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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 作者:轻微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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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近水楼台 铁汉柔情

    熊沐和东子紧随其后。
    从东子所在的后方看去,苻秋的背影显得仓促又单薄,他的背脊微微在颤动,当马速放慢时这种因为害怕引起的身体反应就格外分明。
    掌灯时分,苻秋和东子与熊沐分道扬镳。
    黑暗里熊沐站在马下,城门未闭,门上的死气风灯隔着相当的距离,映照着熊沐轮廓模糊的脸。
    “大楚的子民,都在盼望和等待一位明君。万望皇上早日振奋精神,挥师讨伐乱臣贼子。”
    苻秋的脸在背光中看不清楚,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拳,他一言未发,翻身上马。
    马蹄声消没在青州城门之下,城中涌动如同流波的灯光将人和马都淹没。
    ☆☆☆
    夏日夜晚,宅子里流光飞窜。苻秋与东子进了大门,把缰绳丢给小厮去拴马,苻秋边走边卷起袖子,结果未到内院,就听见里面两个丫鬟柔美的声音发出惊呼。
    苻秋站在门下,竖起手。
    东子停步。
    只见得袁锦誉一忽儿金鸡独立,一忽儿纵身飞出,手中折扇不停挥舞,仔细看来才发现扇面上萤光连成一片。
    “二哥。”苻秋先出声,大步入内。
    东子淡淡扫了眼树上,树上坐着个黑影,薛元书抱胸自梢头笑看他,嘴角弯了弯。
    “回来了,要吩咐厨房今晚多烧两锅水。”薛元书翻身下地,就朝外头去了。
    袁锦誉把被驱赶到一起的萤火虫空手抓紧个白纱囊中,于是那砂囊便一闪一闪地发出喜人的亮光。
    紫云拍着手追着要。
    “给你给你,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袁锦誉趁机捏了捏紫云滑不溜丢的小脸。
    “才不是小女孩,我都可以嫁人啦!”紫云不服气道,但盯着发光的布囊还是忍不住又惊又喜,献宝似的放在紫烟眼前晃,“这是我的啦!”
    “是你的,晚上挂在帐子里,可以看一晚上。”紫烟笑道。
    “嗯!我会把它们放出来,这样我就有一帐子的星星了!”紫云红润的嘴皮翻动,一溜烟跑回下人房里去了。
    紫烟走过来,朝苻秋一礼,“奴婢去煮茶。”
    “不必麻烦,待会儿就睡了。烫两壶酒来,让厨房弄几个下酒小菜,你就去睡吧。”
    “是。”
    袁锦誉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望着紫烟削肩窄腰的背影,笑道,“紫烟这丫头性子沉静稳重,平素也不多话,若是出身好,该是个正室的好材料,真是可惜了。”
    “二哥喜欢,打发去伺候你得了。”
    袁锦誉连忙摆手,“人家姑娘看上的显然不是我,姑娘家最招惹不得,你就别给我找麻烦了。”
    此时紫烟端来小炉,放在石桌上,素手映着石青色的酒壶,越发衬得手白。以炉子徐徐温着酒,小菜上齐,苻秋便打发了下人们都去睡。
    一杯两杯温酒下肚,苻秋才觉得自看见那幅图之后的郁结稍解,频频给东子和袁锦誉倒酒。
    薛元书从厨房过来,唯恐天下不乱地又跑出去抱来五个双拳大小的酒坛。于是满院子的酒香里,东子不得不把苻秋背回房,提着他的领子,将人朝热水里一丢。
    苻秋脸朝下,鼻孔灌了水,吐出一串泡泡,勉力坐着。
    东子忍不住笑了笑。
    将他的湿衣除去,里里外外洗干净,把人抱上床。
    东子的目光无声逐着苻秋的脸庞,昏黄的烛光里少年人的脸孔透着醉酒的微红,站着看了会儿,又回转身去外头廊下坐着了。
    夜晚微凉的潮湿空气里带着未散尽的酒香。院子里水声响,是薛元书洗澡。院里有一间不大的屋子,木板简易搭成,给小厮们洗澡之用。
    薛元书自胸以若隐若现,一瓢水兜头而下,他像狗似的甩了甩头。
    “小皇帝睡了?”薛元书洗完澡,袍子搭在腰上,干巾子把头发包着,两手搭在身前,于东子对面坐下了。
    “嗯。”东子的眼凝在灰白色的地面上。
    薛元书问,“什么时候回京?”
    东子没说话。
    “你得把我也当自己人。”薛元书嘴角挂着江湖气的笑,一边擦头发。
    东子按住他擦头的巾子,薛元书便无比自然地转过身,让他替他擦头。
    “宫里出来的是不一样,伺候人就是舒服。”
    “谁买你来杀他的?”东子的问话没有压迫感。
    “说了买主的信息不能随便透露。”薛元书侧转过头,噙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东子,“我喜欢你也不成。”
    “……”东子似乎没听见这话,摸了摸薛元书半干的头发,拿起巾子起了身。
    薛元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远处东子颀长瘦削的背影若隐若现,投在地上,让薛元书喉头燥热地上下一番。
    是个艳阳天,秋蕴楼的金字招牌在阳光里仿佛是无声的一声吆喝。
