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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之上+番外 作者:司泽院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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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这些方面朕自然也能想到。“哦?”
  口气如此轻飘飘,谢镜愚再傻也知道朕不虞。“最后,可能也是最重要的——”他安静地补充,但掩盖不了其中涩意,“若她入宫,早晚会为陛下倾倒。真到那时,臣的麻烦就很大了。”
  后宫女人心机起来确实能造成不少麻烦,尤其是聪明、家里又有背景的后宫女人。但对谢镜愚所说的早晚倾倒,朕委实不以为然。瞧杨昭容和雍蒙的样子,他们最爱的估计永远是权力;以此类推,朕觉得雍蒙表妹好不到哪里去。“谢相怕是对朕太有信心了。”
  谢镜愚只定定地注视着朕。好半晌,他才继续道:“陛下胸怀江山,自然不在意此类小事。”
  朕哼笑一声,带着不爽。“没事儿别学魏王给朕戴高帽。”
  “魏王……”
  谢镜愚刚问了个开头,朕就忍不住出言打断:“你管他做什么?朕和你两个人的事,有他置喙余地么?”
  闻言,谢镜愚眼中神色愈发动摇。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稍稍靠近,带着试探地握住了朕的一只手。“陛下待臣情深意重,臣只恐臣无以为报。”
  这勉强像句人话,朕总算舒坦了点。“无以为报?”朕随即反手握住他,“那看来谢相只能对朕以身相许了。”
  谢镜愚一怔,明显没料到朕突然来这么一句不正经的调笑。“陛下,您可能看了太多民间话本。”他有些忍俊不禁,但指尖力道愈发坚定,也就愈发紧了。
  那种感觉令朕不自觉地垂眸。十指相交,掌心炙热。“谢相知道?”朕立即反唇相讥,同时收紧了手,“估计谢相也看得不少啊。”
  谢镜愚却似乎没注意朕说了什么。“陛下……”他极低地喃喃,看朕的目光一瞬不瞬,专注得简直像在出神。片刻后,他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倾身贴了上来。
  温存一番,自不赘言。等再分开时,两人都衣衫不整地半倒在榻上,谢镜愚还有一只手臂半环着朕。“陛下,”他还在低唤,简直像念咒一般令人着魔,“陛下……”
  “别喊,再喊朕要忍不住了。”朕压抑不住气喘,也压抑不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热流,只能下意识地扣紧他的肩背,视线毫无目标地盯着空中虚无的某处。
  “那陛下就不要忍。”
  谢镜愚向来说到做到。两刻过去,朕又出去一回,还在他湿热的唇舌里。他自己也没忍住;因为没带药膏,只报废了一条白缎手帕。
  “下次还是在朕这里放一罐罢。”余韵之后,朕回神,颇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谢镜愚说什么都不愿意,就差把头摇成拨浪鼓了。“陛下此处不便,臣绝不会为陛下留可能的话柄。”
  看他这样,朕又想叹气了。“朕觉得,就是因为你这样死心眼,才让朕变成了和你一样的死心眼。”
  其中含义不言自明,谢镜愚眸中满溢深情。“陛下青眼是臣的殊荣。”
  “你还蹬鼻子上脸啦?”朕假意要打他,“朕难道是夸你么?”
  “臣觉得是。”谢镜愚不躲不闪,竟然也厚脸皮了一回。
  朕不由瞪眼。但没等朕继续挑剔,谢镜愚就机灵地换了个话题:“魏王殿下此举含义昭然,陛下可有应对之策?”
  提雍蒙真是扫兴,不过鉴于他刚刚表现可圈可点,朕就不计较了。“魏王设宴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又不傻。他可能不愿违背杨昭容的意思,但更有可能的是,他也不真认为朕会看中他表妹。问题在于,他这宴席无论如何亏不了——就算朕瞧不中,满堂全是朝中重臣,难道没一个看得中?”
