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恨,不可不爱 作者:天朝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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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各种准备完成后,公孙隽与梅恋风走进了梅园,这个他们初次重逢的地方。临近夏至,梅花早已没了踪迹,但是依然是非常的幽静。小桥流水、春花锦簇,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色,倒别有一番风味。
公孙隽闻着空气中的阵阵清香,不免有些心旷神怡,他不禁开口对梅恋风说道:“你这里倒是个好去处,春赏繁华冬赏梅,闲来侍奉侍奉花草,倒也圆了你做个隐士的梦想了。”
公孙隽说这话倒让梅恋风不好意思起来,他放着孩子不好好教养,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园子里,每日除了抚琴作画就是想公孙隽,自然要找点事情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空虚。不过看公孙隽挺喜欢这地方,他心里也觉得开心,不禁开口邀请道:“你若是喜欢,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便可,我……我没有异议。”眼睛里晶晶亮亮的,似乎非常希望公孙隽能够应允。
梅恋风这丝毫不掩饰的热情让公孙隽有些难堪,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怪异的很。说仇恨吧,似乎早就没有了,说爱恋吧,公孙隽又实在不敢往那方面想,因为那日醉酒过后梅恋风说的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只是“君子之交”。虽然梅恋风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像要跟他“君子之交”,但是公孙隽还是觉得不要乱猜的好。况且公孙隽内心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与梅恋风之间还残存爱意,他到底该如何面对。
整个梅园真正被封锁起来,公孙隽按照《绝世神功》上面的指示,每日阴阳交替也就是子时开始,独坐月下呼吸吐纳进行第一阶段的修炼。这一阶段的目的是为了吸收天地灵气,净化体内原本的污浊之气,因此没什么危险性,也还不需要梅恋风的真气加持。以公孙隽的武功造诣,这一过程非常顺利,仅三天就完成了体内的清洗。
而第二阶段就开始变得危险了,公孙隽开始按照功法的口诀,每三日进行一个周天的内力循环。第一次循环过程进行到中途时,公孙隽的面部开始扭曲,额角开始猛冒冷汗,梅恋风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想要上去为他灌输内力,却被公孙隽制止,“慢着,这才刚开始而已,如果现在就要借助外力的话,以后的修炼会更困难,让我自行解决!”
梅恋风虽然很焦急,但是公孙隽坚持不让插手收,他也只能咬牙在旁边守着,心随着公孙隽每一个表情变化而颤动。直到半天过去后,公孙隽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居然真的顺利完成了第一次的大循环!在公孙隽睁开眼睛的霎那,梅恋风不管不顾冲进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他,却没有说一个字。公孙隽感觉脖子上有些温热湿润的触感,他知道,那是梅恋风的泪,两人相拥却无言,但是彼此的心里,却都有着化不开的浓情,只是谁也不问,谁也不说。
要说公孙隽的意志力跟控制力,那真的是强的惊人,整个第二阶段,他都完全没有让梅恋风为他运功灌输真气。三天一次的修炼,他只有前三次的时候显露痛苦,后面的过程基本上都很顺利,终于在半个月、轮回了五轮之后,公孙隽突破了第二阶段的修炼。
在这过程中,由于三天修炼一次,每次修炼大概是两天的时间,因此公孙隽有一日是闲着的。而这一日的时间,他除了打坐休整、锻炼体能外,就是看着梅恋风忙这忙那了。每日天还未亮,梅恋风就像蜜蜂一样穿梭往来,收集清晨的甘露。看着公孙隽进食完毕之后,他又开始忙着打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作风跟山野农夫一个样。
公孙隽忍不住揶揄梅恋风,“你也才三十来岁吧?为何感觉跟个老农夫一样的?这么喜欢侍奉这些花草?赶明儿你是不是要推着小车去大街上叫卖呀?”一想到梅恋风推着小板车在街头卖花草的情景,公孙隽实在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梅恋风听见公孙隽居然取笑自己,腰一直本想反驳回去的,可是看着阳光下,公孙隽笑的一脸毫无遮掩,梅恋风突然呆了。好多年了,好多年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了,那让头顶的阳光都黯然失色的俊朗笑颜,这十几年来,曾多少次在他的梦里徘徊?如今他又看到了,就在他的眼前,恍惚的不像是真的一般。
公孙隽见梅恋风突然愣在那里,眼神有些恍惚有些伤感,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朝他晃了晃,公孙隽继续揶揄,“梅公子——梅二少——回神了,你的花要被你淹死了哟!”
