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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 作者:且听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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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江湖恩怨 报仇雪恨

  西蝉也的确是惊了,但她听着女人恶声恶气的话,目光却不暴怒,更不愤恨。尤其瞧见月白之色升腾一刻,更是眸光一跳,顿时了然。
  “娘子息怒!我已替你泼了这小娘的男人一身了!”边上讨好话语,带笑,随着布衣男人的脚步传来。
  女人点头,上下打量两眼西蝉,拖着鼻音道:“嗯?长得好,身段也好,怎的下手这般毒,小伙子都动不了……难不成他负了你,你来报仇的吧?”
  男人一听,乐了,一指被西蝉背叛,又被他打伤,正退远了好些大喘的柳华生:“那这位是谁,戴绿帽的?也够惨,帮自己婆娘出气,还被婆娘推出去送死了。”
  女人道:“没准儿,可不是人人都和你我的傻徒弟般一生一人,致死相随的。”
  男人不答话了,垂头。
  连一旁听着二人说话,自顾摇头的老人都一时顿了顿,摆摆手:“罢了,长乐,二十多年了,别为难长虹了。凌乐是个好姑娘,性子温柔,心性却烈,当年云墟全门力保李忱,死伤惨重,凌乐势必同凌虹共生死的。说回来,你还不是一样,和长虹拼死互保,否则身为‘四象’,怎能两人一道活下来,被我老头子捡回,一同守着这葬剑冢。”
  长虹抬头,眸光湿润,对着老人道:“师父……”
  鸣虹又摆了摆手:“当年你俩能留下命来,保不准,还是第三十九代青尊怜你们伉俪情深,自知必死,断了你腿筋,废了长虹耳力,送你们条活路了。我,可不也是一样,第三十八代青尊的剑再偏上半分,我的胳膊就断了,怕也无法站在这儿喘气了。偏偏我还十分明白,他分明是故意偏了那半分的。留了我一命,他的身体,就被我师兄,同为第三十八代‘四象’的鸣和拼着同归于尽,执剑贯穿了。”
  听到此处,长乐也湿了眼眶,垂头不语。
  闻言,西蝉、飞声,乃至柳华生、重瑞都已确认无疑,这三人的真实身份。
  怪不得男人坚守下盘,只因腿筋被废,仍功力深厚得一手捏断长枪;怪不得老人背手在后,却瞬间夺了不识枪性命;也怪不得女人不闻打斗声,最后才出现。
  女人名长乐,男人名长虹,老人名鸣虹。
  云墟第三十九代,和第三十八代弟子。
  亦是云墟残存苟活的第三十九代,和第三十八代“四象天地”。
  更无疑,是只有和历代青尊交过手,留下命的“四象天地”,才有资格成为传言中武功臻至化境,如神如鬼的守冢人!
  同样,西蝉、飞声,乃至柳华生、重瑞都胸中了然。
  既然守冢人自报了家门,也即是说,当场诸人,皆无法将此事泄露于外。
  要么继续留守此地,要么再开不了口,丧命于此!
  好一会儿,长乐抬起头,看向长虹,开口。
  只开了口。尚未发出声音。
  受长乐所制的西蝉,艳红衣袖前端,忽动了一动。
  一道轻盈如新月光环的绸光,激越而出!
  自上而下,借着长乐视线的死角,绕过长乐右侧身,“钉”向被长乐护在身后,半跪在地的飞声!
  耳力不佳的长乐尚未发现,立于长乐左方,正对长乐的长虹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那真是一道轻盈如新月光环的绸光。本就是条绸缎制成,盈洁如月的丝帕!
  柔软轻薄的无辜丝帕,转瞬破空,已成杀人利器!
  可长虹却无法阻止。
  西蝉自上而下袭出丝帕,不但钻了长虹腿脚不便的空子,更是让丝帕绕过长乐右侧,以长乐之身为障,长虹截不住,站得更远一些的鸣虹更是截不住!
  长虹没有时间去想办法、找办法,甚至来不及自身侧拗根树杈,来打偏夺命而去的丝帕。
  他便不想了。
  在他想之前,已动了。
  大喝一声,一脚猛然蹬地,竟乍然踩出了个土坑,烟尘尚未飘扬,人已腾空而起——另一脚凌空飞起,以身作剑,以腿为锋,截住了绸光!
