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 作者: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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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瑜方忍不住又想笑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这小孩小小年纪一股凶狠劲儿掩都掩不住,看到谁都是一副警惕提防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大讨喜,可他就是觉得这小孩看上去有趣的很。
或者是因为小孩同他小时候一样打架特别凶猛,让他生出了一丝亲近之感吧。
但是小孩除了这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同他相似的地方了。
贺瑜方能看得出来,小孩身上有一股狠劲儿,那种好像为了一个目的就能把自己的性命都置之度外的狠劲,是当年打架也很凶猛的贺瑜方也不曾有过的。
那是真正经历过一些事才能有的。
贺瑜方不由生出些好奇来,这小孩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又经历过什么事,才能养出来这么一股随时随地都能拼命的狠劲儿来。
想到这里,贺瑜方忍不住又觉得这小孩有些可怜了。
他看了看闷着头走路的小孩,有心要逗他开怀,咳了一声,道:“那可不好。”
纪五郎抬头看他一眼。
只听贺瑜方一本正经道:“名字就是人的另一张脸,要行走江湖就必须得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头才行,江湖中人踏入江湖必得取一个响亮的名号便是此理。至不济也得取个好名字,这样别人问起时才好说出口。”
他偷眼觑着小孩脸色,见小孩还是不说话,抿着嘴甚至还显得更加丧气了,一时有些讪讪,不觉伸手挠了挠头。
走了几步,他突地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不觉笑了起来,对着小孩半开玩笑道:“要不然我给你取个名字?我看你整天争强斗胜,不如就叫纪争好了。”
纪五郎住了脚,看着他,脸上明显来了兴趣。
贺瑜方说着自己也来了兴趣,开始滔滔不绝,就连眼睛也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武林中有一个地方唤作争鸣楼,取的是‘百家争鸣’之意,要说你叫纪争鸣也挺好,但这就跟人家重名了,说出去叫人家还以为你跟争鸣楼有什么关系呢。再者说古时以单名为贵,单用‘争’字做名也挺好,还有……”
“纪争?”
贺瑜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孩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啊,是啊,纪争,你觉得怎么样?”贺瑜方愣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兴致勃勃道。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给人取名呢。
小孩认真地问他:“是哪个字?”
“哪个字?”贺瑜方愣了一下,犯难了,小孩就是个扫地的仆役,一看就知道没念过书,这要怎么跟他说?
贺瑜方不觉皱眉,转眼瞧见两旁茂密的树丛,灵机一动,伸手摘下一片犹自青绿的叶片,借着昏暗的灯光用指甲在上面刻了个争字。
正要将那一片树叶递给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孩,想了想,他又拿回来,在上边又刻了一个纪字。
“呶,这就是你的名字了。”他把那两个有些歪斜的字指给小孩看,“这是‘纪’,这是‘争’。”
小孩眼中登时迸射出了欣喜的光芒,小心翼翼的将树叶接过来,对着昏暗的灯光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还用手拍了拍胸口,像是怕丢了一样。
贺瑜方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
小孩仰脸看着他,小脸上真正露出来一个笑容,露出正在换牙豁了个口的细白牙齿:“我有名字了。”
这话听上去颇有些心酸,特别是和着小孩脸上灿烂的笑容时。
贺瑜方心中一软,声音也不自觉软了几分:“是啊,你有名字了,叫纪争。”
小孩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就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贺瑜方看着小孩走路都带着蹦跳了,显见得心情极好,嘴角不自觉便露出来一丝笑意。
刚刚有了自己名字的纪争心情十分好,把贺瑜方送到中院,目送着贺瑜方在仆役的带领下离开,小孩这才连跑带蹦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张阿福已经回来了,正盘腿坐在床上啃馒头。
他的鞋已经许久没洗过了,脱了之后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股醺人欲醉的臭味,纪争还没进屋就叫那一股味道冲了一下,当下扭头狠狠吸了一口气才憋住气进了屋。
“这大晚上的你跑去哪了?”张阿福嘴里塞满了,见他进来含糊不清问了一句。
纪争没理他,把怀里的那片树叶拿出来看了又看,连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用手指顺着那些字的笔画画了几遍,而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
“那是什么?”张阿福见他如此宝贝,忍不住问道。
“名字。”
纪争只用嘴巴呼吸,说话时像是鼻子被塞住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张阿福没听清:“什么?”
“名字!这是我的名字,我有名字了!”
小孩骄傲地拿树叶给他看,还用手指着上面不甚清晰的两个字告诉他:“这是‘纪’,这是‘争’,我的名字叫纪争!”
“嚯!”张阿福凑过来,拿着那树叶端详半天也没看出来那两个鬼画符代表着什么,咂巴咂巴嘴,正想说什么,手上一空,被小孩将树叶给抢过去了。
看着小孩那宝贝的模样,张阿福心里顿时就酸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道:“啧,不就是个破树叶么,宝贝成那副模样,老子又不是没见过,看明天我给你弄一堆来!”
纪争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算是回应。
隔天连英儿来找他时,纪争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拿出树叶给她看,牙齿上的豁口都乐了出来。
“这是什么?”连英儿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树叶?……哟,还有字呢……纪争?”
她抬眼看了看两眼亮晶晶看着她的小孩,又低头看了看那片树叶上歪斜的笔画,再看一眼小孩,再看一眼树叶,好一会儿,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名字?”