    熊沐在门口站定,倒是没想到小皇帝仓皇逃命路上,竟还能搞出一家似模似样的酒楼来,带客栈住宿。
    “招人吗掌柜?”熊沐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面朝堂子里。
    八成上座率,已过了吃中饭的点,生意确实不错。
    算珠被飞快拨动着发出噼啪声,声停,袁锦誉在账簿上写下个数字,这才抬头来看。
    桃花眼,一尺八,看着就像个要伸手调戏良家妇女的二流子,眼睛里的笑满得要溢出来似的。
    就是东子要招的人了。
    袁锦誉手肘趴在柜台上,“一个月包吃包住,五两银,试用三个月,干得好涨工钱,涨多少视你这期间的表现而定。”
    熊沐把不重的包袱朝背上一甩,“工钱少了点,我可是熟手了,要在青州找个熟手跑堂很不容易的,七两。”
    “五两五钱。”
    “七两。”
    袁锦誉不悦地拧眉。
    “掌柜的又不缺这二两银子,小的是存点老婆本,通融通融?”熊沐捉起柜上的笔,在指间飞转了几圈。
    他手指灵活,把笔转的犹如一轮圆盘,难得是没有洒出半点墨来。
    “李苏,把人带后院里,他以后就归你了!”
    一个手托空盘的小二转了过来,笑嘻嘻道,“小兄弟,跟我来吧!”
    熊沐瞟了眼他控制不住翘了起来的兰花指,神色如常地朝后院去了。
    作为一个跑堂,熊沐可说是后来居上,手稳脚快,嘴巴又甜。秋蕴楼里赏钱四六开,当天晚上,李苏从被子里露出个头,只见熊沐正数银子。
    瓜子大小的一点碎银掉进床板缝隙里。
    熊沐拿肘撞了撞他,“起开。”
    李苏翻了个身,闭起眼。
    “好兄弟,帮帮忙,在下一把年纪了还没娶媳妇儿,容易么?”
    李苏这才撇了撇嘴,挪开些。
    熊沐力气大得惊人,床板被他掀了起来,登时李苏就坐到地上去了。瞪着一双耗子眼,怎么也瞪不大,怒道,“想挨揍吧!”
    熊沐双手合十,“哎呀,这不是故意的。”把李苏从地上拖起,又给他裹上被子。
    熊沐点完不到十两的碎银,仔细拿钱袋子收好。
    李苏就在被子里时不时扫他一眼,“存多少了?”
    “唉。”熊沐叹了口气,“十三两。”
    李苏鼻腔里哼哼两声,“慢慢来吧,哥娶媳妇儿也存了足十年,什么活儿都干,攒了足四副头面,并七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嫂子好看不?”熊沐来劲了,也裹在被子里,露出两只发亮的眼。
    “跟天仙似的。”李苏略带得意。
    “李哥真好命,我未来媳妇儿也跟天仙似的。”熊沐磕巴磕巴嘴唇。
    李苏只当他吹牛,眼一闭,不再说话了。
    熊沐又掏出了他的银簪子,簪身光滑滑的,就像他媳妇儿圆光光的脸盘子,簪尾上一朵精神奕奕的莲花,抖开的花瓣,就像他媳妇儿笑起来含羞带怯的样儿。
    熊沐闭上眼。
    媳妇儿的脸在脑子里都有点模糊了,记得眼睛,嘴巴鼻子却不太记得清了,但他总能在想象中将那张脸补齐。离开京城假扮老姜的这些年,全凭媳妇儿一张脸才让他支撑过许多需要杀人的日子。
    熊沐不喜欢杀人,相比之下,他喜欢抱着媳妇儿软乎乎的身子,埋在她的颈窝里嗅她头发的温暖香气,不过再亲密的事情就没做过了。
    熊沐幽幽叹了口气,桃花眼闭起时,长长的睫毛令他的脸孔显得有点秀气。
    真想回京城,真想啃两口媳妇儿白嫩嫩的脸颊,他朝着被子里拱了拱。
    秋蕴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青州地界上的地头蛇也渐留意到这家新开张的酒楼。
    傍晚是楼里客人最多的时候,嘈杂人声,楼顶上画着五花马的纱灯中间燃着长烛,将五颜六色的影子投在堂子里。
    三五个齐刷刷穿翠色袍子,袖口领襟镶金边绣卷云纹的男人从门外大摇大摆进来。
    “哎哟!”
    猛一声高叫,紧接着只听小二一叠声道歉,客人却不依不饶。
    “你们老板呢?爷这身袍子可是苏绣!赔得起吗你?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嚣张叫嚷着的是个至多不过二十的年轻少爷。
    李苏被抓着领子,整张脸都吓白了,浑身哆嗦,本就小的眼几乎要陷进肉里,眼睛紧闭着生怕要挨捶。
    “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手呢,客官别动怒,这身儿衣服脱下来,小的替您洗干净,成不?”话里掩不住殷勤。
    李苏感觉到后脖子的力松了下去,旁人看不清,熊沐与那少爷的手却已在暗中较上劲,没一会儿,少爷先松了手,熊沐发红的手抓着帕子给少爷擦衣裳。
    他犀利的目光从忙不迭躲到熊沐身后的小二身上挪开,拍了拍袖子,翘着腿坐下,下巴高扬,“秋蕴楼都有什么招牌菜,全给小爷端上来,吃得高兴了,就饶了你。”
    眼角冷瞥了眼掌柜,少爷又道,“吃不高兴,谁都别想高兴。”
    
    第13章 白家
    
    “哎,这不是白家少爷么,来得正巧,新鲜上的醋搂鱼,坐下尝尝?”说话的是青州城里有名的布庄老板,人称黄老板。
    被称作白家少爷的名唤作白纯砚,也是青州城的名人,手底下捏着的一半生意也是酒楼,寻常百姓瞧不出门道来,黄老板自是一眼辨出,白纯砚是来压压秋蕴楼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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