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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君 作者:谁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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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柳从之掌心微凉,柳陛下顿了一顿,轻轻反握住他的手,弯眉一笑。
  薛寅木着脸转过头去,面含困倦地打个呵欠。
  回到那个问题,柳从之的运气为什么永远都这么好?
  雪中总有人送炭,锦上更有人添花。
  或许就连薛寅自己,如果必要,也会拼却一切,保柳从之性命。
  薛寅无精打采地看一眼窗外,这个问题,他好像郑重地问过姓柳的。
  当然,他最想知道的或许是他姓薛的运势为什么这么倒霉,是不是祖上把这个姓带着的福运都用完了,故而到了他这儿,就是这么倒霉。但这个问题暂时无解,算命的那大神棍也没告诉过他有什么转运良方,只得按下,倒是柳陛下,曾认真回答过他的问题:“运气好的不是我,而是这天下。”
  薛寅一愣:“天下?”
  柳从之含笑:“薛朝命数已绝,然而天下命数未绝。就算没有柳从之,也会有其它的人,一扫河山,荡清污垢尘埃,还天下太平。”他道:“我不过是顺天而为,又恰好有那么几分作为罢了。”
  时来天地尽相助。
  那时尽呢?
  小薛王爷叹口气,时尽,说得可不就是他么,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鬼,不过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到现在,似乎也勉勉强强,不那么倒霉了?
  算了,运气这东西,他搞不明白,也懒得搞明白。
  薛寅伸懒腰。
  今天白日时热得发燥,至日落,热气退散,再至晚间,居然凉了下来,小薛王爷喝得半醉,倒在床上的时候几乎想呻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几乎快被晒晕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小薛王爷睡得满足安逸。这夜后半夜外面刮起了大风,随之而来便是倾盆大雨,惊雷闪电。夏雨骤急,比风雨还急的,却是柳絮自边境快马送上的加急密报。
  薛寅没被惊雷闪电劈醒,却因这封密报不得不大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展信一看,眉头便是一皱。
  “快请陛下来。”他道。
  屋外惊雷轰鸣。
  风暴来了。
  
  ☆、第113章 骤雨寒霜
  
  柳从之多年经营之下,柳絮的一部分可谓在月国扎了根,对月国动向几是了如指掌,只是身处异国,又隐于暗处,结构颇为松散。薛寅接掌柳絮之后,又亲自前往月国,将柳絮上下重新梳理了一遍,故而如今柳絮的消息来得极快,精准且迅速,强过其余任何情报。
  柳絮每月都会送密报上京,骤发这种急报,可见事关重大。
  夜深雨骤,宁王府亮起数盏灯,朦胧灯影映出为数不少的暗卫。世人皆知宁王圣宠颇隆,宁王府华美恢弘,却只有少数人知此地戒备森严内有乾坤,更少人知道的一点是,此地有通往皇宫的密道。
  此处由前朝遗留下来的密道正是柳从之将这座宅邸赐给薛寅的原因,至于柳从之为什么知道这里有密道,薛寅就不清楚了,姓柳的向来神通广大消息灵通,耳目遍地,对宣京的熟悉程度恐怕胜过任何人,知道什么都不稀奇。
  柳从之翻修前朝旧宅建宁王府时,连带着连地下密道也翻修了一遍,于是宁王府就成了有如皇帝陛下后花园的地方,来去自如不露痕迹,以至于薛小王爷一度看见柳陛下就头疼——您老人家能保重龙体,安安分分地待在皇宫里么?
