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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 作者:且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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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江湖恩怨 报仇雪恨

  明恩呆了呆。
  这话听着突兀,但要说不对,还真说不上哪儿不对。
  半晌吸了口气,转口道:“单凭这一枝红果,是不够的。不够你率先开口,来探上我这一探。哪怕还有其他证据被你抓住,他定有足够理由蒙混过关。”
  飞声坦率点头:“对。就是因为,他藏得太好了。”
  明恩不解。
  飞声继续道:“‘撷英会’后,我与负伤的付云中有过交谈,将当时在场的所有派系弟子几乎都列了个遍,包括你。在听见你的名字时,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是真的不怕你在,不介意你在。”
  飞声想起,当时的自己道,哪怕将五名“飞”字辈除去,还有六名管带,其中就有一个明恩。
  付云中看着地板,听见了,听完了,哼哼地笑了。
  除了大部队一起走的时候,明恩从头到尾就没出现在付云中眼前,哪怕剑尊出现时的千钧一发。可付云中如何能不知晓,明恩定是在某个近处,静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时的飞声亦在观察着付云中。
  试探,推敲,揣度,辨析。
  细微平淡得似只如以往的日日夜夜,静静地瞧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却真切活着,渐渐不再年轻的面容。
  付云中边笑边又挑高了眉梢道,怕呀我好怕呀,崽子你不怕我就那么被根透骨钉要了命吗。
  说着和唱着似的,吊儿郎当瞥向飞声。
  飞声忍不住道,不怕。
  付云中呆住。
  虽然立时将话题引到“落香”之上,飞声自己却明白,这一句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不怕”,指的是付云中,真的不怕明恩。
  付云中是需要装,装作他不知晓明恩是飞声的人,才会放松警惕。
  可边笑边挑高了眉梢的一句回答,连理所应当的戒备警惕都太过淡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就知道你是我的人。并且,本就是他,叫你成为我的人。”飞声语调淡然,“我身边,有多少他的人。他身边,有多少我的人。我的人,有多少真正是我的人。不真正是我的人的那些人,又为何成为我的人。什么时候,就变回了他的人。那时候……大略我已被物尽其用,不知还能否亲眼看着他,完成他真正想做的事。”
  说着,飞声将手中红果串重又插回桌板缝隙。
  手离,果颤,正外头号角声起。
  飞声提步,越过锁眉沉思的明恩,开门。
  迎面而来的烈阳直将整个人都包裹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不能算格外漂亮,甚至过于端正硬朗的容颜,亦在这金灿灿里格外洒淡出尘,不似人间。
  眉目半仰,嘴角轻勾。
  迢迢河汉,忽却清寂,仅剩他一人。
  开口。
  “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付云中由衷认为,要是小青禾站在他边上,不是呼啦啦被风吹跑了,就是哗啦啦被沙全埋了,再就是声儿都没有地被太阳烤成了滩枯禾泥。
  一句话还没想完,又一阵风沙袭来,付云中赶紧抬袖遮挡,眉眼都皱成了老太婆。
  避风时不经意回头,微睁眼,视线还能越过人群骆驼,遥遥见着滚滚黄沙另一头,只剩下两个半檐角的沙关城楼。
  天未亮,他代替飞声混进的第一队人马便经由沙关大门,一路行至此处。
  尚能轻易忆起,多年封禁的沙关铜门,在他们面前轧轧打开,抖落簌簌黄沙。
  门洞里,迎着被满目沙原映照得尤为耀眼的日头,千百年车辙压过的痕迹嵌在脚底看似坚不可摧的铺路巨石中,深沉圆润,无比清晰。像极被洪荒时代才能得见的铁甲巨车轰隆碾过。
  要多少车水马龙的积淀,多少悠悠的岁月,才至于此?
  又要多少荒凉寂静的沉眠,同样悠悠的岁月,才又为他们所见?
