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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 作者: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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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鹤深吸一口气:“在场诸位俱是我武林同道,俱是侠肝义胆的铮铮好汉,谁人能够看着这样的魔头祸害流毒天下而无动于衷?!谁人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门长辈,过命的好友兄弟一朝惨死于魔头之手?!谁人能够忍受处在一个魔头肆虐的武林中,整日过着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日子?!”
  秦鹤越说声音越高,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咆哮而出的,苍劲的声音化作滚滚声浪从众人头顶呼啸而过,如雷轰鸣,直击众人心底,将那一腔豪情俱都化作激流,在胸中激荡奔涌不休。
  一个粗豪的汉子当先吼了出来:“不!”
  随后众人心中奔涌的激流便都寻到了一个绝佳的发泄口子,满腔豪情并愤怒不甘俱都化作山崩海啸一般的声浪,滚滚如雷鸣:“不——”
  “诛除邪魔,安靖天下!”
  青阳山顶群情激荡,一众英豪们纷纷高举手中的兵器,嘶声大吼,滚滚声浪声震云霄:“诛除邪魔,安靖天下!”
  秦鹤望着台下群情愤涌的一众英豪,神情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那略显急促的呼吸以及眼底深处的那一丝激动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军心可用啊!
  有我武林正道勠力同心,就算那魔头气焰滔天又如何,最终还是会被正道所诛灭铲除!
  然而此时在群雄的吼声中却响起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秦长老!那血魔纵然凶横,我们不去招惹他便是,何必要赔上阖派性命来围剿他,咱们小门小户,可比不得你们试剑堂家大业大啊!”
  这声音淹没在群雄激愤的吼声中,并不容易被人听见,但秦鹤何许人,一身功夫已臻化境,还是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协调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的显然不止秦鹤一人,那声音周围的人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旁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渐渐安静下来,不一时偌大的青阳山顶便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秦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面上却看不出来有何变化。这样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想也知道,在没有亲眼见过血魔的凶残之前,仅凭一张嘴就想让别人相信试剑堂的一面之词是不可能的。
  因为早就有了准备,是以此时的秦鹤也并没有气愤,更没有慌乱,只是脸上的神情不觉多了一分冷色。他对着声音的来处遥遥拱手,沉声道:“不知说这话的是哪位英雄,还请上台来,同老夫在众位英雄面前说个清楚明白。”
  人群骚动了一下,一个瘦小的老者钻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跃上木台,向着秦鹤抱拳道:“老夫金剑门扈涛,见过秦长老。”
  秦鹤眯了眯眼,还了一礼:“原来是扈掌门。适才听闻扈掌门对于诛除血魔颇有些不一样的见解,此时在天下英雄面前,扈掌门不妨同老夫一道,分说分说清楚。”
  扈涛看了他一眼,向着木台四周群雄团团抱拳:“诸位武林同道,老夫忝为金剑门掌门,自先师手中接过掌门重担已有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老夫不敢一日稍有松懈,只怕辜负先师的谆谆教导,让本派在老夫手中没落。可惜老夫天资愚鲁,不仅不能在武道上有所进益,就连门派经营也是不得其法,老夫兢兢业业二十年,也仅能保住先师一片心血,要说将本派发扬光大却是不能够了。”
  在场几乎所有门派都是掌门亲临,是以对于扈涛的这一番话也颇有感触,一时骚动起来,就见扈涛对着秦鹤抱拳道:“秦长老,老夫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昔日先师在世时,也教导老夫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要匡扶正道,老夫身受先师教导抚养之恩,不敢一日或忘先师教导。如今血魔出世,我等武林同道自当勠力同心,共诛邪魔!”
  秦鹤一听这话心头颇感讶异,听这扈涛的意思,可并不像是来拆台的,那他先前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扈涛一见秦鹤的神情便明白他想要问什么,苦笑一声,道:“秦长老,金剑门家小业小,创派至今也不过一百余年,比不得你们试剑堂底蕴深厚,血魔之事太过遥远,在场诸位掌门除了贵派这样的大门派,恐怕都不清楚四百多年前血魔出世究竟是怎样的情形。老夫不是信不过贵派,只是总有些疑虑,老夫说句实在话,也实在不忍心门下弟子白白送命,倘若秦长老有法子能够取信我等,别人不说,诛除血魔之事老夫二话不说,随你调遣!”
