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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老狼狗 作者:六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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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强强 甜文

 
秦浣回到了马车上,临行前最后又回望了一眼何府,这座伫立在繁华街巷中的静穆大宅,他隐隐地感觉到,风波正在一点点酝酿着,伺机冲破这层最后的平静。
 
“找人传话给李徽,让他派人将最近经过何相手的折子都送到我这里来,越多越好。”秦浣松手放下了车帘,低声吩咐起驾车的王迭。
 
王迭答应了一声,而后便驱着马车缓缓离开了何府的大门外。
 
秦浣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何为泽的事,可兴许是因为舟车劳顿又思虑过重的缘故,自入京以来便一直警惕戒备着的秦浣却在晃动着的马车中睡着了。
 
“噼啪——”
“噼啪——”
 
自朦胧的睡梦中惊醒,耳边却是一阵嘈杂的爆竹之声。
 
秦浣初时还是一阵惊诧,可片刻之后他却恍然明了,惊诧尽去,只余唇边会意一笑。
 
他掀开车帘,帘外却不是巍峨冰冷的宫墙,而是那悠长安宁的小巷。
 
三年未来,一切却仍是他最为熟悉的模样,只是原本挂于墙侧的那些残破的旧灯残盏,此刻却被人尽数换成了红烛喜笼。
 
温暖宽厚的手掌伸到了秦浣的面前,不远处的点点光晕映照着他深邃的眉眼。
 
“适逢天地之喜,巧遇良辰佳时,上望双飞比翼共云间,下有对绽并蒂同镜前,赵氏子烛华,以真心为聘,求娶秦家二子浣郎——不知浣郎可否答允?”
 
岁月恍然而过,往事历历在目。
 
从十七岁崇华殿上那一眼,到东宫之中那克制而又欢喜的温存,跨过十六年迷惘晦暗的光阴后,他们终于得以相守不离。
 
“你从哪里学了这些聱牙佶屈的说词……”秦浣强撑着想要说些什么掩饰过眼中的泪意,可千言万语终化作点头一笑。
 
而后他便像每一次与赵擎烽携手时那样,将手放入到对方的掌心中。
 
“月满灯明,连理枝结,浣愿于此执君之手,共立白首之约。朝暮窗下两相好,百年同归一枋眠。”
 
霎时间红衣扬风,喜袍舒展,赵擎烽紧握着秦浣的手将他拉入怀中,把那如火如砂的婚服披到了他的殿下身上。
 
“吉时已到,殿下,我们走吧。”
 
长巷之中的红灯随风而动,原本清幽的小院此刻却几乎被朱色的纱幔喜帐所淹没。
 
金盏映月,鸿雁成双,两人舍弃了繁琐的三拜之礼,只是对坐于龙凤喜烛之下的红木小案前。轻解了发冠,扯下两缕青丝用那银质的小剪一并剪断,落入交缠的手指之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秦浣垂眸轻抚着二人系在一起的乌丝,倾身倚到了赵擎烽的肩头,漫漫红衣铺洒了一地。
 
赵擎烽想要顺势低头去吻秦浣的唇,却被秦浣抵住了下巴,他佯作不满的抱怨道:“春、宵、一刻,千金难换,殿下拖了几刻可都是要补回来的。”
 
“我可没什么千金给你,也不会拖什么时间,”秦浣笑着伸手抚过赵擎烽的眉宇,看着他黑瞳之中自己的倒影,而后轻言道:“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罢了。”
 
赵擎烽不疑有他,只是俯身又将秦浣抱得紧了些,许诺呢喃着:“殿下想问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烛华,不要瞒我——”秦浣抬眸,对视的那一瞬间,赵擎烽眼神中的笑意终是覆上了无奈。
 
秦浣将两人的结成扣的丝发按到了赵擎烽的手中,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他开口哑声问道:“告诉我,今日那副官来找你,究竟是为了何事。”
 
 
 
第61章 (六一)分别
“殿下——”赵擎烽亲吻着秦浣的眉眼,终是妥协一般说道:“其实殿下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秦浣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赵擎烽接下来的话。
 
“西北传来军情,”赵擎烽从袖中取出一只拇指粗的竹筒,放入秦浣的手中:“朔人,南攻了。”
 
“怎么会!”秦浣闻言心头一震,,急忙将竹筒拆开,一目十行地把那西北传来的密信看完。
朔人与大启之争已有七十年之久,而忠宁侯三代皆镇守于边境,为的就是与那朔人对峙,以防其举兵南下。
 
而这些年来赵擎烽远离西北边塞,秦浣起先也是担心过的。但赵擎烽一再向秦浣保证,为了有朝一日能安心的回到朝堂中为他报仇,那十六年里他积蓄实力,多次筹谋与朔人主动交战,已将其主力彻底打散。
 
再加上他虽不在,但边关仍有他忠宁侯六位心腹老将驻守,且每过二十日便会向他传信一次,以保他可时时掌握西北之态。
 
如此,这三年中西北却也一直安稳无虞,秦浣才堪堪放下心来。
可如今——
 
“镇北军统领赵奕八百里加急,朔人大焚龙勒城下荒野草场,已有逼成围攻之势。”赵擎烽握住了秦浣的手,那西北的二十万戍边军共分七路,而这镇北军恰是其中一路,其统领赵奕更是赵擎烽的堂兄。
 
