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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 作者:风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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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尘阁?"李惊滢怔了怔:"那里不是早已荒废了吗?父皇为何会去那里?"
 
  杜公公慢慢说道:"殿下想必也知,那里曾是先帝的寝宫......至于为何会被废弃,皇上为何要赐名为'封尘',就是宫中一桩不能外传的密闻了......但是鲜少有人知道,其实皇上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去封尘阁静待几个时辰......"
 
  杜公公欲言又止,李惊滢微微皱眉,不再多加追问,当即向封尘阁的方向走去。
 
  杜公公蓦然开口:"殿下可曾想过,也许一切尽在鸿王掌握,并不需要殿下多劳?"
 
  李惊滢顿住脚步,蓦然想起当自己大声的说要帮助六皇兄为帝时,六皇兄冷冷地拒绝了自己。'不需要',便是六皇兄用最简单的三个字来隔绝自己步入鸿王的大营。
 
  也许那时的六皇兄便已经感觉到了吧?感觉到,想要结束这一切便要有背负终身骂名的准备。而他,不愿让他的弟弟也沦陷其中。
 
  李惊滢转过头来,脸上扬起一抹深邃的微笑:"那六皇兄要如何登基呢?真的要迫于形势不得不逼宫篡位,留下一个洗不净的身后骂名吗?其实,只要有人推波助澜一下,这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你不觉得,现在正是这个人出现的最佳时机吗?"
 
  "滢王殿下......"
 
  杜公公想要劝说却无从说起,能将自己的府邸付诸一炬,便已然是豁出一切,这份决然又岂是三言两语便可打消的?滢王,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才踏足在这里,不会再有所动摇。
 
  看着李惊滢远去的身影,杜公公立于风中,苍白的两鬓仿佛染上了一层憔悴的忧虑,衰老的面庞上映刻出一种别样的心酸。
 
  "最终......依然走到这一步吗......"
 
  杜公公喃喃的长叹一声,让这声叹息无痕的消散于风中。
 
  第五十九章
 
  沉寂多年的封尘阁一片萧条,遍地枯叶,风过扬沙。灰蒙蒙的殿宇仿佛是连阳光都将这里遗忘,布满裂纹的墙壁上只有吱呀作响的半叶窗,难以想像当今天子李擎煊会呆在这样一个死寂的地方。
 
  李惊滢慢慢地推开虚掩的正殿大门,双手沾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土。李惊滢抬起头,梁上结满厚厚的蜘蛛网,门沿却沾着碎网,地上还有几缕断丝,很明显,这里刚刚有人来过。
 
  果然有人......
 
  慢慢走进内殿,灰色的旧纱帷迎风飘扬,灰红色的圆柱上曾经栩栩如生的盘龙被尘土覆盖,早已不是金灿灿的神龙。一片灰色的大殿之内,有一抹鲜亮的明黄席地而坐,委靡的背影任谁都不会想到那会是一抚袖风云变色的九五之尊。
 
  覆满尘土的殿内因推门迎入的一股劲风而瞬间尘土飞扬,呛的李惊滢咳嗽了两声。
 
  "谁?"
 
  李惊滢循声走了过去,李擎煊有些惊讶李惊滢的出现,但很快,眼神中便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
 
  "是你纵火。"李擎煊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李惊滢不置可否,缓缓抽出长刀,遥指李擎煊。李擎煊一瞬间有些错愕,当他明白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时,年迈的脸孔上浮现出一丝苦楚的惨笑。
 
  "朕从未想过......最后拿刀对着朕的人,会是你......"
 
  "儿臣亦未想过,会有朝一日拿刀对着父皇。"李惊滢刻意让自己的口吻无波无澜。
 
  "你要弑君?"李擎煊说着微扬嘴角,分不清是好笑还是自嘲。
 
  "正是。"
 
  听到自己的末子异常坚定的回答,李擎煊却淡淡地笑了,继续如先前一般坐在地上,毫无君王的架势。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索性两手一摊,伸直双腿,哈哈大笑两声:"那弑君之前,是否应该逼朕写下遗诏?"
 
  "最好不过。"
 
  李惊滢由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府绢,包有笔砚,丢到了李擎煊脚下。
 
  李擎煊笑着摇摇头:"就算朕写下遗诏,你不觉得让你成功的太过轻松了吗?"
 
  "只要你写下,就是成功。"
 
  "只凭一张遗诏,你就想登基为帝?惊滢,朕不认为你是如此天真的痴儿。"
 
  李擎煊一顿,眼眸慢慢眯起:"何况......朕曾苦求你登基为帝,你不惜以死推委,此刻却说志在皇位,朕实难相信。"
 
  "那是儿臣的事,父皇不必操心。"
 
  李擎煊闲闲地躺下身来,一脸惬意,仿佛身下的不是尘土而是高床软卧。李惊滢从未见过他严肃谨慎的父皇露出过这般放松、悠然的神情,不禁有些心下犯疑。
 
  "你可知道朕所躺的位置,原来放着什么?"
 
  李惊滢一怔,这里是皇祖父的寝宫,父皇所躺的位置是......
 
