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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不是妲己 作者:月无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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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重生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秦央没有说话,头埋在白苏九的肩膀上,不敢撒手。
    白苏九的耳朵一抖一抖的,自问自答一般小声说着:“君南衡那孩子...虽然傻了点,但到底是个又正义又上进的好孩子...结果莫名其妙地就背了杀孽;阿年...年纪那么小,又懂事又可爱,现如今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有白辰轲,年纪轻轻地就死了,成了水鬼...”
    白苏九说着,突然拍了拍秦央的脑袋,带着复杂又晦暗的笑容说道:“我这是被诅咒了吧?天罚盯着我,所以我走到哪儿哪儿出事。天道厌弃我,所以...”
    “不,不是这样的。你没有错。”秦央闷声回答道。
    白苏九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好看的双眸变得如同没有生命的玩偶一般空洞。秦央保持着一个姿势拥抱着白苏九,二人一语不发,直到黄昏。
    
    黄昏时,白辰轲拿着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信,走了过来。
    “国师...这是问尘方丈写的,压在了你的书底下...好像是写给你的。”白辰轲咬了咬嘴唇。
    白苏九又看了看问尘方丈的尸身,然后手指发抖地接过了那封信。
    “小友苏九亲启:”一上来,这端正的几个字便狠狠地刺痛了白苏九的心。白苏九如同寻到一个依靠一般,一手抓着秦央的胳膊,一手举着信慢慢地读了起来。
    问尘方丈没有再喊他施主,没喊国师,而是直接写的‘小友’。这封信,具体来讲,应当是封遗书。只是从头到尾,语气轻松豁达,仿佛谈笑一般。
    “小友苏九,倘若贫僧的死状有碍瞻观,切记唤走孩子们,莫要吓坏他们;贫僧此番前来,已看破尘世,无所挂念。贫僧身死后,一把火烧了去,将灰土随手抛掉,或者埋入树下,贫僧赤果果来,自当不扰任何人地去。小友无需悲伤。
    你我当年便有一面之缘,曾把酒言笑相见恨晚。谁料天命弄人,贫僧研习佛法至今,却始终跳不出轮回。小友本是看淡尘世之人,却因一念之差被尘世所困。如今贫僧先行一步,独留小友一人忍浮生之苦,悲乎痛哉。然,此劫乃小友之心劫,佛曰,不可说,只能由小友自破此劫。幸而,小友经百世轮回依旧保持本心。如此,贫僧尚可安心。
    鬼神本同根生,一步错,步步错。望小友早日跳出枷锁。贫僧将在佛祖座下为小友诵经祈福,愿小友日后无论如何抉择,都能获得佛祖宽恕。”
    白苏九的睫毛上挂了一层水雾,他无助地看向秦央,小声问道:“怎么办,我看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就像他活着的时候,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总觉得有所指,却参不透其中奥妙。”
    “他...离佛太近了。”秦央轻轻揉了揉白苏九的耳朵。
    白苏九又发了会儿呆,回味着问尘方丈的遗言,眼前突然如同幻觉般闪现出一个画面。
    一座低矮的草屋里,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夜雨。一年轻僧人裹着斗笠进了屋,他怀中抱着经书,神采奕奕地同屋中人攀谈起来。
    屋中之人乃两位少年。一人银发,一人黑发。黑发少年温和地与僧人对着话,而那银发少年却恶作剧般悄悄地将僧人茶杯里的茶,换成了白酒。
    僧人喝了一小口白酒便大惊失色地直念阿弥陀佛。银发少年却痞兮兮地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黑发少年无奈地敲了敲银发少年的脑门,而那僧人则憨厚地笑笑,没有作声。
 
