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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逐晚风+番外 作者:雨中岚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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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种田文 相爱相杀 怅然若失

  孤臣危泣,孽子坠心,说得便是这般情景吧。孟子莺忍泪拿了奏几上的纸笔,写了几行字,吹干递给吴三。吴三接过一看,大惊失色,犹豫道:“公子,夫人在世时,不想你与大公子为难的。”
  孟子莺摸了摸自己握笔的手臂,伤感道:“仆本恨人,心惊不已,直念亡者,伏恨而死。我这一手字和这一身武功都是他教的,恨不能此刻都还给了他,只是母亲含垢忍辱十月怀胎生下了我,我总不能让她含冤莫白,枉死地下。”
  吴三还是满眼不认可,拼命摇头道:“夫人当日与老奴说,她拼了一死送公子出孟家,若是公子得脱樊笼,须得自由自在,任意逍遥,不该再去掺和孟家的事,也不要念着她的事了。”
  孟子莺只将纸条往他跟前推了推,狠心道:“不必多说了。这东西拿回去便是孟烨也以为是孟子攸的手书,离间他们父子此是最恰当的时侯。”
  吴三无奈只得收了字纸。
  冬日萧索,浮云无光,簌簌冷风吹进轩室来,两人都是闻悲风而泪下,涕血沾襟。
  吴三正要开口说话,琵琶声断,湘南在帘下“咦”了一声,孟子莺问怎么了,湘南回头看他道:“公子来看看,这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人吗,怎么也来了?”
  孟子莺便起身好奇到帘下一看,一个身披鹤氅的青年大踏步从院中积雪皑皑的假山之后转出来,容颜胜雪,英气勃勃,正是白雁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白雁声一到鹿鸣馆,便有下走殷勤带他穿庭过院,往东面五层主楼走去。崇明十三年来时,他不过是一个看热闹的清客,如今再来却成了主人的座上宾。路过中庭的小石桥,光阴似箭时节如流,景色依旧,挂剑的年长友人却已不知埋骨何方了。他轻叹一口气,转身而去。
  主楼门头挂着五彩宫灯,映衬着金字牌匾“集贤阁”,大红绸缎的绣球,一派年下的喜庆,早有丫头把厚厚的棉帘打得高高的,一室香暖的风迎面扑来。廊边两排细乐班子,笙歌飘摇,堂中右首坐着一个五旬老人,看见他连忙堆笑起身来迎,五官依稀是记忆中的李文博。
  堂上正中一群歌姬侍女环绕着胡床,胡床上箕坐着一个体胖腰圆,面白口阔,几缕胡须的华服男人,不消说正是当朝尚书令段晖。白雁声略瞥几眼,见一个婢女手持香炉站在床后,一个婢女捶腿,一个婢女端着水晶酒盏,一个婢女拭汗擦嘴。他床边还坐着一个女子,身材极高,腰肢纤细,不知容貌妍媸,背对门口,手里拿一文卷正展给段晖看。
  李文博先来见礼,白雁声踏前几步与他作揖,当年他遣人来退婚,到京又避而不见,种种恩怨,在看到他额上皱纹,浑黄眼珠之时也都烟消云散了。“姨丈,十多年不见,您比以前更显气派了,身上都还好吧?”
  李文博托着他的手腕露出一个苦笑来,声音重浊:“老了,老了,行将就木罢了。倒是雁声你越发出类拔萃,后生可畏啊!”他细细打量白雁声,眼中不觉流露出赞赏,正欲开口,忽闻堂上一声咳嗽,全身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白雁声只作冷眼旁观。
  乐声渐停,李文博随即携着白雁声的手走到堂下,将他介绍给段晖。段晖略作顾盼,似笑非笑道:“原来这就是令襟侄,果然当得玉面阎王之称,真是英雄出少年。”
  白雁声倒愣了一愣:“什么玉面阎王?”
  段晖仰头大笑。
  只听一个音辞清畅的男声道:“表弟一表人才,一战成名,军内军外送了个名号,叫玉面阎王,表弟难道不知?”