  这还是付云中头一次堂堂正正自铜门穿过沙关。
  感慨之余,随着回望瞥见被队伍护在后头,略显艰难地跟随着的平民驼队。
  自穿戴便可轻易瞧出,都是些贫苦百姓,带着辎重行李,每辆车都是满载。有的车实在堆了太多货物,人都只能下车蹒跚迈步,让骆驼够力气拉车前行。
  也是。但凡能有些条件的,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凭着跟随云墟弟子便多些安全的侥幸,站在这儿了。
  贫富有别,天经地义。自从百多年前沙关紧闭,本是通商要道之一的沙路自此断绝,旅客商贩若想穿越沙洲便得绕过一整段城墙,相当远的距离。这也驱使身无长物的贫民沦为亡命客,私自翻越沙关以取捷径,每成功穿越一次便能比取原道的商贩多省下相当成本,即多赚上不少钱。
  这回听说云墟城几乎出动全城精锐,再次入关,常走不常走这条道儿的人们都蜂拥而至,以求护佑。
  毕竟危险,云墟城并不愿滋长歪风,但即便不答应,这些人定也会偷偷跟在后头,落得远了更是危险,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付云中倒是不介意的。
  他自然没什么好介意。又不是他要守护那帮子累赘。
  他自己也是个累赘。
  此时四仰八叉躺在车上被骆驼拉着慢慢走,除了风沙大点,偶尔还得装模作样嗯哼哎呀再补一句早知道就不来了,一路悠哉游哉。
  充分展示了付云中三大专长:不着调、拖后腿、马后炮。
  风沙停了些,付云中又开始捂着腹部叽歪:“哎嗨……这风吹得我伤口都疼了……”
  边说边还平躺着翘起了二郎腿,点着脚尖吊儿郎当晃啊晃。
  跟在边上用双腿走的飞松闻言,回头,白眼,继续看向前方,理都懒得理这个昨晚还好好的,今早硬说双腿发软的无赖了。
  付云中呵呵笑。
  必然的。本来还想着终于能和最崇慕景仰的大师兄走上这人比风景好看的长长一路,还能同甘共苦互相扶持加深感情什么的,结果出发时一看,人都给换了一个。
  不但换了个人,还挤眉弄眼专冲他笑。
  付云中枕了枕脑袋,往正前方一看,赶紧眯了眼。
  还真不能看。平躺着,正前方就是老天。又正午,太阳刺得眼直发黑。
  还没睁眼,车突然停了。
  抬了脑袋,发着黑的双眼好不容易看清,是驼队最前方,领头的“重”字辈师伯师叔携“飞”字辈优秀弟子,率先停止了前行。
  后头人面面相觑,看得见此次第一队领队,此行重字辈中最德高望重,医术也最为高超的重烈师叔抬手示意停步,也不知为何。
  付云中辨得出,前方近处已是避险处。
  并非人工修建,而是屹立沙原之上的石块群,被风蚀得孤立突兀,中间一条道,恰好供行人穿行歇息,避风避险。云墟弟子来往间也在此处常年备下应急粮水,以便不时之需。
  本来,到了这儿,该是所有人思绪最为放松之时。
  最放松之时,也便是最危险最为可趁之时。
  第一队未有尊者同行,带队的七名重字辈师伯师叔虽经验老到,也丝毫不敢懈怠。但就此停步,是否谨慎太过?
  付云中转眸,看向边上,也停了步的飞松。
  四下里,同是飞字辈的弟子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提剑警备,本未入门,少见阵仗的应试弟子们更是蜂动。
  只有飞松目光沉凝,暗带精芒,直盯向重烈等人处。
  付云中的眸底,便泛上一些雾一般的迷蒙了。
  但他没有开口。
  重新看回前方。
  正重烈带头,自骆驼背上缓缓而下。
  脚尖着地一刻,自石块群中骤地跃出十余名黄衣蒙面人,凌空逼近!
  肤色黝黑,衣色赭黄,遁入沙海,极难分辨。眼眸凶悍,配合默契,显是惯于此道,早设埋伏,静待此时!
  ——沙匪!
  弯刀、金轮,各式奇门兵器,直指七名重字辈云墟弟子!!
