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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 作者:赤水三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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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爱情战争 传奇

  弧思翰推开孙太守,接过随从奉上的长刀,跨上战马,对左右说:“把他们都带到营里。”
  元棠、袁德和孙太守都被人架起。
  孙太守气道:“等等,这……不讲道理!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琚城太守!”
  弧思翰不予理会,带一队执锐骑兵向琚城洞开的城门纵马而去。
  
  元棠再无知,也看出情况不对路。
  昨天袁德和孙太守将能想到的可能都考虑过。
  
  最好的一种可能,当然是弧思翰中计,放松警惕接手琚城。
  琚城在南夏与北晟交战边界,距大镇泽柔不远,弧思翰治军谨慎,以袁德对弧思翰的了解,就算受降,弧思翰也不会将所有兵力都带到琚城城下。
  城中埋伏的泽柔军趁狄人运粮的时候出击,城外埋伏的夏军再从狄人后方包抄。
  此时城外狄人营地守备减弱,因此袁德还派了一队人偷偷潜到狄人后方营地,寻机会放火烧营。
  
  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弧思翰狡诈,假意受降。表面接受孙太守投降的种种条件,实际上仍打着劫掠琚城的主意。
  狄人进城运米掠抢后就是关城门出击的最好时机。只是这样一来,城中百姓难免遭难。
  唯有速战速决,尽快将狄人消灭。
  
  眼下看来是第二种可能发生,但弧思翰带到城下的士兵比袁德预料的多——狄人似乎已是倾巢出动。
  进入北门的狄人士兵超过千人,足以将整座城抢空,而城外,排列的步骑如涌动的黑云,倾压着琚城城墙。
  敌我数量悬殊,埋伏城中的泽柔军压力倍增,而隐藏在山坡上的一千泽柔军也未必能吃下这么多兵力。
  袁德的安排主要是扰乱对方军心,再出其不意杀灭弧思翰的兵力。
  可是如果双方兵力差距太大,泽柔军不仅抄不了弧思翰,还很有可能被反扑。
  
  元棠三人被押离城门,四周狄人军队如氵朝水将他们淹没,三人无法交谈。
  袁德额上挂着冷汗,孙太守则怅然望天。
  别的元棠不清楚,有一点他知道,若诈降失败,两千援军和一城百姓算是搭在这里了,他肯定也不能苟活。
  此时此刻,只剩下听天由命。
  
  三声尖哨短促响起,是泽柔军约定发动攻击的信号。
  
  袁德闻声立刻撞开押元棠的士兵,横到元棠面前。
  又三声尖哨,由远及近。左右两侧野地中,赫然冒出许多夏人士兵,他们冲入狄人军队。
  沙尘滚滚腾飞,本来已是扬沙眯眼,此时更是遮天蔽日,马蹄声震地而来,沙雾中仿佛有千军万马。
  元棠睁不开眼睛,袁德反应快得多,他趁乱踢倒一个狄人士兵,拿了刀,反手抽开绑在身上的绳索,又迅速拉着元棠和孙太守扎入一片黄沙中。
  
  “怎么肥(回)事!”元棠吃了一嘴土,刚才伤了舌头,话都说不清。
  只听袁德的声音吼道:“不知道!小将军,当心了!”
  
  元棠也松了绑,手里一沉,被袁德塞了把钢刀。
  狄人士兵已经意识到遭遇埋伏,呼喝着要捉住元棠三人,从四周围过来。
  沙尘中忽然冲出两个泽柔军骑兵,见到元棠三人,回身道:“找到啦!”便挥刀劈开狄人,掩护三人逃跑。
 
 
 
 
第4章 带走
    他们被带入泽柔军的军阵,卢校尉已牵来一匹战马,并驮着一副铁甲。亲卫迅速为袁德披上甲衣。
  袁德问卢校尉:“你怎么布置?”
  卢校尉忙回答:“我等本奉命在山坡上埋伏,探子侦得弧思翰将调大军往琚城,敌我兵力悬殊。阿从兄弟建议分部分兵力绕到西向,待大军开往琚城,作两侧夹击之势冲出,迷惑敌军,并从中截断其队阵。”
  