纪争拼命点头,眼睛都乐成月牙了。
“这不会是……”连英儿有些难以置信,“你的名字?”
不过是隔了一个晚上小孩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名字来了,谁给他取的?
019、我去帮你揍他们
早上,贺瑜方刚用过早饭便想出门。
昨晚他用树叶给小孩写了名字,回来后想想又铺纸磨墨,亲自写了“纪争”两个大字,预备今天拿去送给小孩。
一想到小孩拿到后那眼睛都笑弯了的模样,贺瑜方的心情就忍不住飞扬起来。
谁想脚还没迈出院子就被师父叫住了。
“你要去哪?”
秦鹤背着手踱步过来,十分威严。
“师父。”贺瑜方乖乖地收回脚,低眉顺眼的叫了一声,不一时又抬起头来:“您老有事?”
秦鹤捋着胡须的手一顿,瞪了他一眼,斥道:“说的什么话!没事我就不能叫你了?!”
贺瑜方挠了挠头,一脸无赖相:“那没事您老也不会记起来要找我呀。”
秦鹤顿了一下,一时被这不肖徒儿噎得说不出来话,胡须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忍不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秦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今天就别想着出去乱晃悠了,就跟着我,一步也不许离开。”
“师父!”贺瑜方大惊失色,不服气叫道:“来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鹤掀起一边眼皮,皮笑肉不笑:“来的时候我怎么说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什么?”
“……”贺瑜方瞪着面前的老头,一脸不敢置信。
明明说好只要不惹出乱子就随他去的,这老头竟然骗人?!
秦鹤瞟他一眼,终于得意了,胡须都忍不住抖一抖。小兔崽子,想跟老夫斗?你可还嫩着!
哼了一声,秦鹤背着手往院门口走,一边走一边教训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让你去多结交一些朋友,你还不乐意!没见人家都是三五成群的,就你一个给落在一边,你不觉得难受为师都替你脸上臊得慌!出去走一走都能给我迷路,你说你还能干成什么?啊?!”
老头还在喋喋不休,贺瑜方憋了一会儿没憋住,忍不住道:“师父!怎么给您老一说,您这小徒弟就一文钱都不值了?好歹徒儿的剑法也算是、算是……看得过去嘛。”
“你还好意思说?!”
秦鹤猛地转过身来,枯瘦的指头就差戳在他脑门上了,花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显然给气得不轻:“你还好意思提剑法?!门中小辈就属你天赋最高,但你练了七八年练出来个什么名堂?!在师弟师妹们中间称雄就很骄傲很满意了?我告诉你,江湖上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了,随便拎出一个来俩手指就能把你放倒!……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不信?”
老头冷笑了一声:“你还别不信,有本事待会上场比一比,为师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能把那些其他门派的小辈们都打败了,我就随你干什么去!”
贺瑜方怀疑地看着秦鹤,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师父,这不是您一早计划好的吧?我怎么觉着……被您坑了呢?”
“放屁!”老头吹胡子瞪眼,“老夫一大把年纪都快入土的人了用得着算计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一边说着一边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要不是为了你为师这一把年纪都可以安安稳稳坐在家里等着别人来贺寿的人了还用得着屁颠屁颠跑来给人家贺寿?
还不是想让你多交点朋友多长点见识以后行走江湖少吃点亏!你倒好,为师的一张老脸都快贴出去了竟然还给我不乐意?!
真是岂有此理!
秦鹤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回头狠狠剐了那不让他省心的小徒弟一眼。
贺瑜方顶着师父的怒目瞪视挠了挠后脑勺。
他现在更加肯定了老头一定是在前面挖了坑给他跳的想法——要不然老头怎么心虚的连“老夫”俩字都蹦出来了,而且还说完就走,一点也没有从前逮着他一点错处就恨不能拎着他的脖领教训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不过老头现在看着是真在气头上了,他也不好跟自己师父对着干,毕竟是长辈嘛,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被别人见着了可就不好了。
明日就是辜老太公的大寿了,辜家庄里的人都在为筹办大寿忙碌,以致平常都是满满当当的练功场这几日竟是寥寥无人。
有些因为路途遥远提前来到辜家庄的人就打起了练功场的主意。
都是江湖人,哪天不练练拳动动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正好有如许多的江湖同道在此,这大好的机会,不切磋切磋怎么说得过去。只要动手时注意着点分寸,不伤了和气便好。
带了自家小辈来长见识的就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了。
觉得自家后辈争气的都想显摆一下,在江湖上打出名号来,觉得自家后辈不争气的也想让后辈看看天外天人外人,更多的则是想让自家后辈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试试别人的深浅,也多几分过招的经验,这样日后行走江湖也就少吃点亏。
几个长辈一合计,索性在练功场摆开了擂台,由几个老资格武功高的前辈坐镇,就让小辈的上去比试。
秦鹤领着贺瑜方及一众弟子到场时,练功场上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几乎所有已经到了辜家庄的江湖英豪们都过来了。
秦鹤是试剑堂的长老,辈分年纪也都在那里摆着,当仁不让被推举坐镇擂台,在场中占了一把交椅。
既然人差不多都到了,众江湖英豪也不废话,各自往后退,在中央留出一大片空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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