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大太监 作者:轻微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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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把个香囊挂在帐子里,回身一笑,嗔道,“这个奴婢怎么知道。”
苻秋暗道自己昏了头,只是他心乱如麻,犹豫东子说的让不要去庆功宴。
紫烟瞧了他一眼,苻秋没系扣子,里头一身雪白,紫烟侧脸微红,素手替他系上,一边系一边道,“给东子哥开的庆功宴,公子也该去瞧,不然旁的人不得疑东子哥投了大帅帐下。”
苻秋果断扯直袖子,抬头,鼻尖萦绕着女子身上温暖的香气。他有点失神,又想起上午那个炽热果决的吻,喉咙发干地转身去摸茶杯。
“公子。”紫烟柔软的声音从身后穿来。
苻秋眼从茶杯后看她。
“东子哥说,来日回京城,公子带着我们姐妹两个,是真的吗?”
苻秋呛了下,咳嗽两声,“当然是,患难见真情,你们跟了一路,自然要带着回京。”
紫烟垂下目去,嘴角微翘,没说什么,只是出门时,苻秋与她对上一眼,总觉那眼神很熟悉,似乎昨年方家小姐也是这么个眼神。
苻秋烦躁地解开两颗扣子,又扯直领子扣上。
出门熊沐已在等,苻秋闷着头,一言未发,走到中庭又蹙眉,问他,“相凤呢?”
“一天没见,不知去哪儿躲懒了。今儿搬进驿馆的东西真多,要在扈阳住一阵了。”熊沐看了看天,“快走,要晚了。”
苻秋只得先按下这事,又想相凤要在庆功宴上跳舞,可能去准备了。于是走到门口撇下熊沐,打听出相凤有单独的一间屋上头面。
那扇门留了道缝,里头传来的声音及时阻止了苻秋推门而入的手。
“五日后二更天,从二道门旁的小侧门走,我派人来接你。见到这块玉佩,你就跟他走。”
苻秋分辨出,是曹青梦。他的眼贴到门缝上,曹青梦匆促来回踱了两步,声音掩饰不住惊喜,“好歹你想通了,苍天有眼。我们先南下,你不是想去南阳看皮影,就先去那儿。”
另一人簪了一头花,只点头。
苻秋直起身,无声地拍了拍手,权当没看见,重回到前厅,门口礼官报了声。
厅里一人的目光追来,东子皱眉。
苻秋移开眼,卫琨还没来,他入了座,端起茶杯,心里如同支起小鼓。这么一想,相凤磕那三个头,便算是报恩了,可惜不能给他庆生。但曹青梦对他算痴心一片,一定会好好待他。
正胡思乱想,满堂一静,卫琨笑吟吟走了进来。
第35章 断冢
拿下扈阳,众将俱松了口气。此次庆功宴又与前次大不相同,打到扈阳,北边已无仗可打。
觥筹交错,鼓乐吹笙。
苻秋心不在焉地喝着奶,身边跪坐着个小丫头。目光穿过一群舞姬,对面座上的东子身边不断有人上去敬酒。
筵至月上中天,四名壮汉抬上一面大鼓,鼓架子两头麒麟昂头。
一身大红绣袍,满背乌黑青丝,跳的却全不是前夜给苻秋表演的那舞。相凤手持一柄长剑,剑柄红绸拴系,随手抛出又回,随乐声献上的是一支苻秋从未看过的剑舞,没想到相凤多少还算会点武艺。
剑舞得别致,相凤腰肢柔软,一脚抬起,腰部后翻与地面成九十度,整个人稳稳定住。
苻秋眯起眼,状若不经意地看了看上座的卫琨。见卫琨身前倾,眼睛看得发直,心里叹了口气。
端起牛奶喝了口,漫不经心地舔嘴皮,眼珠却追着对面的东子。
东子压根没在看表演,朝他举起酒碗,显是看见了他在偷瞄。
苻秋眉峰一动,只当做没看见,擦了擦嘴皮上的牛奶,眼角余光瞥到对面东子做了个动作。
“……?”
东子指了指嘴角。
苻秋重又擦了擦,东子已是面无表情抱着臂看相凤跳舞。
舞步随鼓点加快,登时山雨欲来,风吹万里。
众人眯着醉眼,苻秋独醒,端着碗牛奶,心里惊叹,相凤真如同一只振翅高飞的凤儿,不过生错了地方。他不易察觉地摇头,喝口奶。
鼓点愈疾,相凤反手拔出贴身软剑,两剑相拼,兔起鹘落。
东子正偏头与人说话,姜松什么时候同他混得熟了?
曹青梦目不转睛望着相凤,看得发痴。
一柄长剑飞掷而出,铮一声钉在卫琨耳侧,冰凉的剑锋抵着他的耳朵,瞬息里卫琨酒碗掷出,擦着相凤肩侧击落,相凤吃疼咬牙,瞳孔紧缩,另一手挥出,直扑向卫琨,二人扭作一团。
一时桌案俱翻,鼓乐声戛然而止,胡姬作鸟兽散,苻秋拔剑而出,两步踏上前,刚碰到相凤的后领子,骤然一声虎啸震耳欲聋。
轰然一声。
相凤身体被腰腹间一脚踹得直飞而出。鼓架两下摇晃,大鼓落在地上如雷响动,鼓手被架子压在下面一声惨叫。
卫琨一手掀翻面前桌案,另一手按着侧腰,血从指缝间漏下,他冷脸跃出,一脚猛踏上相凤腹部,骨骼碎裂之声令在场胡姬尖叫起来。
“四叔……”苻秋刚要开口求情,卫琨抽出近旁副将佩刀,刀锋逼着他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
卫琨冷眼看苻秋,又扫过场中诸将的脸,似在思忖什么。
已从桌案后跨出的曹青梦进入卫琨眼中,他收起脚,相凤不住咳嗽,险些吐血。
“西翼将军,你来问话。”卫琨回到上座,虎目生威,“乐声怎么停了?”
