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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 作者: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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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陵春 BY 瑞者 
 
文案 
 
阿弃独自一人生活在一个桃花遍地的仙境里, 
 
钓鱼酿酒,怡然自得,从来也没有寂寞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一个受伤又失忆的家伙闯进了他的世界。 
 
明明是个傻得被他取叫阿呆的家伙, 
 
又懒又爱偷掘他的酒「武陵春」来喝, 
 
可不知怎地,阿弃却觉得这个说不上好看的家伙,越看越顺眼。 
 
阿呆让他习惯了有人作伴的感觉,教会了他爱情与欲望。 
 
却在他以为生活永远不会改变的时候,阿呆消失了。 
 
他明明对自己立下了永不离开的誓言。 
 
他明明说过就算恢复记忆,也不会忘记自己。 
 
但这个身穿华服表情凶恶的「阁主」,真的是他的阿呆吗? 
 
第一章 
 
阿弃拿着自己做的一根鱼竿,挖了一些蚯蚓,到屋后的溪边去钓鱼。平日里,他是以砍柴为生的,不过今天是寒食,家家断火,没有人买柴,他无事可做,只好来钓鱼了。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原本清浅的溪水突然暴涨,若不是如此,他连鱼竿都不用做,卷起裤腿就可以直接下溪摸鱼。 
 
溪边长了许多野生桃树,这时节桃花开得正盛,满目都是如云霞般的红色,地上也是一片绯红,被雨水打落的桃花铺了厚厚一层。还有一些落入溪水里,顺着水流漂得远远的。 
 
阿弃放了四脚凳,一屁股坐下,背靠在身后的桃树上,二郎腿一跷,鱼线一甩,倒还挺悠闲。下了雨之后的鱼,特别好钓,不过半天工夫,他就钓了不下二十条鱼,有大有小,小的他瞧不上,又扔回了溪水里,留下了七、八条至少三斤重的,然后乐呵呵的收起鱼线,背起水桶,正准备回去,突然看见上游有个东西漂了过来,浮浮沉沉,竟然像是一个人。 
 
死人!? 
 
阿弃吓了一跳,紧走几步,想要避开,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撞击的声音,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那个人的怀里还抱了一根浮木,那一声撞击的声音,是浮木撞到岸时发出来的。 
 
活的? 
 
犹豫了一下,眼看那个人就要漂出视线之外,阿弃还是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情,放下水桶,跳进了溪水中,把那个人连同那根浮木一起拖上了岸。 
 
果然是活的。 
 
阿弃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个人抱着的浮木拿下来,摸到微弱的心跳的同时,也被胸口那个血肉翻开的可怕伤口给吓得差点又拔腿逃了。因为泡了很长时间的水,伤口不但浮肿发白,而且还有腐烂的迹象,看上去极其恶心。 
 
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阿弃拧着眉头,将人拖回了自己的房子里,强忍着想逃的感觉,帮那个人清洗了伤口,挖去腐肉,然后找了金创药敷上,包扎起来。 
 
「但愿这些金创药还有用……」阿弃祈祷着。 
 
去年他砍柴的时候不慎割伤了小腿,找了个游方郎中买了一包金创药,效果还不错,他才用了半包,伤口就愈合了。剩下半包他小心收了起来,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药粉都有些发粘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有用就有用,没用他最多好心帮这个人挖个坑给埋了。这药可不便宜,他砍了这些年柴,才攒下一点家底,才不会浪费在不认识的人身上,请郎中那更是休想。 
 
把那个人身上的血衣剥下来扔在床下的时候,他才想起,光顾着把人拖回来了,刚钓上来的鱼反而忘了没拿回来,和鱼竿一起还放在溪边。 
 
阿弃连忙又抓起血衣,拿到溪边洗干净,顺手就把鱼处理了,削了鱼鳞,去了内脏,拿回去留了两条煮鱼汤,另外几条全部抹上盐巴,拿青草裹了,挂在屋檐下做成咸鱼干。 
 
鱼汤煮好了,阿弃吃了鱼,给那个人喂了点鱼汤,摸摸那人的心口,心跳还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想到这里,阿弃拿出斧子,进山砍柴去了。 
 
因为昨夜大雨的关系,现在砍的柴都是湿的,要晒干了才能卖。好在老天爷赏脸,隔日一早就出了太阳,晒得人身上一阵发热。 
 
阿弃把昨天砍的柴都拿出来放在阳光下,自己又拿出斧子进山砍柴,到中午的时候回来,湿柴都已经晒干了。他用绳子扎成两捆,加上刚刚砍的两捆,吃力的背上,然后沿着溪走了几步,拖出一条小船来。把柴放上船,撑着竹竿顺流而下,他去卖柴了。 
 
直到傍晚他才回来,撑着小船,船头多了一小袋白米,还有一小包金创药。 
 
上岸的时候,阿弃拿着药包一边叹气一边扇自己两耳光,自言自语道:「让你手贱,都说了不买的……」 
 
结果还是买了,阿弃才不承认自己善良,他常听人说,好人不长命,他还想长命百岁呢。算了,这药就当是给自己留着的,总要防个万一嘛,说不定哪天他就又不小心割伤了腿。 
 
啊呸呸呸,阿弃又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能这么咒自己呢。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回到屋里,那个人还照原样躺在床上,一点也没有要清醒的样子。 
 