  
 
088、其心可诛
 
 扈涛这话说得合情入理,便是秦鹤一时也挑不出错来。台下众人听到扈涛的话,也议论纷纷。
  是啊,仅凭你试剑堂的一面之词,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派便要赔上阖派性命,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你试剑堂想要称霸武林,却花言巧语哄得我们去打生打死,自己却在后头坐收渔利——谁又能说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秦鹤功力深厚,自然将台下众人所说收入耳中,眼底不由怒气一闪,正要发作,却听台下一道清朗声音高声道:“这位扈掌门好生无理,若说是试剑堂说假话哄骗了天下武林,难道说我天星派尽殁于血魔之手之事也是假的不成?!”
  秦鹤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喝道:“说得好!”
  他说着环视四周,高声道:“诸位武林同道,适才扈掌门言道,昔年血魔之事太过久远,武林中多数门派并不知晓数百年前的旧事,是以对于我试剑堂所说血魔肆虐天下之事心存疑虑,担心是我试剑堂出言哄骗各门各派!但是老夫想请诸位好好想一想,我试剑堂能够欺瞒一家一派,但可能欺瞒天下英雄?!倘使老夫所说俱是假话,那么江湖上屡屡传来的被血魔灭门的消息可是真的?!被血魔屠灭的天星派的消息可是真的?!”
  “在下乃是天星派掌门卢俊山三弟子全英,可以证明秦长老所言确凿无误!”全英跃上木台,环视四周,神情悲愤:“敝派亦是经过数百年前血魔之劫幸存的门派之一,门中亦有血魔肆虐为祸人间的典籍!是以当初接到试剑堂的飞书,先师即刻率领敝派精英弟子赶来青阳山,不想半途同那魔头狭路相逢,倘不是先师见势不妙将在下送走,在下必定也同先师一道同赴黄泉!”
  “灭我门派,杀我师长,如此大仇岂能不报?!秦长老!”全英转向秦鹤,声音铿锵有力,“便是我天星派只剩下一个人,也绝不善罢甘休!我全英便在此当着全天下英雄的面,立下毒誓,此生誓要同血魔不死不休,若违此誓,管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秦鹤大喝一声,伸手拍了拍全英的肩膀,又转向扈涛,道:“扈掌门,若只是我试剑堂一面之词,尔等心存疑虑老夫也能够理解,但是如今有天星派全少侠在此,你还有何疑虑?!”
  扈涛看了全英一眼,正要说话,不防一声响亮的佛号响彻全场,一位老僧排众而出,对着众人合什一礼。
  “阿弥陀佛,老衲明苦,忝为普济寺方丈,愿为试剑堂证明。”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静默。江湖上谁人不知,明苦大师德高望重,又仁义好施,不论是谁提起来都要赞一声,如今明苦大师既然站了出来,那么试剑堂的话可信度就提高了不少了。
  “哼!”一声冷哼响起,一名老妇自众人头顶越过,不出片刻已然立身木台之上,冷厉的目光在台下人群中闪过,眼中寒芒爆射而出,令与她目光相接之人纷纷躲避目光,而后就听一道苍老冷厉的声音响起:“老身九幽门门主,愿为试剑堂证!”
  “阴阳岛少岛主傅越,愿为试剑堂证!”随着一道清朗的声音,一道人影猛地自人群中扑出,在半空中连闪几下,眨眼便来到木台之上,与秋华并肩而立。
  “伏虎门愿为试剑堂证!”
  “南庄愿为试剑堂证!”