  比不识枪的长枪更无肉身可撄的绸光,登时发出尖锐一响,被长虹一脚踩偏、踩飞、踩进了一边悬崖巨石之中!
  长虹踩“死”了绸光的一脚,意犹未尽似的,在巨石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腿筋被废的长虹,干脆倾数十年光阴,将废腿硬生生练成了无敌的兵器!
  此刻长虹却并未掉以轻心,眸光如刀,骤而回头。
  长乐,几乎与长虹,同时而动。
  或者,还更早那么一丁丁丁点。
  目力受限,她的确没能看见激扬的绸光,但她不必“看见”。
  多年练就的皮肤感触,丝毫的风向变动,都能叫她心明如镜。
  当西蝉击出丝帕,身边长虹急追而去,长乐的目标只剩了一个——西蝉!
  方才鸣虹说的话,不过是故意引西蝉出手!
  此刻的西蝉,却是忽而不过如此般地冷笑了一声。
  连冷笑,都是比一身红裙更为艳绝狠绝。
  上身受制,袖中方袭出绸光,无暇再击,便忽是一个勾腿。
  硬是在长乐已然逼近身前的狭窄空隙里,凭借绝佳的柔韧,勾、抬、踢,一气呵成!
  叫长乐晃眼之间,已见带着簌簌风声的长裙裙摆之下,一只精绣花草的红鞋。
  更在红鞋前端,瞧见赫然弹出,映着森冷青芒的淬毒三叉利刃!
  距离过近,离腹前不足半寸,连长乐都被骇了一骇,当即抽身回退。
  却在抽身之时,又是一个晃眼。
  西蝉另一脚鞋尖的森冷青芒,便自西蝉裙摆间,乍现。
  不仅乍现,淬毒三叉利刃更是轻声一响,往前弹出了一截!
  下一刻,西蝉便要凌空一跃,顺势将这鞋尖的三叉利刃激射而出,不拐弯,不抹角,划过长虹眼前身侧,扎入飞声胸膛! 
  ——鸣虹是自曝其短,愿者上钩,西蝉竟便是顺水推舟,愿者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正此刻,不及反应般立于一旁的鸣虹,忽然动了。
  却是眉心紧蹙,向着立在更远处的柳华生,急掠而去!
  此刻的柳华生,也不再惊愕,不再气喘。反是沉静深邃得如同终于撕下了面具的戏子,面无表情得叫人莫名心惊。
  唯一不变的,是从头至尾,只盯住他家牡丹美人。
  哪怕明知鸣虹携着凛冽杀气,直逼而来。
  柳华生的身躯,动也不动。
  他的身躯也不必动。
  只是指尖稍移,姆食二指掐住差些被鸣虹毁去的扇骨中央,轻轻使力。
  轻不可闻的,嗤。
  极细极短,比那声“嗤”更无法叫人察觉的牛芒针,不多,不少,就一根。
  仅仅一根牛芒针,骤然而出,骤然而没。
  不映光亮,无息无声,隐入空中。
  连鸣虹都惊得猛收脚步,脑门一凉。
  他一眼便深知,那不是普通的一枚暗器。
  普天之下,不超三枚。这一枚落定,要再现世一枚,怕要二十年光景了。
  柳华生的杀手锏,也是保命的最后一招。
  若是被那看似无伤无害的牛芒针射中,即便是鸣虹,怕都察觉不出,抵御不了,立毙当下!
  鸣虹正焦灼,却听见一旁长乐一声:“……咦?”
  鸣虹一回头,自崖边赶来回护的长虹亦是一声:“啊?”
  鸣虹定睛一看。
  正缓缓瘫倒,失了声息的红衣美人,可不就是西蝉?!