  从李惊滢记事起,封尘阁便已经荒废。他曾经奇怪,为何父皇要替一个荒废的寝宫赐上一个如此萧索沉重的名字。他也曾在好奇中与几位皇兄潜入这里进行探险,但从那时起,这里的一切便已经移空,再难窥得原貌。
 
  "这里是父皇的书房,朕所躺的位置原先放有一把龙椅,不是宣政殿的那把金龙椅,而是一把朱漆木龙椅。父皇总是坐在这里训诫我与两位皇兄,考验我们的诗词歌赋、文韬武略,如果博得父皇的欢喜,他便会允许我们坐上那把龙椅,拿着父皇的朱砂笔一同批写奏章。那把朱漆龙椅不似宣政殿的金龙椅那般忌讳、不容侵犯,却是朕登基前最向往的一把龙椅。"
 
  李惊滢一语不发,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隐隐觉得父皇与皇祖父之间有某种隔阂,而两位皇伯更是宫中最为禁忌的话题。当年与今日同样有着暴风雨一般的皇位之争,只是两位皇伯相继病故,最后便由父皇登基为帝。不出两年,皇祖父驾崩,父皇便封了这里,就此荒废。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李擎煊蓦然问道。
 
  李惊滢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擎煊似乎并没有在等待他的答案,而是继续慢慢地说道:"有时朕在想......也许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内,有一个世代传承的诅咒,每一代皇子都被这个咒语擒获,为了一把可笑的椅子争的你死我活。"
 
  李惊滢微微一颤,十分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对皇权如此执着的父皇,竟会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和感悟。
 
  "朕也不能免俗的与两位皇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与你们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你们还要绝情残忍。那段日子,是朕一生中最胆战心惊的一段岁月,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因为闭上眼睛就有可能身首异处,喝一口茶便可能肠穿肚烂,身边的人不能推心置腹,满腹心酸无人倾诉。"
 
  李擎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脸上闪过清晰的沉痛:"那时的朕不知该信任谁,也不能信任谁,仿佛天地之间独我一人,前无进途,后无退路。朕不论何时想起,都觉得能在那样的逆境中存活下来的朕,或许早已不是常人,而是罪孽......双手沾满血腥,身系无数冤魂,一个活着的莫大罪孽。"
 
  李擎煊慢慢睁开双眼,看向了李惊滢,那凌厉的目光令李惊滢莫名心悸。
 
  "你知道朕的父皇是如何阻止我们的吗?"
 
  李擎煊慢慢坐起,目光投向灰蒙蒙的地面,微眯双眸:"我们兄弟三人分别收到了父皇的密诏,诏中言明,若想继续大统,便要为人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他约我们兄弟三人在这里会面,但只许一人去寝宫面圣,而那个人,将会是下任帝王。"
 
  李惊滢的后颈涌起了一股寒意,为人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就是说,要做帝王便要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吗?将兄弟三人聚首,却只许一人面圣,岂不是意味着,只允许一个人活下来?
 
  李惊滢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好狠的一位'父皇'。世间怎么会有无视骨肉相残的父亲?用如此冷血的方法来考验自己儿子的'过人之处'?三个亲生骨肉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李惊滢默然地看向自己的父皇,那么,登基的父皇......是因为他做到了别人无法做到的事吗......
 
  "你不会想像得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擎煊微微地笑了起来,但笑容中的酸楚悲痛却是那样刻骨铭心:"我们兄弟三人手持利剑,纷纷恐吓对方,想逼退其它两人,可是无人退让。于是,厮杀开始了......朕已经记不清是谁先动的手、是谁先砍伤了朕,朕又先砍伤了谁,那时的朕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满屋的鲜血,三名浴血的皇子,各个面目狰狞,用最污秽的字眼谩骂诅咒着自己的手足,直至砍到双腿发软,再也举不起手中的利剑,脚下全是鲜血......"
 
  李擎煊瞪大了眼睛,仿佛想从尘封多年的大殿内再度寻找当日的修罗场:"最后朕从血泊中醒来,两位皇兄已经断气多时......呵呵,当时有个小宫女无意中闯入,被当场吓疯......整个大殿到处都有血迹,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却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鲜血属于同脉......"
 
  李擎煊指着墙壁高处:"那里......是朕砍向二皇兄的脖颈时迸溅到墙上的鲜血......"
 
  李擎煊指向窗槛:"在这里......三皇兄用剑刺穿了朕的手臂......"
 
  他又指向李惊滢所站的方向:"你那里......是二皇兄砍断三皇兄右腿的地方......"
 
  接着,李擎煊又指向其它方向:"那里......还有那里......朕已经回想不起厮杀了多久,受了几剑,三个比地狱夜叉更为骇人的厉鬼在不断的砍向同父、同母所生的亲生兄弟......也许,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死了,只剩下被贪婪和欲望操纵的身躯在做最后的嘶咬......而朕,只不过是吞噬了两位兄长的骨血活下来罢了......"
 
  李惊滢无意识中牙关打战,饶是他屡次与死亡交臂,却也无法想像出那样场景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一番情况。
 
  "你知道然后怎么样吗?"李擎煊自嘲地笑着:"朕满心欢喜的去见父皇,因为朕赢了,朕觉得自己做到了父皇的要求,结果......"
 
  李擎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俯:"朕一辈子都忘不了父皇当时的眼神,朕跪在他面前足足一个时辰,他才终于开了口。而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为人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正是要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而那件难以做到的事......便是抵抗住普天之下最大的权力诱惑,为了顾念手足之情而甘愿放弃这个机会的人,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帝王!"
 
  李擎煊哧哧的笑着,眼中含泪:"原来他在等待的,是那个没有去书房竞争的皇子。他在等待的,是一位皇儿不惜触怒龙威来恳请他收回成命,告诉他血浓于水的真谛,百般阻止这次惨剧的发生......可惜,我们兄弟三人无一领悟,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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