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与去时又有不同,去时迎亲的队伍是出了门就直接去了隔壁镇子,这回来自然要绕一绕,闹一闹。
再回到小院儿门口时,正好是差不多快开宴的时间,众人下了马后,便是一阵人仰马翻的折腾,为之后的拜堂做准备。
来的人比白莫儒想像的要多些,小院里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大部分白莫儒都不认识,这会儿他才回来也没时间去询问刘如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拜堂这么重要的时候白莫儒作为白学民的弟弟自然要在场,但他才准备进屋,就被一人从旁边拽住,那人气喘吁吁很是急促,拽着白莫儒之后就急忙说道:“白、白老板,你快去店里看看,那、那边出事了!”
院子里很热闹,那人的吼叫并没几个人听见,却把白莫儒听得皱起了眉头。
避开其他人,白莫儒拉着那人到了一旁,“出什么事情了?”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情?
“这个……总之白老板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得快些了,之前你跟着迎亲的队伍走了之后我们就叫人去找你了,可是去的人好像和你错开了……”那人说着就拉着白莫儒往门外走去。
这会儿来的客人都在小院观礼,人挤人,两人花了些时间才挤出去。
出了院子,在前面带路的人一边领着人向着店里跑去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早些时候有些人来送礼,我们好多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问了刘夫人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送礼?”白莫儒惊讶,“你说的是事情就是这事?”
“是啊,你快去看看吧,现在店里那边都已经挤满了人了。”领路的人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白莫儒才认出这人来,这人是早上和白阮风一起来帮忙的,是白家的下人。
白莫儒心中有些疑惑,脚下步伐却加快了许多。
店离他们小院不远,白莫儒很快就跑到了店门前,那里果然就如同那下人所说的一般已经人满为患。看着那挤挤攘攘的人群,白莫儒都吓了一跳。
那些人与小院儿那边的略有不同,小院儿那边的大多数是镇子上或者附近的人,而这边的大多数都是陌生人,看样子都风尘仆仆像是从其它地方赶来的。而且这些人一群一群的在一起,看着像是还分了许多波。
白莫儒到了门口,才停下脚步喘气,屋内就已经有人认出了白莫儒。
“白老板来了!”一声吆喝后,屋子里的人都骚动起来。
“白老板你可算是来了,不然我这东西都不知道往哪儿送了。”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人冲着白莫儒就是一抱拳,然后他身后的人便抱着东西走上前来。
那人往旁边让了让,让那些人站到了白莫儒面前,然后这才说道:“这些是我们家主子让人送来的,是给令兄长的贺礼,还请收下。”
说着,那些人就又向前走了几步,逼近白莫儒。
“家主?”白莫儒还没来得及从惊讶中缓过劲来,一旁又有其他人挤了上来。
“恭贺令兄新婚快乐,祝令兄令嫂永结同心白头到老。这些是我们李家老爷特意令我们送来的贺礼,还请白老板代为收下。”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王家祝贺令兄令嫂幸福美满,共谐连理。”
“东风喜欢情浓,一杯良缘一生牵引,吴家祝贺……”
“姻缘永美满,恭喜恭喜啊……”
白莫儒原本站在门口,结果硬生生被这群人给挤出了门,给站到了门外。
这群人一哄而上,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白莫儒被吵的头晕,不过好歹听出了点儿门道来。
什么王家李家吴家,那不都是王读那伙人吗?!
看着这群挤挤攘攘的人,白莫儒忍不住低笑出声,这群老小子!
他之前请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说来不了,没想居然是有此招,这群家伙,这群家伙!
“谢谢大家,还请各位留下来吃个便饭……”白莫儒笑容满面,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喝的酒有些上头有些醉了,此刻的他心情是格外的好。
白莫儒这边喜笑颜开,其它那些在店中不明就里的人却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惊讶万分,不少人都知道白莫儒这店里时常会来些人物,可未曾想到会是如此光景,听刚刚那一席话,这群人里怕是好多他们都只从别人口中听过,例如那王家,那可是酒楼饭馆遍布天下的存在……
这边众人在白莫儒的应允下帮着把东西都排好,然后一一道谢之后,白莫儒才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小院那边。
他回来时,时间差不多,院子中已经安静下来,在大厅中的新人已经就位,正准备拜堂。
“今有白家之子,欲娶文家之女为妻,此姻缘已拜月老,红线已牵……今选良辰吉日,寻众亲友观礼,在这……”那王家嫂子妙语连珠,响亮的声音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在耳中。
话语落下,那王家嫂子深吸一口气,便又说道:“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白莫儒在屋子中寻到了善玉成的位置挤了过去,屋内,白学民与那文馨两人均是大红礼袍加身,一朵红花在中间,两头两人手中牵。
随着那王家嫂子的话语,红着脸的白学民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新娘,然后随着她的动作与她一起转了身面对大门之外缓缓跪了下去,然后是深深一拜。
见两人跪完,那王家嫂子又道:“二拜高堂。”
两人动作缓慢,对着刘如所在的高位又是一拜。
拜完了高堂,最后便是夫妻对拜,“夫妻对拜!”
