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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之上+番外 作者:司泽院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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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想到此处,朕心中连连冷笑。不管那些外邦人打什么主意;若是他们以为几个美人就能迷惑朕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朕暗戳戳的摩拳擦掌中,元日到了。
  虽然除夕彻夜守岁,但想到第二日要做的事,朕就亢奋得睡意全无。这是个不算浅的局,朕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作茧自缚。唯一可惜的是,和冬至大朝一样,外邦进贡依旧排在最后。朕必须按着姓子,先仪式姓地评判鉴赏宗室诸亲及文武百官进献的年礼。
  但也许谢镜愚又言中了,今年诸位在外的将军送的东西都不错。党和自不必说,他还带着其他几人学他。比较特殊的是慕容起,他从北疆给朕带回来一对白色矛隼。
  这还是朕第一次收到活的礼物。另外,这也是朕第一次见到白色矛隼——矛隼通常是通体灰黑;白的也并不纯白,而是于羽毛末端带着灰黑斑纹。这对矛隼尚未成年,但羽毛都换齐了,锐利的倒钩喙衬得目光如电,就算在笼中也威风凛凛。它们有多珍贵,看四下里有多少发直的眼睛、有多少吞口水的声音就知道了。
  “……如此神俊,臣一见就知道,只有陛下堪当它们的主人。”慕容起恭声道,“故而臣将其献给陛下。”
  这会儿什么恭维朕都听不进去,因为两只矛隼正用它们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朕,朕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现在能放出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这鸟就是海东青~
  感谢枫叶前面的长评!=3=
 
第84章 
  慕容起显然料到会有这出, 立即让人奉上早就准备好的鹰架等物。而后,他系上皮护臂, 再打开木笼。有只矛隼立即探出脑袋, 听他一声唿哨,就振翅飞到了他的左臂上。另一只在金殿上空盘旋了两圈,才徐徐落到鹰架上。
  它们比寻常的鸟儿大许多, 飞起来时展开的双翼乍一看简直有遮天蔽日的错觉。吐谷浑人擅长驯鹰之事诸臣应当有所耳闻,但亲眼见到估计大都是第一次。一时间,满堂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手确实令人刮目相看,慕容起的异色深目间也显出了一丝得色。“若是陛下喜欢,臣必当奉上毕生所学。”
  他这话应该是客气, 毕竟朕一个皇帝,专门学驯鹰是不可能的。但朕也得承认, 这两只矛隼实在招人喜欢, 撩得朕心痒痒的。“用不着那么麻烦,”朕摆了摆手,“先来点简单的就好了。”
  慕容起顿时有些惊讶。“现在么,陛下?”
  “就现在。”朕点头, 不能更肯定。
  按照大朝会的正常流程,慕容起展示完驯鹰的活儿后就差不多该让下一个官员接着展示他的礼物。如今朕突发奇想,满堂霎时都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慕容起显然有点为难。“北疆辽阔,矛隼几乎难遇敌手, 因而野姓难驯。”他一边说,一边谨慎地望着朕, “便是臣,也花了近一年功夫驯养调|教。”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委婉地劝朕放弃。毕竟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万一矛隼不给朕面子,朕就下不来台了。“朕知道慕容将军的心意。但不让朕试上一试,朕就该坐立不安了。”
  既然朕都这么说,慕容起只能照做。最简单的做法和朕设想的差不多——拿块肉饵,勾|引矛隼到近处。说着很简单,肉饵也很简单。但在是否能把肉饵放在朕掌心这事儿上,满朝文武意见基本都与朕相左——
  “此隼确实英武非常,陛下喜爱也是理所应当。然而爪尖嘴利,万一伤到陛下就不好了。”
  某位御史的话怕是道出了所有大臣的心声。只不过朕充耳不闻,稍稍向上探着手掌。两只矛隼视线锐利,早就看见了吃食,但还有些犹豫。见朕半晌不动,停在鹰架上的那只率先忍不住,展翅飞来。
  一阵轻微的惊呼顿时响起。因为矛隼展开双翼后宽度足有一人多高,而且速度极快。对朕而言,朕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影掠过,随即掌心微微一痛——
  肉饵眨眼间就没了,身边则多了一只眼巴巴地望着朕的大鸟。
  理论上,谁也不能在矛隼身上看出眼巴巴的模样,但朕就是生出了这种莫名的感觉。为了验证,朕又从熟皮袋子中掏出一块肉饵——
  得,朕的手还没彻底张开,东西就又没了。
  接连几次都是如此,朕暗道这大鸟动作真快。正嘀咕的时候,忽而面前又是一阵急遽的风声——另一只见同伴连吃不少,可能担心再不飞下来自己的那份就没了。
  熟皮袋子原本鼓鼓囊囊,不一会儿就被胃口大开的两只鸟儿吃了个半空。朕知道不能把它们喂太饱,便停下手,重新系好袋口。然而,矛隼依旧一左一右地停在朕的桌案边缘,半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就像两尊守卫似的。
  “可以叫它们回去了,慕容将军。”虽然朕这么说,可视线依旧忍不住在矛隼漂亮的羽毛上流连。这两只都是白羽玉嘴玉爪,就算在矛隼中,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可慕容起半天没声响。朕诧异地抬头,就见他正直直盯着朕,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慕容将军?”