  “陛下所言极是。”谢镜愚顿时若有所思起来,“那陛下……”
  朕冷哼一声,没说话。雍蒙故意让朕不好过,光给他摆个脸色怎么够?小、小、地、以牙还牙一番,也完全无损朕的英明神武,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给魏王点一颗药丸~
 
第67章 
  做不到的事情朕从来不说, 但这并不代表着朕没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不做。雍蒙的行为,大胆也好试探也好, 都太过逾越。他私底下触犯圣颜, 朕也不好明面上报复回来;可难道朕就没办法了么?
  首先,朕把礼部杜见知叫来,暗暗地敲打了一番。杜见知心领神会, 回去就写了份折子,把可礼部可吏部、又相对无关紧要的事务尽力往吏部推。礼部的人惯常会说漂亮话,找理由根本是轻而易举。朕召集三省六部议事时故意不叫上侍郎,宋远道又向来不是什么能耐人物,朕便顺利地在雍蒙不在场的情况下给他敲定了一大波新任务。
  其次, 趁雍至面圣的机会,朕叙家常时拐弯抹角地把话题转到顺王府的后花园装修上。雍至原本就想要雍蒙给他整一个类似风格的院子, 听得朕绝不会介意此事, 他的心思又活泛起来。朕一看有戏,便趁热打铁地握住他的手,说朕自小过于冷淡、希望此时能补偿诸位兄弟云云。
  这理由挺可信的,毕竟朕刚赐官给他们。雍至进宫时只当寻常觐见, 出宫时全是跃跃欲试。以他们的关系,再加上雍蒙对外塑造的形象平易近人到接近有求必应,朕相信他八成能烦死雍蒙。
  最后,可能也是算杀手锏的一条, 就是半路截胡雍蒙表妹的第二、第三联姻对象。聪明人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说雍蒙表妹爱朕爱到非朕不嫁根本不可能。既如此, 朕就要她和她背后的势力都没有好选择。
  其实,若是雍蒙没多说他不该说的话,朕可能不会想到这个。但现在的问题是,朕致力于树立仁德宽厚的君主形象,有些人却误以为朕好拿捏。既然如此,给他们的教训不深刻点就不行;若说要怪什么,也只能怪那些人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
  至于朕为什么不直接给雍蒙表妹指婚、而是拐弯抹角地从男方下手,除了隐藏意图的原因,还有另一层——
  党和的女儿。
  谁都知道,结亲可以巩固利益同盟关系,杨昭容乃至杨氏给雍蒙表妹挑选的夫婿备选定然都有可图之处。既然他们算盘打得如此响亮,朕为啥不参考一下,然后弄过来赐给对朕忠心耿耿的大臣呢?
  这办法类似借花献佛,朕自派人去杨府打探消息不提。
  **
  过了月余,天上日头愈来愈毒,夏至到了。按惯例,暑热时宫中赐冰,再有就是赐清凉宴。朕去年此时不在宫中,今年无论如何也免不了。
  家宴部分依旧设在凝云阁。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第一次公开亮相,不免吸引了许多目光。阿姊瞧得羡慕嫉妒恨,忍不住又来找朕说纳采之事。朕已经做好了准备,假意推脱几句后便勉强答应下来。
  看阿姊大喜过望的反应,朕难得感到歉疚——朕这次注定要辜负她的期待了。至于那几个被选中的无辜女子,朕只能尽力用赏赐补偿回来。毕竟后宫选秀是自愿参加的,她们不报名朕也没奈何;若是报了,那就得做好面对一切未来,不管是好是坏。
  朕尽力不负天下,却不可能谁都不负。
  左右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朕兴致实在不高。阿姊以为她强了朕的所难,又不能放弃朕这次松口的机会,在商量宫宿几卫的协同调度问题后便住了口。朕再和诸王周旋几句,便假称中了暑气,早退休息。
  但朕前脚刚离开,雍蒙后脚就跟了上来。听到刘瑾禀告魏王求见,朕心道他真是会挑时辰,每次都选朕心情不好的时候撞枪口。朕有心不见,但转念一想,他求见八成与之前朕给他使的绊子有关,便准了。
  事实果然如此。在例行礼仪过后,雍蒙开口便道:“陛下只轻飘飘几句话,臣就忙得天昏地暗。”
  这是必然的,可朕不由扬眉。往常他说话总要绕几个圈子,朕早就习惯了;如今改成次次都开门见山,实在叫人一时间转不过来。“是么?”朕绝口不认,反手再给他一句恭维话,“朕瞧魏王是做得愈发好了。”
  “陛下重托,臣必不敢负。”雍蒙又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这话换别的大臣说很正常,从雍蒙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魏王今日前来,”朕轻轻叩击手边桌案,“就是为了告诉朕必不负朕的重托?”