  说话间,段晖床边那名宫装丽人转过身来,哪里是个女人,分明是个青年男子。白雁声好似当胸一拳,几乎喘不过气来,转脸看李文博,后者忙不迭低头。
  那珠围翠绕,傅粉施朱,身着薄纱裙衫的不正是他的表兄,御使李景元。瞧着白雁声还在惊愕之际,便解嘲一笑,丝毫不以自身打扮为奇,曲起兰花指大方点了点左首虚位道:“父亲还不快请表弟入席。”
  不过为了一显淫威,便使出这般将男做女,彩衣侍酒的荒唐行径,白雁声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此时不便也不能发作,遂忍怒推辞道:“段大人和姨丈在上,下官怎敢僭越。”
  李文博一再礼让,白雁声只说与礼不合,却听段晖不明所以呵呵笑了两声,李景元再开口道:“表弟,礼岂为我辈而设。你与我家有亲,便与段大人也有亲,今日是家宴,表弟远来是客,且是朝中新贵,劳苦功高,于公于私并无不妥。何妨长者賜,不敢辞?”
  他将话说得十分圆满了,白雁声抬头往堂上望去,似乎想从他眼中看进他心里去。青年剃去了眉毛,额头点着两抹青黛,穿着女人的裙衫诡异莫名,浓妆艳抹的脸上只是波平如镜,看不见任何异样。两年前见他虽也是醉饱悠游,不问世事的纨绔模样,但是何曾有这样呆滞得看不见任何生机的眼神。
  白雁声只恨不得将自己两双眼睛挖掉了,在那针毡一般的席上坐了下来,任由婢女布菜布酒。于是笙歌大作,满堂红飞翠舞,玉动珠颠。
  酒过三巡,段晖不断问东问西,白雁声口里答着,却忽然听见他与李文博对话:“李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令襟侄天纵英才,何以年已弱冠而不成家,做长辈的竟然不替他网罗物色?”
  白雁声胸中警铃大作,连忙放下手里的酒往堂上望去,正好段晖也在看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其意难测的表情,只听李文博不断俯首陪笑道:“大人说的是,老朽到底老眼昏花了,我这侄儿这般人物,什么样的淑媛能够配上?不知邕京里有没有年色少艾,待字闺中的名门之后?”他与段晖是儿女亲家,又年长十来岁,却如此低声下气。段晖锊须做冥想状,白雁声赶忙出声道:“多谢段大人和姨丈为雁声着想。只是家妹去岁新亡,雁声有孝在身,此事不提也罢了。”
  段晖哦了一声,不经意道:“白将军的妹子,莫不是与海陵公的公子有亲的那位?难怪白将军眼界高了。”
  白雁声听他提到裴秀,越发警觉,道:“家妹与裴公子总是缘鏘分浅。王谢门高非可偶,亦或是小人痴心妄想,折了妹妹的寿数。”他一提到妹妹,就不自觉肝胆皆裂,心如刀割,眼角流下泪来。
  在段晖看来,他如此作态,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李景元便出声安慰道:“表弟,万事云烟已过,待虏祸一平,表弟功到奇伟,衣紫服朱,为表妹挣一个诰封又有何难。别说表妹,便是姨父姨母也会垂名后世,九泉之下亦能含笑了。”
  他识得眉高眼低,转弯转得漂亮,滴水不漏,连段晖也开怀大笑,一边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一边拍拍他大腿道:“这小嘴甜得,去,替我给白将军敬杯酒去。”
  白雁声慌忙站起来,低头连道:“不敢,不敢。”
  李景元便含笑拿了杯酒在手,袅娜下了胡床,朝白雁声走过去,一时间衣带香风,环佩丁当,见对方不敢看他,便拿了酒案上白雁声的杯子递给他,道:“段大人的这杯酒表弟一定要喝。”
  白雁声无奈接了酒杯,忽见他手掌轻翻,衣袖中脱出一段皓腕,掌心中露出几个小篆,须臾又收了回来,两手捧杯一饮而尽。
  白雁声不露声色也饮尽了杯中酒。
  段晖抚掌大笑,便有一群舞姬上来跳起了舞。段晖闲闲问李文博:“李老久不来此,觉得这里有何变化?”
  李文博转身道:“酒馔饮食都还好,歌舞就有些……”
  段晖点头道:“乐班确实有些滥竽充数了,去岁会跳胡旋舞的那班舞姬围城之初也逃散了,还没有回来。”
  白雁声眉间一跳,腰间挂着的太虚剑晃了一晃。如今已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这些人享用着这些太平盛世都嫌奢华的排场,却还在嫌弃饮馔歌舞不够精美,不能满足他们的声色犬马之娱。
  他忍气吞声,越是端坐暖阁之内越发心底冰凉如雪,只觉四海皆秋气,一室难为春。
  段晖与李文博闲说了几句,又忽然转头问白雁声:“白将军原来在哪位大人麾下效力啊,去向如今定了吗?”