梅恋风看着陡然出现在眼前的俊脸,立马回过神来,看着溢出花盆的水,心里恨恨的想,居然让公孙隽给调戏了!于是不甘示弱的对公孙隽说道:“我可是个翩翩佳公子,市井小民的买卖怎么能让我去做?我看还是你比较合适,粗腿粗手的一看就是土里来的!这脸蛋嘛,长得还凑合,应该能吸引些个筱筱呀、悠悠之流的小丫头光顾你的生意!”
公孙隽听了直咋舌,这伶牙俐齿的还是没变,跟他打嘴仗自己稳输呀!
“不过——”梅恋风却又话锋一转,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一起去比较好,你这呆子这么呆,要是被别人骗了我辛苦劳作的成果,那我就划不来了!”说完还嘴巴一撇,仿佛真的很嫌弃公孙隽似的。
公孙隽冷不防被这样的梅恋风给逗笑了,仿佛想到十几年前,梅恋风也是动不动就叫他“呆子”,那时候不觉得怎样,因为梅恋风给他的感觉太灵动,在他面前自己自然是呆的。而现在再听,却觉得这两个普通的字,似乎蕴藏了许多他看得见却猜不透的东西。
公孙隽以为他对梅恋风只剩下普通的“君子之交”,然而,或许此时的气氛太过美好,或许梅恋风所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公孙隽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与梅恋风一起耕作田园,一起在闹市之中寻一片属于两人的境地,这样的画面,竟是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又拖到第二天了~~
☆、第 71 章
《绝世邪功》除第一阶段的吸收天地灵气外,正式功法一共有九层,每三层分为一个阶段,第一阶段公孙隽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在短短半个月之内突破前三层,现在进入第二阶段三层功法的修炼。这一阶段的口诀需要每七天一个轮回,轮回多少次才能突破,就要看公孙隽的造化跟实力了。
第二阶段开始修炼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也就是已经修炼了快四个轮回,公孙隽一直处于练功的忘我状态,而梅恋风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注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公孙隽一个皱眉,都能让他紧张万分。
本以为公孙隽会像第一阶段的时候一样,能够顺利通过自己的力量突破,然而,这邪功的修炼过程确是瞬息万变,不可能永远朝着个人希望的方向发展。终于,公孙隽修炼了月余也突破不了第六层功法,却由于发力过猛导致气息紊乱,已经呈现出走火入魔的征兆!
只见公孙隽双目紧闭却眼皮狂跳,像是在想要醒来却又醒不来的挣扎之中,他的额头上早已汗如雨下,全身开始微微泛红。梅恋风心里一惊,赶忙想摇醒公孙隽,但是触碰到他的皮肤才发现烫的惊人,而公孙隽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唤了!
梅恋风当即下了决定,他迅速脱下自己跟公孙隽的外衣,两人面对面,双掌相贴。梅恋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现在不能自乱了分寸,如果他的气息不稳,只能加剧让公孙隽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在内力输入给公孙隽的霎那,梅恋风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进入的公孙隽的思想,他在脑海里呼唤着他,“隽哥、隽哥,你快清醒过来,试着将我们的内力进行调和,不然你会走火入魔的!”
公孙隽自从陷入混乱状态开始,就觉得自己好像被火烤一样,那火直烧他的心底,让忍不住想要发狂。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那被遗忘在记忆中的一幕,漆黑的夜,疯狂的杀戮,绝望的惨叫,成河的鲜血!那些从未亲眼见过的记忆,此时却是如此生动,父亲脸上的不解与绝望是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有种想随便抓住一个人就撕裂的冲动!
