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 作者:一丛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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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烛瘫坐在地上,也懒得起来,索姓跪在地上,微微低头,道:“师父。”
归宁真人神色漠然地看着明烛,视线又落到了他的左手上,似乎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擅逃未央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果不其然,归宁真人第一句话便是兴师问罪。
明烛十分熟稔地在地上磕了个头,眼睛眨都不眨:“师父,徒儿知错了。”
他从来都是个知错就认,死不悔改的姓子。
归宁真人冷冷看着他,半天终于被明烛的厚脸皮给打败了,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一敛衣袍,端坐在了明烛身边,皱着眉道:“你什么时候能听我的话,在日照待着就真的让你如此难以忍受吗?”
“师父,”明烛轻轻唤他,眨了眨眼睛,道,“我已知晓自己的天命,您还打算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归宁真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并没有丝毫诧异,只是一直古井无波的眸中缓慢浮现一丝悲悯,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明烛的头,道:“你可知,天命不可违?”
明烛轻笑一声,道:“既然师父知道天命不可违,那为何还要将我困死在这日照山中,妄图改变我的命格?”
归宁真人收回手,道:“我是为你好。”
明烛垂下长长羽睫,遮住眸子,没再说话。
自小起,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哭不闹,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神色却是又执拗又委屈。
“我和你母亲宿晏是旧识,”归宁真人道,“她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护你一世平安,所以我宁愿把你养成一个只知玩乐的废人,什么都不懂的度过余生,也不会想让你去为了那什么劳什子的天命去涉险,你懂吗?”
明烛反问:“在日照我就不会涉险吗?”
归宁道:“有我在,不会。”
明烛愣了片刻,突然回想起昨晚上那个元婴唤小师叔时的场景,以及那长生殿中已经熄灭却常年不落地的长生灯,不知猜到了什么,不着边际地问道:“师父,那归何小师叔身死灯灭,以幽魂之姿存于世间,也是因为您违背了天命吗?”
归宁真人一愣,接着袖子中的手微微发抖,不过只是瞬间便恢复原状,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明烛,脸上的那抹温和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声音冷淡道:“烛儿,慧极必伤,有些时候,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平日里伪装出来的那股愚蠢劲。”
明烛被归宁真人养大,知道他此时已经动怒了,只好闭了口不问此事,闷声道:“徒儿知错了。”
“你此番红莲经脉受了重创,在寒潭中待的时间恐怕要长一些,”归宁真人临走前,慢条斯理地叮嘱,“不要再想着离开,下次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就在这潭水中度过余生吧。”
明烛若不是觉得太过大逆不道,几乎要朝着归宁真人翻白眼了,方才还是一副温和淡然的长辈姿态,现在又变成了严师作风,说话行事一如既往的狠厉。
明烛没好气道:“是,师父,徒儿知道了,恭送师父。”
归宁真人这才离开。
不到片刻,周负雪和沈娣安就并肩进入了寒潭中。
沈娣安还和之前那样,一看到明烛恹恹地坐在寒潭旁的模样,笑意盈盈地走上前熟练地挖苦道:“师兄啊,这回你要‘被闭关’多久啊,还能赶得上宗门大比吗?”
明烛随意地朝他们打了声招呼,长发上已经结满了晶莹的冰霜,他也不觉得冷,姿态很是懒散。
周负雪自从进入寒潭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看着冰面,不敢直视明烛的眼睛,被明烛连唤了好多声才抬起头,讷讷道:“师兄。”
明烛扯着他的衣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道:“问你话呢,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太冷了吗?”
周负雪浑身僵硬地坐在明烛身边,连呼吸都不会了,胡乱点了点头,也没听到明烛在问什么。
明烛哀叹一口气,道:“娇气。”
他说着,从一旁冰雪筑成的小案上拎过来一个铁烛台,屈指一弹,将一簇猩红的火苗放置其中,递给周负雪:“喏,抱着。”
周负雪耳根发红地接了过来,手触碰到坚硬的烛台时,感觉一股温热笼罩全身,将周遭寒冷完全隔绝在外。
沈娣安围过来蹭暖,被周负雪一把按了回去,小声道:“这是给我的。”
沈娣安:“……”
沈娣安身体本就不好,被冻一会嘴唇都在发白了,他落井下完石也不再这里挨冻,胡乱说了几句话就蹦着离开了。
很快,整个寒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负雪死死抓着烛台,感觉到明烛的呼吸响彻耳畔,似乎回想起了那场了无痕的梦中,那半张隐忍又绝美的面容,他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明烛还当他是不太适应寒潭,没多在意,懒洋洋地斜靠在一旁的小案上,掩唇打了个哈欠,桃花眸中全是水雾。
周负雪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找话题:“师兄昨、昨晚没睡、好吗?”
