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将军宴[第二部]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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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最后一脚把面老头的儿子踢飞到墙边,等那混帐「砰」地一声摔到地上口吐白沫昏死过去后,小三转头,怒气未消地问道:「那是你亲生的?」
面老头抖着点下头。
「他这性子你宠的?」小三又问。
面老头还是抖。「只……只……」
面老头说不出来,秀才连忙替他说道:「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盼着传递香火,所以寄以厚望,哪知疼过头了。」
「我记得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媳妇?儿媳妇性子也这样?」
「不……不……」老头继续抖。
「不似这么差,只是一张利嘴爱说三道四,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些罢了。」秀才回答。
小三鼻孔喷了一口气,怒道:「没用!生出这种儿子还不如生坨屎!屎还能种菜浇肥,比这混帐东西好得多!媳妇也是,不持家还爱花钱,有这种媳妇还不如买个恭桶,恭桶还能装屎,比四处洒钱的还有用!」
老头还是抖。
小三顺了顺气后,哼了一声,声音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瞥了账房里的三人一眼,说道:「找根绳子,把他给我绑了。然后吊在二楼栏杆正中间,头下脚上!」
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在见识过三爷的威武后,反驳时声音也变得小小的。他说:「老……老板,那是大门一进来最醒目的位置……」
「就是吊那。」小三说罢,缓缓走出账房。「胆敢挑衅三爷我?他的脑子是放在娘胎里忘记一起生出来了吧!」
☆☆☆
小三离开后,第二日正中午时再回到无名肆。
进门第一眼瞧到的便是面老头那个头下脚上悬着的儿子。
小三入大堂后找了张桌子坐下,面老头瞧见他,立刻抢了正要过来上茶的小二茶壶,带着小心翼翼的笑给小三斟了茶。
「老板……」
面老头才开口,知道他想说啥的小三就「哼」了声。
面老头马上止住声音,做了个手势,让人即刻端了碗汤面来,然后就立在小三身旁,看着小三用午膳。
好不容易等小三吃完了面,面老头才开口道:「今日……客人有点少……」
小三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正门口进来看见你儿子吊在那里,敢进来的算不错了。」
面老头的儿子阿勤半昏半醒,身上的痛让他哼哼唧唧地叫着。
面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老板,我家那臭小子得罪了您是活该被打,可这也吊一天了,老头子就这根独苗,您能不能……能不能消消气,手抬高一点,把他给放了……您看这……滴得一地都是血了……」
小三截断面老头的话,说:「大惊小怪个什么,年轻人血气方刚,稍微破个洞血就喷出来,那正常得很。我下手又不重,死不了的。」
面老头擦擦汗,心道:他家账房侄子吊人时都说牙掉了好几颗,骨头也断了好几根,原来这叫下手不重!那如果这位爷下手重,儿子岂不昨日就没了。
虽然生的是个不孝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再怎么坏,当老父的见儿子被恩人打到整张脸肿得看不出原来模样时,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中午原本该是无名肆客人正多的时候,可如今楼上楼下坐没一半满,打无名肆开张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三今日也没怎么发脾气,吃饱后从怀里掏出个李子来,啃了几口后悠悠地说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知义。」
秀才从内堂里出来时恰巧听到小三说的这句话,他嘴角抽了抽,也走到面老头身旁同他一起站了。
秀才没想过小三人生得白白净净的,可一出手叫那个雷霆万钧,阿勤一个大块头没两下就给打成那样,秀才记得自己昨日也得罪了这位爷,今日听闻这位一来,万分不敢怠慢。
面老头用求救的眼神看秀才,秀才极快地猛摇头拒绝。
小三接着问:「你儿媳妇呢?」
面老头回神答道:「在家,没出门。」
小三「嗯」了一声,说道:「待会去把人叫来。」
面老头紧张得打了个颤,可小三却一副无关紧要的神情,咬着李子肉说道:「担心什么,老子不打女人。」
「那……那让人来是……」面老头结结巴巴地问。
小三淡淡地说:「人来了,叫她自己搬张凳子在栏杆底下坐着。什么也不用做,就让她把头抬高,看着她丈夫就好。」
面老头不清楚小三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正想问,秀才实在不想他这个老实的表舅继续往小三枪头上撞去,于是只得出声道:「表舅甭惊,老板这是在替你教训那不成器的夫妻俩呢!阿勤和桂芝不说进城前就那德行,进城后还变本加厉。一个游手好闲成天找你拿银子去赌,一个待在家里吃你老本还当自己是少奶奶对你呼来唤去,老板火眼金睛看得清楚,你听老板的就对了!」
小三看了秀才一眼,问道:「昨儿个的酸气呢,跑哪去了?」
秀才立刻陪笑做了个长揖,说道:「小子冒失不敬,但望老板海涵。」
小三看着秀才继续啃李子,直到把李子啃了个干净。
稍晚,面老头的儿媳妇桂芝被叫来时听说先泼妇骂街把自己的公公骂了一番,可当她真正清楚看见丈夫的惨状,呼天抢地说要去告官时,却被告知打人的那老板还没走,正在厨房拿着杆面棍待着呢,桂芝立刻就抽抽嗒嗒含着眼泪搬了凳子在栏杆下坐了,脑袋往上脖子绷绷地直着,忧伤地看着她那脸又红又肿又青又黑到完全看不清原本长什么样了的夫君。
