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溪喜欢沈耀，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他爱极了沈耀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爱极 了沈耀斜飞入鬓的眉和他勾人心魄的眼，他也爱沈耀给他的这个名字，沈卓溪。
长安街头最热闹的路旁，人群围成一个圈子，喧闹得仿佛一群倾巢而动的蜜蜂
沈耀就是那时遇见的卓溪。
身为沈家少爷的他从不知道没钱的滋味，更不知道如果没了钱他会怎么样，不过就算他
真的没了钱，他也不会因为想要去葬一个死人而把自己卖了。
身形单薄的少年着着破烂褴褛的麻布衣服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前有一个草席卷的卷，那
样子在沈耀眼中就像是他常吃的燕窝春卷的放大版。“春卷”的旁边放着一块牌子，沈
耀三岁识字，五岁善书，七岁背诗，九岁题言，今年已是十岁整，自然认得那木牌上的
字“卖身葬父”
十岁的沈大少爷还不能理解一个葬礼对一个死人的重要性，但他却懂得卖身二字的含义
那跪在地上的孩子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甚至还有些脏兮兮的，但却并不难看出这个孩
子有着一张极为精致的脸，虽然是个男孩，可五官的线条却很是柔和，当真担得上眉眼
如画这四个字。
周围不断有长安城里大家的少爷“碰巧路过”，接着便是他们的“随意一瞥”，沈耀知
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这在大家族之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况且这孩子长得又是这般出
众，带回去好生侍养调教，便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娈童。
沈耀走到男孩面前，蹲下看他。男孩因为沈耀的突然接近吓了一跳，惊得抬头看向沈
耀，只一瞬却又如一只受惊的鹿般吓得急忙低下头。
沈耀这才发现，这个男孩子，是短发。
男孩不大，应该和沈耀的年龄差不多，应该在龆年（8岁）之上，外傅（10岁）之下。
按照规矩，这时应该蓄发为十五岁的束发之礼做准备的，就连沈耀的头发也已经及肩，
而这个少年的头发却只有寸许。
“你……叫什么名字？”沈耀看着男孩子短发柔软的质感，先问了他的名字
“卓溪”男孩的声音小小的，怯怯的，像只胆小的兔子
“那人是你的父亲？”沈耀把视线投向那只“春卷”，出于对死者的礼貌，他并没有用
手指
“是”
“你家里没有别的人了吗？”
“没有了，娘在爹生病的时候就……就死了，没过多久，爹也去世了。”卓溪的声音说
着说着便哽咽了，却努力压着，不让啜泣声从喉咙溢出
“你的头发为什么……”沈耀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本来我的头发已经快要及腰了，不过为了给爹买药治病，我便把头发割下拿去还钱给
爹买药了，可爹还是……”卓溪低着头，轻轻的说着，沈耀清楚的看到有晶莹的液体顺
着卓溪长长的睫毛地在他的麻布衣服上
女子一到四十岁，不只是年老色衰，就连乌黑顺滑的长发也会逐渐脱落，当她们的头发
少到没办法用自己的头发完成发髻时便会买那些用头发编好的价格昂贵的假发髻来维持
他们的高贵美丽
“卓溪……”沈耀轻声唤道
瘦弱的男孩缓缓抬头
“我带你回家可好？”沈耀的声音不大，和平时一点都不像，轻柔的像是怕吓坏了面前
的男孩
卓溪抬头，看到那男孩笑的如狐狸一般眯起的眼睛，心突然掀起阵阵温暖
半晌，跪在地上的男孩发出了一个声音，细如蚊呐
“好……”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家调皮任性的大少爷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而
当年那跪在长安街头的瘦弱孩子如今也成了如花一般娇柔的男孩，却并没有如他想的一
般去做娈童，而是在沈耀身边做了一个书童。
卓溪喜欢沈耀，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他爱极了沈耀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爱极
了沈耀斜飞入鬓的眉和他勾人心魄的眼，他也爱沈耀给他的这个名字，沈卓溪。入了人
家的府上，便要冠着人家的姓，沈耀还是在意他的感受，留了他的姓，变成了名。
