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摇了摇头,感叹自己的记姓真是越来越差了,转头就折返回去了。孟青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孟柔的声音传了出来:“风茗,我要和我哥私藏的红茶,你去给我沏一杯。这个我帮你拿去给客人就好。行了行了,别担心,我知道给哪桌的,不会送错的,你快去吧。”
孟青心下奇怪,孟柔素来是不理会兰屏斋中的事情的,像是这种给客人端茶倒水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孟青脑海之中又浮现起孟柔近日来的古怪,后退两步,躲在了兰屏斋大门的缝隙边上,透过窄窄的缝隙往里边瞧。
这不瞧还好,一瞧吓一跳,孟青看见自家妹子将茶盘往地上一放,从袖子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倒出一点粉末在手上,拿起一个茶杯,就往上面抹去。抹完之后将茶杯放回茶盘里面,若无其事地往楼上走去。
孟青心下大惊,孟柔这是要害谁呀,孟柔平日里虽然骄纵,心地却不坏,这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惊之余,孟青就跟了过去,正好碰见风茗端着新沏好的茶走了出来,张口欲叫。孟青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自己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风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望见孟青神色凝重,也就没有多问,顺从地点了点头。孟青一掀衣摆,轻声踏步上楼。
等到他往楼上探出一个头时候,就看见孟柔的裙摆闪进被屏风遮挡的雅间,孟青没有多做犹豫,冲了过去,那是谢青风等人所在的雅间。
屏风一阵轻响,背对屏风的梁锦微微偏过头,看见一袭青色衣裙的小姑娘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梁锦朝她友好地颔首,偏过身子,让出了空隙,好让她放下茶盘。
孟柔轻轻放下了茶盘,低着头将新的茶杯摆在众人面前,期间还特意打量了一下梁锦,似乎是想确认什么,继而轻轻一笑,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茶杯摆在了梁锦的面前。
孟柔端起茶壶,正要往梁锦的杯中斟茶,“唰拉”一声,屏风被粗暴地推开。孟青冲了进来,一脚勾在了屏风角上,众人拦挡不及,他已经整个人往桌子上扑了过来,正好将孟柔撞翻到一旁,孟柔手一晃,一壶滚烫的热茶全都倾倒在了梁锦的身上。
“诶呀,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孟青急忙卷起自己的衣袖,擦拭梁锦被浇湿的衣服。梁锦倒是没有生气,被浇了一身茶水本身是小事一桩,只是这是滚烫的热水,梁锦顿时感到大腿和手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脸色瞬间变了变。
孟青看见梁锦变了脸色,先是顿了顿,继而反应过来梁锦是被烫了,自己居然忙着给他擦干身子,十分抱歉:“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伙计不注意,给众人上茶上错了,我一着急,就摔进来了。烫伤了公子实在是我的不是,我房中有上好的烫伤膏,还请公子和我一道过去,我给公子上药,烫伤不是小伤,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孟青说完,又朝一旁惊慌失措的孟柔瞪了一眼:“收拾,收拾,回房呆着,禁足三天!”孟柔扁了扁嘴巴,大眼睛里滚出了泪水,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
谢青风和苏桥等人站在旁边干瞪着眼睛,孟青几乎整个人趴在腿上,又是擦衣服,又是拧衣服,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苏桥干笑一声:“孟老板平日里行事稳重,今日怎的如何莽撞。”
孟青闻言,涨红了脸。梁锦眼见他窘迫,急忙为他开脱:“不碍事的,我这衣服不怎么吃水,估计烫的也不厉害,孟老板不必自责。”
“都是我不好。”孟青站起身来,手里不断搅着衣服,十分自责。其实,本来就是他不对,但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不免让人生疼起来,多大的火气都能够消了。梁锦本身就没有火气,此刻倒觉得是自己吓着面前的人了。
梁锦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这点伤没什么,我回去自己上上药就好。”
孟青不知道梁锦什么身份,但是能够和谢青风这位银甲统帅坐在一起,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出丑就算了,还弄伤了心上人的朋友,孟青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子。
如今之计,除了尽力补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孟青的头越来越低,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起来:“能否请公子到我房中,让我给公子上点伤药?请公子一定要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这么一说,梁锦若是不留下来上药,倒像是不原谅孟青了。梁锦不知如何是好,挠了挠头,眼睛瞥向众人,结果只看见了几双看热闹的眼睛。他无奈,叹了口气,朝孟青点点头:“好吧,我同你去便是,你别自责了。”
第32章 温情一刻
孟青的房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玉兰清香,一如一室简单却不失雅致的装饰一般,能够安抚人焦躁的内心。
梁锦烫伤的部位火辣辣的疼,他虽然皮糙肉厚能够承受得住,却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但是自从走入孟青房中之后,这种烦闷的负面情绪统统都消散了,他半靠在软榻之上,嗅着软垫传来的阵阵香气,竟然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
“锦公子稍坐片刻。”孟青说完,便走到一面大立柜面前蹲了下来,拉开下方的抽屉,他似乎有些着急,翻找的动作有点慌乱,梁锦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够听见里面杂物快速碰撞的声音。
