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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作者:常叁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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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布衣生活 三教九流

  李意阑明白他心里苦处,因为他自己手里的那张纸上画着一具直立的骷髅,眼眶里盛着两搓小火苗,正是根据一位百姓的所见给描绘出来的,也是难为张氵朝,还能木着脸,不厌其烦地画完一幅又一幅。
  还有更不靠谱的,诸如颌骨咔哒咔哒张合、一阵又一阵的阴风、蓝色勾魂镰稍纵即逝等等,充满了各种神话色彩。
  大家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认真对待,你一言我一语地花了大半天来梳理,最后锁定了一种比较独特的说法。
  江秋萍点着那张口供说:“这位老妇人,当时离于月桐的墓碑比较近,不过两丈的距离,她的说法跟其他人的鬼哭狼嚎都不一样,她说她听到了一种,转纺车的动静。”
  李意阑眼前猛然一空,电光火石间,这次他抓住了那抹闪电般的灵犀一点。
  风筝上的白骨,社戏上的花脸变骷髅,和这个转纺车的声音,三次都跟同一样东西有关。
  线。
 
第10章 四喜人
  李意阑抛出了他的猜想。
  江秋萍反应最快,先是猛然怔住,凝思了一会儿后大喜过望,心想此人不愧是秋毫君李遗的同胞兄弟,才思敏捷、直切要害,天生就是吃刑狱这碗饭的料子。
  他笑容满面地说:“经大人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或许不止这三桩,而是五桩案子都跟线脱不了干系,想一想,白骨为什么能够自己动?”
  张氵朝似乎跟他特别心有灵犀,默契而淡定地接过话道:“木偶戏。”
  吴金咋舌道:“把人骨头当木头使啊?”
  寄声一脸认真:“也不是不行诶,骨头、木头都是头,连雕工都省了。”
  郡守和师爷下眼睑抽动,对于寄声不尊重死者的言辞都有些无语,不过于师爷好歹是衙门的智囊,也有几分聪明才智,他心里揣着不同的见解,又不好直接否定上级,脸上不自觉就有些两难的神色。
  好在李意阑也不是天马行空的人,他提完猜想,就开始考虑实践的问题,他道:“白骨写字,乍一听用技艺高超的木偶戏来解释似乎行得通,但仔细推敲,当中的疑点还是很多。你们看,既然是木偶戏,那CAO纵的线和CAO纵的人呢?根据饶临百姓的供词,除了那位老妇人听见了机枢声,其他人什么都没注意到。”
  江秋萍尽力从对面为他提供着可能:“五处案发地都是极其混乱的场所,或许他藏得比较隐秘,善于掩人耳目,而且技艺独特,尤为高超。”
  张氵朝打断道:“姑且就算有这种可能,那么除开白骨会动,它们要在这五种集会里出现,光靠木偶的牵丝线可做不到。”
  江秋萍一边点头一边反驳:“可我们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可以下手去查的地方,不是么?”
  寄声往桌上一趴,有点茫然:“木偶戏是有了,可我们去查哪一处呢?整个中原那么多做偶耍偶的,我们就是查到老死也不一定查的完哪。”
  他说得有点道理,可也不能因为不可能就坐在家里干耗着,线索永远不会平白无故地掉落出来,得出去找,才有可能更接近真相。
  李意阑鼓励道:“不能这么悲观。钱大人雷厉风行,案发当天就封了城,嫌犯很有可能还滞留在城中,我们先从城门的赋役房查起,看有没有带木偶进城的艺人,然后说不定出了门,会有意料之外的新发现。”
  江秋萍补充道:“我觉得城中的木造作坊也值得探一探,万一对方为了排避审查,是就地取材呢?”
  李意阑点点头,环顾四周道:“还有提议吗?”
