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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 作者:赤水三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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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爱情战争 传奇

  “其实就算今日皇帝不来,我也要去请你的。”太后说,“孩子们淘气,长辈多费些心就是了,何必动肝火,”她拎起裙摆轻缓地走下坐榻,殿中无内侍女官,皇帝只得亲自上前扶她,她说:“皇帝说到章法,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本来早该和你提,但上了年纪一时竟忘了,今日想起,便在皇帝这儿讨个情。”
  皇帝诚惶诚恐道:“儿子不敢,母亲有什么尽管吩咐儿子去做就是。”
   太后笑呵呵地说:“我想为弘绎求一个王位,他年纪在众兄弟中也不算小了,却一直没个名位。”
  殿中足足静了几息,皇帝道:“他昨夜才行凶伤人,不罚就罢了,母亲怎又为他请封。他的才品哪一点可堪为王。”
  
  元棠在外面听到也有些吃惊,太后一直想让封淙封王,但从未提起,也未让王家在朝中上书,这时候忽然说起,恐怕把皇帝问罪的心都砸碎了。
  或许因为天生母子关系与孝道不可违背,皇帝与太后两派在朝中宫中斗得不可开交,皇帝本人在太后面前却总是显得恭顺的,而太后总能气定神闲。
  太后慢慢地在殿中踱步,说:“你父亲给你封王的时候你只有一岁,那么小不点儿,哪里看得出品行人才。”
  皇帝被太后一句回得哑口无言,作为亲娘,太后是有天然优势的。
  “你刚才说章法,我就和你说章法,”太后说,“你迟迟不给弘绎封王算什么章法,老婆子我提醒你,你还来与我说嘴。你要我管教他,总得有个名头,他从小长在外面,这么大了名分还不如兄弟们,你让他怎么守规矩,待他封了王,有了身份,自然就懂得尊重了……”
   皇帝轻轻“唔”了一声,太后说着说着,似乎心情变好了,又问皇帝:“听说你已在朝上提了让你叔祖离镇的事,接任的人选你那儿有了么?”
  皇帝格外谨慎起来,说:“还不曾定下何人,母亲有什么合适人选推荐?”
  太后笑着说:“老婆子不问朝政多少年了,哪有什么人选,只是听外面传得满天飞的,多问你一句。”
  
  元棠挺佩服这母子俩的,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提到朝政,皇帝有些悻然,之后与太后的谈话就变得有些不咸不淡,皇帝临走前,太后特意提醒皇帝,下一个朝会日她就会让王家递上请封的折子。皇帝未作表态,只说封王之事要商议后再定,所幸太后也没有当即让他答应。
  皇帝走出清凉殿的时还一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外面一阵冷风,天色阴沉下来,太后忽然在殿中道:“皇帝走慢些,让他们拿把伞再走罢,素纨,去取伞。”
  素纨忙应声,皇帝地目光轻轻掠过素纨,忽然一顿,又落在素纨身边的元棠身上,元棠感到皇帝的视线,忙伏身低头。
  皇帝上前一步,说:“你就是弘绎的侍读?”
  元棠还未回答,已起身小退半步的素纨先道:“回陛下,正是袁侍读。”
  “哦,”皇帝轻声说:“我记得他父亲是龙骧将军袁光。”
  “正是呢。”素纨说。
  
  皇帝离开后太后似乎有些累了,放封淙回去。
  回到住处,封淙有些沉默,他没有提封王的事,元棠也不主动提,他们都知道太后迟早要为封淙请封,可封王以后呢,当太后搜罗到那些支持文熙太子的人,她又打算让封淙何去何从。
  