  元棠看到一些马匹后绑着草穗和树枝。狄人几次来往攻城,将城外大道上草皮踏尽,入秋未曾下雨,沙泥干浮,一扫便是飞尘。
  卢校尉他们正式用这个方法扬起漫天黄沙,迷了弧思翰大军的视线。
  
  卢校尉见元棠注意到马尾,说:“也是阿从兄弟想出的办法。”
  元棠心里惊讶。
  
  袁德听了眼里闪过赞赏,问:“阿从呢。”
  卢校尉说:“现带人在前面冲杀。”
  袁德说了个“好”字,跨上战马,背对着元棠吼道:“请将军镇后方,末将去杀那些个贼虏。”说着扬起马鞭。
  军中士气一震,变换阵型,步调整齐。亲卫将元棠和孙太守簇在中间。
  元棠望着袁德那冲入黄沙的背影,鼻子发酸,他知道袁德这一吼不是对他,而是对死去的袁将军。
  
  ……
  配合琚城内布置,弧思翰的军队被截成三段。末尾一段被突然出现的泽柔军追杀,与前军指挥未及互通,没坚持多久就溃散了。
  前段困于琚城,被城内埋伏的泽柔军伏击,要么被斩,要么投降。
  所幸狄人开始掠抢没多久,埋伏的泽柔军与琚城原守军就扑杀上去,城内损失不大。
  
  中断由弧思翰亲自带领,威胁最大,后来被袁德与卢校尉赶到流经琚城的浦水边。弧思翰命大,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狄人被斩了千余人,踩踏落水千余人,被俘虏八百,溃逃的不知多少。弧思翰逆浦水而逃,绕回营地,又发现营地被烧,最后只能收拾残部北归。
  
  元棠与袁德将袁将军的尸身从城墙上放下,郑重收敛,城头的泽柔援军一派默然。
  
  事后孙太守与袁德分析,弧思翰大概不仅想掠走城中米粮财资,连城中人口也想一并掠回北方,彻底掏空琚城,所以才会倾巢出动。
  但弧思翰到底还是大意了,而泽柔军有阿从临时改变布置扭转大局,也是万幸。
  
  战后,孙太守又主持抚恤军民,修缮城墙,忙的马不停蹄。府衙人手不够,孙太守连家仆都派上。
  袁德将部分泽柔军暂时留在琚城驻守,助孙太守恢复城内稳定,大部队则必须尽快带回泽柔。
  
  袁将军是泽柔镇将,泽柔比琚城位置险要得多,北晟已经得知袁将军去世。
  未免北晟趁机夺取泽柔,泽柔军必须尽快回城增强防守。袁将军的灵柩也要尽快送往泽柔。
  袁德已经派人往泽柔报信,又将消息上报朝廷。
  元棠作为儿子,当然得扶灵尽孝。
  
  弧思翰撤离的第二天,军队清晨开拔,由卢校尉带队离开琚城,袁德与元棠护着袁将军灵柩坠在后头,比军队稍晚启程。
  临行前孙太守率琚城百姓送行,元棠在人群里找了找,没看到阿从,拽住孙太守询问。
  “阿从受伤了,在府衙里养伤。”孙太守说。
  
  元棠听说阿从受伤,有些担心。从战场上下来,袁德带着元棠收敛袁将军遗体,重整泽柔军,安排打扫战场、布防,又要处置战俘,一刻不停,元棠还没见过阿从。
  元棠对袁德说:“阿从救过我的命,帮咱们出谋划策,我想找他告别。”
  袁德也想起阿从,觉得应该见一见,又说:“该给阿从请功的。”
  
  孙太守带他们到阿从的住处外,正好城中有一件要紧事需要处理,孙太守只得与两人告罪,留下府吏陪同他们,自己匆匆回府堂。
  府衙的房子看起来条件不错,至少通风干净,元棠在外面敲门,敲了两下,屋里都没人应,透过窗格,看到床上似乎躺着个人。
  又叫了一声,那人一动不动,元棠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与袁德相视一眼。
  袁德二话不说撞开大门。
  屋子里冷冰冰的,除了床上躺的人,一点人味也没有。
  元棠吓了一跳,赶紧走到床边,看到被子下有起伏,才放下心。
  