小三在莫城里待了三天就走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
之后回了神仙谷,照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偶尔和师父聊聊天,有时和阿二学着分辨能吃的草药,小部分时间留着揍泼猴赵小八的屁股,也就这么过了几个月。
几个月后的某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攒着乌木令,连包袱也没收拾,再离了谷。
小三出谷先是去别的地方绕了几圈,吃了几间有名的馆子之后,才慢吞吞入了莫城。
到莫城时小三直接便往无名肆而去,可才踏进无名肆,就看见面老头那不成材的儿子阿勤一手扯着他爹的衣襟,一手拳头高举著作势要打人。
三爷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厅里认得他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那些人看着三爷朝阿勤走去,拍拍阿勤的肩。
而当阿勤怒气冲冲转过头来见着三爷,凶恶的表情都还来不及转变时,三爷的拳头就挥了出去,把人揍倒在地后拿脚猛往人家身上踹,边踹边骂道:「臭小子!我叫你打你爹、我叫你打你爹!」
阿勤在哀嚎声中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我……我没打、我还没打啊──我只是找他拿银子──」
小三「噢」了一声,动作完全没有停顿,那踹下去的脚法招招到位,哪里疼就往哪里踹,只是嘴里改了话,骂道:「臭小子!我叫你找你爹拿银子、我叫你找你爹拿银子!」
无名肆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胸口的那颗心,都随着小三一脚一脚,砰、砰、砰、砰地剧烈起伏着。
小三踹完,收回脚,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流一滴,指着旁边一个跑堂的小二淡淡说道:「那谁,拿绳子来。像上回一样,吊三天。」
这听起来很平淡甚至没什么起伏的音调,却让被点到名的人带着惊悚的表情奔去拿了麻绳,照小三的话把昏死兼翻白眼的阿勤给吊了。
面老头不知所措地在旁边搓着手,有点想向小三求情,可又知道这情求不得。
「你儿媳妇呢?」小三问。
这回一问,呦,可不得了了!
公公一把年纪在店里操劳,儿媳妇这会儿却叫金玉铺的老板送了几套足金首饰到家里,喜孜孜地试着呢!真会享福。
小三嘴角斜斜一扬。当下不用他说,马上就两个小二跑出门去带了桂芝到无名肆来。
之后,但见桂芝颈子上挂着三条都有斤半重的金项链,在小三令人发寒的微笑中含着泪抖着手,像上回一样自个儿搬了张凳子放在栏杆下,仰着脑袋绷直脖子,抬头望住她夫君,三天。
就这样,三爷闲适的小日子里偶尔会排上「无名肆」这三个字,兴起就去晃一晃。反正左右没事,一路吃到莫城,松松筋骨后,再从莫城吃回来。
而这老是兴起出门找人碴的理由,三爷绝不承认,是因为那两个死小子不在了,他空虚寂寞冷,所致。
就这般来来回回几次,阿勤简直快被逼疯,终于有一次他不忍了,甚至发了恶胆,在一日收到小三将进城的消息时,花了大把银子请了莫城里的混混头子与其手下,在城门口将小三堵住。
那些人个个拿着刀棍,凶神恶煞,一副就是要让小三今日有来无回的模样。
阿勤在旁边恶笑,喊着:「苏三,我今日让你有来无回!」
「苏三?」小三愣了一下,说道:「苏三叫谁啊?找错人了吧兄台!」
「臭小子,敢做不敢认!看人多就怕了是吧!你这张脸老子到死都不会忘记,苏三就是你,现在求饶太晚了!」阿勤怒道。
小三这时才「噢」了一声,他想起来了,苏三好像是他曾经的化名。
没办法,他出神仙谷就只是到外头食肆吃东西罢了,又不干其它的事,哪需要用到名字。
是说,眼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喊他臭小子的臭小子今日的确是不想活了,这么个阵仗摆出来,是想让谁死呢?
就在一群十几个恶霸将小三团团包围,阿勤正得意这次小三这次绝对栽了时,却没想到小三仍是那一派不咸不淡的从容模样。
小三也不理会阿勤,双眼一扫,看出那群恶霸中的领头人,然后说道:「这小子给你们多少数,我加五倍。」
那混混头子神情狰狞,开口声若雷响,大笑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江湖规矩,收钱办事。若我莫城小霸王答应了你,那我以后要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小三淡淡地再加一句。「我是说,五倍、五倍的金子。老实讲,有了这数你的确也不用在江湖上立足,直接回家享福便成了。」
对方一听小三出手如此阔绰,银子直接翻五倍还成了金子,那杀气腾腾的脸立即转向阿勤,四周的人也随即将阿勤围了起来,个个挥刀霍霍,就要把阿勤给宰了。
阿勤被这突然转变的情势给吓着,哆嗦地说:「你们怎么这样,都收了我的银子了!江湖规矩、江湖规矩你们忘了吗?」
那莫城小霸王佞笑说道:「咱们弟兄这趟干完就直接收山了,谁管你什么江湖规矩,那能吃吗?」小霸王接着单手一挥,所有手下立即动刀动棍往阿勤招呼去。
阿勤惊恐大叫:「我给十倍!十倍金子!」
「你最好拿得出那么多。」小三风凉说道。
接着他倚在城门口,悠哉悠哉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紫色外皮,冰得透心凉,听说名叫朱蛇果的珍贵果子,喀嚓、喀嚓地咬,一边嚼一边看着阿勤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然后说道:「给三爷小心点,别真打死,要死了三爷以后就没得玩了哈──」
听见小三这话,阿勤再也撑不下去,被其中一个混混踹了一脚胸口后,活生生喷了一口血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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