  即将发出的淬毒三叉利刃,仍留在她一脚鞋尖,只差分毫脱离。
  鸣虹心头一跳,猛然回头。
  柳华生,果然还是紧紧盯着西蝉,目光动也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长虹大着胆子验了西蝉脉息,对长乐摇了摇头,证实西蝉的确全然失了声息,柳华生眸底的冰冷才缓缓融化一般,渐次散去。
  鸣虹看着柳华生,也不开腔。
  直到柳华生轻轻长长,舒出了一口好似忍耐了数年、十数年的气。
  然后,竟轻松无比地笑了,对着鸣虹抱拳一礼:“方才多有得罪了,云墟前辈。”
  柳华生这般说辞,便是自证并非云墟同门了。
  “方才亦是老生误会你了。”鸣虹点点头,分外尊重地以同辈之礼,抱拳一揖,随后对着长虹与长乐道,“不必找了,和善老怪的牛耳毛针,一旦入体,你们再找一辈子也找不到。”
  柳华生目光一亮,又笑了:“前辈好眼力。”
  鸣虹叹息道:“恶名昭彰的和善小妖师从大恶老怪,老怪以锻造随身兵器享誉江湖五十载,却素有善名,这师徒俩也是有趣了。老怪当年是我江湖之交,喝过三天三夜的酒,只是死在了寻仇和善小妖而来的仇家之手。倒也是应了他的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死了干净。他对我说过,牛芒针毒,他制的牛耳毛针更毒,可他唯一的徒儿和善小妖却是个死脾气,他会在临死前将全部牛耳毛针射出,只留给小妖三针防身。”
  柳华生点头:“是了。”
  “当年误杀了老怪的仇家是冤枉了小妖,结果又要了小妖师父的性命,从此以后,小妖不信神、不信世,只凭心意,游走世间。”鸣虹想了想,又道,“能只凭心意,游走世间,也是好的吧。你,又是小妖的什么人?”
  柳华生对着鸣虹,再次一揖:“晚辈受和善小妖传授武学技艺足足十载,和叔却不许晚辈喊他师父,道是他害了师父,从此自逐师门。传我武艺,只是不希望大恶老怪的一身绝学失传江湖。”
  闻言,众人各自唏嘘。
  鸣虹上前,拍了拍柳华生的肩:“那么小家伙,你又是受何人之命,前来相助云墟?”
  听见“小家伙”三字,本也老大不小的柳华生被逗乐了,笑得眼角微闪的光亮更为晶莹:“有一位女子,相助和叔寻到了当年误杀大恶老怪的仇家。”
  “和善小妖,可报了仇?”
  “那仇家隐姓埋名,长居山林,也算等了和叔数十年。两人长谈一夜,第二日清晨,我再去看时,已各自盘膝对坐,竟都是面带微笑,失了声息。和叔只留了一纸书信,和最后一根牛耳毛针。”
  “能双双死于牛耳毛针,的确是对老怪最好的交代。能对坐畅谈,迎接终结,还真是江湖心性了。”鸣虹长叹,语气赞赏,甚而开怀,“长虹,长乐,你们听见吗,这江湖,还是值得瞧一瞧,看一看的。”
  长虹与长乐互视一眼,都笑了。
  各自想起,他们能瞧见的云墟数十年,和瞧不见的数百年,多少争斗,齐心,背弃,扶助,伤害,回护,杀戮,挽救,死别,生聚。
  待到了这云墟的终结之日,岂不还有他们三人,留于此地,守着他们小小的江湖。
  看了眼柳华生手中仅余残躯的扇骨,鸣虹道:“这扇子,可是你自做的?”
  “是。”
  “后生可畏,你这么点年纪,能做到如此精固奇巧,老怪后继有人了。”
  听得明白老人的由衷,柳华生既自豪又赧然,垂头拱手道:“老前辈过奖了。还不是被老前辈差些踩废了去。”
  “不必谦虚。”鸣虹哈哈笑,又道:“和善小妖所留书信,是否,是叫你听从那位女子调遣,以此报恩?”
  柳华生点头:“确是。那位女子背景神秘,来头极大。可说是一手建起洛阳昭义牡丹堂,送了晚辈一个堂主的身份而已。目的,即是为了这牡丹君。”
  说着,柳华生看向不远处匍匐于地的红衣女子,继续道:“具体她并未细说,我只知,这女子自回鹘而来,是为回鹘渗入中原的‘五君’之一,排名第二位的司坎。为报恩,亦为国为民,我以牡丹堂堂主之名,假意钟情牡丹君,将其收入府中,严加监视,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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