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暗相思(出书版)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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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金花忽地一静,冷着张脸,伸脚一踢,竟就这么踹着韩寒腹部,把这完全对他无所防范的人给踢了出去。
白妈妈张嘴尖叫。「我的好金花儿,这可不是后院,是前院大厅啊--」
被踢出去的韩寒顺势一掌打到地上,又一个鹞子翻身漂亮跃起,在丝毫没有弄脏衣衫的情况下站了起来,傲然抬起下颔睨眼往金花一看。
「你以为我还是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那个哑巴吗?」
金花冷笑一声作势上前,韩寒也架势来者无惧。
许多客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不仅厅内大伙儿与小倌们看着金花与韩寒,连门外也聚起了人潮好奇探头。
白妈妈吓得又是一阵尖叫,连忙唤来护院把人全拘了,一起往金花的藏娇阁里送去,省得待会大厅给这两尊大佛拆掉,生意也不用做了。
「你又来做什么?」藏娇阁内,金花这般说道。他眼里一抹凌厉不散,盯着韩寒那张脸看。
韩寒说道:「答应柳长月的事情我可没忘,浮华宫的事情有了进展,所以这才来找他。」
金花说道:「若有事情不会让底下人传讯就好?亲自赴水月楼做什么。你别忘了水月楼底下便是清明阁,日前才由这里出去,没几日就回来,想死也别到这里来送死!」
金花这番话听得韩寒直笑,他道:「你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金花一拳往韩寒心窝招呼下去。
韩寒险险接住。「放心,你主子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我能带他去见宴浮华,他便不会对我怎样。」
金花瞥了韩寒一眼,本想说柳长月要的可不是他的一条命,而是对他很感兴趣,但听到外头脚步声响起,便闭起嘴横了这榆木脑袋一眼,退到一旁。
门被缓缓推开,身着紫衣的柳长月脸上挂着笑容踏进金花房里,以温和爽朗的声音说道:「瞧瞧谁来了,韩掌门大驾光临,水月楼蓬荜生辉啊!」
韩寒撇嘴拱了拱手:「柳阁主好说好说!」
「金花你先出去。」柳长月说道。
金花福了一福后迅速离开。
「白翎你也出去。」韩寒叫了师弟一声。
「可是师兄......」白翎对柳长月并无好感,他有些紧张地望了望韩寒。
直见韩寒面色镇定,从容地对他摆了摆手,白翎这才定下心步出门去。
门扉被带上,房里只剩韩寒与柳长月两人,柳长月走到那一贯的位置上坐下,拍拍旁边位子要韩寒过来。
韩寒白了柳长月一眼,自己拉了把圆桌旁的椅子坐下,倒茶喝了起来。
柳长月不以为意,问道:「她怎么说?」
「后日午时,城郊碧竹林里见。」
柳长月听见这话时双拳紧握,自软榻上站了起来,急切问道:「她真的愿意见我?也会带儿子过来?你有没有问清楚,午时是午时一刻还是午时二刻?她还说了其他的没有?」
韩寒眨了眨眼,杯子端至嘴边停住。他可没见过柳长月这般慌乱的模样,觉得有趣了,又多看了几眼。
柳长月察觉韩寒打趣的眼神,随即咳了声,恢复镇定坐下,脸上又扬起那八风吹不动的笑容来。「方才失礼了,韩掌门可别见怪。」
韩寒要笑不笑地嘴边抽了抽。「不会。」
「......」柳长月笑得眯起了眼,道:「离约定之时还有些时间,这两日韩掌门便在水月楼待下吧,你与金花分别多时,他这些时日可想你了。」
韩寒点点头。「我知道。」想到才见面就一个纵身飞踢,要不是那小脚踢高了点,而他又动作敏捷了些,那一下下来还不断子绝孙?!
金花可真是想他得紧啊!