“所以……你要赶回西北去?”虽是发问,实则却已带了九成九的确信,秦浣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又反握住赵擎烽,再开口时已换上了笃定的语气:“我陪你一起回去。”
 
赵擎烽看着烛光下身着红衣的秦浣,那曾经令他渴求半生,只盼梦中得见的人,如今就在他的怀中,与他成亲,与他许誓,与他结发……
 
似有一分,似有一瞬,他想要就此疯魔沉沦,想要此后余生都如此刻一样,让他的殿下彻彻底底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论是生,还是……死。
 
“我陪你去西北,就像你当年说的那样……”秦浣的语气中带了上急切的意味,他伸手攥住了赵擎烽的衣襟,注视着他的双眼。
 
“不,”赵擎烽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揽着秦浣的身体,再一次的去亲吻他:“殿下不能去。”
秦浣仰头,两人仍是最为亲密的姿势,以致于再轻的声音都可以被对方听到:“为什么?”
 
赵擎烽不答,反而问道:“殿下今日去何府,可有什么收获?”
 
秦浣听后垂下眼帘,这般神态落入赵擎烽眼中,让他更添了几分把握:“殿下,如今何无顷下落不明,朝中局势越发紧张,如非眼下西北事发,我亦绝不敢将殿下一人抛于京中。”
“西北之事虽重,但这朝堂之事更重,殿下……万不能离京。”
 
“烛华,”秦浣忽地开口,打断了赵擎烽的劝说:“不是你将我抛于京中,而是你在逼我抛下你。”
“朝堂之争固然激烈,但你此行,却更是前途叵测。”
 
赵擎烽眉心一皱,却很快掩住了神色,作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对秦浣说道:“殿下多虑了,那朔人攻得便是再急再猛,虽是会有些麻烦,但我却也并不怕他们,实在谈不上什么前途叵测。”
 
“西北极寒,每过十月便已入冬时,常有狂风卷沙,大雪封境。”昔年东宫之中,赵擎烽常将那西北的风貌当作新鲜事讲与秦浣解闷,他本是无心闲言,可秦浣却一字一句记得清楚:“那朔人纵是再不惧天寒地坼,也不至在此时出兵,除非他们手中已有十足的把握,或者这个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赵擎烽苦笑一声,是啊,这般浅显之事,他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家殿下。
 
正如秦浣所说,朔人不会无缘无故偏选寒冬之季动兵,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借朔人之名向京中传了假消息,引他出京。
 
可若要再派人去查验一番,自此去西北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十日之久,如当真是朔人南攻,又怎可能担得起这十日的拖延。
 
“此事,只要有一分为真的可能,我就必须回去。”
赵擎烽微微闭目,似乎已然感受到了那自边疆吹来的烈风黄沙:“忠宁侯府三代而传,只此一誓与骨血同在,为将为臣,为君为天下,纵身死亦必守西北不破。”
 
秦浣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的害怕,害怕赵擎烽的远走,害怕这一次的分别。
 
可他却也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终究并不只是他帐中的烛华,更是能燃彻西北天幕的国之烽火。
 
“殿下别怕,”赵擎烽看出了秦浣的不安,伸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他的脊背:“我用了半辈子,好容易才娶到你,怎么舍得……”
 
“我为殿下守边关,阻铁骑,殿下为我定朝堂,安社稷,这世上再没有比我们更为心意相通的配合。”
 
“如此,又何需惧怕那些乌合而聚的宵小之辈呢。”
 
案边的红烛又燃尽了一寸,明亮的火光照映着漆盘中的木雁,留下一双交颈的影。
 
秦浣尽力地稳住了心神,先是点点头,而后似又觉得不够一般,俯身去取那对早已准备好的金盏。
“我要你就此立誓,此去无论是朔人发难,还是女干人设陷,你都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赵擎烽停顿片刻,而后毅然接过了秦浣手中的金盏。
 
红绡帐前,龙凤烛下,两人交杯而饮,既是成婚之礼,又是离别之誓。
 
门外竹林掩清流,又洒一捧月华碎水间,房中帘幔遮人影,再添几分迤逦铭骨上……
 
可惜一梦春、宵终不长,秦浣第二日醒来时,满目虽仍是绣帐红影,但身边的人却早已离去了。
 
并没有过多的告别,并不是因为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因为想要将那些话留到归来的那一日,再细细诉与对方听。
 
而且……眼下的情形所需的亦不是说些什么,而是去做些什么了。
 
“定朝堂,安社稷……”
秦浣口中喃喃着,再没有丝毫的软弱与停滞,起身拾起赵擎烽走前为他准备好的衣衫,最后轻抚了一下那犹带余温的鸳鸯锦被,终是迈步走出了房门,将一室的温柔旖旎都封存于身后。
 
门外,王迭等人显然已守候多时了。
 
秦浣仰头看向东方,那沐浴着初生之日的大启宫室,淡淡地开了口:“走吧,该回宫了。”
 
三年未归,冷冷清清的文鸿苑,却依旧是那副老样子。
 
听闻秦浣回来了,别人倒是还好,唯有当年他身边的小太监德多,甫一见到秦浣便直接扑了上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瞧着好生可怜。秦浣哭笑不得的劝慰了他好一阵子,德多才堪堪松手,让秦浣进了那文鸿苑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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