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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出书版)+番外 作者:筱悬/轩辕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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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子……」小笔回应。
男人坐到炕上,将他抱到自己身上,防他受凉又包上被褥,就这么样的姿势,久久未发一语。
小笔从没见过这般神态的爱人,他的小叶子是温和的,淡淡然的,可这刻仿似受了什么委屈,烦郁不堪,谁欺负他了吗?
大官儿权势很大啊,还有谁敢欺负?
渐渐看他平静下来,他才轻轻安慰:「小叶子,别担心啊,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大不了回灵位里,咱们逃回南方。
男人闻言看向他的小笔,唇角又不由得牵起来,要保护他么?
他心里明白,小笔的保护,必定是带着灵牌跑路,可苦涩里却又泛出些甜来,有时候做鬼也不错。
「你不信?」小笔鼓起腮帮,眼瞪起来,这些年还不都是自己保护他么,给他盖宽敞的墓,给他烧大把大把的纸钱,不然能混得那么好嘛!
男人又给他逗笑,却也不答话,便去脱他的亵裤。
想要他。
 
 
第十二章
小笔略抬起臀部,任他脱裤,但男人身上的官袍实在碍眼,他忍不住咕哝:「你也脱掉么。」
时承运没应声,脱了外袍就会看到伤势,这家伙又不得安生,先跟他做了再说。
他对自己竟有这等炽烈的情欲,颇有些心惊,这些年他对性事一向淡得很,可如今,身疲心累伤口疼痛,反而更想揉到那具身体里。
他闷声不语,翻身将小笔压在炕上,扯开他下裤,掀了自己下袍,在那洞口处按捏揉动,稍有些松动,便举身前侵。
「啊!」小笔痛呼。
「小叶子!」他微恼,很糙蛋哦,老子那里又不是天生被操的,哼。
可男人非但没停下来,还微微笑了下,箍住他腰,狠命抽插。
「啊──喂!喂!你──」
……
「啊──嗯……小叶子……」
……
「小叶子!」
没见过这样的小叶子。
眼中射出的炽光要将自己融掉,吞掉,那种霸道之极的动作力道甚至让他心生畏惧,怎么啦?
根本不是他的小叶子,反而更像那个咄咄逼人阴森森的大官!
可那么猛烈的攻势中,他并不完全是痛楚,痛楚中更夹杂着说不清的刺激欢愉。
那个人是那么熟悉他身体的每个细节,比他自己更明了,进攻的角度,戳准的那个点,都是最要命的,可那不是小叶子啊。
小笔手去捶压在身上还没脱外袍的男人,只是被冲插得浑身酥软,力道无形中弱了很多,但男人本就受伤,还是吃痛,伤口又裂开来,渗出血水。
可激痛下,男人反而更生出些兽性来,左手握住小笔乱动的手放到头顶上,下身更用力地侵入。
埋入那里,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下刻的争斗,不用想身下这家伙的迷糊不开窍,至少这刻,他还有这么个处所,可以尽情肆意。
暗黑中,小笔起先并未觉察男人的伤势,只觉得对方更凶蛮地攻入,拔出,再攻入,再拔出,好几次都觉得透不过气来,箍住他腰的手像铁钳一样紧,连挣动下都不可以。
他的腿无力下,环在男人的腰上,便觉得自己像水里随时颠覆的小舟,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熟悉又陌生的性事,他胡涂,可又禁不住去投入。
那种粗蛮的进攻,让他隐隐觉得男人似乎在经受些什么难熬的事情,他想去抚慰,哪怕有点陌生,这时却也顾不了。心里某根弦被轻轻触动。
「嗯……」他细细呻吟,快感中后处不断收缩。
男人嘶了一声,极快地冲了几记,喘息又粗又热,额上的汗都有几滴落在小笔的脸上。
「小笔。」他叫道,声音中含了轻颤。在同时,热流发出。
「嗯……」小笔吟出。
「小笔!」男人仍保持原有姿势,闷闷的唤声里竟带着几分无力酸楚。
怎么啦?小笔奇怪:「小叶子你难受么?」
不用勉强的,他心里一痛,或许做鬼也不易吧。难道自己这么缠着他不放,很难为他么?
