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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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安只看了一眼觉得有些辣眼睛, 急忙挪开视线,笑道:“陈公子这话可说的不实啊,本王手中的好东西, 不都叫你们这些世家买走了吗?本王可是听说了,你们借着本王的好东西,可没少赚银子?怎么?嫌赚的不够多,又打本王什么主意了?”
“殿下这话说的,”陈松汀依旧笑眯眯,漫不经心的道:“谁还会嫌钱赚的太多了不成?殿下心知肚明,某也就不绕弯子了,某在外头听说,殿下意欲建个什么专利司,只要交上笔钱,就能得到那些好东西的方子,可是真的?”
“难怪是世家,消息就是灵通啊,”谢景安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才笑着道:“陈公子所说不错,本王确实要建个专利司,也确实要将方子售出,只是这笔钱可不低啊,再者除了交钱,还有许多别的规矩,比方说这工坊要建在本王的封地上,工坊规模大小也是有要求的,这笔银子也是要一年一交,但凡有拖欠或是不交的,就意味着自愿放弃了与本王的合作,若是从今往后再私自开设工坊制作,那可就是打本王的脸,本王誓要追查到底的。”
谢景安说的认真,陈松汀却不以为意,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那些方子搞到手,至于那些什么个规矩,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嗤之以鼻。
顺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个封地丁点大的藩王罢了,在自己封地上尚且不能做主,还想管到整个大周朝去?只要他把方子弄到手,就是在外头私开工坊,谁又知晓?就算被他知道了,又能拿自己如何?他就不相信他能把手伸的这样长,还管到别人的封地上。
陈松汀年纪不大,也不是个沉稳能管住自己神情的,心里想什么,虽然尽力克制,可还是在脸上显现了出来。
谢景安看的一清二楚,却也没说破,意味深长的一笑,心里想着,年轻人,果然太年轻,还没感受过舆论的魅力,也不知晓,商人为了利益,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更何况是整个大周朝的商贾?
虽然谢景安将陈松汀这么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没放在心上,可到底败坏了几分心情,接下来的谈论就没那么愉快,任陈松汀如何套话商议,谢景安只是左右而言他,一句准话都不够,就将人打发走了。
陈松汀到底没什么城府,走时还气哼哼的,看的崔同脸也拉的老长,气道:“这陈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过了气的世家而已,还敢在殿下面前摆谱,依属下看,就该给他些教训,免得以为家里出过太师太傅就不知晓自己姓甚名谁了。”
看崔同这般替他打抱不平,谢景安反倒心态平和了,看着他鼓鼓的脸颊没忍住轻轻掐了一把,笑道:“不过是个没落了的世家,本王有那么多事要做,何苦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若是对他不满,只管以后的好东西不卖与他家就是了,要是日后再不识抬举,就连现下卖的东西也停了,毕竟本王现下可不比刚到封地的时候,有那么多商贾等着给本王送钱,本王可不稀罕什么陈家。”
话是这么说,谢景安也的确很快就将方才的事抛到脑后,又叮嘱了一句以后不见陈家的人,便让人去内堂传唤于主事,自个儿去了书房。
离发行报纸过去了不少时日,于主事越发满面红光,精神抖擞,腿脚都比从前利落了几分,行礼时腰也弯的比从前低了,看起来还毫不费力。
谢景安见状心情也畅快了几分,等他一入座后就问:“报纸分发下去也有一段时日了,离的近的州县都能跑一个来回了,也该有不少反馈回到你这里,如何?下面有何反响?”
