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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老狼狗 作者:六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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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强强 甜文

 
世上人总是对“死”那个字有着太多的避讳,于是便找出了太多的字去替代它,可无论换了多少
字词,到最后还是从未有人能真正逃过它。
 
“张老婆现在就一人住在那老屋里,身体也越发不好了,这些日子都是我过去给她送些饭菜。我今日本想着请她来一起吃个好的,可她死活都不肯来,怕丧气坏了喜事……”小六哥说着说着便想起了往日里张家老俩的好,心里头越发压得慌:“我们哪里在意这个,可张老婆就是怎么都不肯,还发了脾气不许我们今日过去给她送饭。”
 
“我就想着,旁人今天过去,她肯定不给开门的,但二位打老远来了,张婆子自然不好吧你们拦在外头吧。”
说完,他便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也知道这事实在麻烦二位了,要是你们不方便,就,就当我没说就是。”
 
“这有什么麻烦的,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赵擎烽与秦浣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小六哥手中的食盒,冲他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们这就过去,陪着她老人家吃完饭再走。”
 
小六哥听后十分感激地看着他二人,谢了又谢,直到院中人催他回去帮忙,才又送了他们一段路才肯离开。
 
三年的时光,村中的小径早已因纷纷而起的变了方向。幸而有着小六哥之前的指引,秦浣和赵擎烽走了一会儿后,很快便来到了那座老屋前。
 
昔年刚刚生出新芽的枯木篱,如今已然抽枝生叶,长成了郁郁葱葱的一道矮墙。而透过那枝叶之间的缝隙,他们却也能看到,满头银发的张婆子一个人正坐在老屋前的石阶上,而她的身侧却放着一只空空的竹凳。
 
墙外是面容如旧的来客,墙内垂垂老矣的身影却终是只剩了一人。
 
秦浣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哽住了,他的手有些无措的抬了两下,才好不容易抓住了赵擎烽的手。
赵擎烽侧脸看了他一眼,紧紧地回握了一下,才走上前去,向着院中喊了一声:“张婆婆——”
 
那张婆子听到了动静半晌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眯着浑浊的眼睛向外望去,看到了秦浣与赵擎烽二人后不禁“啊”了一声,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秦浣见状,忙推开了柴门,上前几步将张婆子扶住,看着她仍有些迟钝的样子,开口问道:“张婆婆,您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记得记得——”那张婆子扒着秦浣的胳膊,嗯啊了半晌却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是还能隐约记得他二人的模样,却已然忘了究竟是何时何地见过他们了。
 
赵擎烽也跟着来到了他的身边,见她神态为难,便主动说道:“张婆婆,我们三年前来您这里借宿过。”
 
“是了,是了,”那张老婆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不住的点着头,一会看看赵擎烽,一会又转向秦浣,拉着他的手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找了个好汉子,会疼人……”
 
秦浣一愣,抬头时正对上赵擎烽含笑的目光,他到底是没想到这张婆子居然能想到这里去。
“他疼你,你也要好好待他,人这辈子短得很,说过就过去了,说没就没了……”
 
张婆子继续拉着秦浣的手唠叨着,她的口齿不甚清晰,说出来的话也很模糊,但秦浣却还是认真的听清了每一个字,而后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他,好好的跟他在一块,一辈子不分开。”
 
张婆子听后不断地点着头,一边的赵擎烽默默地从身后搀住了张婆子,广阔的臂弯将秦浣也揽拢其间。
 
三个人就这样回到了越发简陋的老屋之中,直到陪着张婆子慢慢地吃完了饭菜,秦浣与赵擎烽才告辞离开。
 
回程的路上,秦浣一直拉着赵擎烽的手,却始终的一言不发。
他们就这样走出了村子,走上了矮矮的草坡,再次如三年前那般转身回望。
 
非是星辰夜,并无万家灯。入秋后依旧热辣的阳光,照得秦浣眼前有些发白,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婆婆说得对,殿下该好好待我才是,”赵擎烽忽地开了口,对着秦浣笑了下:“殿下好好待我,让我活得久一点,便不会在你之前离开了。”
 
秦浣僵愣在原地,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赵擎烽还是察觉到了。
他是在怕的,尽管早已经历过生生死死,但他还是怕的。人之一世着实太短,且他重生后又比赵擎烽小了十几岁。他真的不敢想,再过多少年月后,赵擎烽若是先他一步离开……
 
秦浣靠到了赵擎烽的怀中,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不必了……”
“我已经让你看着我离开了一次,下一次也该换我了。”
 
尽管他心中是怕的,是不舍的,但看着自己先一步离开那种事情,秦浣却再不忍心让赵擎烽再经历第二次。
 
“殿下……”赵擎烽轻抚上秦浣的后背,刚要说什么时,秦浣却又出了声。
“不过,我也一定会按张婆婆说的,好好待你,所以你也莫要仗着我答应了你,便走得太早。”
 
赵擎烽轻笑着点了点头,不住地吻着秦浣的发顶与额头,一起远眺着村落边那条不见尽头的运河,承诺道:“殿下放心吧,咱们好容易将这万岁漕渠修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虽不敢说什么万岁万年,可我也定会陪在殿下身边,与你一起看足百年,才肯罢休呢。”
 
水畔山边,两人相拥而立,静静地看着那安逸宁静的村落之景,秋风吹来,一片不起眼的枯叶,却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树荫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再插一根flag……
感觉三天一更实在太不像话了,我一定尽量,尽量调整到两天一更……
 
 
 
第55章 (五五)深秋
“前日殷王回信,说已准备自兖州启程了,大约于入冬前后便可抵京了。”太平都何府之中,何无顷年老的身体终是有些抵不住那深秋的寒凉之意,早早地便换上了厚重的夹衣,书房中也摆上了火盆。
 
而与他相反的是,何为泽却仍只穿了一身看起来有些单薄的青衣,腰背如竹般挺立着,正坐于何无顷的对面,伸手为老父添了一盏新茶:“父亲的意思是,我等需派人相迎一番?”
 
