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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云家。

　　晚餐，林云洗完澡，打开灯用毛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的笔记本前面放着一叠考卷，是他前几天扔进垃圾桶的考卷。严毅把他撕碎的考卷用透明胶带重新粘合起来，整理好放在他书桌上。在那堆考卷上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最俗套的三个字：对不起。一样三个字，怎么不是我爱你？

　　林云真想骂脏字，可眼睛却不由得红了。

　　本来想要把考卷扔在垃圾桶里面，一并扔掉对男人的感情的林云，再一次陷入了迷茫。由于那三个字，他居然想原谅男人七年前忽然的离去。

　　他不在想，把破损的考卷又放回书桌抽屉里面。然后关上点灯，闭上眼睛。

　　2、

　　林云没有主动去联系严毅。

　　他在公司依旧忙碌，孟凌静不见人影，听公司人说她和老总外“公办”了。不过这公办是打引号，都说他们是避着所有人去做不正当的事情了。

　　林云不了解孟凌静到底是不是那种人，他和孟凌静只接触过一次。

　　“你想什么呢？”

　　林云正在想事情被突如其来声音吓了一跳。他回头，居然是孟凌静。

　　“你怎么在这里？”林云好奇的询问。

　　女人答他：“怎么，我不可以在这里吗？”

　　林云摇头，道：“没，没。”

　　孟凌静见林云这幅样子便觉得好笑，她大约是知道公司里面一天到晚流传些什么的。

　　“你可以下班了。”

　　“那么早？”

　　“我特批的。”孟凌静把手搭在林云座椅后面，笑得不怀好意。“你待会儿搭公司的车去趟严先生家。”

　　“我去他家做什么？对于专利的事情……我真的和他不熟……我想我对那事帮不上什么忙。”

　　“陪严先生泡温泉，严先生方面已经同意了。”孟凌静好似没有发现林云的不情愿，依旧叙述她要林云做的事情。

　　“泡温泉，他同意了？我好像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公司代表你和他联系的，你也很久没有休假了，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也该和老朋友好好聚聚。”孟凌静这话说的好听的很。可实际是就是借着林云的名义去接触严毅。

　　“你怎么可以这样擅做主张！”林云起身冲孟凌静回答。

　　孟凌静见林云气了，依旧微笑，回：“严先生在等你，既然你不愿意去，你可以给他打电话说明原因。这件事情是我欠妥，我以后绝不这样擅做主张了。”

　　孟凌静是看清了林云没有这个决心给严毅打电话说自己不去了的，才说出这番的话。

　　果然，林云只是整理整理办公桌就提前离开了公司。

　　这个女人知道了他的弱点，林云想。

　　3、

　　公司替林云和严毅挑选了一间日式的温泉旅馆。

　　他们一下车就急匆匆的去泡澡，天实在太冷，冻得人面孔都发紫，一进入温泉就浑身舒畅起来。

　　林云靠在岩石边缘，把热毛巾搭在眼睛上，双臂靠在石头上，沉默着，不和严毅攀谈。

　　是严毅先开口的，男人道：“怎么不来找我？”

　　林云开始不答，见男人不追问了，才道：“都一起泡温泉了，你还要我怎么找你？”

　　林云的耳边传来对方的笑声，男人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是以公司的名义出差。”

　　“既然你知道是以公司的名义出差，干嘛还来？”

　　“你这几天准备都这样和我说话？”严毅不急不躁的说道。

　　“靠。”林云骂了声脏话，从水池里面起来，准备夺门而出。

　　温泉场里面烟雾缭绕，虽然视线由于雾气变得模糊起来，不过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所以林云一个着急，从水池里面爬出来，全身光着的模样，严毅还是看得很清楚。

　　至于林云为什么进温泉的时候还裹着浴巾，出来就不见了，他也不太清楚，只能说明他倒霉。可能是他爬上来的时候太匆忙，浴巾挂在岩石边远被扯了下来。

　　当然，林云也发现了这事，下身凉飕飕的，什么也没挂，跟个刚出生的小屁孩似得。

　　“你准备就这样出去？”

　　“那你还不帮我找。”林云背对着男人，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理直气壮。

　　严毅只好把头伸进温泉水里帮他找。

　　“找到没有？”

　　“没，水太浑了。”严毅从水里探出头，他爬上岸，用手把湿润的头发捋到后面。

　　严毅走到林云身边，他解开自己下身围着的浴巾，帮林云围上。

　　4、

　　“你给了我，那一会儿你怎么出去？”林云问。

　　“光着。”严毅用戏谑的语气回。

　　“那么久没见，没想到你爱好变了，居然喜欢被人看。”林云揶揄对方。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严毅笑着问林云。

　　林云瞥了一眼对方的身材，回：“没有当年的风采了。”

　　严毅听了倒也不十分在意，不过是对林云说：“我是没有当年的风采了，你还是16岁的模样。”

　　“你才16岁的模样呢，你那根才16岁的模样。”林云把严毅赞美的话当做了讽刺的话，怒气冲冲的回他。

　　“我说你身材保持的好，你那么急做什么。”严毅不经心的说着，看着恼羞成怒脸颊通红的林云。“待会儿回来，帮我那件浴袍过来。”