提起报纸,于主事的眼睛就又亮了几分,道:“回殿下的话,附近州县分发报纸的军士确实已然回来了,据他们所说,底下百姓反响热烈,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大户人家,俱都知晓了报纸一事,还在街上谈论的热火朝天,军士在当地停留了几日,无论去到哪里,酒馆也好,还是客栈也罢,都在议论着殿下报纸上印着的几件大事,对刘家唾弃不已,对林将军却不住夸赞,还有不少没什么田产,也没什么祖业的百姓拖家带口的来莫州招工,他们一路回来,就已然看到不少百姓往莫州来了。”
报纸在这时代是个新奇的东西,谢景安在决定建立报社的时候就已然料到了这个场景,闻言虽也有些激动,但比起于主事还是沉稳了许多,点点头笑道:“第一期报纸能有如此热烈反响,于主事功不可没,本王今日召于主事前来,一是问问这反响,二就是本王想着,这报纸是否可以传到本王封地之外,毕竟本王封地听起来有十二个州,实则人口不多,接下来本王要做的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口,只凭本王现下本王能招到的青壮,实在有些杯水车薪。”
“传到封地之外?”于主事有些愕然,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殿下此举只怕有些不妥,毕竟报纸所印制的皆是殿下封地上的大事,让其他藩王看了,会做何他想?说不得还会一纸奏折弹劾殿下,说殿下有不臣之心。”
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谢景安有些无奈,道:“那要如何是好?难不成本王要偷偷派人去其他藩王的封地上招工吗?这也太麻烦了些。”
于主事道:“小的倒有一法子,明着不行,咱们就暗着来,毕竟殿下封地上商贾这么多,总不能一个个看着他们出城时不许私藏报纸吧。”
于主事的意思是,让人假扮商贾运报纸出城?谢景安心中一动,斟酌了片刻,越想越觉得这倒也是个主意,他明着传出去不行,商贾私底下带出去的,这就怨不得他了吧。
谢景安越想越觉得可能,着实称赞了于主事几句,便打发他下去,让人去将姜铮喊来。
这话一出口,他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林言那张俊脸,再加上他很是有一阵子没与林言单独说话了,不想着他时还好,一想着就有些抓心挠肝,既想与他说个明白,又怕与他说个明白,纠结了一会儿,到底叫住了崔同,改口道:“罢了,想必姜统领在忙,还是将林将军唤过来吧。”
崔同初听到这话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不已,在忙的不是林将军吗?他方才还看到姜统领无所事事的指点宿卫练武,难不成是他看错了?那是林将军,不是姜统领?
谢景安可不管崔同一脸茫然,从他出了书房门后,就有些如坐针毡,心里紧张不已,活像一会儿要跟林言表白似得。
他勉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干脆在书房里转起圈来。
一边转一边想着那日醉酒后轻薄林言的场景,既后悔,又有些悸动,悸动的是他确实喜欢着林言的,从长相,到姓情,再到身材,没有一丁点不合他的意,只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些,虽然林言的言行举止和沉稳的姓情会让人忽略他的年纪,但谢景安却实打实的记着,还想着日后林言若当真如他所说一般不娶妻,只过继个幼弟的孩子承欢膝下,不管成与不成,都要好生追求一番。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早知醉酒后会做出这样的事,他那日说什么都不会喝酒了,亦或者叮嘱崔同一声,若是他喝醉了,不管他要做什么,只拉着去睡觉就是。
只是事情已发生,再后悔也无用,谢景安叹息一声,转而想着要怎么弥补,他正想的入神,就听书房的门一阵轻响,林言一身单薄的衣衫,面无表情的跨进门来。
谢景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抬头,就再也挪不开眼睛,直到林言拱手行礼,谢景安才蓦地惊醒,掩饰似的垂下眼帘,轻咳一声道:“林将军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林言依言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淡淡的道:“不知殿下传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知晓林言就是这么个姓情,可对着他冷淡的神情和语气,谢景安忽的有些难受,语气也不由自主重了几分,道:“怎么?本王若是无事,就不能传召你了吗?”
这话不止谢景安自己没想到,林言也愣住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微动,但转瞬又恢复如常,平静的道:“末将身为殿下的属官,殿下无论何时传唤末将都是应当的。”
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从今往后只当君臣,不会有其他情谊了?谢景安原还想着平心静气同从前一样与他商议事情,可一听他这话,顿时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再加上这些日子内心着实有点受折磨,也不知怎么想的,看着林言那张面容,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你这些日子与本王疏离,可是因着那晚书房发生的事?”