小叶子并不开心,他虽然没说,可是自己是明白的。
自己很任性。不放他走。
这么一想,他立时难受起来,其实他一个人也是可以过的。只是这些日与小叶子一起,便不想那些事情了,好像一下子回到过去。
但其实这府宅是大官儿的,身体也是大官儿的,他的小叶子……
男人舒爽中伤口的疼痛却未稍减,只是那等感官的极度刺激让他浑忘一切,好半会儿才觉出不对。
「小笔?」他轻喊,伸手摸他的脸颊,竟摸到一手的泪水。
小笔的泪水越涌越多,他也不知道哪来许多的委屈,只是想到以后兴许还有变故,小叶子还会离开,就难受得透不过气。
男人没见过他这么哭过,而且并不是发病,心有些慌,他确实打了主意,想让小笔慢慢接受做大官的时承运,或许哪一天,便不会发病,解了心里的结。
可……刚才他好像也舒服到啊,下处也泄了出来,怎么就又哭成这样。
「唉,小笔──」男人伤痛疲累又经了这么场性事,实是一点力气都没剩下,只能左臂搂住他,躺到炕上。
或许哭出来也好,他只是提了袖子替他擦眼泪,没说话。
渐渐,小笔哭得停下来,抽噎着说:「你这样真不好,如果你一直不出来,倒也算了……我可以,一个人,可以过。可是你出来了,要是……要是再不在,我会受不了。」
「我又不是神仙,我、我……」
「小叶子,我们离开这里,你说过的,我们找个地方,买块地,你教书我……」他似乎想到什么没说下去。
男人没再替他拭泪,静静听着,心里有淡淡的酸涩,却又有些开心。
这家伙再离不开自己。很好。
他去捏他鼻子,却捏了一手的鼻涕,轻叹了声:「别哭了!」
他也想到以前,他下了学,和小笔溜到学堂后面的小山上晒太阳。
小笔玩心重,陪他躺了一会儿,就不定心,东瞅西望,要么去抓个蜻蜓,要么去踩条蚯蚓,一刻不停歇。
但他却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小笔,少年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没有,就不能没有小笔。
因此,父亲断言这是痴迷孽障。
其实他也不明白,只是跟小笔在一块,很舒服,他躺在草地上,望着明晃晃的日头,说:「小笔,以后我们找个地方,买块地,我教书,你种地。」
小笔一下子坐到他肚皮上,嘟着嘴,腮边一颗痣更显几分媚意:「买块地,你教书,我做地主,每年收租养活你。」
呵呵,男人想到这儿还是笑,这家伙,从来就是好吃懒做。
他稍侧过身,右臂举不起来,只能慢慢凑到小笔腮畔,弹了一下他的脸颊:「好了,你做地主,养活我这个教书匠。别哭了。」
小笔其实就是想到当年说过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向来就是时承运软一分,他就硬三分,时承运真硬起来,他便又比谁都乖巧。这时带着鼻音,逞强:「我就做地主,三百两银子可以买很多地,要不是那个臭大官……」说话间还敲男人的胳膊。
时承运倒抽一口冷气,疼得呲牙咧嘴,差点闭过气去,小笔总算觉得不对,鼻端又闻到血腥味,忙揉揉眼睛,爬起来点燃壁上烛火。
灯火燃起,他定睛一看,大惊失色,男人的深色官袍上蕴了湿湿的好几块,怪不得手碰着会粘,竟是出血了吗?