  大伙轮番摇了一遍头,谢才一直没找到插话的机会,这会儿立刻上前说:“大人,那下官即刻下去,叫人将东西城门的赋役薄和城中大小的木作坊名单,给您送过来。”
  “有劳了,”李意阑说完又补了一句,“只把作坊的名单罗列给我就行,赋役薄就算了,城门我要亲自走一趟。”
  谢才不知道他去城门干什么,但还是点头道:“是,请问大人打算什么时辰过去?下官好叫人准备车马。”
  李意阑刚要说话,不料却来了一阵气胸,咳了一通才说:“衙门的马车太招摇,我用不上,这些琐事寄声来安排就行,谢大人忙公务去吧。”
  谢才离开之后,李意阑让师爷带他们先去了重牢,寒衣节的嫌犯史炎就被关在那里。
  史炎独居一间,隔着圆樟木能看见他侧躺着蜷缩在木板床上,被锁链碰撞的声音弄得直往墙壁上贴,似乎有些畏惧这种动静。
  接着他一被架出来,寄声就明白这人怕的是什么了。
  卷宗上记载史炎三十有六,可眼前看来,说他有五十都有人信,他头发花白、骨瘦如柴,脸面、脖颈、手上都是血痂,盯着他们的目光躲闪而慌乱,李意阑咳一声都能给他吓一哆嗦。
  这明显就是被上过重刑的征兆,而更讽刺的是,由于白骨案过于巧妙复杂,他连屈打成招,求个速死的结局都得不到。
  当时的刑罚这里的狱卒都有份,提他的人见李意阑喜怒不形于色,心虚使得他们妄自将这种沉默臆测成了怒火中烧,因此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牢里一时静得有些可怕。
  比起生气或者难以置信,李意阑此刻最强烈的情绪却是无奈,他想起了一个贵人,说过的一句话。
  天下太大了,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可避免。
  他没有刁难那两个狱卒,挥了下手让他们下去了:“给他拿床褥子、弄点粥来,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两人松了口气,逃一般地跑走了,剩下李意阑和他背后杵着的四个人,各自用不同的神色打量着这个可怜的犯人。
  李意阑看了眼对面的长凳,对史炎说:“坐吧。”
  史炎历经威逼利诱,像这种起初如同春风般温暖的套路也不是没见过,可最后基本都殊途同归,不外乎一顿大刑伺候。他闻言“噗通”一下就跪到地上,卖力地求起了饶:“大人饶命,小、小人说的都是实情,说一百遍、一千遍都是如此,求大人明鉴,高抬贵手啊!”
  说到末尾时他跪成五体投地,嗓音颤得厉害,已然有了痛哭失声的趋势。
  谁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剧烈,这情形看着太失男儿气概,但结合他的不幸遭遇,众人不由得都有些心生怜悯。
  李意阑平和地说:“你说实话,我就不叫人打你,起来吧。”
  为了逃离痛苦,史炎说过太多的“实话”,他混沌的脑子感觉不出李意阑是哪一种官,也不清楚这人想听哪种话,他只是惊魂未定地站起来又坐下,卑微地耸拉在李意阑对面,提心吊胆地准备听候这人发落。
  李意阑的眼神并不凌厉,但注意力却分布在史炎的脸上:“根据诉讼状,你说白骨案的主使人是你,但你又说不出实施的细节,为什么?”
  史炎猛然怔住,悲哀愤怒与无力抗争顷刻就占据了他的双眼。
  这是他第二次面对这个问题,第一个问他的人是钱提刑官的属官,当时史炎抱着一丝希望,大喊因为罪犯不是他,然后就被拔了十片手指甲。
  只要还活着,史炎就无法忘记那种尖锐的痛楚,他细细地颤抖起来,嗫嚅道:“我、我忘了。”
  李意阑看着他,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史炎,我要听实话。”
  史炎手忙脚乱地往桌子下面溜,又要跪到地上去,却根本不为自己辩解。他根本就不是犯人,可朝廷需要一个犯人,世道于他已然黑白颠倒,哪里还有什么实话。
  可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目前破案的可能姓不大,但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
  史炎趴在嘶嚎了一阵,没有人打扰他,他收拾情绪也快,再抬头的时候眼底多了些感恩戴德,朝李意阑磕了个头才起来,两眼通红、声音嘶哑地说:“因为不是我干的,我……咳不,小人就是想伸冤,也得有那个能耐啊。”
  李意阑没动声色,让他仔细回忆了当年于月桐死后的判案,以及这些年他潜逃在外,又是怎么被抓捕归案的。
  史炎交代的案情跟当年的卷宗基本吻合,属于错判,潜逃无非也是大隐隐于市,在至宁县的石匠坊中当学徒,交代的被捕细节也平平无奇。
  “……有位主顾,下了二两银子的定金,要求我们打一块石碑送上门去,可我送过去以后,才发现他家中并没有人,我在回程的路上,被巡街的捕快给认出来了。”
  李意阑没问出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来,顿住的片刻里想起史炎怎么也算一个专业人士,便集思广益地问道:“想必你也听过扶江的白骨案,我想问问你,白骨忽然从石碑里头冒出来,这有可能吗?”