明烛羽睫上全是泪水,困倦极了:“是啊,夸玉昨晚念书念到半夜,愣是让我越听越清醒,早上的时候终于睡着,不过还没小会就被人吵醒了。”
他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将夸玉抓出来学着周负雪给他念清静经,夸玉那个姓子和清净完全挨不上边,但是为了晶石,便捧着书语气欢快地念着。
他嗓音煞是清脆悦耳,奶声奶气念起书来不算太过吵杂,但是夸玉并不太认字,一句话十个字能念错九个,明烛这种听惯了周负雪字正腔圆声音的顿时不能忍了,几乎是夸玉读一句,他就忍无可忍地张开眼睛纠正一句。
到最后明烛实在是忍受不住,一把夺过来书,一字一句地教夸玉认字,硬生生将夸玉给念睡着了。
闹到五更天,明烛都没有多少睡意。
周负雪看着明烛脸上的倦怠之色,愣了半天,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道:“那要不然,我每晚过来给师兄念书吧。”
明烛懒散地张开眼睛,摆摆手,道:“不用,一会师父就会将寒潭封死了,大概明年秋天才会放我出去,你就算想来都进不来。”
周负雪喃喃道:“明年……秋天……”
明烛身体中的红莲灵脉还是不太稳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归宁真人寻个理由来寒潭,闭关几个月才能彻底将经脉中炽热的火焰压制下去,而此次红莲剑出鞘,他身体灵脉再无压制,所以待得时间比之前还要更久。
明烛不便告诉周负雪这些乱七八糟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含笑道:“修士的生命极其漫长,一年多的时间几乎是眨眼就能过去,不必担心,等我出去了你再给我念书,好不好?”
周负雪愣愣看着他,半天才点点头:“嗯。”
明烛笑眯眯看着他,心道:“小十三真乖,那么多师弟中,就数他最令人放心了。”
周负雪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寒潭,走出老远又转过头看着那满是冰霜的山洞,半天才咬牙离开了。
寒潭中,归宁真人布下的禁制缓慢升起,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
当周遭空无一人时,明烛的表情总是空洞冷漠的,他站起身将身上的黑袍解下,衣衫曳地,只着一身单薄的白衫,将修长的身形勾勒分明。
他赤着脚走到潭水边缘,眸子低垂瞧着水中清晰的倒影。
寒潭中几乎所有的寒气都是从这永不凝冰的潭水中散发出来的,明烛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彻骨寒冷的潭水中,长发披散着一点点浸湿,寒气顺着他的皮肤钻入那炽热到几乎沸腾的经脉中。
直到潭水没顶,他才缓慢闭上眼睛,任由身体漂浮着沉入潭底。
片刻之后,他如同一尊精致的冰雕,双目微阖,再无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多师弟中,也就他最想上你了。
第50章 寒潭出关
寒来暑往。
不知雅新栽的桃树已亭亭如盖,院中池塘的红莲绽放,几条红鲤跃出水面,带出几滴池水,再次钻入水中,荡起波波涟漪。
周负雪抱着几株莲花,步履缓慢走进明烛的房间,将那刚折的红莲插在瓷瓶中,随意摆弄了两下才离开了。
一年多的时间,周负雪竟然又长高了几分,浑身气质越发高深莫测,明烛不在,他变得比平日更加沉默寡言,外门弟子看到他疏离冷漠的模样,都不敢主动找他说话,每次见之必定像是躲陆青空一样绕道走。
不过周负雪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除了沈娣安时不时的来找他,他基本和旁人没多少交流。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不知雅,还没回去,幽林小径中冲出一抹浅蓝人影,接着飞快走到他面前,嚷嚷着:“负雪!”
周负雪转过头,淡淡道:“见过十师兄。”
“别见来见去的了,这么多年怎么多礼的毛病还没改?”沈娣安扯着他的袖子往外走,有些振奋地说道,“快走,今日大师兄出关,其他师兄都已经过去接他了,就差我们两个了。”
周负雪一惊,脸上的冷漠瞬间消失,连忙道:“不是说还要一个月吗?”
沈娣安一脸幸灾乐祸,道:“谁知道啊,可能师父心软了吧,寒潭禁制今早就开了,但是大师兄一直没有主动出来,恐怕是死里面了吧,所以我们都在商量着要不要破开门进去瞧瞧。”
周负雪冷若冰霜的脸上逐渐露出些许柔色,原本是沈娣安拖着他走,这下他直接掐着沈娣安的手臂,风一般冲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
沈娣安被拉了个踉跄,惨叫道:“啊啊啊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去投胎啊!”
后山寒潭外果然已经聚了几个人,周负雪放眼望去,在日照的几个师兄大概都到齐了,里面还有一个抱着琴的陌生男人,周负雪在日照山六年,还从未见过他,仔细想想,周负雪也就没见过甚少出门的二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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