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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不是妲己 作者:月无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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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重生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谁是妖孽...哦我确实是鬼...”白辰轲一脸无奈得说:“恩人,这孩子...”
    “小道士,朋友的徒弟托我照顾。”白苏九啪得拍了一下君南衡的脑壳道:“大惊小怪,堂堂道士害怕鬼?”
    “...我又没见过真的鬼...”君南衡此时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呲溜一声躲在白栖梧身后不敢抬眼。
    白苏九看着君南衡那怂样直偏头痛。不过君南衡这小子又不是他的徒弟,以后长成什么德行白苏九也懒得管,只能祈祷君南衡在贴符纸的时候别出了岔子就成。
    
    国君的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好转,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白苏九依旧如往常一样趁着教导太子的功夫跟他讲讲阿年的近况。
    阿年气色好了不少,脸蛋上也终于有了点血色。虽然阿年的魂魄还是不完全的,但白苏九相信,按照他的仙法慢慢养下去,阿年有恢复的可能。
    “把他留在我身边歪打正着,阿年这孩子体质特殊,有吸收灵气的能力。我拿我的灵力养着他,能逐渐化掉他身上的咒术。”白苏九对太子夏侯赞说道。
    夏侯赞险些喜极而泣:“国师。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太子言重了。”白苏九淡淡地回到,心里却在嘀咕,不知他遇到夏侯赞是幸运还是不幸。
    国君的遗诏已经透漏出了国君的心思,夏侯赞确实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那么按照前世的轨迹,白苏九辅佐夏侯赞登基其实是正确的选择。只是...
    不知这一世的夏侯赞会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成了亡国之君?而他白苏九又会不会再被恩将仇报,剥皮抽筋? 
    这些事情,白苏九是最不愿意想的,他看着夏侯赞那激动不已的表情,以及如同孩童一般纯净的眼神,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情。
    白苏九自知对夏侯赞的感情是很特殊的,不是君臣,而是更偏向于师徒。这也就是为什么,夏侯赞的背叛对他的伤害最大。可,白苏九依旧愿意再赌一把,赌夏侯赞有了阿年后,会比以前更有担当,更负得起责任。
    “对了...”白苏九打断了夏侯赞的话,低声说道:“国君还能再活一段时间。不过...”
    “我明白...”夏侯赞收起了之前的兴奋,严肃得点点头。
    “太子殿下,我终究是辅臣,日后的路,还得看您自己的抉择。”白苏九拱手道:“所以,请务必做好完全的准备。微臣,随时为您待命。”
    “国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夏侯赞珍重地说道。
    
    白苏九欣慰得看了看夏侯赞,转身离去。夏侯赞看着白苏九的背影,似是喃喃自语道:“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吗...那还好...”
    白苏九回到自己的住所,在书案前详细得构思着日后的计划。从匡扶天下到预防谋反。他将反臣的名单在心中列了一个遍,头一个...自然是秦央。
    “许久未见,不知有没有起幺蛾子。”白苏九叹息着,抬头看向院中的孩子们。
    君南衡是个闲不住的,跟白栖梧打打闹闹,白辰轲在一旁劝架,阿年则乐呵呵得看着他们。一时间,白苏九忽然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第39章 【三九】 彻骨痛
国君的身子骨一日日好转,白苏九也终于放下心来。君南衡则每隔三日便悄悄溜进大殿换符纸,白苏九把‘一叶障目‘教给了他,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白苏九为阿年修剪了头发,买了套新衣服,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太子夏侯赞来悄悄探望阿年,见他被白苏九照顾得很好,喜悦之情无法言表。
“国师,父皇他还能活多久?”聊着聊着,夏侯赞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白苏九一怔,旋即无奈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
夏侯赞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尴尬不已得连声道歉,又接着跟白苏九聊了些别的事情。
“国师,最近宫里不太平。前日子丽妃娘娘忽然死了,安嫔娘娘突染急病去了。听后宫里头传,说是她们为了争宠而互相残杀。丽妃是淮宁王的生母,近日他没少去找父皇要个说法,结果被禁了足。不知此事,国师您怎么看?“夏侯赞小心地问道。
白苏九皱起了眉,略一思索后道:“太子殿下无需为此事分心。后宫之争犹如困兽之斗,凶狠到杀人不见血。太子殿下是储君,应当以国事为重。如今国君康复在即却依旧让您辅国,如此看来,陛下这是在为您以后继位做铺垫。”
夏侯赞沉默许久,最终只淡淡地说了句:“国师说的对,叨饶国师了。”然后恋恋不舍得告别了阿年离去。
 
