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良辰美景
作者:有幸识风流
文案:
安尘从没奢望过能与那谪仙一般清冷的人有所交集;
可交集终是有了,却弄得自己日渐狼狈。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既然历尽肝肠寸断后,满怀情愫终究无果,那就这样吧……
你若无心我便休
——如你所愿,我的一世美景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尘,乔景 ┃ 配角:安思远,肖隐,肖流等 ┃ 其它:情有独钟,暗恋小虐,HE
☆、第一章 安尘
安家先祖曾跟随本朝开国皇帝打江山,他凭借自己的忠肝义胆和聪明才智为后人留下了一项特权——只要品行才智过人即可入朝为官。经过好几代的积累,安家已经成为金陵乃至全国闻名的世家大族。安家旁系遍布天泽,涉及各个行当,关系网错综复杂,实力不容忽视。
在金陵长街街尾,一幢宅子安静的伫立着,人们很难目测它的面积。宅子的围墙是很明显的旧色,可是仍旧坚固异常。略显灰暗的墙体非但没有给人留下萧索颓败的印象,反而更加显示出其住户家族久远的历史和厚重的底蕴——这里便是安家的本家。
在高大树木的掩映间,有一少年独自躺靠在长满青草的土坡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投射在他的脸上、颈上、衣上。眯着眼,伸出手臂,少年好像试图阻止阳光进入眼中,又似乎想抓住这一丝的温暖。宽大的衣袖随着手臂的抬高轻轻滑落,露出苍白纤细的玉骨冰肌,虽然瘦弱中略带着病态,但配上少年本身的气质却无一丝一毫的违和,反而这透着脆弱的消瘦身形,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子心疼。
“许久不见了,我这次随家中商队北上用了不少时日。”久违的那似乎一向清冷的声音此时带着几分愉悦。熟悉的声音就响在几尺之外,虽然隔着草木,却反而像在耳边沙沙低语。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话啊。少年眼眶一热,放下手臂,坐直身子,想想又整了整衣服——虽然白衣已被洗得有些黄,但还是可以看出主人的细致洁净。
可是,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呵呵,应该经历了不少趣事吧。”不同于先前之人的清冷,这个声音显得温柔低沉,只听声音人们就能知道此人必是谦谦君子。
“嗯。”
“一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多说几个字会要你命啊?”
“习惯了。不过,此行我听说了一件事......”
两抹身影渐行渐远,谈话的声音也已消融在空气之中。他们并没有发现树影里的少年。
“为何你还不死心呢?如此反复折腾自己。”少年心道,“这么多年他有注意到你一丝一毫吗?你总是不知身份地妄想。”少年起身走了出来,但并没有将目光转至他们离去的方向。
此时,他身处阳光之中,以手轻触这左边的面颊。面颊上有一块婴儿巴掌般大小的红斑,硬生生地将原本白皙清秀的面孔映衬得有些可怖。可他的那双明眸却是美丽到让人叹息。本就是似喜非喜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带出一股明媚的风情;可瞳仁却也是大而幽黑,这便使得他的双眸在眼波流转间又生生多出了符合他年龄的,无辜的纯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段注定无果的情愫。少年的心绪弥漫开来。
那个人的身影可以一直追溯到记忆的始端。自记事起,小小孩童就已经习惯于躲在角落,默默地注视着比自己年长五岁,同父异母的兄长,以及——他。
那时心思还单纯,只是期望自己能够加入他们,又或许,他们能给自己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够了。可是,他渐渐地发现,不管是多么简单的要求都只能是奢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安家是个禁忌。他怀疑,那个兄长是否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他怀疑,那个人对自己有没有印象,哪怕以为是一个下人也好。
安尘,娘给取的名字。别人可以想象吗?在安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在有一个身为朝中右相的父亲的情况下,可以容许那出身风尘的女子给自己取名。要不就是娘极度受宠,要不就是自己极度讨人嫌。呵,可惜并不是前者。
娘是在安尘十一岁的时候去世的。那时,他们这个处在安府西边角落的破旧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安尘的娘从前一年冬天就开始咳血,可是他们连收入都没有,更别提请大夫了。小小的安尘不知去求了多少次大娘,哦不,她只准许他叫她大夫人,她次次骂完他之后却对请大夫、抓药之事决口不提。安尘想过等待下朝的父亲,可是每次还没有接近他,就会被管家拦住——是父亲厌恶自己吗?
