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作者：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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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云和你说了什么？”圣上轻声问。
“没什么，唠唠家常。”提及这个陆衍想起了宗赫昨日黯然的眼神，“讲了些我们小时候的事。”
圣上微微皱眉，但没有打断。
“他回忆起小时候和皇上的事情。”陆衍深吸一口气，“如今，看皇上在龙榻上身心受到的折磨他于心不忍。”
陆衍不去看圣上，但能感到有益善啊放慢的步子。
“上云待他犹如亲兄弟，即便是大限已到，也希望他走的舒坦些，走得有个君主的样子。”
天保五年，夏至。
不知道是不是雨季过了的关系，人们的心情都好了许多。陆嫣虽然对窦充只字未提，但往日的活泼也在一点点的回来。
“哥，你这几日怎么不用进宫了？”
“好转了。”陆衍近日清闲，陈皓活蹦乱跳的，家里二老身体利索，皇帝的病情……希望不是他想多了。
“是么？”陆嫣不相信，“昨日见姐姐，她还抱怨王爷成天往宫里跑，没时间陪自己儿子。”
陆衍轻笑：“少琮可是重臣，自然是忙。”
“这么说没错，可是比起你这个舅舅，他也太忙了。你倒像亲爹。”陆嫣无意的话语，戳中了陆衍的耳朵。
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细细一想，原来已经到了这样为人父的年纪了。
“哥？”
“没什么。”陆衍摇摇头，“少琮忙，他和诗诗的孩子，我自然要多照顾些。”
天保五年，秋分。
这一年的夏天没持续多久，温度就速速降下了。可雷雨却迟迟不走。
陆衍哄了侄子睡下，又来宽慰生产后总是多疑的诗诗。
诗诗总觉得心神不宁，陆衍给她开了些药，却治不了心病。继母说自从阮家被抄家之后，诗诗便是如此。过去忍着，现在表现了出来。
其实不怪他，连陆衍也有些不安。前些日子宫里混进了个刺客，刺伤了圣上。被抓后，听说是过去何家的人。
“你去看看王爷如何？”诗诗睡下后，着急打发陆衍过去。
陆衍盖上香炉盖子，和丫鬟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去了书房。
圣上见陆衍风尘仆仆的样子打趣：“你像个戏子赶场子似的。”
陆衍白了他一眼：“宅子的风水太好，左右都是要人，只好辛苦些。”
圣上咯咯的笑着，一时扯到了伤口，笑得眼角流泪。
“行了行了。”陆衍担心的上前替他宽衣，“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这样子，怎么抱孩子。你儿子都快不认识你了。”
“你说过几年学说话了，会不会一开口就叫舅舅啊？”圣上笑着抬头对上陆衍深眸。
“我谢谢你。我还没成婚呢。可不想莫名其妙有了个拖油瓶。”陆衍躲开圣上的眼神，为他换药。
“子陌，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成婚？”圣上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陆衍一下失了力，“嘶！轻点！”
陆衍迅速转移话题：“那个刺客怎么回事？当年何家的人不是全被皇上铲干净了吗？”
圣上无谓的耸耸肩：“这可不一定，当年何家也想铲除我，现在我不是还活着？”
陆衍心里一沉，裹好了纱布。起身背对着圣上，严肃地问：“你说实话，那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
陆衍希望圣上像往常一样立马跳起来反驳，可是他没有。陆衍回头看着他，半响圣上才开口：“我能安排什么？安排刺客刺杀自己？”
圣上重新换上衣服。
“皇帝根本已经病入膏肓了，怎么会突然好转？”陆衍咄咄逼人。
“你知道为何不说？”圣上轻声问，淡然自若的样子，更加坚定了陆衍的想法。
陆衍控制住自己多管闲事的心，苦笑：“反正你自己当心，要适可而止。”
“子陌，你在担心谁？”圣上拉住陆衍，皱着眉看着他。
担心谁？这话问题好笑。
“除了你还能是谁？”陆衍奇怪地反问。
圣上看了看他，知道自己失言了。
天保五年，霜降。
刺客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地震，余波不断。没几日风言风语就已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辜的贤明的武王当年是用苦肉计，以退为进夺了皇位，之后比何家更狠毒地排除异己。连之前西南王篡位的事情也被人越穿越夸张。
京城里人心惶惶，担心宫中再起风波殃及无辜。
原以为会被传召入宫的陆衍却在半夜里看到圣上匆匆拜访。
“怎么了？”陆衍担心。
“皇兄快不行了。”圣上按下了陆衍准备倒茶的手，“这几日你就装个感冒什么的，别去医馆。”
陆衍不解。
“听话。”圣上不多解释，又匆匆走了。
莫名其妙的按圣上的话躲在家里好几日后，陆嫣说今日有个不认识的大人到医馆寻他进宫。知道他病了，犹豫好久才离开。
“不认识的大人？”陆衍听这话有些不确信，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
宫里传召宫外的大夫，一般都是专员。陆嫣见过不可能不认识。非常时刻，叔父那边宗赫那边都没有消息，圣上更是接连几日都没有回府。
“看来要变天了。”陆衍长叹。
天保五年，立冬。