    画面戛然而止,回到了当前。问尘方丈毫无生气的身体安静地平躺在地上。忽然,一抹淡淡的金光飘了出来,绕在天空中游荡了几圈,转瞬消失了。
   “他应当...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了...”白苏九轻声道。
    秦央点点头,小心地问道:“接下来如何...将方丈送回菩提寺吗?”
    白苏九想了想,问尘方丈虽然让他直接烧了自己的尸身,可他终究下不去这个手。菩提寺毕竟是他的‘家’,还是落叶归根的好。
    然而,当白苏九与秦央带着问尘方丈的尸身回了菩提寺的时候,却被拒之门外了。菩提寺所有僧人都表示,自己对问尘方丈一点印象都没有。白苏九愣住,转身又去询问了众多香客,然而问了一遭后发现。
    无人知晓问尘方丈。
    “是因为天罚吗...”白苏九那刚刚缓和了一点点的心情再度难过起来。人死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天道未免太赶尽杀绝了些。
    “不见得。或许是他自己的选择。”秦央若有所思道。
    白苏九沉默,突然明白了问尘方丈的遗言。他怕是早就布置好了一切,自他踏出寺门的一瞬间,便有了赴死的决心。
    
    最后,白苏九与秦央寻了个河边,将问尘方丈的尸身烧了。问尘方丈的尸身被焚毁得干干净净,连灰土都没留下多少,但,留下了两颗硕大的舍利。白苏九拿了一颗装进盒子放在了书架上,又将另一颗悉心包好,装入一个小香囊里,戴在了君南衡身上。
 