娘让安尘好好陪着她,不要再去求他们了。看着美丽温柔的她日渐憔悴,安尘的天真似乎也渐渐凋零。娘说她不想她儿子以后有多大的作为,不期望她儿子会获得怎样的成功,她只希望他能够安安全全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像微尘一样,埋没于世间。她的经历告诉她,安于平凡或许才会幸福。
娘去世了,安尘猛然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归属感,安家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牢笼。可是,他还没有能力摆脱它。独自一人的孤独让安尘对安家的一切产生了厌恶,因为除了娘,安尘不认为自己还有其他亲人。
那是一个五月天,阳光明媚,风儿正好,那个人在园中人工河旁的亭子里小憩。他背部倚靠着柱子,双腿平放在亭子边缘的长凳上,抬起一只手搭在栏杆处,显得十分惬意的样子。他及腰的长发黑亮如墨,平时总是用玉簪固定地整整齐齐,可是此时却全部松散下来,披在身上撒在凳上,透出一股慵懒的美。
安尘的视线停在他脸上就再也转移不开了。那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原本就像白玉般温润的面庞好像已经变成透明的了。他鼻梁秀挺,嘴唇形状完美色泽红润,分明的眉眼让他即使在睡梦中都发散出那骨子里带着的清冷和骄傲。可是那清冷和骄傲现在被温暖的阳光同化了不少,这个原本让人不敢接近的少年,让还是孩子的安尘内心生出了向往。
闭着眼的少年叫乔景,如其名,他本身就是一帧如画的美景。从那时起,他就成了安尘那已快枯萎的心灵里唯一的一束阳光。
僵直的身子提醒安尘已经呆立了很长时间。呵,他苦笑一声,离开了园子。
——可是那阳光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冲突
金陵,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的更替,可是她依旧是这样不紧不慢地按着自己的步调融进历史的长河,仿佛一切都不曾有过。城市就是这样,也许局部会有改变,可是她那用长久的时间堆砌出来的灵魂,不会被终为历史而抛弃的一段光阴所磨灭一丝一毫。
一架马车从长街深处缓缓驶来,里头坐着安家大少爷安思远。
马车渐渐进了闹市,车道的两旁摆满了各色摊子,什么都有,甚至还能发现不少少数民族部落的物件儿。金陵民风淳朴,人们也不拘小节,所以市集上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香味从各种小吃摊上飘出,哪儿都坐满了人,其中还有不少带刀执剑的江湖儿女。金陵老百姓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甚至跟不少人已经混成了朋友。见了面那招呼声可以传出好远,二十丈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
安家的马车从外部看来并不奢华,但有心人很容易就会发下它的精致做工,以至于人坐在里面甚至不会感受到车身的摇晃。
安思远坐在车内的皮草垫子上闭目养神,仿佛丝毫没有被外界喧嚣的环境所影响。光从车窗帘子的细缝中透进来,在他另一侧脸上投射出一篇阴影。车内光线比较暗,无法看出安思远的样貌,可是他身材修长、坐姿端正,全身散发出一种翩翩公子的味道。
“少爷,天然居到了,小二说客人们都到齐了。”车夫的声音有力语气恭敬。
“嗯,知道了。找个地方把马车停好,两个时辰后在门口等我。”说着话,安思远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姿势干净利落。
此时站在阳光下,人的样貌可被看得一清二楚。他穿着一件领口袖口都用银丝绣着流云纹样的墨色长袍,脚蹬一双黑色的苏锦长靴,整个人成熟而稳重。头发并没有用冠束起,而绑了一条青色发带,这凸显了他的年轻和俊逸。他有着一张吸引人的面孔,皮肤虽然不白,但泛着健康的光泽;长眉入鬓,眼若星子,嘴唇棱角分明,是怀春少女心目中理想的郎君。
安思远略整了衣袖,大步迈入。
天然居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百年老店,佳肴让人一次食用终生难忘。店中老板即是大厨,他们手艺世代相传,且传子不传女。普通人要想在这儿吃饭必须提前预定,据说这些预定已经排到了明年。
小二见到安少赶忙走上前迎接:“安少爷,李尚书三公子他们几位已经在楼上天字一号房了,嘿嘿,就等您来上菜。”
“嗯”安思远随手赏了小二一块银子。
“多谢安少!”小二把汗巾往脖子上一搭,上前引路。
“就是这儿。”小二帮着拉开包间的门,拱了拱身子下去了。
“嘿,我的安大少啊,就等你一个了,我们喝茶喝得都快饱了。”唐家钱庄的大少对着安思远就扑过去。安思远侧身一躲,走进来入座席中。
李三公子为他倒了杯茶:“最近忙什么,基本见不着你人了。”
“乔景回来了,听他说了说北方的民俗。”
“哟,怎么没让他一起来呀!”
“他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会凑这个热闹。”
吏部侍郎的儿子陈诚此时接过话茬:“您前几天不在,可错过了一场好戏呀。”说着话陈公子又扫了唐家大少两眼。
安思远好奇道:“唐泽,你又干了什么事儿?”
“瞧你说的,我能干什么呀,不就是前天找了个小情儿嘛。”
“喂喂,小桃红可是一直以来被朱鸣罩着的,你这不是明着挖别人墙角嘛。”
“嘿,我根本就没讨好那个小妞好不好,那是她倒贴上来的,那相当于扇了朱鸣一耳光,不要白不要对不?”
“话说那头猪做人真失败,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老兄,你不看看那头猪长什么样子,肥头大耳的人又......”
包厢的门被猛地踹开:“这话是谁说的,我灭了他全家。”朱鸣站在门口,气得满身白花花的肥肉直打颤。
李三少站出来:“我说的,你想怎样?不瞧瞧你那德行,能跟我们风流倜傥的唐大少相比吗?”
唐泽接过口道:“猪鸣啊猪鸣,你怎么叫来着,叫两声我听听。”
安思远瞧着朱鸣那狼狈样不禁一笑,恰被朱鸣看到。
“安思远,又是你让他们找我麻烦,你给老子记住!”朱鸣骂了一声,愤恨离去。
“姓唐的,你看我躺着都中箭,你该作何补偿?”
“唉,这顿算我的,你们敞开吃。”被这一闹,大家都笑开了。
饭后,大家收起玩笑。
“最近朱鸣越来越不老实了,他老爹在前段时间太后的寿宴上送了份厚礼,拍马屁拍到点子上了。”李三少说道。
“说道寿礼我就气,那颗拳头大的南珠明明就是说好定给我的。钱德龙古玩店的老板为人真不厚道,不就是价钱高了一倍嘛,早点说少爷我出两倍。唉,要不是他,现在太后面前的红人就该是安老爷子了。”
“陈二,你去查查钱德龙最近和朱家有什么关系往来。钱德龙此人与宫中关系密切,不到一定时候切不可撕破脸皮。”安思远此时发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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