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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 作者:轻微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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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近水楼台 铁汉柔情

    “抱住我脖子。”
    那声音沉厚好听,苻秋一时有些发愣,笑了笑,抱着东子的脖子,头埋在他脖颈里。
    夜色深沉莽莽,清风掠过耳畔。苻秋指腹贴着脖子擦了擦,东子轻声咳嗽一声。
    苻秋笑笑,将手放回他胸前,问他:“背着朕,累不累?”
    “你不重。”东子道。
    “那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苻秋抹去东子额头上的汗水,探手一试,他脖子里也全窝着潮热的汗。
    “别乱碰。”
    苻秋解去东子颈上的系扣,笑道:“没乱碰。”
    “……”
    苻秋手微凉,像塞了一块冰在热火之中,东子分一只手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紧按着苻秋的屁股,不悦道:“趴好。”
    苻秋不答,低声在他耳边道:“朕不用趴,该趴的是你。”话音未落,苻秋使坏地在东子屁股上使力一揉,旋即放开,若无其事地将他的脖子抱着,浑身发热气息奄奄地叹道,“朕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扒光,按在地上,来场天为被地为庐的恣意交欢。”
    苻秋遗憾地叹了口气。
    东子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他道:“这山中有瘴毒,不过回京之后,京郊有一座烟霞山,不过百余米高,皇上真的想?”
    苻秋扒紧他的脖子,贴着耳朵问,“真的?”
    “真的。”东子侧过脸,苻秋亲了亲他的脸颊。
    就在阒寂无比的晚上,大楚军队连夜翻山,杀了南楚个措手不及。姜松率一队先行绕过南楚军,另辟蹊径,至城中将稻草棉絮等物自百姓家中借出焚烧。
    南楚哨兵自瞭望台观到城中西南大火燎烧,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下楼去向副将禀报。
    一时间南楚将士纷纷自乱阵脚,又见城南多处起火,直叫唤道:“老子们被包围了!”
    苻容接管南楚之后,收编了原南楚军队,而南楚原就是些农民义军,草莽之众,倚赖群山为屏障,造成易守难攻的形势。
    现而今只以为家中遭了难,哪里还有心思陪苻容打他侄子。于这些农民军而言,谁当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合家都能吃饱饭。从前那个李贵能叫他们吃饱饭,他们跟屠夫李贵,而今苻容也能让他们吃饱饭,即便苻容宰了李贵,他们一样能乐呵乐呵跟苻容。
    便在一个叫吴川的裨将怒号了声“娘,狗蛋回来救你了,别让胡三儿趁乱掏了咱家的鸡蛋”之后,众将纷纷提着钉耙锄头,奔向自家庭院。
    龙熹山顶,飞流直下三千尺一道银瀑倒挂而下。
    一光头老僧,于半山中的凉亭静坐,与人对弈。棋盘上黑白二色棋子交缠,苻容面色发青,眉峰深蹙。半晌,他勾起嘴角,怅然一笑,将棋子弹回盒中。苻容闭眼,双手合十,略低下头,“我输了。”
    “施主心有杂念。”老和尚亦双手合十,一揖。
    此时蜿蜒数千级,一眼看不到头的石阶上,跑来一亲兵,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
    见他抖如筛糠。
    苻容先面如金纸,后一口气缓了过来,笑起身,掸了掸袍襟,止住亲兵即将出口的噩耗,转身冲老僧一礼,叹道:“看来学生此次无力回天,连日叨扰,实是对不住了。”
    老僧双目深陷于眼眶之中,闭上眼,上下眼睑便堆叠起来。他白须飘扬,立于山顶,注视苻容下山去。
    另一容貌俊美的年轻和尚,身披主持袈裟,自山道侧旁绕出。
    “多谢师侄。”他单手掌立于胸前,一躬身。
    “师叔如何使得。”老和尚忙将其扶起。
    他笑了笑,自腰上扯下一块木头雕成的鱼形挂配。
    “此乃先师留下,收着,将来或有一日用得上。”
    老和尚双手接过,合在掌中,闭目口念“南无阿弥陀佛”。
    深秋,京城大风滚砂走石。沙子飞扑入犯人的囚笼之中,披头散发盘腿坐着个犯人,手持一把念珠,珠子已被他摸得发亮,一颗颗自他修长的指尖划过。
    诏狱中已久不曾迎来贵客,苻容大半时间独自坐着,醒时口中念念有词,有狱卒实在好奇,凑近去听他念什么。
    一生杀伐,从不信神佛的八王,于一生中最后的时光每日念佛。
    苻秋闻得此言,吩咐诏狱给他八叔做素斋。
    “八叔想当和尚。”
    京城的除夕,即使下雪,百姓热情依然很高,官家备的烟花被雪水濡湿,难以点燃。但自宫门塔楼之上,仍能望见全城明灭燃放的各色花火。
    “皇上预备如何处置?”东子漫不经心地问,手指划过苻秋的脖颈,替他系上青色防雪羽披风,又给他戴上竹斗笠。
    苻秋正了正斗笠,笑了笑,走下塔楼,边走边将披风展开,命令道:“过来。”
    东子嘴角微翘,将披风解开,揽过苻秋的肩,二人拥在一处,挤入欢声不断的人群。
    满街烟火缭乱,穿红袄的小童追逐打闹,风雪凝在人脸上,却冻不住喜庆的笑容。
    苻秋勾着东子的手指,引他摸自己腰间挂着的一块东西,东子先一愣,随即手指细细摩挲,探明那东西的形状,点头,“哥的。”
    是宋太后赠给苻秋的玉佛,拿去给皇后做了聘礼,东子问:“怎么要回来的?皇后没抱着小公主登摘月楼?”