第127章 摊牌
一直埋在心底, 轻易不敢想的事情, 陡然被谢景安这么揭破, 林言顿时有些愕然, 人也不自然起来, 脸皮更是滚烫的仿若要烧着了, 为怕叫谢景安看出来,急忙低下头。
林言是怕自己的心思暴露,可在谢景安看来, 却是他极为抗拒这件事,不愿多谈。
谢景安原还因一时冲动说出这句话, 心里十分后悔, 看到林言这个态度,顿时由后悔变成心凉, 只觉得鼻头酸酸的, 整颗心也叫什么东西塞住了,难受的他喘不过气来。
气氛沉寂了半晌, 谢景安才有些闷闷的道:“我知你气我, 但我那日不是……喝醉了吗,也不是故意要那般轻薄你, 更没把你当成什么人, 若你实在气不过, 我任你打任你骂就是了,可别像现在这样……躲着我,更别因此与我离了心。”
谢景安心里难受, 生怕日后与林言陌路了,连本王都不敢说,将自己的姿态摆的低低的,态度诚恳无比,只盼着林言看在他知错认错的份上,不计较这一回。
林言打从谢景安说话起,就忍不住竖直了耳朵,谢景安的这份心意自然也感受到了,顿时手指一颤,耳朵通红如血,眼神也越发复杂起来,嘴唇翕动了片刻,才低低的道:“殿下贵为藩王,末将只是一介武人,这条命都是殿下救的,哪敢躲着殿下,更不敢与殿下离心。”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个态度,谢景安顿感无力,又有丝不甘,捏着扶手的手指都收紧了,咬着牙道:“既然你不是躲着我,那你为何每日卯时出府,子时才回府,就连教我习武一事也停了,还敢说不是躲着我吗?”
林言头越垂越低,放在身侧的手也下意识握紧了,有什么话冲动的险些就要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又猛的冷静了,抬起头时眼内清明一片,看着谢景安缓缓的道:“殿下误会了,末将之所以这些日子卯时出府,子时回府,并不是躲着殿下,而是这批新收的军士底子极差,末将自觉责任深重,不得不多拿出些时间CAO训他们罢了。”
谢景安能相信这个理由就有鬼了,林言越是平静,谢景安就越觉得有股气堵在胸口,叫他坐也坐不住了,干脆站起身走到林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敢对着天发誓,当真不是生我气,不是在躲着我吗?”
林言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毕竟他虽不是在生谢景安的气,可却实实在在是躲着他的。
看到林言的犹豫,谢景安心中一松,肯承认就好,他怕就怕林言睁眼说瞎话,将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他也不知日后该怎么同林言相处了。
今日能说出这番话,完全是他鬼使神差,再加上这些日子他备受折磨吃不下睡不香,等到下次,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有这个勇气跟他说清楚。
看着林言俊郎的面容,谢景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也不敢走远,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道:“我知道那晚书房的事,是我不对,你作为一个成了丁的男子,被我那样轻薄,定然觉得十分屈辱。”
谢景安初时鼓足了勇气,可话一开了个头,勇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越说越少,声音也越来越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消气,我……”
谢景安又是担忧又是忐忑的滔滔不绝道着歉,正说着,就听林言忽的道:“不屈辱。”
谢景安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道:“什么?”
林言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头,声音也比方才大了些许,郑重道:“末将说,不觉得屈辱。”
谢景安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陷入狂喜中,又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我那样轻薄你,你不觉的屈辱?”
林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好像又是谢景安的错觉,点头道:“是,所以殿下不必自责,也不必做什么,末将的命都是殿下救下的,殿下做什么,末将都甘之如饴。”
又是这句,谢景安刚还一脸欣喜,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垮了下来,脸色变得铁青,心里又仿佛被压了一块秤砣般,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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