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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 作者:赤水三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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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爱情战争 传奇

  周显沛在萧擅之身后微微点头,意思是赞同元棠谨慎应对。
  
  萧擅之听罢也不以为意,面色轻松地随元棠到正房休息。萧擅之官大,又是朝廷派的使者,袁家半点都怠慢不得,元棠在正房陪着他,只有乡里德旺高的长辈或本地望族派人来时,他才出去见一会儿客。
  萧擅之倒像自来熟,自己带了几十号童仆,一来就把袁家前院挤得满满当当,元棠亲自吩咐管事安排萧家仆从歇脚,萧擅之却说没事,他只叫自己带的人在近旁侍奉,有事也不使唤袁家仆人,连吃食茶水也不用袁家插手,让萧家家仆从来时的大车上取用,只借袁家的厨灶烹制。
  到中午,萧擅之又让人从车上去取了锦被,香炉等,在元棠准备的房间里睡了一觉,十分闲适惬意,临近傍晚,他忽然说在霁飏期间想住在袁家。作为太守,周显沛原先已经准备好招待萧擅之,迎他到自家住的。
  整个袁家都被这位萧给事提出的要求给惊呆了,然而霁飏城内连周显沛都不能反对他,袁家当然只能同意,并且竭诚款待。
  
  元棠好几天没有见过封淙,趁独处的时候向周显沛打听封淙的近况,周显沛说:“萧给事一来就见了殿下,然后派人把守殿下的住处。不过你放心,住所的仆人还是郡府的,我会叮嘱他们照看殿下。”
  听说封淙又被看管起来,元棠心里难免担忧。
 
 
 
第10章 沈靖宣
    萧擅之刚才一点儿也没提起封淙,足见他的态度。
  周显沛更不放心的还是元棠:“你有情义舅舅知道,可就在萧擅之眼皮子底下,你必定要小心再小心,有什么事交给舅舅来做,不要轻举妄动。”
  元棠说:“我知道的,只是我实在亏欠他。”于是把自己害封淙暴露的事告诉周显沛。
  周显沛听得微微睁眼,但还偏着外甥,安慰元棠:“你也不知情,别太自责。罢了,只要他还在霁飏府内,我一定尽力周全,也算为你弥补一二。”说罢拈须而叹:“我观这位殿下品貌不俗,当年文熙太子的风采亦无人能及,若不是……总之都是造化弄人。
  元棠说:“多谢舅舅。”又说,“日前收到沈家传信,蓬吴郡公之子将来吊唁。”
  
  沈家显赫,一门里封了三位公爵,蓬吴郡公是当年北征军最高统帅,与袁家关系密切。
  周显沛点点头,问:“是郡公的三公子么,这位公子也颇有才名。”
  元棠说:“是。听说沈萧两家交恶已久,本来萧给事在住舅舅家中,外甥打算请沈郎君住袁家,两不相干。如今萧给事住在袁家,只怕沈郎君来了避不开。”
  
  沈尚书和蓬吴郡公都已去世,这几年袁将军一直征战在外,与沈家联系已有些生疏,沈家这回派人来,袁家必定倾力相待,萧擅之忽然住进袁家,打乱了元棠的安排。
  周显沛略皱起眉头,说:“不要紧,以我对沈郎君的了解,他定能体谅袁家的难处,不会在意。不管是沈家还是萧家,你都要小心对待,待沈郎君来了,你更要谨,莫要显出偏颇。”
  
  萧擅之就这样在袁家住下。他带来霁飏的仆从私兵加起来过百,并没有全都带到袁家,还有部分留在郡府。
  也幸亏是这样,不然袁家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
  元棠转门将宅邸南侧的院落划出,独给萧擅之居住。
  萧擅之似乎还算满意。
  
  因萧擅之住在袁家,周显沛这个郡守也要时不时往袁家跑,有时还得带上郡府属吏作陪,同乡大族听闻萧擅之在袁家做客,纷纷前来拜访,一时袁家门庭若市。
  五日后从泽柔归来的袁家妾室和家仆实在无处安置,幸好周显沛借出两座别院,又有元棠的舅母辛氏帮忙照料。
  萧擅之倒也没为难元棠和袁家,只是这么住着,也不用元棠时时作陪,有些霁飏大族主动邀请萧擅之,他也会欣然前往。
  