    苻秋一时头疼,按住眉心,想起方殊宛这一月之内闹过两次抱着公主上摘月楼装疯卖傻,摇头叹道:“今儿高兴,不说这个。”
    东子抱过苻秋的头,亲了亲他额头,摸到他手指上圈着的指环,将自己长满茧的手掌展开,包住他的。
    “等这场雪停了,朕把皇叔的儿子抱过来,入在襄阳侯名下。”苻秋低头说,雪花在他手心化成水。
    他们找了个摊子,滚滚白烟自锅中蒸腾而起。
    苻秋抽出两把勺子,分给东子一把,朝老板挥勺喊道:“两碗元宵,红糖和芝麻。”
    不片刻,热腾腾的汤圆端了上来,又白又胖,于汤中左闪右避。苻秋吃完自己的,便去勺东子的,东子索性将碗推到他面前,苻秋吃了三个就吃不下了,又推回到东子面前,傻乎乎地趴在桌上瞅他。
    吃完东西出来正是浑身发汗之际,苻秋解开两颗布扣,满面通红,额头渗着汗。
    “你醉了。”东子眼底兴奋地发光,将嘴唇贴上苻秋的鼻梁,短暂地亲了亲。
    深夜,袁总管扛着他的压床皇帝回了自己的独院,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儿去解皇帝的龙袍。
    院外,苦命的梆子已领人跪了半个时辰,他不由凑上门去,硬着头皮打扰皇上安寝。
    “皇上……皇后已在摘月楼呆了半个时辰……这么下去不是事儿啊,公主还在病中……”
    门内一阵寂静。
    片刻后,皇帝满面通红地来开门,身后跟着替他整理冠带的大太监,东子面上淡淡,苻秋正了正冠,来不及多说半句,先去摘月楼劝皇后下楼了。
    梆子的小的们跟在皇帝身后,梆子倚在门边,瞅他干爹在屋内坐着,挑亮灯芯,吹去火折,静静出神。
    他只着一件极薄的雪白中衣,长发泼墨般垂在背上,一条腿蹬在凳上,光着脚,眼微微眯着,打量那跳跃的灯火。
    “干……干爹……”
    东子正眼没看他,只道:“喝水院里舀。”
    “不是要喝水……”梆子低声道。
    东子看了他一眼,“有话说?”
    梆子局促地一点头,朝门外一瞥,低声问:“我能近前说话么?”
    东子微不可见地点头,梆子如释重负,将门小心关上,坐在东子对面,似乎极难措辞,半晌方问:“宫里最近闹得厉害,说的那些话,干爹可听说了?”
    东子目光茫然,有些呆愣。
    “什么话?”
    “就是……就是底下人乱嚼舌根说的那些……我知道,干爹肯定不是那样的人。”焦急的神色出现在梆子脸上,“干爹千万别轻易放过造谣的人,这么便宜了他们,今后谣言只会越演越烈。”他舔了舔嘴唇,正要再开口。
    东子给他倒了杯茶。
    梆子倏忽间愣了,讪讪笑道:“我真不是来讨水喝……”
    “传的什么?”东子眼神犀利,如同鹰隼一般,令梆子想起方殊宛将那箱金子推到他面前时,指上的蔻丹,一般令人后脖发凉。
    “他们传得太难听,我不敢说……”
    东子蓦然起身,一背黑发衬着单薄的雪白中衣,他将窗推开些,大风卷走屋内的闷热,将将歇未歇的暧昧气息悉数吹去。
    “干爹……”梆子不甘心喊了声,攥紧拳头,咬紧牙关逼自己说出口,“那些混蛋小子,都说是干爹蛊惑皇上,令皇上冷落后宫嫔妃,如此下去,大楚皇室将绝了龙脉,何来千秋万代,干爹乃一代佞臣,该当千刀万剐。”
    东子的背影纹丝不动。
    “而皇上,便是万古昏君,将被后世史官口诛笔伐。”
    东子转过头脸,被那双眼一看,梆子即刻跪地低头,不住磕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干爹千万别生气……不是梆子胡说,这大楚江山一大半儿都是干爹帮那小子抢回来的,要是没有干爹,哪儿来的大楚皇室……”
    话音未尽,横飞的一脚踹得梆子朝后倒去,撞得桌翻椅倒。
    梆子满眼通红,爬起身来重跪到东子跟前,头在地上磕出了血,狼狈不堪地撑着眼睛刺痛,拼着一口气不要,也想挣那一箱金子,怒吼道:“他小皇帝就是忘恩负义,干爹要就打死我,但凡给我剩一口气,我就敢说这话!”
    又是一脚。
    梆子没力气爬回去,瘫在地上。
    半晌,冷风令他浑身都僵硬了,眼前递来东子的手,梆子咬咬牙,抓了住。
    哆嗦不停地坐在凳上,东子烹了热茶,让他捧着,才将他看定,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梆子满嘴血味,不甘心,却又不得已地低头,泪水滴入杯中。
    “无论谁叫你说这话,你都记住,她在害你。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也别叫我干爹,折了自己的福寿。”
    自东子的独院狼狈退出,梆子摸了摸被踹得发青的脸,眼睛里全是热辣辣的泪水。他咬紧嘴唇,步入夜色之中。
    东子等到四更天,小睡一会,五更点卯,皇帝上朝,他手持拂尘,站定在龙椅一旁。背脊笔直,望而令人生畏,即便只是个内臣,即便是个宦官,却见不得一丝猥琐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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