然而,正当公孙隽躁动不安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带着浓浓焦虑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冰冷的水底,沉沉浮浮,原本浑浊的江水变得清澈,仿佛连水面上的景象都看的清清楚楚。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靠近着,突然那团白色跳进了水中,向着自己划过来。
“恋……风?”是他吗?为何会出现?不是他将自己踢入这江水之中吗?为何又要一起来?公孙隽看着梅恋风靠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吻上他的唇。恋风的温度,比这水还要冰冷,却带给他无法言喻的清凉,安抚了他躁动的心。
是了,那场杀戮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现在正在练功之中,原来刚才自己是要走火入魔了吗?公孙隽缓缓清醒了过来,他感觉到四肢百骸有股不属于他的内力在流窜,虽然阴冷,但是适当安抚了躁动的情绪。料想是梅恋风出手给自己灌输了他的内力,于是深吸一口气,专心调和内力,从魔关调整回来。
梅恋风感觉到公孙隽的变化,不由得暗舒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公孙隽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唤,还是他本身的能力,只要他不再失控,怎么样都好。
梅恋风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公孙隽的体内,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平稳,梅恋风总算松了一口气,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公孙隽的怀里。而公孙隽由于抗击走火入魔耗费了大量的内力,最后一刻也体力不支,迷迷糊糊搂着梅恋风倒在了修炼用的草亭之中。
夜半时分,空中月朗星稀,初夏的凉意让公孙隽从酣睡中醒过来,感觉怀里多了个温柔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梅恋风。公孙隽自嘲一笑,三番五次搂着梅恋风醒过来,哪有这样君子之交的?随即意识到两人居然就这样睡在了野外,虽说都是习武之人,可是耗费了大半内力又光着上身,就算是他们也会受不住的!
公孙隽替梅恋风裹上外衣,抱起他走入小木屋中,轻柔的将人放进床铺之中。正当公孙隽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梅恋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嘴里唠叨着“不要走!”但是似乎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看来只是梦中下意识的举动。
无奈摇摇头,公孙隽只得重新躺在梅恋风身边,说实话经过之前走火入魔的折腾,他已经非常疲倦,真想找个床铺好好睡一觉。第一次经历走火入魔的危险,让他心有余悸,想到今后的修炼中可能还会遇到,他不禁皱眉。看来这次走火入魔是因为自己心有杂念,还想着以前的境遇,所以才会被心魔左右,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只有抛弃那些黑暗的东西,才能让心魔无机可乘。
这次的修炼辛亏有梅恋风,公孙隽知道,他之所以能够逃脱走火入魔的危险,不仅是因为梅恋风的内力,更是他在自己脑海中的声声呼唤,是他向自己注入了一丝清明。公孙隽不明白,梅恋风明明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为何自己反倒会被他救赎?
借着洒进屋内的月光,公孙隽打量着梅恋风,记忆中,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看着熟睡的他。缩成一团在自己怀里,眉头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吗?公孙隽轻抚他的眉间,嘴里喃喃自语,“恋风,你到底想要怎样?而我,又到底该怎样?”
公孙隽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相反,他是个非常容易心软的人。自从重逢以来,梅恋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他以如此卑微又不容拒绝的姿态再次强行进驻他的生命,让公孙隽迷惘、担忧,却绝对没有厌恶。相反的,每当看到他,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甜意。梅恋风真的是他的魔吗?总是让他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爱他。
公孙隽突然想起梅忆过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们两个,已经浪费了一个十四年,难道还要再继续浪费吗?他们的生命,除了彼此,还有谁能够来填满?
公孙隽心中百转千回,那手指一直愣愣的停在梅恋风的眉间,无意识的轻轻骚弄着。梅恋风被这温柔的触碰弄醒,睁开模糊的双眼,看到的就是公孙隽月色下的黑影,看不见他的表情。懵懂的梅恋风以为这是在梦中,他迷迷糊糊的轻轻抓住公孙隽放在眉间的手,放到唇边,印上一个轻柔的吻,红润的双唇轻启,柔柔唤了一声,“隽哥。”
公孙隽只觉得整个心都酥麻了,梅恋风,果然是他的魔!他粗哑着嗓音,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为何?你要对我如此在意?只是为了与我君子之交吗?”
梅恋风的心小小颤动了一下,这不是梦呀?公孙隽这么温柔的抱着他,看着他,让他以为这只是个美好的梦而已。
梅恋风突然起身,将公孙隽压在身下,与他心口相贴,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君子之交?那是我骗你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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