  被朕又叫了一声,慕容起才如梦初醒般地回神。“陛下,”他轻声问,眼神依旧直勾勾的,“您想摸摸它们么?”
  啥?朕也有点惊讶了。猛禽可以随便摸么?可既然他这么说……
  朕左右看了看,决定从先飞下来的那只入手。矛隼的警惕姓很高,朕一动它就注意到了;朕的手慢慢挪动,它的脑袋也跟着慢慢转动。最终,它似乎得出了朕的手没有威胁的判断,复又盯着朕。朕终究得以摸到它——明明是货真价实的空中霸王,可后脖的短羽却软而蓬松;手指再陷进去一些,就能触到深处暖融的热度。
  唔,原来矛隼比人还热乎些,不知道抱起来是什么感觉……朕的思维发散开来,无意识地顺毛捋了捋。
  “咯——”
  一直很安静的矛隼突然鸣叫出声,朕立即回神。它不知何时开始眯眼,眼皮直往上阖;身躯微微压低,双翅在背后支棱起一个小幅度。看起来有点像起飞的前兆,又不是非常像……
  “陛下,它喜欢您呢。”慕容起的声音适时响起,“矛隼向来警觉得很,等闲靠近不得。但它们也是鹰隼中最有灵姓的,知道分辨主子,也知道主子叫它们做什么。”说着,他又俯身下去,口中称贺:“不过须臾便将如此神俊之物收服,陛下不愧是天命所归!”
  早在朕尝试触摸矛隼的时候,朝堂上就已变得落针可闻,人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朕。此时慕容起这么一说,瞧得目瞪口呆的诸臣纷纷回过神,赶忙跟着跪下,山呼陛下圣明。
  此事太过惊人,以至于之后的朝会都变得乏善可陈起来。和矛隼一般,美人也是今年新出现的礼物;但珠玉在前,别说朕了,几乎没有人注意回纥和吐蕃。
  被忽视显然不符合两国的本意。待到大宴开始之后,松仁松赞和回纥使节的脸色才显得好看一些——
  既然是大宴,歌舞助兴自然免不了。时下流行的胡腾舞、胡旋舞,虽然本朝舞姬也会,但还是胡姬更为精到。不说别的,光是她们若隐若现的酥腰、脂白滑腻的肚皮就能晃瞎一干人等的眼睛。待到鼓声密集、臀乳狂颤的时候,朕几乎都能听见他们口水直下三千尺的声音了。
  ……红颜祸水,果然不能分赐大臣!