「小叶子?」他立时去扒他衣袍。
男人制止:「别动!」要这小祖宗给自己脱衣服,好伤口都得裂了。
小笔最忌惮这严厉口吻,乖乖收手,由男人自己将衣袍脱了,只在最后稍稍帮忙,衣物褪去,露出右肩和右臂上包扎好的白布帛,此刻也已是朵朵血迹。
小笔看得心一抽抽的:「你真是,你急什么,受伤还要做……我由着你做的么!」说着话,一骨碌翻起来要去找药,被男人拉住。
「不碍事,乖,安生些。」
小笔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脸色苍白,实是倦得很,再不多说,躺下来,轻轻拉了被褥盖好彼此,然后抱住他好的那只胳膊,心下却有些疑虑,小叶子怎么会受伤,可以出来啊……
时承运虽然累极,这刻却没什么睡意,小笔躺在身侧,乖乖的,他尤其安心。
静谧中,多时不曾想起的事情全都涌上来,他左手紧紧握住小笔的右手,轻道:「阿娘过生日那天,我去你家候你。」后面的便没再说下去。
小笔却明白,他记得清楚。
家里好热闹,全都是人,哥哥、嫂嫂都去忙活,正好没人管他,他约了邻街的阿牛斗蟋蟀,却不想小叶子偷偷溜出来。
那晚,小叶子好美,眼睛比星星还亮,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其实小叶子那时候就色色的。
他们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心里怦怦跳,根本没听清小叶子说什么,便被他压在炕上……
很痛很痛……哪怕小叶子很小心,还是好痛。
那是第一次。
之前跟小叶子要好,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开心,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小叶子会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他很早就明白这点──
世上不会再有人这么对他,就算是爹娘在世也不会。
而他能回报的却很少,他没有小叶子好看,没什么学问,家世也不好,但是小叶子喜欢他,当他宝贝啊,小叶子说两个人永远要在一起,那么就永远在一起。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只是他就晓得永远呆在一起,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做。第一次真的很痛,不过慢慢就又很爽,小叶子也很爽,看他平时对什么都不太在乎,但是对这件事情却很看重,总巴巴地偷跑过来。像戏里演的那样,偷情,呵呵。
想到这儿,小笔用力抱住男人的腰,狠狠在他乳珠上咬了一口。
男人摸摸他的头,笑了,那笑容真是美极,只这世上除了他的小笔,再难有人有此眼福。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着迷于小笔。
第一次看到他,自己八岁,他才五岁,瘦小得很,却也顽劣得紧,谁都管不住。因为在家是老么,有些娇惯,虽然是给他做伴读,却根本没什么礼数。
可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好。
他念书是没什么天分的,更没兴趣,每日里书包也不用他背,只是跟着他跑到学堂,自己读书,他便溜到外边疯玩,弄得满头大汗精疲力竭才回来。怕回去被责骂,拿了他的汗巾擦脸,功课也是自己给他做。
他喜欢一切市井少年喜欢的玩意儿,斗蟋蟀、蹴鞠,但是,再贪玩,他也会陪在自己身侧。
他不被爹娘所容,遣到岭南,相当于逐出了时家,虽然每年都有大量银钱供养,但外间人对他轻慢是免不了的。
可小笔不在乎这些,他也不是不懂,刁蛮骂人起来伶俐得很,可他从不对自己提及这些,总会适时给他快乐。
他们在一起十年多,直到他十八岁冠礼后,京中时家突然催他回京。他一口拒绝。
可是老管家时成,垂垂老矣的乳娘(阿娘)都劝他,家中情况也日益严峻,当他得知真相时,便明白他是逃不过的,只得奔赴京城。
他轻叹声,抚着小笔的背,喃喃地问了句:「怎么到了北地呢?」问出后,又怕小笔发病,有些紧张。
小笔已经有些困,窝在男人怀里,闷闷地说:「不记得了……醒来就在了。」他回忆过很多次,吃过好多次苦头,这会儿都懒得再想。
「到北地之前呢,还记得什么?」见他没什么大的反应,男人接着问。
「还记得你啊,一起做的事情都记得,还有哥哥嫂嫂,都记得。」小笔撑起胳膊,瞇眼笑道。
「那……我姓什么?你姓什么?」男人轻握住他胳膊,一咬牙问道。
小笔一怔,小叶子,小叶子姓什么,似乎脱口而出,自己跟小叶子一样的姓啊,什么姓,他眼神由疑惑到惶然,心似乎被紧紧揪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要闯入脑中。
可是,拒绝,他不记得。他不记得!
小笔摇头,声音带了微颤:「小叶子就是小叶子。」
男人看他神色,心也跟着一起悬起来,竟是这么难过么,伸左手将他揽过来,叹了声:「谁都有姓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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