　　“你不是喜欢光着么，光着好了。”林云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虽然林云嘴上那么说，最终还是帮严毅拿去了浴袍。

　　5、

　　晚间。

　　他们睡得是那种日式铺盖，等同于睡在地板上。不知道公司要解约资金还是其他原因，就一间房，店主把两个人的床铺铺在一起，林云就和严毅挨着睡。

　　“你那抗衰老的药有试验在自己身上过吗？”

　　“没。”严毅道：“不过在白鼠身上实验过，后期在猩猩身上实验过，均有正面效果……”。

　　林云不想听这样话，打断道：“那这七年，你怎么保持的。”

　　“你这是夸奖我？你刚还不是我没有当年的风采了？”

　　“你应该变得难看些，变得更加老一些。”林云如此说，这话在严毅听来莫名其妙。

　　“为什么？”严毅问，林云不答。

　　其实林云心里想：我想你变得更老些，更难看些，更软弱无用些，这样就没有人会和我抢你了。但这话他不能说出口。

　　“怎么冷，房间没开暖气么。”林云话语一转，说道他处。

　　“这房间哪里来的暖气，店家用的是炭盆，大概外面的火灭了。”

　　“你去看看。”

　　“太冷了，不高兴去看，你睡过来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

 

　　1、

　　严毅说完那话就拉开棉被，林云想也没想就滚了过去，结果身体太用力，整个身体撞到严毅身上才停下。

　　“哇靠，你被子里面怎么那么暖，那老板娘是不是看上你了，搞特殊对待啊。”

　　“是你自己体寒，你身上怎么全是骨头。”由于林云滚过来，严毅的手正好搭在林云小腹上。

　　林云一把推开严毅的手，回答：“你干嘛，耍流氓啊，别想趁机揩我油。”

　　严毅把手收回去，说：“要说揩油，以前咱俩睡在一张床上，你哪里我没摸过。”

　　“别说那么恶心行不。”

　　严毅说着把手臂伸出被窝里面摸了摸林云的脑袋。他的头发长了不少，男人有感而发的说：“果然头发长了摸起来比较舒服。”

　　“你在国外怎么不教女朋友？”林云忽然问严毅。

　　“哪里有时间。”严毅回。

　　“哦，对了，我忘了，你们这种成功人士总是很忙的。”林云说忙的时候，故意拖长了尾音。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教女朋友？”严毅是聪明人，发现了林云话里的破绽。“你有调查我？”

　　“没有想到你那么关心我啊，还调查我的婚史。”

　　“滚你的，能不想的那么美么。我发现你这人，出去七年，变得越发不要脸起来了。你以前不这样啊。”林云说着侧过脑袋，把身体转向不面对严毅的那侧。

　　2、

　　严毅笑，回：“是啊，这几年越发知道脸皮厚的好处了。”

　　男人顿了顿，道：“其实……也不是没有遇见喜欢的人，只不过……”。

　　“好啦，你的事情说够了没，到也没见你问问结婚生子了没有，果然感情淡了。”林云不想听那话，直接打断了严毅。

　　“我去过你家，别说结婚生子了，你那房间还和七年前一样，就连七年前我批改的考卷你还扔在垃圾桶里面，你那个不爱扔垃圾的习惯保持到现在，倒是有毅力……”。

　　“谁说的我没有结婚生子的，指不定我老婆带孩子去娘家了。”林云为自己辩驳。

　　“带着孩子回娘家，你和你老婆吵架，准备离婚了？”

　　“你才吵架离婚呢，我没老婆和孩子。”

　　“那你又和我那么说。”

　　“我和你不能好好聊天了。”林云炸毛了。

　　“林云。”不知为何，听见林云这样说，严毅格外温柔的喊他的名字。

　　林云干冷的问：“干嘛？”

　　严毅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真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手抹了抹眼睛，心里叫嚣着：我靠，搞那么煽情干嘛，害老子哭。老子都几百年没流过泪了。

　　3、

　　严毅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林云。

　　他铺好被子，拉开庭院的门，林云正穿着单薄的和服，坐在木质的走廊上抽烟，屋外下着绵延的雨，他一边望着庭院中的植物，一边吐着烟雾，比七年前的他更显得孤独。

　　“一大早就在外面抽烟，沉思什么呢？也不披件衣服，也不怕着凉。”严毅说着从屋里拿出另一件衣服给林云披上。

　　林云在想严毅昨天晚上说的话。

　　他说：“其实……也不是没有遇见喜欢的人，只不过……”。

　　林云想对男人说：你知道么，当我确定得不到你的时候，突然涌现一种安定感。没有了期待，没有了疯狂的幻想，只剩下这个结果，倒是比之前踏实。因为我知道，再坏也只能如此。

　　林云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严毅，望着窗外雨的飘散在他的肌肤上，很久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严毅问他。

　　林云笑了笑回：“没什么，怎么不许我装深沉么。”

　　林云想：或许这样是好的。他其实也怕，怕严毅也是喜欢他的，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对方，他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世俗人的眼光。既然他不喜欢自己，那么他就会去爱另外一个人，会和这个世界上所有普通男人一样，有个妻子和孩子。林云想，一个男人这样度过一辈子，才算完满吧。他渴望看见严毅抱着儿女，逗弄孩子的模样。而他知道，这一切，他一辈子也不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