  白雁声一番分说之后,段晖恍然大悟道:“傅熙新点了扬州刺史,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难怪兵部的文书至今未下了。”又似笑非笑问道:“白将军意欲何往啊?”
  白雁声道:“武人不过鹰犬,任由朝廷驱驰,马革裹尸而已。”
  段晖试探道:“年前紫宸殿太子慰留将军在邕京多住时日,想必对将军另有安排。上林许多枝,将军不借一枝来栖吗?”
  白雁声低头道:“京畿重地,金吾禁苑,雁声位卑而贱,岂敢有他念。”他说得也非虚词,禁军职重,非世家子弟不用,岂是寻常人能进的?就是能进,他也志不在此。
  段晖呵呵笑了,捻须道:“白将军的人品相貌在邕京是一等一的,门第家世也不过是人捧上去的,又有何难?白将军,今夜请你,其实是有人托我做一个媒。”
  白雁声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望向李文博,心道他家不要脸面攀附权贵,受制于这裙带关系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来害亲戚。后者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害臊,忙道:“雁声,婚姻正人伦之始,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定下来,成家方能立业。这样你爹你娘泉下也就瞑目了。”
  白雁声一直不吭声,李景元十分知机,开口道:“表弟面薄而已。段大人要给下官表弟做媒,但不知是哪家千金,年方几何?”
  段晖笑道:“这个人你一定猜不到。”
  李景元嘟着嘴道:“这邕京的名媛又有几个能入我法眼的?”
  段晖收敛了笑意,慢慢道:“不得胡言。这个人,出身贵胄,幽娴贞静,幼读诗书,特蒙先帝宠爱,同舆而载,同案而食。皇恩浩荡,罕有其比。”
  李景元连忙肃然轻声道:“我知道了,是太子长姊,华阳公主是吗?”
  到底又给孙叔业猜对了一回,可尚公主做驸马之类的根本不在白雁声的计划内,此时装着诚惶诚恐,从席上站起,在案前俯首跪拜道:“下官地寒寿促,岂能婚配大长公主,段大人说笑了,此事万勿再提,制令公主清誉受损,下官有死而已。”
  他这样说,换段晖不吭声,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了。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觉室内静得吓人,连空气都凝滞了。好半天听李文博道:“雁声你先别忙着回掉,先听听段大人怎么说。”
  李景元妖娆笑道:“我觉得这门亲事不坏么。公主金枝玉叶,表弟马上潘安,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人中龙凤,正是绝配。”
  得他们一打岔,段晖面色和缓了些,捻须道:“正是如此。白将军年少英雄,不必觉得王谢门高,此事自有天家做主,白将军只须好生对待公主,夫妻恩爱,早诞麟儿,以报天恩就行了。”
  他说得就像板上钉钉一样,白雁声听了心凉了一半,还是伏在地上吭都不吭一声。
  这下连李文博脸色都白了。
  段晖呵呵两声笑得古怪,道:“白将军这是有什么不满吗?”
  白雁声磕头道:“皇家天恩浩荡,大人厚爱,下官岂敢有不满。只是守孝之制亦是人伦之本,便是皇家也不能夺情。”
  段晖道:“原来是这个。这有什么大碍,先定下来,等孝期一过,再成礼也不差么。”
  白雁声道:“请恕下官直言,便是孝期过了,这门亲事也是不可。”
  段晖奇道:“又有什么不可?”
  白雁声道:“今上渡江以来,虏祸未平,先君意在靖难,曾让下官在病榻前发誓,匈奴不灭不言家,下官不敢有违此誓。”
  他说这话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半是鬼扯,又不能到地下去找白衡对质。段晖冷笑几声,遂道:“总而言之,你要抗旨是吗?”
  白雁声把身子压低,又不吭声。
  段晖再要开口,忽听一个陌生男、音怒气熏天,高喊道:“罢了罢了,没想到孤的长姊这般不受人待见。”说话间只听一阵玉碎般的摔帘子声,一个锦衣男子从胡床后的帘幕下走了出来,正是当朝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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