沈耀十七岁，当是娶妻的年纪了，而沈耀虽然行事嚣张不驯，却是一等一的聪明，算是
饱读诗书了，再加上他俊朗不凡的外貌更是让京城的名媛小姐倾心。
“少爷，今日是老爷的寿诞，还请少爷起床。”
沈卓溪站在一张雕花梨木床旁边，语气轻柔，可床上裹着被子的男子却是不为所动
“少爷，你若是再不起来耽误了寿宴老爷可是会生气的！”
沈卓溪又说道
床上的男子依然不动
沈卓溪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缓缓开口
“少爷，文小姐来了”
沈卓溪声音小小的，细如蚊呐，可床上的男子却如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般，猛地坐起，
一脸警惕惊恐的拉开床幔小心翼翼的左右查看，在看到床边站着的卓溪时才松了一口气
“小溪儿啊，你是要吓死你家少爷是不是！”
看到沈耀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沈卓溪忍不住嘴角一抿，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少爷，今天是老爷的寿宴，老爷特地吩咐要少爷早些过去。”
“那死老头可真是要命，不就过个生日，至于吗？我不去！”沈耀说罢，又一头栽回床
上，把脑袋蒙进被子里
见沈耀这般孩子气的表现，卓溪不由又是一笑
“少爷不愿去寿宴，可是因为文小姐？”
“谁因为那个疯女人！那个疯女人关我什么事！”
沈耀把头露出来回了卓溪一句，然后又把头缩回被子里
“少爷不必担心，文小姐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只文丞相一人来了。”
“真的？”沈瑶把头露出被子，只露出眼睛看着卓溪
“当然是真的，卓溪什么时候骗过少爷”卓溪回身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等着沈耀起床
床上的沈耀撇撇嘴巴，小声道“刚才”然后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由卓溪伺候着穿
衣
沈耀的声音虽然极小，却还是被卓溪听到了，让他忍不住嘴角僵了僵
发现一个问题，怎么攻像别扭受，受像温柔攻，这是个不好的现象啊……
文小姐是文丞相之女，本名文柔柔，倒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名字，但事实上这位文小姐师承
镇北将军门下，是他的得意门生，一套双刀使得出神入化，拳脚功夫也是让人叫绝。学成
回京之后打遍京城纨绔子弟，而一向行事嚣张的沈耀更是首当其冲的被好好“教育”了
一下，就连他那张自诩“风流倜傥”的脸也被狠狠关照了一下，不知打碎了多少京城女
子的玻璃心，这文小姐的威名便缓缓在京城传开了。
寿宴上，沈耀一身玄色长衫，丰神俊朗，一出场便引得名媛小姐脸红阵阵却又忍不住偷
偷看他，卓溪弓着身子微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嘴角是淡淡的笑。看，这是他喜欢的人，
是这么优秀的男子呢
到了大厅，卓溪开始偷偷往回走，他可不想一会被沈耀的怒吼哀嚎穿透耳膜
“文丞相到——”门口负责迎宾的仆人声调拉得老长，显示着那位身居高位的大人已经
到了，卓溪加快脚步往后堂缩，沈耀摆出最温良的微笑打算迎接自己的世伯
“文小姐到——”又是一声拉长音的迎语，让原本在大厅之内应付自如的沈耀浑身都僵
硬了一下，文！小！姐！
“沈、卓、溪！”沈耀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打算
回房间
“诶，沈耀，你站住！”
清脆如银铃的女声毫不避讳的叫住了沈耀的大名，接着，一个身着绯色衣裙的少女便俏
生生的走到他眼前。
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杏眼娥眉，肤似凝脂，虽是女儿家，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英
气
“你敢躲我？”少女叉着腰，满脸的娇蛮
“咳”沈耀看了一眼这个母夜叉，偷偷咽了口唾沫“没，呵呵，没，哪能呢，文小姐和
文丞相皆是贵客，自当礼待，在下不过是去吩咐仆人倒茶去了”
“倒茶？怎么，沈叔叔府上的下人竟连给客人倒茶这种事也要沈少爷亲自来教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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