夏侯赞走后,白苏九开始回味他所说的话。夏侯赞提起后宫妃嫔死亡一事,怕是有所指。很可能是想提醒白苏九,这宫中的邪道势力未除。然而白苏九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邪道势力害几个妃嫔干嘛?就因为丽妃是淮宁王的生母?不应当啊。淮宁王霸道乖张,自小就不被国君所宠爱,是争嫡之战中最不被看好的那位,连温顺的安锦王都比他受重视。所以丽妃的事,只有极少的可能是邪道所为。或许是夏侯赞太敏感了。
“啊…“阿年忽然拉住了白苏九的衣襟,眼睛忽闪着举起一张纸。
白苏九接过阿年手中的纸张,见他写了好几个大大方方的“谢”字,字体倒是显得很规正。
“不错不错,你倒是学得挺快。跟你哥一样,他也是个好学的。”白苏九笑笑,揉了揉阿年的脑袋。
阿年开心得笑了起来,白皙的面颊上满是稚气。
白苏九看着阿年,心中说不出的苦涩。这般年纪的孩子,糟了这么多罪却还有如此纯粹的笑容,也不知是残忍还是万幸。
“来,我再教你几个字…”白苏九把毛笔递给阿年,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得写了起来。
“对,一撇,一横…很好…”白苏九面带微笑地说着,他看向阿年那认真的侧脸,半晌忽然一顿。
好熟悉…这种感觉好熟悉。白苏九的手指莫名其妙得颤抖了起来。阿年茫然地抬头看向白苏九,愕然看见他不知为何落下了眼泪。
“不…不唔…”阿年努力得扬起手去擦白苏九的眼泪,满心的惊慌。
白苏九抹了一把脸,看向手心的水渍,呆滞了许久后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的了…一定是没睡好的缘故。”
“觉…觉…”阿年放下笔,拉着白苏九的袖子指了指床榻道。
白苏九笑笑:“好,我补个午觉。堂堂国师在你这个娃娃面前忽然迎风落泪了,显得我好像老得满目沧桑似的。”
“恩人你本来岁数就挺大了…”白辰轲在角落处幽幽地说道。
“瞎说什么,我的年纪岂能用凡人的计算方式…我在妖狐里肯定是年轻的那个。还有不要老叫我恩人。叫国师叫尊上叫白苏九都行。”白苏九冷哼道,一甩鞋袜跳上榻。
白辰轲无奈地帮白苏九把鞋子摆正,然后又缩回了暗处看书。白苏九见他躲阳光躲得着实辛苦,便关上了窗户顺便拉上了窗帘。
白苏九眯着眼睛,悄悄看向坐在榻前给他认真扇扇子的阿年,又瞥向轻轻帮他收拾书案的白辰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又过了几个星期,眼见的入了秋。白栖梧闲得没事儿用藤条做了个秋千,君南衡一边荡着秋千一边问向树下的白苏九:“白苏九,我还得在你这儿呆多久啊。“
“我怎么知道。问你师父去。“白苏九没声好气地回答道。
君南衡撅着嘴,又问道:“那你教我法术吧。”
“我又不是你师父…”白苏九瞪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在书卷上勾勾画画。
“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法术吧。”君南衡又厚着脸皮问道。
“你不是有师父吗。怎么,嫌弃阮空真人不靠谱?”白苏九没抬头,将标注好的书收拾了一下,打算给太子送去。
“师父他从来不教我法术…我会的都是我偷学的。师父他总是说我还小…”君南衡闷闷不乐地使劲儿荡着。
“你轻点!荡断了打你哦!我等着给阿年玩呢!快把他带出来。”白栖梧伸出枝条啪地打了一向君南衡的脑袋。
“哦…”君南衡跳下秋千,跑进屋去找阿年。
 
白苏九将书籍整理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装进书箱,就听院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
“我要见国师!都放开我,我要见国师!”一人正大声叫喊着,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白苏九蹙眉,随手拿起椅子背上的大氅披在身上,缓缓走向前,推开了院门。
只见淮宁王夏侯旬正被侍卫架着,如同一只小狼崽嚎叫着挣扎。
“国师!求求你帮帮我,求你!”夏侯旬哭出了声,作势就要为白苏九下跪。
白苏九快速上前一步,捏住了淮宁王的肩膀沉声道:“王爷进来说吧。”
侍卫们只得放开了疯疯癫癫的淮宁王。夏侯旬近乎脱力一般被白苏九提着进了院门。
“国师,我母亲死了。”夏侯旬红了眼眶,两眼空洞无神。
白苏九沉默,许久后回答道:“微臣知道。您节哀。“
“国师!我母亲是枉死的!她肯定是枉死的!我母亲答应我,一定会陪我到老的!国师您帮帮我,告诉我谁杀了我母亲,我要报仇,我要给我母亲报仇!“夏侯旬的眼泪夺眶而出,近乎咆哮一般颤抖着攥住了白苏九的袖子。
白苏九漠然地看着夏侯旬,微微抬了抬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臣亦不会占卜。但有一事臣是知道的…”白苏九拿出帕子,给夏侯旬擦了擦眼泪:“倘若你母亲在天有灵,见你如此狼狈,肯定会心痛不已为你哀泣。”
夏侯旬愣住,眼底最后的光芒一点点散去,只剩下无限的孤寂。
“国师…母亲她很爱我。“夏侯旬如同梦呓一般呢喃着。
“嗯。“白苏九为他整理了一下发冠,沉声回答道。
“父皇他一直不喜欢我,也不宠爱母妃。我虽然有了封号,却迟迟没有封地。母亲她在前年忽然患了病,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得虚弱。我就跟母妃说,等我有了自己的封地,求父皇让我把她带走,呆在封地静养。什么后宫的争斗,我母妃她不搀和了,我也不争什么皇位了。我只想…早点要块封地带她走…她怎么就不等我了呢…“夏侯旬说着说着,终于身子一软蹲在地上嚎哭起来。
白苏九看着夏侯旬,忽然回忆起太子夏侯赞当初也这般哭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有多少重要的人,心心念念想照顾一辈子的人,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一回头却眼见着他们消散了。余下的日子里,只能一个人独自品味彻骨之痛。
白苏九蹲下身子,低声对夏侯旬说道:“淮宁王。有些事,注定无法改变。我似是也失去了很多人。只是那些事情太久远了,久到我如同失忆一般,连回忆都无处可寻。你母亲她,就像是最骄傲的花。灿烂了一辈子,凋零在最美的岁数里,留下了一个果实,就是你。她这一辈子虽然短,但是胜过万万碌碌无为的人。“
夏侯旬的哭声好像小了许多。白苏九拍了拍他的后背,见夏侯旬穿的其实很单薄,不由叹了口气,解开大氅披在他身上。
“入秋了,照顾好自己。”白苏九说道。
 
夏侯旬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满是泪痕。白苏九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可是没有。夏侯旬像是失了魂,裹紧了大氅,一步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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