  小薛王爷这边呜呼哀哉一阵,却拿姓柳的一点办法没有。
  没办法,姜还是老的辣,而对柳从之来说,搞定小薛王爷这种没出息的人实在不需花半点功夫——他只需要凝视对方微笑就好了。
  薛寅是个不争气的,美人计这种东西,对他向来是百试百灵。
  而柳陛下这种绝色,又向来是,一笑……那个倾人城。
  咳咳,扯远了,还是说正事。
  薛寅披衣坐在房中,将手中密函递给柳从之。
  后者星夜而来,面上倒是无任何疲惫之色,接过密函细看一遍,沉吟不语,面上喜怒不显。
  能让柳絮在这时节送来的急报,自是和边境动向有关,单单消息本身,是一桩乍看不大不小的冲突。
  薛寅面上倦色浓重,人有些恹恹的,提一口气,强打精神:“这事一定有人煽动。”
  柳从之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这事煽动与否,恐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能否影响当前局面。
  厉明……江城……他脑中无数念头闪过,突然扬一扬眉,抬手唤来暗卫,道:“去请海日姑娘。”
  暗卫无声无息出现,又一声不吭去了,柳从之呼出一口气,铺纸于案,欲要磨墨,却见薛寅微微垂眉,已不声不响地开始帮他磨墨。
  他明显困倦,一张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稍微苍白,眼睛低垂,一眼看去看不清眼神,长而密的眼睫微微翘起,显得分外秀气。
  柳从之猝不及防,心头砰然一动。小家伙是个看似温软慵懒,真被招惹了却一点不含糊的人,必得顺毛摸,稍不小心就会竖起满身尖刺,炸毛跑掉,犯困的时候懒洋洋不理人,实际上心里在想着什么损招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换言之,这人装模作样的时候比较多,这等温顺乖巧,收起了所有爪牙和尖刺的时候……倒是不多见。
  不过近几年,这种时候似乎越来越多了?
  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花费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柳从之微笑,神色缓和些许,蘸墨提笔,悬腕思索了片刻。
  窗外雨声淅沥,这时忽听雷声轰鸣,震耳欲聋,柳从之神色动也不动,在惊雷声中落下了第一笔。
  那么,这个深更半夜,在风雨中被快马传来的情报,又讲了什么故事?
  宣京风雨疾。
  月国边境一带却是连着好几天都大雨倾盆。
  白日里天空灰蒙蒙一片,乌云蔽日,雨水绵绵不绝从天而降,一眼望去,仿佛整个天地都泡在了水里。盛夏燥热,白日雨滴打在身上似乎尚有温度,像一滴一滴热汗,又像尚存温度的血液,淋得人浑身发痛。待得入夜,温度骤降,雨中渐渐夹杂了细雪,凝成白霜。
  盛夏霜雪,虽非鹅毛大雪,却也不寻常。
  老人说,雨是老天爷在落泪,而霜,是怨气。
  丝丝缕缕徘徊不去的怨气,缠绕在这之前被月国流寇血洗过的村寨,徘徊在幸存者梦中,挥之不去。
  一场流寇作案未能挑起两国战事,却埋下了仇恨,又或者点燃了许久以来长存的仇恨与怒火,难以消亡。
  家国家国,家在国前,毁家之仇,杀亲之恨,切肤之痛,如何能忍?
  所谓血债,有些人能忘,有些人却终其一生也忘不了。
  倾盆大雨中,有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以夜色与风雨为掩饰,跨越边境,潜入了月国境内。
  这个人——或者说,这群人,一脱斗笠面相其实都普通得很,他们是普通的边城百姓,人数不多,平时日子过得都清苦,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五六十岁的驼背汉,其中有人一生安分守己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有人互相认识,还有旧恩怨,然而此刻他们聚在一起,蓑衣下藏着刀。
  刀,是用来血恨的。
  血的是家仇国恨。
  家园被毁,亲人被屠,一笔血债,若不能报,就如鲠在喉,难以为人。
  然而仇人却杳无踪迹。
  满腔怒火与仇恨却不会因此而止,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在旁人有意无意的挑拨之下,化作滔天怒火,最终演变成为滔天杀意。
  这世上要人性命的从来不是刀剑,而是人心。
  老话说得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简单来说就是,你如果砍了人,那你很可能也会被人砍。
  然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就算你没砍人,而是你认识的人砍了人,那么被砍的人认识的人前来寻仇的时候,可能会找到你的头上。
  边境民风彪悍,平民手无寸铁时固然打不过月国人,但如若手持利刃,有心报复,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而这一次,这些家园被毁意在寻仇的人,从头到尾打的主意只有一个。
  杀月国人!