柳长月起身抚了抚下摆,走过来在韩寒肩上拍了一拍。「这一路赶来也辛苦韩掌门了,在下不打扰韩掌门,请韩掌门休息吧!」
柳长月拍他时韩寒就觉得不好,才想躲开,哪知鼻间便闻见一股淡淡香味。
『混蛋,又暗算我!』韩寒心中才晃过这个念头,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韩寒觉得脑袋有点重,摇了摇头睁开双限,发觉眼前一片黑,心里一惊,正想着「该不会又被毒瞎了吧!」之时,感觉身旁有异,转过头去,见到的竟是黑暗中一双猫一般晶亮的眼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瞧。
「金花?」韩寒纳闷道。
他动了动身子,却发觉四肢无力,奇怪地环伺一番,见到自己竟是躺在床上,身旁便是金花,两人还共盖了一张被子,距离近得都能感觉对方的呼吸扫在自己脸上。
「醒了?」金花的声音传来,平静无波。
「这是怎么了?」韩寒疑惑问道。
「......」金花说:「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我?」韩寒满头雾水。
「上回你临走之前要主上待我好,主上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所以就把你迷了,送到我床上。」金花淡淡说道。
「啥?」韩寒被唾沫噎了一口,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缓了,立即吼道:「......咳咳咳......柳长月脑子进水了是不?」
「不许你这么说主上!」金花在底下一拧,施力处放在韩寒大腿内侧最嫩的腿根肉上,痛得韩寒双眼立即绽出泪光。
金花跟着往脸上一抹,喃喃道:「口水喷到我了!」
韩寒含泪道:「柳长月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要他好好待你,他却把我送给你!我是喜欢你没错,喜欢到想把你从这地方带走,可我对你是惺惺相惜的喜欢,你对他才是那种喜欢,他根本没搞懂吧!」
「你再说!」金花瞪了他一眼。
「好,我不说!」韩寒噎了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简直是被人掐着玩的,金花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时他可打不过金花。
金花开始沉默,沉默到韩寒困意再度袭来,这几日的疲惫令他支撑不住,就要倒往金花旁边睡去时,金花才缓缓开口道:
「你不知道......主上真的对我很好......那年南方饥荒,田里寸草不生,家里的人把我绑了起来扔进大锅里要煮成肉汤,若不是主上经过救起了我,我早就被吃了......主上说我的性命是他所给,我也如此认为。无论主上如何对我,我亦心甘情愿,一生效忠于他。」
韩寒还是第一次听见金花说自己的事,他睁开眼,愣愣地看着躺在身侧的人。
金花继续说:「可是因你的一句话,主上对我说,他不懂要如何对我好,干脆把我的命给你,若你再踏入水月楼一步,从此我便是你的人......若你不要,便让我离开水月楼,自生自灭......」
金花的声音顿了顿,突然有了悲怆笑意:「主上一向如此,遇上烦心的人事,杀了或丢了更为干脆。你一句话,便将我推进死局。」
韩寒猛地抓住金花的手,真切喊道:
「我要你,我怎会不要。我从一见你起就喜欢你了,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你和我合得来,看着你,心里便好想疼你。金花,你到我家来,当我的弟弟好不?我会比柳长月待你更好,把你捧在掌心上疼,平时我们可以练练功切磋切磋武艺,有空我再带你游遍大江南北,看遍各处风景。」
金花一愣,直直地看着韩寒。
韩寒信誓旦旦地道:「金花,来我家,当我的弟弟。我会一生一世地疼你,好好的照顾你。」
金花感觉手腕被抓得生疼,却也从这般力道中感受到这人的真诚心意。
眼眶忍不住地红了,几年没落下过的泪,如今熨烫着他的眼。
金花垂下了头,把韩寒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收入怀中小心放好。
小小的抽泣声在黑暗的厢房中响起,韩寒听了不舍,直接便将金花搂入了怀里,拍着他的背,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韩寒的弟弟,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便带你回寒山去。柳长月那厮就别管他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等与宴宫主相见,浮华宫对上清明阁,我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韩寒说罢,哼了一声。
金花在被子里头狠很踢了韩寒一脚,带着鼻音的嗓音说道:「不许你对主上无礼。」
韩寒咕哝了几声:「你都是我弟弟了,怎么还胳臂肘往外弯,护着那混帐!」
他跟着摸摸金花柔软的发丝,心想反正一来一回也赚到个金花回去,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就别再和柳长月计较。
金花心里的伤就暂先让他搁着,等时候一久,伤痕结痂淡去,便会慢慢自个儿好了。
两日后,午时,城郊碧竹林凉亭内。
柳长月双手负于身后,引领盼望盯着眼前小路,神情虽不显如何,但叠过来又叠过去的双手早已泄露他的心思。
韩寒与白翎安坐于凉亭石椅上,等人的不是他们,自然神色轻松许多。
韩寒手中拨弄着金花前夜翻出来给他的一把名琴,爱不释手地玩着。
此琴上刻「天雷」,琴音沉而声响,是把求之不得的名器。金花把这琴给了他,心意不语而明,叫韩寒心情简直无比美好。
白翎把早上买来的松子糖包摊开来一颗一颗地咬碎了吃,好奇地看着他师兄弹琴的模样。「师兄你精通音律啊,我怎不知?」琴声还挺好听的。
韩寒打了个呵欠说道:「你会吹箫,我自懂弹琴,没那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午时一刻,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处传来。一辆由八匹骏马所拉着的白色麾盖马车踏着林中碎雪而来,车身装饰繁华,而驾车的则是个圆脸少年。
那少年金冠束发,明眸皓齿,肤白如雪,湖水蓝的衣摆在风中翻飞,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老远就直瞅着亭中人瞧。
直至马车于亭前停住,那少年翻身下车,白帘揭起,扶下了一名披着白色狐裘、容貌绝世的美丽女子。
那女子一步下车,不仅柳长月,连韩寒的气息也滞了。
明明已不是第一次见宴浮华,但再次相见时的惊艳之感仍是叫他无法习惯。
宴浮华一身粹白,乌发上仅别上一支琉璃簪,如此朴素打扮,却是一抬头,便叫天地失了颜色。
她双眼媚而不荡,唇丰而不妖,冰肌玉骨姿容婉妙,色若春花开绽,实为一美人也。
韩寒不禁想,这柳长月当年肯定是瞎了眼,才会抛下她。
还有那宴小宫主,心思单纯人又良善,怎么看也不像会是柳长月的儿子。
与宴浮华遥遥对望,柳长月心绪动摇,眼神略微不安。一别一十九年,人事早已全非,只是当年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如今艳光更炽,叫他只踏出凉亭几步便滞于当场,无法前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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