何无顷接过了茶盏,抚着越发灰白的胡须点了下头:“殷王与忠宁侯为平复东南之乱,在外奔波三年,又修筑成了那万岁之渠,算来也实是大功之臣,所以我们不止要迎,还要远远的就去迎,等他们刚入司州的时候便迎上去。”
 
何为泽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隐隐察觉到了何无顷话语中的意思,却仍开口问了出来:“那父亲心中可有人选了?”
 
“此事我苦思良久,终是有了人选,”何无顷抬眸,带着浑浊之色的眼眸落到了何为泽的身上:“不知我儿,可愿替为父去走上那一趟?”
 
何为泽抚了一下袖口,继续为桌上的茶盏添了些水,开口时却成了最为直接之言:“父亲,还是想让殷王即位吗?”
 
此言虽然突然,但何无顷却像是早有预料了一般,丝毫没有半分意外的样子,缓缓地说道:“如今吉王已死,太子秦骢不过是个彻彻底底的摆设,已无人再会阻挡你我扶殷王上位了。”
 
何为泽手上骤然用力,死死的握紧了壶柄,半晌才开口道:“父亲应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这三年来,殷王按我之书信行事,将东南治理的也颇有几分模样,是个能坐那位子的人,”何无顷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一字一字的说着,语气坚定不容丝毫质疑:“他为君,你为相,何家仍旧为大启的何家。”
 
何为泽骤然抬头,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在他看到何无顷眼神的那一瞬,他心中转过了不知多少转,最终一点点的又重新低下了头,一点点擦干净了溅到桌上的茶水。
 
“是,我明白了。”
“父亲放心就是。”
 
秦浣昨夜入睡前才跟赵擎烽说着这一年夏日里的雨水有些少了,不曾想这一日晨起时便觉得天色有些阴沉,冷冷地西风吹着窗前凋零殆尽的红叶,未到午时便降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
 
雨丝偶尔飘来几点,打在面上手上也并不觉得怎么湿冷,但为防着湿了桌上的政事册子,秦浣还是转身去合上了一旁的轩窗。
 
回到桌边时,他却又觉心绪不定了起来。
“徐扬二州因年前之战事,民心多有不稳,应需再加安抚以平民怨……今逢各地秋试,可于此二州中再添取名额,以示朝廷之恩……”
 
何无顷的书信被扣在案首,尽管其中所写早已烂熟于心,但秦浣还是又拾起那纸张,反复琢磨起其中之意。
 
如今东南之地尽数握于他手中,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对这几州施恩颇重,声名自然也极好。因而若这几处之人通过科举入了朝堂,虽不说会尽数归于秦浣一派,至少多数都会对他抱有好感。
如此一来,自然对秦浣百利而难见一害。
 
可就是这百利而无一害,却让秦浣的思绪越发复杂了起来。
 
何无顷究竟要做什么?从将那实际统兵之权交与赵擎烽,到放任他在东南行政,再到引东南士子入朝堂。这一桩桩,一件件,虽说确是为稳大启之局势所为,但实际说来却皆是利于秦浣揽权的。
 
是因为如赵擎烽所说的何无顷对当年的事心生了愧疚,所以要还政于他么?还是因为……
 
再次将那信纸扣合在桌上,忽又觉关窗后房中有些憋闷了,他只得再次起身将那小窗又推开了。
院中依旧是秋雨潇潇,打得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红枫叶又落了几片。
 
秦浣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去触那带着几分可怜像的残枝,抬首见恰巧看到了站在对面廊中,正指挥着下人搬动箱笼的赵擎烽。
 
启程回京之日定在了三天后,这些年来他们时常三州之间奔波,随身所带的行李自然十分简单。故而眼下要回那太平都,原本要收拾的东西也并不怎么多的。
 
可赵擎烽却偏偏要……
 
“殿下——”兴许是察觉到了秦浣的视线,兴许是也恰好抬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又兴许是他原本就一直在关注着那扇闭合的窗,总之秦浣才站在床边没多久,赵擎烽向他招了招手,笑着穿过仍在落雨的庭院走了过来。
 
“与下得这么大,你也不知道让人撑把伞?”秦浣看着推门而入的赵擎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去为他擦拭着面容上的雨水。
 
“这雨淋在身上舒爽得很,并不觉怎么难受的,”比起三年前因着秦浣动手为他解一件外衣,盛一碗粥都要纠结一番的光景,如今的赵擎烽已然变得习惯了秦浣为他做着那些亲昵的事情,十分配合的低下头抱住秦浣的腰,任由他动作:“况且,便是淋湿了也有殿下替我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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