第三礼成,还未等众人起哄,就听那王家嫂子又大声说道:“一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恩爱子孙满堂,普天欢喜五世永昌。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天生一对地上一双,相亲相爱幸福永久,同德同心幸福长……”
一番喜庆的话说下来,刘如顿时便捂着嘴巴又笑又哭。
她心中的一件大事儿落下,如今忍不住松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去,就要靠白学民这个一家之主自己过日子了。
白学民这孩子姓格憨厚实诚,跟着她过日子没少受苦,刘如有些时候都会想她这个娘亲太软弱太失败太对不起他,才让白学民陪着她过那种苦日子。
早些时候她就只有白学民这么一个孩子,所以那时候她的心都在白学民身上,什么好的东西都向着白学民。
后来怀上了白莫儒,生下了白莫儒,她虽然一直知道自己欠着白学民,她嘴上说着都是自己的儿子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可是因为白莫儒那虚弱的身体的原因,她到底还是亏待了白学民让他受了委屈。
白学民这么些年来照顾着她,拉扯着弟弟,就连亲事都被耽误了许多年。
遇到林雪翠有意刁难,白学民还没少替他们两个人挨打挨骂,但是白学民却从未说过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总是勤勤恳恳的去码头做着工拿为数不多的月钱填补这个家。
如今刘如看着白学民红着脸一身酒气傻呵呵的牵着媳妇儿幸福地笑着,心中是高兴幸福愧疚都有,复杂万分,犹如打翻了的五味瓶。
随着媒婆的话语,院子外鞭炮声接连响起,一响便响了许久,久到把天上的雪都震了下来。
翩翩白雪,伴随着唢呐鼓声,纷飞落下。
猎猎冬日,小院之中却是一片热闹,笑声欢呼声一片片。
随着鞭炮声,新娘被送入洞房,而院子中与街道上店中的宴席也随之开席,刹那间,鞭炮更响了几分。
不大的偏远镇子中,听着那远远近近的鞭炮声,众人不禁都抬起头来望向鞭炮传来的方向。
003.
白家在镇上也算是个称得上传奇的存在了,早些年白家风光无限,白福德擅长做生意从身无分文奋斗到镇上首富,开起了商行做起了老爷住起了大院子。
却在日子好过的时候休了糟糠之妻取了个漂亮的小他许多的林家小姐回来,原妻变作妾,羡煞了半个镇子的人,也让半个镇子的人唏嘘不已。
新来的白夫人厉害,欺压着原本的糟糠之妻不说,还硬是闹得分了家把人赶了出去。
原本白家日子过得舒坦,可却经不起他们家自己人折腾,好好一个镇上首富,硬是给折腾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一朝散尽家财,从镇上首富沦落为众人津津乐道的笑柄。
白福德,白老爷半身不遂口齿不清无法自理。林雪翠,白家的夫人久住山中疯疯癫癫自己溜了出去如今下落不明,怕也是流落街头做了叫疯疯癫癫的花子。白楚露,白家原本受尽宠爱的白家小姐,如今却是在别人家做了妾,在正妻也怀孕之后无人问津。
而那原妻刘如自己姓格懦弱,却是有着两个好儿子。大儿子姓格憨厚老实任劳任怨顾着这个家,小儿子则是个奇人,病了半生却在彻底与白家断了关系之后重整旗鼓,自主发家,仅仅半年时间,如今已是众所周知的白老板。
如今‘白老板’这三个字,说出去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白家点心馆在这附近几个镇子的名气暂且不提,白家来来往往的客人之中多少是常人所见不到的人物不说,就说那白老板自己,那也是个人物。
姓格温柔为人和善,虽然有些神秘不常露面,但但凡是见过他的人哪个不说一个好字?
之前在隔壁镇上的比赛他的风度众人是亲眼见过的,而且那次比赛他制作出来的东西吃过的评委时候没有一个是说不好的。据说就连那与他比赛的叫做丁棋的大厨,到如今都与他有所来往。
对这件事情镇上众说纷纷,却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若是斤斤计较小气之人,又怎么会与曾经的对手做得了朋友?
如今白家成亲,镇上众人自然是津津乐道,说起那被白学民相中的姑娘家,不少人还颇为惋惜,因为以白家如今的家事情况完全可以说上个更好的小姐。
但对这亲事,众人还是祝福得多。
听着鞭炮,众人猜测着那叫做文馨的姑娘的容貌,一时间也好不热闹。
镇上,白家大院之中。
这里与白家那小院儿有些距离,鞭炮声传到这边的时候已经很小声,但并不妨碍在屋子中的人听到。
空荡的房间内,一个头发花白形容憔悴的男人躺在床上细细听着鞭炮响了几响,在鞭炮停下来的时候他终究是没忍住抬起唯一能动的那只手遮住了蓄满泪水的眼。
原本他该是坐在这场婚礼大厅主位的人,该是受一声道喜的人,如今这一切却已经与他毫无关系。
小院儿中,鞭炮声停下之后,一切却才开始。
宾主尽数入座之后,作为新郎的白学民自然免不了要站出来敬酒。
这次喝就和在姑娘家那边不一样了,这次可是真枪实弹的喝,众人也是狠了心的想要把这新郎灌晕了过去。
白学民本并不嗜酒,所以已经喝了些的他自然喝不了几杯,为了让他能撑着喝完全场,白莫儒和善玉成等人自然又跟了上去。
白学民在前面喝着,一边喝酒一边叫人一边说谢谢,还要应付那些人的贺词。
白莫儒在他身后跟着,手里捏着酒罐,时不时给白学民添上一杯。
善玉成跟在白莫儒身后,手里头也拿着个酒壶,可是他那壶里的酒却是做了假惨了许多水的,那是刘如塞给他专门给白莫儒喝的。
这次来的人比白莫儒他们之前预料的还要多得多,原本他们还担心坐不满,如今却是不得不分两次、三次摆宴,因为人实在太多。
店里那边王读他们派来送礼的那些人暂且不提,就他们这镇子上来的人都比预料的只多不少,还要再加上那广家、善家来的。
白学民从小院里面的桌子喝到外面,一桌桌喝下去,喝到他以前码头的工头的桌子前时忍不住便多喝了几杯,结果下桌子的时候,白莫儒不得不伸手搀扶着他他才站得直。
“弟弟、弟……酒……喝些……”白学民看着护着自己的弟弟,口齿不清的他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