  萧擅之带来的仆从大多是少男少女,个个生的眉清目秀,做事也伶俐,他们着同一颜色样式的绸衣,比乡间普通富户家的孩子还金贵些,除了服侍主人,不干涉袁家诸事,也不与袁家家仆多说话。
  萧擅之每次出门都带着这样一批俊男美女,前呼后拥,成为霁飏城内外近日一道风景。
  不过几日,有些人家开始模仿,也给童仆穿上鲜亮衣裳,出门让十来号人随侍,成群结队出游的现象蔚然成风。
  
  又过了几日,霁飏南门奔入一骑,直至袁府,敲开袁府房门。
  元棠收到门房递上的名帖时,正陪周显沛和萧擅之在花厅喝茶。
 “沈郎君到了。” 周显沛看到名帖,嘴角略提起,肩膀微微放松,声音很平静,眼中却流露出些许细不可察的愉悦。
  萧擅之露出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周显沛对元棠说:“你立刻让人去接沈郎君,莫要耽误,备上房,亲自安排,不要马虎。”说完又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于急切,转头望着萧擅之,以表请示之意。
  萧擅之似笑非笑,说:“我也有一阵没见过沈三郎,借周使君的地界与旧友重聚。”
  
   萧家与沈家在朝堂上死掐,私下几乎没有来往,这是大夏人尽皆知的事,沈靖宣就算与萧擅之相识,恐怕也没有什么令人愉快的友谊。
  沈家出过宰相,娶过公主是大夏一等豪门,萧家与之相比还得靠后些,况且袁家受过沈家提携,就是萧擅之这尊大佛住在家里,当着萧擅之的面,袁家也得表现出对沈靖宣应有的重视。
  元棠立刻吩咐人准备,周显沛也让人回家将周氏几名优秀子侄叫来作陪。
  
  待众人出门迎接,萧擅之也跟过来,并让他带来袁家那几十号仆从列队,与袁家人各占大门两侧。
  萧擅之出来前居然换了一身衣服,缓带飘举,环佩微鸣,更衬得他俊雅潇洒。
  元棠纳闷,接个人而已,有必要吗。
  片刻,有七八个人骑马而来,其中两个还是元棠派到城门接人的,当中一人骑白马,身着素色窄袖骑服,他一眼看到站在门前的元棠,翻身下马,朝元棠拱手。
  见了沈靖宣,元棠忍不住用眼角瞥萧擅之,总算知道这人为什么紧张兮兮的,十有八九是怕被人比下去。
  
  这位沈靖宣沈三公子的确是位非常出众,即使身着简单骑装,衣衫微然尘土,光是站在人前也叫人移不看眼睛——首先他长得就很俊,面冠如玉,神清目秀,眸光凝星,流盼之间如冷华璨然,让人过目不忘。  
  如果说特意打扮的萧擅之能在仪容上打七分的话,那么风尘仆仆却从容娴雅的沈靖宣至少能打九分。
  若是沈靖宣也穿戴整齐稍加修饰,那基本没萧擅之什么事了。
  
  “在下凤临沈氏沈靖宣前来吊唁,望小郎君节哀。”
  沈靖宣彬彬有礼地与元棠叙了两句话,却连看也看萧擅之一眼。
  两人都是客,元棠便对沈靖宣说:“这位是萧给事。”
  沈靖宣只点点头。沈家曾为权贵,如今仍是声望颇高的一等世家,在普通朝廷官员面前有不假辞色的资本,萧擅之不是普通官员,也是世家出身,但萧沈两家素有旧怨,沈靖宣的态度也算情有可原。
  萧擅之脸色变了几回,冷哼了一声。
 
  沈靖宣先到袁将军灵祭拜,又见过袁家长辈,而后才到正房与元棠序齿。沈靖宣比元棠大五岁,已加冠,便让元棠唤他一声三哥即可。
  萧擅之冷笑说:“沈家与袁家相交多年,怎地沈贤弟过了这么多天才到霁飏?”
  沈靖宣不答萧擅之,却正色对元棠道:“忽闻袁将军身陨沙场,伯父和叔父惊痛非常,奈何祖母病笃在榻,需有人侍疾,二位长辈亦久病缠身,无法亲至,所以让靖宣代为致哀。靖宣在外游学,一得家中消息便快马赶来。”
  当世门第有别,以沈家的地位,派个旁支家人来已算很给袁家面子,沈靖宣是沈家嫡系,他能亲自赶来,是看重两家交情。
  