  阿从蜷在床板上,盖一条旧衾,脸倒是洗过了,胡子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可以看出一些五官轮廓。
  元棠总觉得有些奇怪,哪里怪却说不上来。他叫了两声阿从的名字,阿从睁开眼,撑起身子说:“小将军,你怎么来了?”
  元棠说:“来看你,听说你受伤了。”
  阿从嗯嗯两声点头,掀被子下床,身形不太稳当,说:“请坐。”
  元棠刚退开,阿从又摇晃着坐回床上,痛苦地撑着头。
  元棠说:“你是不是病了?”阿从两颊似乎有些发红,元棠把手放到阿从额头,是烫的,一摸那条旧衾,又硬又薄,难怪他缩成一团。
  元棠把阿从推回床上,说:“先躺着吧,我帮你叫大夫。”
  阿从呆呆看着元棠。
  大概因为生病,阿从眼里有些湿润的水光。
  一张胡子脸和一双水亮的大眼睛。
  元棠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觉得奇怪,胡子遮了阿从半张脸,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阿从的五官很年轻,而且看轮廓长得也不错。
  
  阿从的肩膀和腿上各有一处伤,不知道是箭伤还是刀伤,都包扎了。
  好歹没少胳膊少腿。
  但是这时的医疗条件,伤后发炎也是能要人命的。元棠不敢贸然帮阿从看伤口,只能让府吏赶紧去请大夫。
  府吏却为难道:“伤员太多,城中又要除疫,怕是叫了,一时也来不了。”
  有部分泽柔军伤员也留在琚城养伤,袁德还专门留下军医,元棠便让袁德去请军医来。
  
  阿从冷得发抖,元棠翻箱倒柜,多一件衣服都没找到,拿起水壶,里面只剩下半壶凉水。
  府吏已在屋外生了炉子,元棠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那条旧衾上,
  烧水的时候,元棠问府吏:“阿从一个人住,他的家人呢?”
  府吏说:“他不是我们琚城人,不知家人在哪。狄人来的时候,阿从和一些流民逃入琚城,使君看他年轻力壮,征为民夫,让他上城墙守城,后来又见他英勇,便征入府衙为吏。”
  一城太守,特别是像琚城这样的边城太守,有一定权力增裁本府吏员。孙太守赏识阿从,临时让他充当府吏,倒也不奇怪。
  元棠说:“那也该有人来照顾他,他受伤了,不能没人看着。”
  
  府吏听罢讪讪地笑。
  元棠便看出来,孙太守大概是嘱咐过其他府吏照看阿从,但是城内初定,府衙人手不足,他们也照看不过来。
  说到底,阿从只是个普通小吏,在琚城没有亲友,一团乱的时候,没人会特别想起他。
  元棠没再追问。
  军医来了,仔细检查阿从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军医对元棠说:“这位郎君身体强健,伤得不算太重,但已发热,伤口有些恶化,必须服药退热,并及时换药。若能好好调养一阵,很快就能恢复。”说完留下一些内服外用的药,又要立刻赶回军营。 
  
  元棠仔细看了阿从的住处,简单的座椅箱柜,都是空荡荡的,煎药服药,又要观察伤情,肯定不能没人看护,这么一个人躺着,伤能养好才怪。
  煎药的时候,元棠生出一个想法,犹犹豫豫,直到阿从喝了药睡下,也没下定决心。
  等他们快要走时,元棠一步三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阿从,咬了咬牙,对袁德说:“德叔,我想带阿从回泽柔照顾。府衙人手不够,使君也顾不过来,他又没有亲人在这。况且琚城现下少药,我们回泽柔还要派人运药过来。这一来一回耽误他养伤不说,更没法调养。不如把他接回泽柔,我们照看他养伤,也算报答他对我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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