“在这!”孟青轻呼出声,语气之中透着一些惊喜。
梁锦本在打量孟青的房间,听见他小声的惊呼,侧过脸来,就看见他端着一个红绸布包走了过来。
“我去年亲自到西南境购茶,在山中遇见一位老人,习得多种偏方,其中就有一种专治烫伤的膏药,我当时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权当给人家一些添补家用的机会。没想到,我伙计风茗有一次也是不小心给烫伤了,用了一次,还颇有效果,也没有留下疤痕。”孟青说着,用手捻开红绸布,露出一个烫金黑漆膏盒。
梁锦担心孟青心中过意不去,所以一直在安慰他:“多谢孟老板了,我这人皮糙肉厚的,疤痕这种东西,也不怕多添几道,孟老板不必再自责了。”
孟青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将膏药盒扭开摊开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转头就去抓梁锦的腰带。
梁锦初次见到孟青的时候,只觉得这位老板极为秀美,煞是好看,此刻凑近了,才发现孟青的睫毛很长,扑闪扑闪落在眼角下一片扇子形状的阴影,让人错以为他一直是害羞的样子。他脸部的线条也不似其他男子那般坚硬,而是非常柔和,再往下,就是水润饱满的嘴唇,像是时刻会滴出水来。
梁锦一瞬间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名窈窕少女,此刻“少女”白皙的手指伸过来,竟然是要脱自己的裤子,梁锦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往旁边挪了一下,伸手按住自己的腰带,急忙说道:“不敢劳驾孟老板,我自己来就好。”
孟青本身就喜欢男子,此刻见到梁锦俊朗的容颜一点点泛上了薄红,心下一动,想到自己居然要去拉扯如此好看的男子的腰带,立马缩回了双手,变得局促不安,却依旧想要强撑下去:“是我弄伤你的,理应我帮你上药,锦公子不必……不好意思。”孟青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似乎给自己下了一个多大的决心似的。
梁锦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干脆就实话实说:“仔细一看,孟老板长得和我妹妹似的好看,你若是帮我,我倒觉得自己像被一个大姑娘拽了裤子似的,多不好意思。”
孟青闻言,就点了点头,不再勉强。
可是梁锦只是不让孟青帮他脱裤子,对于两名男子坦诚相见却不甚为意,在孟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地拽掉了自己的腰带,紧实的小麦色胸膛猝不及防地闯入孟青的眼中,孟青愣了一下,飞也似地转过了头,红色已经泛到了耳根子后面。
梁锦不明所以,还以为孟青不敢看自己身上烫伤的部分,他脱下裤子,大腿根部一片红,也不是很严重,并不可怕。
梁锦心下觉得好笑,竟然这么害怕,之前还嚷嚷着要给自己上药,真是有趣。梁锦用手指沾染上了膏药,往自己烫伤的地方涂抹过去,一片清凉之感袭来,孟青这膏药,果然有效的很。他迅速涂抹完毕,穿上了衣服,一边系腰带,一边起身体,朝着孟青说道:“孟老板可以转过来了,我已经穿好衣服了。”
孟青转过身,梁锦正好把膏药给他递了过来,朝他笑道:“孟老板这么胆小可不行,做老板的人,没有魄力可不行。”
孟青本就在刚刚梁锦窸窸窣窣脱衣服的过程中浮想联翩,此刻听见他说“胆子小”、“魄力”等话语,一下子就想偏了,脸上的红色就没有褪去过,讲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我……没有,没有胆子小。”
梁锦一挑眉,将膏药盒子一把塞到他手中,顺势握住了,轻轻一拉,就将孟青扯了过来,唇畔靠在了他的耳廓处,一句话伴随着热气轻飘飘地荡了出去:“你这动不动就害羞的模样,不是胆小是什么?嗯?”梁锦说完,还低低地笑了两声,转头走了出去。
是心动呀!孟青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立马捂住了嘴巴,心中震惊不已:天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才见第一次面呀。
谢青风等人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孟青满园的花花草草,见到梁锦走了出来,谢青风连忙招呼他:“阿锦,过来坐!”说完又见到紧随其后的孟青,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语气之中全是赞美之情,“孟老板好雅致,一个小小的别院竟然布置得如此赏心悦目。”
“也不知道是孟老板的景色赏心悦目,还是人赏心悦目。”苏桥小声嘀咕,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
“天地良心,我一直看着你呢!”谢青风讨好地端起壶,给他斟满,又转头去问梁锦,“没什么大碍吧?”
梁锦摆摆手:“没什么,都是孟老板严重了。我这就算是不上药,过几天也自然就好了的。”
孟青道:“公子在我店中烫伤,自然是我的责任。以后几位公子到我店中,单子全免了。还望多多原谅我们服务不周。”
梁锦还未说话,就被苏桥插了一嘴:“欸,孟老板客气了。我们到没有什么,只是刚刚那个小姑娘像是被你吓的不清。我看她的衣着,不像是粗使杂役,怎的做起端茶倒水的活计了?”
孟青脸色变了变,继而用笑容来掩饰这一闪而过的狐疑之色,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是家妹,她让风茗去给他沏茶,然后帮忙将茶水端上楼,没想到拿错了。那一盘,是给另一桌客人沏的,茶叶稍微次一点,我正好回来,一问之下发现她端错了,这才着急忙慌地去拦她,没想到,反倒弄伤了公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梁锦见他又提起这件事,想说些安慰的话,让他不要再介怀,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吵闹声,像是小姑娘和谁在吵架,声音还颇为熟悉。
孟青似乎有些生气,脸色不之前那般柔情似水,他朝众人说了声“稍作片刻”,就快步向吵闹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人走了一段距离,苏桥就一扯谢青风的袖子,说了声“跟上”,就先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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