    君南衡终究活了下来,也盲了。可他仍然跟以往一样,不知愁一般叽叽喳喳地多着嘴。白苏九比以往多了些耐心,由着他的姓子。君南衡吵着让白苏九给他读书听,白苏九就给他念了一本又一本。
    君南衡眼盲不便行走,白栖梧则给他用树枝做了根拐杖。灵树的树枝自然不同寻常,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他指引方向。君南衡便带着这拐杖到处溜达,很快便不再磕磕绊绊了。
    “白苏九,你有帮我跟问尘方丈道谢吗?还有我师父什么时候来接我?他家宝贝徒弟都瞎了,是不是该露面了。”君南衡抱着拐杖说道。
    白苏九微僵,旋即轻笑出声道:“我这般懂礼貌的人怎可能不知跟问尘方丈道谢?你师父...走没影儿了。兴许绕着全天下走了一圈才能想起你来。”
    “啊!这老家伙!还吵着让我给他养老呢...”君南衡撇着嘴,匆匆压下心中的落寞。白苏九看着到处摸索的君南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第67章 【六七】 心中恨
    今日,白苏九的院子里突然闯入一‘不速之客’。
    “禀国师...淮宁王翻墙入院被我等扣住了。您看这事儿...”宫人面带愁容地禀报道。
    白苏九的脑袋一个大成了俩。他看了一眼屋里满脸无辜的几个孩子,揉了揉生疼的脑门走了出去。
    夏侯旬被当成贼人,险些被就地‘正法’。他扶了扶歪扭到了的发冠,整理了一下外袍,尴尬地冲着白苏九笑了笑:“国师...我来看看您。”
    白苏九挑眉:“您看微臣,翻墙看?”
    “我这不是...给您一个惊喜吗!”夏侯旬笑嘻嘻地往白苏九身边蹭。
    白苏九无奈,挥退了宫人,然后轻声问道:“淮宁王出什么事儿了吗?如此‘兴师动众’地跑来找微臣?”
    “我...内个...嘻嘻...”夏侯旬一时语塞。
    其实夏侯旬是来找白辰轲的。白辰轲此番去了这么久,没有回去的迹象,让夏侯旬心里惶恐不已。虽然白辰轲临走前说让夏侯旬独当一面,他以后怕是不会露面了,然而夏侯旬怎放得下。夏侯旬思考再三,总觉得白辰轲有七八成可能跟白苏九认识。所以才来碰碰运气。
    没曾想,夏侯旬的运气着实不太好。这国师的院子按照以往其实没几个侍卫和宫人把守。结果近期也不知怎的了,宫人和侍卫突然多了一倍,导致夏侯旬刚翻上墙头就被扯了下来,差点没摔破脑袋。
    白苏九见夏侯旬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耐烦,一挥手道:“淮宁王殿下,微臣公务繁忙,若殿下是来找微臣玩闹的,还恕微臣无心相伴。”
    “不不不不....”夏侯旬哭的心都有了,连忙匆匆摆手。然而他又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来找白苏九为了什么。
    白苏九的余光瞥向屋子,见白辰轲正一脸惊愕地站在窗前偷看,夏侯旬一抬头,白辰轲连忙闪进了屋子。白苏九心下了然,暗道这夏侯旬太会添乱了,来的真不是时候。
    “淮宁王殿下,微臣明人不说暗话。我这院子多了一倍的宫人和侍卫,您说是为了什么?”白苏九压低声音道。
    夏侯旬一僵,转瞬便明白了白苏九的意思。这侍卫和宫人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他父皇派过来的。突然多派了这么多人守着院子,那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要么是...
    父皇在监视白苏九。
    夏侯旬机敏,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朗声道:“国师,刚刚是我不对,我本想跟您开个玩笑的。没曾想学武不精,还没落地就让人给抓了去。今日前来,是有一处诗文久读不解,国师若是能替我解读一二,不胜感激。”
    白苏九心领神会,拿过书籍,翻到夏侯旬折了角的那一页,匆匆看了一眼后便在角落处发现一小行字:“国师可认识白辰轲?”
    白苏九眉头微抽,心想这话他怎么接?说认识?白辰轲是个鬼,认识他可还了得;说不认识...总感觉这夏侯旬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让他有点不安。
    思前想后,白苏九决定折中一下。他将那写在书页一角的字悄悄撕了下来,然后举着书册大声读出那首诗,并详细地解释了里面几个生僻字。
    “谢国师。”夏侯旬接过书册,匆匆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夏侯旬刚走至宫门,便有几个侍卫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淮宁王殿下,近日国君有令,凡无诏而入皇宫者,携带之物一律检查。”
    “连本王的东西也要查吗?!”夏侯旬恼火地问道。
    侍卫们不由分说地回答道:“是。”
    夏侯旬无奈,只能把书本随手递了过去,并解下佩剑。侍卫们却并没有去接那佩剑,而是仔细翻阅起那本书。
    夏侯旬心中一沉。这哪儿是为了查他,明显是在查白苏九!白苏九到底怎么了,怎突然引得父皇对他如此警惕。
    侍卫们翻了许久,甚至抖搂了几下那本书,见没有夹带什么东西,才把书还给了夏侯旬。夏侯旬冷哼,拿回自己的东西大步走出皇宫,心里却早已慌得不成样子。 
    
    白苏九回到屋里,冲着白辰轲挥了挥手道:“一会儿你去一趟淮宁王府,警告夏侯旬不要再来找我。当然,也别再找你了。”
    “好。我这就去。”白辰轲匆忙飘出了屋子。
    白苏九又看向白栖梧道:“最近辛苦一下,把院子里的结界加固几分。当然,我也会帮着你加固结界。”
    “嗯...尊上,是要出事儿了吗?”白栖梧忐忑不安地问道。
    白苏九摇摇头,眯着眼回答道:“太子无事,那本尊也无事。往好的方向想,是国君打算正式交权太子,所以加紧了盯着本尊,生怕我临阵倒戈。往坏的方向想...”
    白栖梧紧张地瞪大了眼睛,等白苏九的下文。
    白苏九看向阿年,心情很是复杂地说道:“往坏的方向想,怕是上次我闹了那么一场,这回又引来了雷罚。两次虽然都有结界罩着外边看不出异样,但那雷声和破损的院墙是万万抵赖不得的。国君又不聋,国师的院子里总是被雷劈,他当然要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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