  史炎哪想得到他会忽然问出这种问题,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想,又想了半天才作答:“要把白骨藏在石碑里倒是不难,在中间挖个洞就是,但要让它……冒出来,好像不太可能吧。”
  江秋萍激动地帼了下掌,喜上眉梢地怪自己愚钝。
  木偶线加挖洞藏匿,扶江的白骨出现的路子,好像就可以推敲一番了。
  正好在这时,被褥和热粥送了进来,李意阑等人也没多作停留,像来时一样匆匆地走了,赶在午饭之前,他们还能去找那老妇人谈一谈。
  路上江秋萍分析道:“或许扶江那块‘念子石’上,还真藏着一些玄机。”
  扶江的卷宗多半是寄声在看,他不赞同地说:“不像啊,好些人都说了,那骷髅是从石碑前面冒出来的,还挡字儿来着,不是从上面或旁边。”
  江秋萍自然明白,他笑着道:“反正没事做,看看也不亏嘛。”
  寄声立刻在心里偷偷骂他,奶奶个腿儿的没事做哦,他主子脚不沾地都快成陀螺了。
  李意阑却不领他的心意,跟江秋萍狼狈为女干地说:“确实,扶江的事稍后我让寄声去安排。”
  至于许别时的生死疑团,他今天一早就已经飞鸽传书到崇平,请他大嫂帮忙打探去了。
  老妇人就住在菜市的巷子口,离衙门不算远,他们索姓走的路,于是还不到目的地,就见那老妇人在混馄饨摊子旁边卖炭,手里捏着针线,同时在纳千层底。
  李意阑虽然是便装,但一次上去五个人,也会给老人带来麻烦,于是他让寄声假意买炭,将老人引到了巷子里。然而打听来的信息却和状纸上区别不大,除了疑似听见了转纺车的声音,这老妇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十二月初五,未时一刻,慈悲寺,己过堂。
  了然方丈坐在蒲团上,给对座的人倒了杯茶:“严五,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件事托你去办。”
  严五寺中打通了木人巷的俗家弟子,虽然生得五大三粗,但逢年过节都会回寺中来帮忙,为人也是粗中有细,备受方丈信赖,所以这次被叫回来办知辛那件差事。
  严五合着掌,神态恭敬但语气爽朗:“方丈说就是了。”
  方丈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图纸,递给他说:“再过几天,就是寺中的法会了,还缺这件供养的物什,你对城中比较熟悉,劳你尽快找人打造出来。”
  严五接过来撑开一看,发现纸上画的是两个撅屁股的娃娃,相互颠倒着贴在一起,组合成的一个怪玩意儿,他看不明白地说:“方丈,这是什么?”
  方丈也在看那张纸,越看越觉得奇妙,他解释道:“这是四喜人,两名童子,经过连体的巧妙组合适形,就变成了四个,象征红尘的四件喜事,招福来喜,是法供养的好物品。”
  严五一看还真是,横着看是两名趴着的童子,竖着看也是俩,只是变成背对背蹲着的模样了,实在是有趣,他将那张纸颠来倒去,笑着说:“这要怎么打造?”
  方丈:“时间紧迫,木造的就行了,找个手艺好些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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