  铿锵龙吟,七人早已执剑在手,重烈同时一声暴喝:“飞流!布阵!”
  喊时虽未回头,洪钟之声同样清楚明白,随之响起飞流简短镇定,亦是洪亮的一声:“新月阵!”
  听见这一声,再看向出声之人,还躺着装病号的付云中就先乐了。
  飞流,与重烈同属丹尊江见清一脉,当是重烈师侄。
  付云中在“撷英会”时遇袭,又于当夜在江见清玄明宫中染了一屋子血,将个负责照料他的小弟子吓得魂飞魄散。那小弟子,就是这飞流了。
  飞流医术领衔诸飞字辈,此番又为重烈选上,看来剑术及应变也是上乘。听这一声答得沉稳,胆魄亦好,上回却被付云中吓成那样,付云中还真有些过意不去了。
  正拉里拉杂想着,被师伯师叔们护在身后的飞字辈及应考弟子已有模有样,摆开了“新月阵”。
  新月阵,顾名思义,迎向敌方新月状排列,武功高强者立于最前及两翼,弱者被护于中央,简便有效,加之前方重字辈首撄敌锋,相当于在新月阵前再摆了一道新月阵,是最适合初兵行遇袭时后辈们采用的阵法。
  付云中自然是被飞松推着板车挪到了新月阵最中央。转头一瞧,还有闲心对着边上花容略失色的两个小姑娘挥手打招呼:“哟,鸢儿,黛兰?”
  除飞松外,这两个应考小姑娘也是第一组人马中仅剩归属付云中管带的弟子,这会儿虽遇变故,却也得以和跟师父一样角色的自家管带站在一处,一下子放心不少,又听见付云中熟悉的笑闹,一时也禁不住跟着笑了。
  这一笑,就又是付云中最喜欢的粉嫩粉嫩的漂亮小姑娘了。
  是该笑。不知哪一路不长眼的沙匪竟然不知晓来的是云墟城的人,被师伯们打伤打跑都算好的,要是敢伤了云墟小弟子们,整片毛乌素沙漠怕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回头看着付云中笑得嘿嘿嘿的嘴脸,飞松深吸一口气,继续装作没看见。
  付云中的笑容却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也自两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面上,骤而掠向她们身后。
  接连四五声的呜呼惨叫,同一刻响起。
  却不是来自付云中身后,正与黄衣蒙面人交手的师伯处。
  而是付云中眼前正对,被重字辈、飞字辈两层护在后头的随行百姓中!
  血珠四溅。
  自不辨天地的绵延沙尘中冒出来、钻出来、爬出来一般,足足九名黄衣蒙面人,个个手执弯刀,大开杀戒!
  ——这一回,竟成了云墟弟子们被沙匪两头夹击,包围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不仅是百姓呜呼哀嚎。
  目睹惨状,尤其是没见过世面,第一次亲见手起刀落的应考弟子们已乱了阵脚,跟着惊叫,连累挑选而出,沉着冷静的飞字辈精锐都受了影响,稳不住阵法。
  阵前的重字辈虽知身后异动,怎奈沙匪早设机关,趁机又自避险处跃出十余人来,与重字辈缠斗一处,无暇分身。
  眼见残杀百姓的沙匪转而向此处包围而来,付云中目视前方,口中已道:“飞松,带着你妹子们先走。”
  这句浑然带着流氓味儿的话一出,飞松被噎了一噎,还真无可辩驳。
  同受付云中管教,又比飞松年纪小,的确是飞松的妹子们。而这一时,也的确,只能带着无力自保的姑娘们先走。
  因为沙匪,是来杀人的。
  他们本可不必杀人,他们要的不过是财。可他们遇上了云墟人。绝不可能轻易服输服软,更不可能眼睁睁瞧着百姓为恶人所杀所掳所劫的云墟人。
  沙匪们或许并不知道这一队人马确切的来路,但见到了此时阵仗,对他们来说,唯一的生路,也就是云墟人的死路。
上一篇:马夫+番外 作者: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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