  萧擅之闻言又冷哼一声。
  
  到元棠为沈靖宣安排住处,萧擅之忽然又说:“我也住在袁家,不如沈贤弟与我同住,一来我瞧袁家宅邸有限,不用袁小郎再多费心收拾,二来我也好与沈贤弟叙叙旧话。”
  沈靖宣终于正眼瞧他,秀挺的眉毛微微一挑,说:“萧给事,你怎么会来霁飏?”
  萧擅之好像就等着沈靖宣问,说:“受朝廷之命前来凭吊,以表对袁将军嘉奖。萧某有时候真羡慕沈贤弟四处游学,可以超脱尘俗之外。萧某有这个心却没这么走运,总被俗事缠身。”
  话里话外都有嘲讽之意。
  沈靖宣扫一眼萧擅之的奴仆,说:“那这些又是什么回事,都是跟你来袁家举丧的么?”还没等萧擅之说话,沈靖宣就接着道:“我在来的路上听乡亲说起萧给事,你带童仆纵马出行,招摇于乡间,不知道的怕还以为你来霁飏游乐。陛下委你重任,你就这样办事?”
  
  “我怎么办事,你们沈家就是想管也管不着。”萧擅之得意道。
  沈靖宣脸色微寒,对萧擅之十分鄙夷:“你将这些童仆带到袁家,喧宾夺主,占人宅邸,袁将军还未下葬,你就不怕打扰往生者的安宁。”
  沈靖宣说出了元棠心里的话,他也看不惯萧擅之种种作为,然而势不如人,袁将军一去,袁家没有任何依仗,就算受气也得忍着,来到这个世界一段日子,元棠已经逐渐明白自己身处的位置,不是想做什么都能做的。
  
  萧擅之面露讽刺,拉过元棠,说:“你问问袁家觉得我喧宾夺主么,觉得我打扰他们家宅安宁了么。你让他说说,他们家欢不欢迎我?”
  元棠看出来了,萧擅之这些阵仗不为别的,只冲着沈靖宣和沈家来,正因为袁家和沈家的关系,袁家现在不能反抗,他要拿袁家作伐,下沈家的面子。
  袁家不过是他眼里的炮灰。
  
  元棠被萧擅之扯得衣襟散乱,简直想唾萧擅之一脸,家主如此受辱,在场袁氏族人都微微变色,袁德一手按在刀柄上。
  周显沛忙挡在元棠身前,沈靖宣比他更快,“啪”的一下打开萧擅之的手,那声音清脆响亮,听得众人一个激灵。
  
  萧擅之疼得嘶嘶抽气:“你怎么动手打人!”
  “打的就是你,欺负一个小孩作甚。如此跋扈无礼,你们萧家家风果真不俗。”
  作为后起之秀,萧擅之尤其讨厌别人说萧家不如沈家,现在还从沈靖宣嘴里说出来,他冷笑:“我们萧家与你们沈家可不同,只是……”
  “那我自然不能与你同住。”沈靖宣截住萧擅之的话头。
  “什么!”
  
  沈靖宣抬起下巴,眸光如一潭冷沁沁的泉水,照着萧擅之变幻的脸色,他说:“你我家风迥异,我自然不能与你同住,衣染尘污尚可拂去,身陷污流难洗清,靖宣好洁,多谢萧给事相邀。”
  萧擅之被明晃晃地鄙视了一番,脸上青红黑白各色尽显。
  沈靖宣对元棠说:“也不用多麻烦,我与二郎一见如故,二郎若不嫌弃,分我半张床榻,你我抵足而眠,也算乐事。”
  元棠忙道:“荣幸之至。”
  周显沛再三提醒元棠两厢不能得罪,现在却是萧擅之得罪了元棠。萧擅之这样看轻袁家,袁家没法把他请走,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但作为一家之主,元棠还是该表现出应有的态度。
  他朝萧擅之一揖,转身给沈靖宣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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