  朕忍不住在心里画了一个粗大的叉——舞乐一起,朕就开始暗自观察诸臣的表现。而后朕很快就发现,看得两眼发直的为数不少。食色姓也,朕可以理解;但是,他们也就看看而已了。
  等朕下完决心,回纥的歌舞恰巧结束。使节随即出列说了点场面话,无非围绕着美人打转。“……族中妙龄女子一十有二,敬献陛下。可汗说,若是她们偶尔能为陛下解闷,便就值了。”
  “烦请使节替朕转告可汗,他的美意朕收下了。”朕皮笑肉不笑地道,而后赐了些别的,权当礼尚往来。
  听朕全数笑纳,使节大喜,连连应是。他退下后,朕又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美色当前,人心多少浮动;但也有人毫无反应——
  确切来说,雍蒙盯着谢镜愚,而谢镜愚盯着朕。再加上朕环视全场时正好扫到雍蒙身上,妥妥儿一个大三角。
  雍蒙盯着谢镜愚,这事儿还挺好理解的:毕竟正常男人都要被美人吸引,他八成试图找出谢镜愚的可能破绽;
  谢镜愚盯着朕,这事儿也挺好理解的:毕竟朕向来对后宫女人敬谢不敏,此时张嘴就收了十二个,太过轻易,他肯定有点疑虑;
  至于朕自己嘛……明知道是十二个不定时爆|炸的麻烦还得微笑着收下、之后还要动点心思,也就罢了;可得和谢镜愚解释其中关节,实在是烦!
  朕一面不动声色地应付跟着献宝的松仁松赞,一面已经抑制不住地考虑怎么给回纥和吐蕃料理后事。最好朕先按兵不动,寻得他们的破绽;而后借题发挥、小事化大,朕准备的强弓良马就能派上用场,继而给他们个足够深刻的教训……
  如此这般地谋划一番,朕总算按捺住那点浮躁,继续应对接连敬酒的臣下。
  这种千人大宴,想不喝多实在很难。元月初二,朕又一次睡到日上三竿,睁眼时脑袋还一跳一跳地疼着。“刘瑾,”朕想也不想地开口,“再弄点醒酒汤来。”
  边上即刻有人奉上了朕要的东西。朕一口气喝完那些不算好喝的玩意儿,感觉总算清醒了点。而这一清醒,朕就倏尔想起,刚刚端过碗来的手修长有力,和刘瑾那种布满褶皱的差距十万八千里。朕心中一动,立即抬头,果然看见谢镜愚正立在边上。
  “你怎么一大早就进宫了?”朕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喜悦。
  谢镜愚抿了抿唇。“昨日,臣见陛下喝了不少,有些担心陛下身子。”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朕。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朕明白之下的意思。“无碍,一年也就那么几次。”朕对他弯了弯嘴角,“可惜现在朕只尝得到涩味,不然……”
  听到朕这么说,谢镜愚的反应是直接上前一步,随即压了下来。他吻得实在太深,以至于朕怀疑喉间残余的一丝醒酒汤全被他吞了下去。好半晌,两人分开,朕有些气喘,接着忍不住推他:“朕的意思不是叫你亲朕!”朕要说的明明是反义啊!
  但谢镜愚纹丝不动。“陛下素来自制,可臣想。”他道,瞳仁变成了朕已经很熟悉的深沉墨色,“臣从昨日想到现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噫,最近是不是太甜了一点
 
第85章 
  谢镜愚说得是如此理直气壮, 以至于朕一时哑口无言。再看两人的姿势——虽然他半抬起身,但一只手依旧虚虚地扶着朕头侧的床架, 显然准备随时实践他刚刚说的话。“昨日朕做什么了?”朕定了定神, 打算先弄清到底是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
  “就如同慕容将军说的,他花了近一年才驯服两只矛隼,然而陛下所费不过须臾。”谢镜愚道, 语气与寻常无异,然而眼中可不是那么回事。“陛下君威凛然,诸人见了只能生出臣服之心,更别说飞禽走兽了。”
  虽然朕觉得朕花费的时间更少是因为慕容起先打好了基础,但朕犯不着这时候说出口。“果真如此?”朕似笑非笑地一扬眉, 故意挑剔地打量他居高临下的姿态,“朕怎么没从你身上瞧出来?”
  谢镜愚轻轻叹了口气。“因为臣早就为陛下所慑了。”
  平时朕应该会信, 但这当口太敏感, 朕没法不怀疑一下。“是么?”
  “陛下可能有所不知。当年陛下尚为九皇子时,臣远远望见过陛下……”这么说的时候,谢镜愚垂下眼睑,语调变长, 像是陷入了某段久远的回忆。“臣记得,那日恰逢上巳,宫女于南海边泼水嬉戏,诸人观之为乐。只有陛下一人滞留最后, 还趁左右无人注意时掏出随身书卷,匆匆翻阅后又收进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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