  隔一日未到大朝会之日,丹郡太守詹方先被弹劾,据说詹方在任上玩忽职守,未成一事却先搜刮僧寺,导致丹郡差点发生民变。
  长归宫离丹郡不远,此事在朝中和蓬吴都引起不小震动,萧家一派几欲将詹方贬为庶人,詹方的叔叔虽不任要职,却也在朝多年,发动詹氏所有关系保下詹方,几次入宫见太后。
  最后吏部革去詹方之职,命他先回京侯审。
  这个处理比贬为庶人好一点,却也让詹氏极其无光。
  紧接着,王尚书在大朝会时为封淙请封,请封的折子像一记重锤将朝局捶得四分五裂噼啪作响。
  首先站出来反对的自然是以萧侍中为代表的萧家一派,而支持封淙的也大有人在,除了王家一派,太学祭酒博士也与人联名上书请皇帝早日给封淙王爵之尊。
  作为当事人,封淙自己像没事人一样在清凉殿里深居简出。
  中秋节过后天气渐泛凉,回京的行程定在九月前。长归宫夏天清凉宜人,到了秋天就不那么舒服了。
  八月下旬的一日,太子来清凉殿请安,沈靖宣随同,趁太子与太后叙话时沈靖宣找到封淙和元棠。
 
 
 
第38章 明哲保身
    封淙和元棠在清凉殿后的土丘下搭靶子射箭,元棠在家和袁德练过,一开始的时候他连弓都拉不开,后来练了手力,才能拉得动三石弓。
  太学讲武堂也有射箭课程,封淙似乎想补偿元棠无法去太学学习的缺憾,每日都与他照着讲武堂的课程练习,元棠从封淙那里学到不少东西,比如射箭,元棠的准头不是很好,封淙的骑射之术皆精湛,便教元棠如何瞄准、摆正姿势。
  从月初太子设宴那天晚上到月末,这段日子对元棠来说真是……一言难尽。
  他和封淙同吃同住,看书习武甚至有时候睡觉都在一起,从前元棠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当然现在也没有不对——他是伴读,他俩的关系本来就比伴读亲近一层,况且他们还共过患难——只是现在对元棠来说一切都不同了。
  
  从前和封淙在一起无论干什么,元棠都觉得自然而然,现在封淙依然如故,元棠无法自然,有时候两人坐在一起看书、吃饭什么的,他思绪一会往封淙身上飘,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把封淙掰弯,他从来没有掰弯过谁,完全没有经验,而且掰弯直男什么的,是不是不太道德。
  有时元棠会想封淙如果也喜欢男人有多好,但又怕封淙喜欢男人会像这个时代许多有断袖之好人一样,要是哪天封淙搂着一群如花似玉雌雄莫辩的男孩和自己说要不要玩一玩,元棠觉得自己会疯的,那画面就觉得想想要里嫩外焦了。
  封淙当然不会那样,他一定是受什么画面刺激影响太深。
  
  一边胡思乱想,元棠还要经受着甜蜜的煎熬,射箭的时候,练习就练习,为了帮元棠摆正姿势,封淙时常握着元棠的手教,他的下巴贴着元棠的额头,整个身躯将元棠合围住,体温相接,气息相闻,这种感觉,四舍五入也能算抱过了。
  当然抱是在元棠梦里的,封淙只是不厌其烦地帮元棠纠正姿势而已。
  诸如此类,两人日常接触很多,像许多少年关系亲近的男生一样,挨挨擦擦,磕磕碰碰,闹起来滚在一起都是家常便饭,元棠一边享受这种亲密,一边唾弃自己对兄弟起“歹心”,一边还忍受无法更近一步的煎熬。
  封淙正处于少年向青年期生长的过度期,他的身躯修长有力,皮肤细致温热,肌肉充满活力,行动时犹一只敏捷的豹子,和他在一起,每每都让元棠动心着迷。
  总的来说,人生充满了不安与诱惑,痛并快乐。
  
  也是这段日子重新审视与封淙的关系,元棠才发觉封淙对他已经与一开始时的疏远完全不同。
  他照顾他,会与他说许多趣事,自己武艺过人却还会陪他习武,元棠也觉得与封淙在一起很轻松开心。
  只是有时封淙会有一些心事,王尚书为封淙封一事让封淙的情绪变得有些烦躁,他不会将烦躁表现出来,只有偶尔一些眼神流露,元棠似乎又从他身上感到那种压抑,在他推二皇子入水与皇帝对峙时元棠就曾感觉到过。
  太后加诸于封淙身上的东西越多,套牢封淙的枷锁就越重。他从未说过什么,元棠感觉到那是他不愿提及的,因此也不问。
  