「可恶,难道是赖上我了?」 
 
阿弃骂骂咧咧,忍不住又检查了一下伤口,不好也不坏,还是那样子,可怕得让人觉得恶心。 
 
「我跟你说啊,你要是不死,就早点睁开眼睛赶紧走,我是穷人,养活自己一个就够呛了,养不起你。要是死了,也早点咽气好不好,不要半死不活的拖着,浪费我的粮食,还有药……」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把买回来米抓出两把,洗了,倒进灶上,加了水,生了火,熬出一豌香喷喷的白米粥。 
 
「真香!」 
 
阿弃吞着口水,目光在白米粥和那个人身上来回转动了好半天,才终于不甘不愿的扶起那个人,将一碗粥全部给他喂了下去。 
 
末了,他还愤愤不平道:「我这辈子也只喝过三回白米粥,那还是我娘还活着的时候,硬省下来的钱买的白米……便宜你了,喝了我的粥,不准死啊……」 
 
就在阿弃的念叨中,如此过了七日,药换了两回,那一小袋白米也快见底的时候,那个人终于醒了。 
 
那时阿弃正好从山中砍柴回来,刚放下柴就听到屋子里面有呻吟声,吓了一跳,赶紧冲进屋里去,就看见那个人撑着身体,坐在床边,一只手捂着伤口直皱眉。 
 
「别动……让你别动……」 
 
阿弃冲了过去,把那个人按回床上,紧张的检查了一下伤口,才松了一口气,很不满意的道:「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吗?没好之前,不要乱跑乱动,好不容易才收了口,万一又迸裂了怎么办?我可没钱再给你买药了……」 
 
他这边嘀嘀咕咕,那个人却睁着一双迷茫的双眼,听话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才虚弱道:「你是谁?」 
 
「我叫陆阿弃,是你的救命恩人。」阿弃一边回答,一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你要记得报答我哦。」 
 
「哦。」那个人应了一声,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是谁?」 
 
噗! 
 
阿弃一口水没喝下去,全部喷了出来,喷了那个人一头一脸。 
 
那个人也不恼,只是抬手慢慢擦干净,然后又盯着阿弃,慢慢问道:「我是谁?」 
 
他的神情很迷茫,语气更迷茫,像是在问阿弃,又像是在问自己,问得阿弃都跟着迷茫了,翻着白眼道:「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个人似乎有些失望,慢慢移开了目光,在屋子里四下扫着,似乎想找出一些熟悉的地方。 
 
阿弃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好玩的样子,不禁作弄心起,笑嘻嘻道:「我想起你是谁了。」 
 
「哦?」那个人眼神一亮,目光又移回阿弃的身上。 
 
「你叫阿呆,陆阿呆,因为你脑子不好使,总是呆呆的,你是我陆阿弃的弟弟。」阿弃一本正经道。 
 
「哦,我叫……陆阿呆……」那个人转了转眼珠,似乎接受了这个名字,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你叫阿弃,是因为没有人要你吗?」 
 
阿弃脸色一僵:「你真不可爱。」 
 
他转过身去,大步走出屋子,背上柴,愤愤的走了。 
 
屋里,那个人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呆呆的看着屋顶,过了很久,才揉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想不起来,阿呆就阿呆,先这样吧。」 
 
就这样,阿弃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叫阿呆的弟弟,这个弟弟不会抓鱼,不会砍柴,不会生火,不会做饭,不会补衣服,不会……反正就是什么也不会,根本就是一个白吃白喝的米虫。 
 
有好几次阿弃都想把他赶走,可是每次他赶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呆呆的说:「我是你的弟弟啊,你不要我了吗?」 
 
阿弃真想狠狠甩自己十个耳光,他为什么要说那个人是他的弟弟呢?不管他怎么解释,那个人都只认自己是他的弟弟,名字叫阿呆。 
 
「你……别发呆了,就是叫你……去林子里摘点野菜回来,像我上次摘的那样的,别再弄一大堆没用的野草回来……快去,不然不许吃晚饭……」 
 
这天阿弃砍了双倍的柴回来,累得跟狗一样直吐舌头,结果看到米虫阿呆悠闲的坐在檐下晒太阳,气就不打一处来。 
 
「哦,那我去了。」阿呆慢吞吞的站起来,找出一个竹篮,照着阿弃指的方向去了,经过阿弃身边的时候,还冲他一笑。 
 
阿弃顿时花了眼,娘啊,这呆子怎么长的,笑得比溪边所有桃花加起来还好看。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就算是上药的时候,他把阿呆脱得光光的,也不过觉得这家伙皮肤白一点,还被水泡得有点肿。这些天,消了肿,伤口也开始结疤,阿呆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渐渐变得好看起来。有时候阿弃也琢磨着,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外加一张嘴巴嘛,怎么就会觉得好看。 
 
他想说哪里好看,却又说不出来,那眼睛又不大又不圆,鼻子又不高又不挺,嘴巴太薄,一副刻薄相,分开来看,怎么也说不上好看,但是合在一处,怎么看也觉得好看,而且好看得很过分,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白牙,晃得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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