  ……
  一道道身影从人群中跃出,来到木台之上,不一时台上便站得满满当当,后来者只得站在木台周围。
  听得那一声声或清朗或苍劲的声音,扈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默片刻,忽的冷笑一声:“在场作证的俱是江湖上的顶尖门派,看来试剑堂所说血魔之事,确然不假。只是我等家小业小,想必难入血魔法眼。”
  “扈掌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鹤厉声喝道。
  扈涛将手袖在袖子里,面对秦鹤的喝问神情自若:“没什么意思,老夫只是以为,若血魔不对我等小门小派下手,我等情愿与血魔相安无事。”
  “你!”秦鹤眉毛倒竖,一手指着扈涛直气得说不出来话。
  “扈老狗,你莫非是吃了狗屎蒙了心窍,连自己刚刚说过什么话都记不得了吗?若真是如此,老身不介意帮你一把,助你开开心窍!”秋华在扈涛身后阴恻恻道。
  被一道恍如实质的杀机牢牢锁定,扈涛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背上冷汗直流,却还尖着嗓子叫道:“你们要去铲除血魔自去便是,唆使我等小门小派在前头打生打死是何道理?!”
  “好,好得很!”秋华冷笑一声,举掌作势就要拍下去,却被秦鹤伸手拦住了。
  扈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滴冷汗从额际滑落,渗进眼里,酸涩难受,他却顾不得揉一下眼睛,杀猪一般叫了起来:“被老夫说中了阴谋就想杀人灭口,原来所谓的名门正派是如此行径,老夫今日开眼了!”
  这人一张嘴信口雌黄好生叫人生厌!
  不仅是木台之上的众人,就是台下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的英雄豪侠也不由露出了厌恶的神色,站在底下的秋荃更是怒气勃发,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只是碍于悠悠众口此时不好下手,否则便是有十个扈涛都要给她一掌打死了。
  “扈掌门!”秦鹤的声音冷似寒铁,眼中掠过一丝嘲讽之色,“老夫不知你是何居心,执意要在此时破坏这诛魔大会,不过你说血魔不会对小门派下手,恐怕有些不正确。”他说着转身吩咐贺瑜方:“去请胡帮主过来。”
  贺瑜方领命而去,不一时海沙帮帮主胡全有便被请上了木台。
  秦鹤一指胡全有,高声道:“这位就是海沙帮帮主胡兄弟,江左的各位英雄应该听过胡兄弟的大名。海沙帮的名号在江湖中并不十分响亮,胡兄弟的名声在江湖中也算不得十分好,但就是这样,海沙帮还是没能逃过血魔的毒手!”
  木台之下果然有不少人将胡全有认了出来,有人便指点着道:“连胡老狗都遭了毒手,这血魔看来是真的荤素不忌,这是要将咱们整个武林都一网打尽,他自己称王称霸的架势啊!”
  听得人这么说,周围也议论纷纷,本来被扈涛一说觉得事不关己的,此时也纷纷回过味来,纷纷觉得这魔头还是早日铲除为妙。
  胡全有深明顺应时势的道理,此时自然知道应该做什么,便适时朝着群雄团团一抱拳,沉声道:“诸位,胡某不才,忝为海沙帮帮主。胡某自知武功低微,名声也算不得好,是以在听闻血魔出世之时,虽然知晓众位英豪即将召开诛魔大会,也并不敢贸然前来,直到后来血魔无故杀上门,将我海沙帮上下屠戮殆尽,胡某才明白这样的想法大错特错!魔头凶残至极,岂会因为我等乃是无名小卒就放过不杀?!胡某乃是无名小卒死不足惜,咱们跑江湖的哪个不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可是像这样被人像屠猪杀狗一般,想杀就杀,妻儿兄弟都保不住,胡某便是再人微言轻也忍不下这口气!”
  胡全有说着,斜了扈涛一眼,高声道:“胡某是个粗人,肚子里没有几两墨水,但也明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胡某也自认比不上众位英雄侠肝义胆,但胡某也是堂堂正正的热血汉子,魔头欺上门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奋起反抗!只是不知这位扈掌门安的是什么心,执意要在此诛魔大会上动摇人心,莫非这位扈掌门是同那魔头是一伙的,想要坏我诛魔大事吗?!”
  哗!
  全场哗然。
  秋华冷笑道:“果然如此,老身须容不得你这个祸害!”说着手起掌落,就要把扈涛打死,忽听一声长笑响起。
  “哈哈哈,本想看看尔等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们狗咬狗的场面,不想却叫一只苍蝇给坏了好事,真是可惜,可惜啊!”
  这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忽而东忽而西,飘渺难寻,使人难辨说话人的方向,偏生这声音又极为清晰的钻入群雄的耳中,这就需要极为高深的内力以及控制技巧才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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