  箭羽“咻”地一声离弦飞出,正中红色靶心,封淙放开元棠的手,稍稍退离,说:“不错。”袁德展眼一望,也夸元棠射得好。
  元棠心想不错什么好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这箭是怎么放出去的,和封淙练箭真是有碍进步,元棠每次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要他放弃这种练习是绝对不行的。
  封淙让内侍将靶子挪远了一点,对元棠说:“再试试吧。”
  沈靖宣从清凉殿后廊下来,元棠看到他,高兴地朝他招手。
  
  元棠和封淙在一个长棚下练射箭,外面细雨霏霏,沈靖宣撑纸扇从廊檐出来,雨珠在他衣面上滚过,闪闪发光,更衬得他一身疏冷。
  沈靖宣轻轻拍下衣服上的雨水,说:“太子来给太后请安,回京的日子定在三日后,长归到了秋天真是冷涩逼人。”他看到靶心的箭,又说:“是二郎射的吗,真不错,你十岁那年我去过袁家,当时你躲在房里像个小姑娘似的,也不肯见人,如今上得马鞍拉得动弓了。”
  沈靖宣说的自然是曾经那个袁棠,袁棠真心实意地说:“惭愧惭愧。”那个袁棠不是我,箭也不是我射的。
  “我来恭喜殿下将得封王,”沈靖宣说,“朝上都吵得天翻地覆,殿下自己倒清闲。”
  封淙笑了一声说:“同喜。你别是来挖苦我的吧。”
  沈靖宣大方承认:“对,就是特意来挖苦你的。”
  元棠一时啼笑皆非,这两人还真是,见面没一个人能好好说话。
  
  沈靖宣说:“我听太子说,今天早上议事时,王尚书向朝廷推荐由你接任桓王出镇上筠。”
  元棠以为自己听错了:“谁,阿淙吗?”
  封淙张弓而立,眼睛一眨不眨,箭光疾飞,哗然破开元棠先前射中靶心那枚箭,箭簇牢牢钉在红心中,箭身不住颤动,他说:“我也没带过兵,资历名望一样不如萧携之,推荐我也没有用。”
  沈靖宣挑眉问:“你不惊讶?”
  封淙说:“太后留我这么些时日,迟早要用到我,她只是用我和萧家抗衡而已。”
  
  太后和封淙如同对手般互不相让,元棠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太后很少向封淙说明什么,即使她的某些决断与封淙有关,她似乎就是要让封淙自行领会和应对,祖孙俩见面决口不提朝政有关的任何事,两人之间却始终拉扯着一根看不见的线,太后进一步,封淙也进一步。
  太后与封淙的关系,比太后和皇帝的关系更微妙。
  
  “你打算如何?”沈靖宣说。
  封淙微微蹙眉道:“陛下不可能答应,朝臣们也不会,上筠重镇,不是随便派个人去就起作用的,外要威服北晟,内能安抚军士,还要拱卫朝廷。他们居然没有驳回王尚书吗?”
  “驳回了,”沈靖宣说,“但王尚书认为,派宗室为镇将,再令一猛将担任军府司马或参军便可保无虞,即便是萧侍中亲自出镇,也要从北边调任一人为副将才能统帅士兵,如此考量,你有宗室的身份,又是文熙太子的儿子,且年富力强,似乎也不比萧侍中出镇差多少。”
  沈靖宣不由得疑惑道:“太后不会真想让你出镇,王家的确没有人比你合适?”
  封淙一笑说:“连你都信了。”
  沈靖宣说:“先时王家从未提过让何人接任桓王,说实在的,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前些日子王家还荐了一人入中军,你们也许也认识,他是太学的学生,名叫苏子聪,他父亲可是与二郎父亲齐名的猛将,现在沐州北戍守。太学的武家子这么多,王家怎么偏偏荐他的儿子入中军。若你出镇上筠,苏将军为副将,倒也可行。”
  中军就是京城禁军,苏子聪已经入中军任职,封淙也有些意外,他喃喃念了一声苏子聪的名字,说:“陛下难道任由王家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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