皇帝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听说死的还算安和。就是整个人瘦的不成形。
随后五日，朝廷百官无异议，圣上按遗诏登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羲和初年
羲和初年，大寒。
这一年的冬天有些温暖。圣上打算过了春节，便正是册封诗诗为阮后。
今日特招陆衍进宫，是希望说服他留在太医院。
“你知道，太医院那些人除了你哥哥，都是前朝留下的。我信不过。”陆衍看着换上了龙袍的圣上，才登基没几日，越发有皇帝的架势了，“而且你叔叔也到了告老的年纪。”
“赎臣下无礼，臣下若是现在进了太医院恐怕才会惹来许多非议吧。”
圣上深吸一口气，让陆衍起身坐下：“别臣下臣下的，多生疏。”
“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了，君臣之别还是要遵守的。”陆衍笑道，“入太医院之事，让我再想想吧。”
圣上点头：“可以，但别让我久等了。”
陆衍轻笑：“身份不同了，人真的是会变。”陆衍幽幽地看着他案子上高叠如山的卷宗折子还有他眉间越来越散不开的忧虑。
“对了，还有一事想和你商量。”圣上思索了下，说道，“我打算撤了宗赫天机卫总管的职，让他回沧州打理少年营。”
“为什么？”陆衍诧异，惊讶地看着圣上。
圣上倒是没料到陆衍会有这么大反应。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说呢？”
因为他是先帝的人？因为他曾和武王一起害过他？
“上云怎么说都是将军，又是平何家的功臣，你这样等于是当着全天下人降职。意欲为何，太明显了。”陆衍相劝，宗赫有他的不得已。现在失了武王心里恐怕已经很落寞了。再被自己在乎的人排挤，实在是……
“你觉得是我小人之心了？”圣上不知为何加重了语气，“宗家因为他，因为和皇兄的关系可谓是大权独揽。这个当年的何家有什么区别？”
“宗家那么多重臣……”
“我要的是忠臣。”圣上的话听得陆衍一愣。圣上封他忠臣，所以才拿他开刀，“不会那么快，我打算等到夏天。”
一国之君，做决定之前是有他的考量吧。或许是他想多了。
“好，你想好了就这么办吧。”陆衍气恼自己适才又越界了，说好的不干涉政事的。
“子陌，你很看重宗赫？”聊完了政事，圣上又问起了私事。
“当然，上云算是我师兄，我们又相识这么……”陆衍看着圣上越来越阴沉的表情有些不确定。
陆衍感受到书房里压抑的气流，随着回京他和圣上的关系总是轻易地就这样僵持着。
“子陌，你该娶妻生子了。”
什么？陆衍侧颜，圣上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羲和初年，雨水。
陆衍最终是拒绝了进宫为官的提议。
为此阮后召见他：“皇上不说，可是我看的出来，他很不高兴。”
“娘娘，皇上和您多年前就知道，臣下不喜欢宫里的生活。现在这个状态我觉得很好。”
“哥。”阮后极少这么称呼他，即便是以前，“你一直都那么在乎他，现在他初入宫，你就不能帮帮他？”
陆衍皱着眉，低声说：“一介医者，只能帮他断脉看诊而已。”
“你在宫里陪着他，他也心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多疑多思。”
“诗诗。”陆衍加重了语气，“就是因为才登记，急急地把旧识召进宫，那些老臣会怎么想？太医院官位虽不高，但对朝堂上的人来说那就是个态度。别人会以为他想清理门户。”
阮后无言，陆衍是铁了心不进宫了。任她劝也是无用功。
“有时候你两还真像。”半响她叹气，“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不过还有一事……”
“什么？”
阮氏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一众人退去。公室里只剩两人。
“最近有些传闻，是关于你……和宗将军的。”
和宗赫？
“你知道你多年未娶，宗赫他……娶妻多年无子，你们关系又那么近……”阮诗诗有些尴尬地看着陆衍，“外头传你们两有……断袖之情。”
这个传闻，陆衍听得奇怪，随后又紧张，最后只剩淡然轻笑。
他和宗赫，是不太喜欢女人，但彼此不可能有断袖之情。
“你别太放松，这个传闻传得盛了，皇上免不了会要求你娶妻的。”
陆衍苦笑道：“他已经要求过了。我拒绝了。”
阮诗诗点点头：“我知道。他说了。只是你不怕他误会？”
误会？误会他和宗赫？所以那天见他为宗赫被降职抱不平他才那幅表情？他是觉得……恶心么？
羲和初年，清明。
“哥，宗将军来了。”城中陆家医馆来了稀客。
可是陆衍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愣是看完了四五个病人才起身瞟了宗赫一眼。
“陆大夫越来越忙了呀！”宗赫跟到了自己家似的，自己倒水自己坐下，甚至替兄妹二人招呼起病人。
陆衍无奈地摇摇头，侧了侧头示意他进内室。的确，当他拒了皇帝的官位，他这个无名小大夫就火了。连皇帝都想请他进宫，医术是要多好呀。
“我总觉得，这事儿是他自己传得。”陆衍呼了口气，“想累死我，然后我就会乖乖进宫偷懒了。”
宗赫笑而不语。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病了？”陆衍好几个月未见宗赫，虽说天机卫总部就在京城，但不知为何宗赫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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