  雍蒙应当能从朕的动作里读出朕隐约的不耐烦,但他竟然扬唇一笑。“自然不是。臣今日求见陛下,还是为烧尾宴那日的未竟之事。”
  ……怎么,难道他还想管朕的闲事?
  朕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雍蒙。面色一如往常,姿态一如往常,没喝多啊!可没喝多,怎么又上赶着找死呢?“未竟?”朕刻意重复这两个字。
  以雍蒙的脑袋瓜,肯定知道这是朕的警告——若他从此闭嘴,朕就不找他麻烦;但若他还要坚持,后面会遭遇什么,朕就不保证了。“臣倒是以为,陛下不会轻易对臣动手,理由有三。”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一,陛下坦承与谢相关系非同寻常,只是说给臣一人听,况且口说无凭;其二,现下是一回事,以后又是另一回事;其三,退一万步说,”他忽而轻轻一笑,“即便臣真的想做什么手脚,又怎么会让陛下发现呢?”
  这种句式似曾相识,朕不怒反笑。“朕倒是觉得,魏王该考虑的不是如何瞒着朕做手脚,而是如何保全自身。”
  “陛下想要永绝后患?”雍蒙反问,似乎一点也不怕自己话语中影射的死亡,“那陛下也得费一番功夫。”
  动他确实不好找理由,但动他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朕心忖,没正面提及。“故而朕希望你够得上聪明这二字。”
  聪明人就知道该明哲保身,这也是最容易做到的事。从前些年的表现,雍蒙实在是个中高手,朕实在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在这种敏感问题上和朕死磕。
  可能察觉到朕的疑惑,雍蒙沉默了一会儿,之前那种轻松的笑容也从他脸上消失了。“陛下总是称臣聪明,但臣以为,陛下才是真正完美得无懈可击的那个——自小到大都是。”他强调,接下来的语气忽而好似有些发涩,“既如此,陛下又为何要趟这样的浑水?”
  ……趟浑水么?
  朕一直仔细观察雍蒙,闻言竟有些震动。娶妻生子,众望所归,确实要轻松许多。朕早前也想过,若他的话从阿姊口中说出,朕可能会动摇一二。
  但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即便倒回到最早的时候,让朕再做一次选择,朕估计也不可能将谢镜愚流外——
  情不知所起,问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呢?
  朕早前的怒气和疑惑都不知所踪,剩下的唯有叹息。“不若魏王先扪心自问,有没有人让你愿意趟这样的浑水。”
  这其实是双关。字面意思是雍蒙能否找到一个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底下的意思则是让他不要管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
  朕选谢镜愚,那是朕的问题,再麻烦也是朕担着。对此,作壁上观才是他该采取的做法,趁机来个浑水摸鱼什么的也符合他的身份。但这些他都没选,而是选了一条堪称最难的道路……
  就在朕努力思考其中因由的时候,雍蒙脸色却忽白忽青,嘴唇都开始发抖。朕回神注意到,感觉实在不妙,轻声试探了一句:“魏王?”
  像是被这声惊到,雍蒙额上霎时滑落冷汗。“陛下,臣……”他直勾勾地望着朕,声线也颤抖起来。
  朕从没见过他这种反应,一时间惊愕莫名,也顾不上别的了。“魏王可是身子不适?”没等他回答,朕随即起身,扬声叫道:“刘瑾!”
  内侍立即应声进门。“陛下有何吩咐?”
  “让人宣太医!”朕飞快道,“再叫几个人来,扶魏王去偏殿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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