一旁弹琴的胡姬赶忙坐下,重拨动琴弦。
众人都偷偷留意曹青梦的一举一动,她跪在相凤身前,相凤嘴边不住溢出血来,似伤了五脏六腑,一时说不出话。血浸在曹青梦青色的袍摆上,不打眼。
曹青梦紧蹙双眉,将相凤扶在怀,令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
相凤急促喘息,手指痉挛抓着她,张了张嘴。
“为什么?”曹青梦颤声问。
“我走不了了。”相凤低垂着目,眼光涣散。
“谁指使的你,说出来。”曹青梦按在剑上的手因用力而发白。
相凤涂得鲜红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呼吸变得吃力,只抓着曹青梦的手,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珠不错地望着屋顶,目光似穿过屋顶看见了天穹。
“我娘堕落风尘,我生在销魂窟。也躲不过。”他大张嘴,喘了口气,嘴角不受控制涌出血。
他修长的手指脏污,握住曹青梦按剑的手,以目示意。
“杀了我。”
曹青梦气得浑身直发抖,“究竟是谁,你要包庇他!”
这一声吓得琴声一错,弦断了。卫琨竖起手,琴声骤停。
“说了,本帅尚可饶你一命。”卫琨曼声道,重举起酒杯,浑然不似带伤的人。 相凤拼尽全力的刺杀,就像蚊子咬了他一口。
相凤扯住曹青梦的领子,上座卫琨眼睛一眯,侧旁众目睽睽,众将皆是看得一清二楚,曹将军为这胆大包天,当堂刺杀大帅的男宠落了泪。
曹青梦纵是真忠狗,也百口莫辩了。
东子举起卫琨赏的金酒囊喝了口,放下便见对面苻秋一脸复杂。
相凤与曹青梦咬耳朵,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那柔若无骨的男人,松了口气,瘫在曹青梦臂弯中,曹青梦臂上肌肉弹起,蜿蜒凶残的蛇纹似要从臂上游动而出。
曹青梦双目通红,紧抓住相凤屋里垂落的手,相凤闭着眼,不知道死了没。
苻秋暗叹了口气,起身朝卫琨拱手,打算求个情。
卫琨却止住他,沉声道,“四叔下脚有分寸,战场上都称叔一声活阎王,你知道是为何?”
苻秋摇头。
“阎王让人三更死,不敢留他到五更。”卫琨眯起眼,振袖按膝,雄壮的上身犹如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熊,他拇指擦过嘴唇,道,“这一脚,活不过三更天。押下去审来不及,就在这儿审,放心,曹将军是四叔帐下得力大将,刑讯更是一把好手,瞧着便是。”说罢力道不轻的手在苻秋肩头拍了拍。
苻秋背脊冷汗冒出,总觉卫琨在怀疑自己。
相凤是他的人,让曹青梦来审,曹青梦护着相凤,军营里不少人知道,背地里还嚼舌根。曹青梦去问,免不得要撇开和她的干系。
再一想庆功宴前偷听到曹青梦和相凤说的话,他二人原是要私奔的,相凤这时候刺杀卫琨,定不是曹青梦的主意。
苻秋手指互相摩挲,一口冰冷的牛奶下肚,差点激得吐了。抬起发红的眼睛,望见对面东子还在同姜松说话。
那夜相凤穿着斗篷,避人耳目,东子让他进屋的一幕,刹那闪现在眼前。
“啊——!”曹青梦忽大号一声。
卫琨缓慢转过头去,酒碗跌在案前。
一柄长剑无声贯透相凤心口,曹青梦阻止的手停顿在他手上,便如是她亲手杀了这刺客。曹青梦嘴里喋喋不休,咕哝不清,不知在说什么。她有点茫然,环顾四周,重垂下头时,泪水已淌得满脸都是。
“相凤……凤儿……不,你别死,军医呢?!军医……”曹青梦抱起相凤。
四周众将拔剑出鞘之声似惊动了她。
她双膝无力,重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摸相凤的脸,掐他人中,而躺在怀的相凤毫无应答。
“凤儿,我带你走,五日之后,说好的。你别离开我……”她低下头去,蹭得一嘴血,胡乱亲吻相凤的嘴唇,只弄得满脸是血,掺合着眼泪沿着下巴滴落在相凤的红衣上,转瞬悄没踪迹。
“五日之后?”卫琨细细咀嚼这四字,忽下令道,“活着的那个,抓起来。”
曹青梦如同痛失爱侣的兽,拔出相凤胸前的刀,横扫十数侍卫。她恶狠狠地抬起眼睛,望向卫琨。
卫琨眯着眼。
“本帅待你不薄,何必为了个小子……”话未说完,卫琨嘴张着,愣在当场。
不止他一人,众人都愣了住。
曹青梦果决将刀重插入相凤心口,长刀贯胸而过,将他二人串在一处,真正生死不离。
卫琨合上嘴。
“筵无好筵……”苻秋低声咕哝了句,曹青梦手脚一阵抽搐,方倒下去,刀尖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戳在地上,退出了些。
于是一人头朝东,一人脚朝东,只握在一起的手犹如顽石,连死亡也没能分开。
“仔细着些,别碰坏了东西,以后大帅宴请来使,还得用。金银器具都收好了,别沾血,也别碰到死人,晦气。”姜松尖细的嗓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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