样,坐一辈子轮椅。”
  林烨大大咧咧摇爪子:“怎会怎会,陈大侠妙手回春,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原来他那日跪坐太久,血脉受阻,两条小腿竟一直毫无知觉。常臻急得团团转,又是以活血药水热敷,又是以银针导入真气揉按,折腾了大半日,尚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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