  这些月狼该杀,平民该死,官兵更该死,都该死,就该让这些月国人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以血还血!
  雨仍然无休无止。
  然而雨声与风声尚不能掩盖雨中传来的嚎哭,怒吼,漆黑天幕也不能掩盖血色。
  风声呼啸,惊雷轰鸣,听来如怒吼,如哭诉。
  这是一场复仇,也是一场厮杀。
  有人希望它能变成一场战争,而有人不希望。
  海日看一眼眼前密信。
  她身为密探,大概知道这信的来历,并不惊讶,飞快看完信后,皱眉沉默。
  柳从之叹:“你是江城人。”
  海日点一点头,只是这信上事和江城又……她一念转完,脸色忽然白了一白,涩声道:“江城……”
  这些人是由江城入月国的。
  如果月国人报复,那江城就是首当其冲,而他们之所以能够从江城跨越边境,是因为江城向来安稳,并非兵家要地,一日不起战乱,就尚能安稳一日。
  但现在……
  柳从之道:“这封信来的路上至少得花两天时间。”
  而两天时间,足够做很多事,即使柳从之再将手上写好的密令送到下属官员、将领手上,一来一回,哪怕他算无遗策,有许多事也是无法挽回的。
  如果他现在身在边关,事情会好办得多,但他早已不是驻边的将军,而是坐镇江山的帝王,故而不能轻举妄动。他所着眼的也远非一城之胜负,而是全局。
  现在的关键是,打起来没有?
  柳从之放在边关的将领都不是废物,就算偶有疏失,但如果真有冲突,也不会让月国人讨到好处,只是如果真正打起来,是战是和,恐怕就难说了。
  所谓大局,看似错综复杂难以撼动,然而千里之堤尚溃于蚁穴,真正能撼动大局的,或许反而是小事。
  柳从之若有所思,语气笃定:“厉明不想战。”
  厉明不想战,柳从之也不想战,那么这场仗打得起来么?
  他行云流水一般写着密令,这时忽然笔一停,拧眉道:“那一带月国的守将还是尚皓?”
  “是。”薛寅下意识一点头,而后又摇头,他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不……不是尚皓,尚皓月前旧伤复发,并不怎么现身人前,平时还好,这种关头,主事的不会是他。”薛寅眼神晦暗,飞快在心中梳理月国驻边将领,这一次,他的神色几乎带了一分阴沉:“……是达慕!达慕不久前离开王都……尚皓养伤,能替代他的,只有达慕……”
  达慕是个彻头彻尾的主战派,年少气盛,桀骜不驯。
  如果是达慕,那么此时边境必然已经开战!
  薛寅沉默,面上倦意忽然一扫而空。他掌管柳絮,对月国动向极其清楚,这等事本不该到现在才推断出来,这是他的过错。他沉默一会儿,忽然抱拳:“请陛下允我即刻赶往边关!”
  无论这乱象因何而起,他手中的情报网至关重要。柳从之要坐镇宣京,无法离开,那么他去!
  柳从之神色不动,看他一眼,淡淡道:“坐下。”
  薛寅一怔,似乎欲言又止,但迟疑片刻,仍是坐下了。
  “你不必去。”柳陛下神色动也不动,顿了一顿复又起笔,一笔字写得行云流水,漂亮不已,一面写,一面道:“你去于时局无改,这一战若真的避不过……”他淡淡道,“那便打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惜不能再多一些时间。”
  若能再给他几年,让他把手里的刀打磨得更锋利,届时谁还怕这群月国蛮子?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奈何星火也能燎原,如果真要打,就得把人打怕,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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