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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江月 作者:一个米饼/卤蛋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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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古代

  管家姓单,年过不惑,穿着深灰长袍上前一步,将手上中书册递上去道:“王妃,这是府上花名,您可一一对看。”
  账房姓马,与管家同龄,也上前一步道:“王妃,这是今年府上的开销,由于往年账目过多,等您有空闲时候,老奴再给您送来。”
  徐风堇摆手道:“各位许是误会了,今日并非像你们要权,若哪天想要了,我便直接登门。”说着示意岑灵走到众人跟前。
  管家一时不懂徐风堇是何用意,他对着这位王妃并不了解,只知与王爷恩爱非常,除了内外宅院,显少露面,按理来讲王妃入府便要主持家事,无论是用人入账,不说亲力亲为也要过目查看,如今有几月过去刚刚将人召集起来,本以为是要大肆整治一番却......却被送了一颗红鸡蛋?
  管家盯着被岑灵递到手上的鸡蛋怔愣片刻,抬头道:“王妃这是......”
  徐风堇憋不住想笑,扬起嘴角道:“前几天我与王爷大喜,大家吃个鸡蛋,凑凑喜气。”
  马车行到郁王府再次停下,赵郁刚迈进院门口,扫地的杂役便上前道:“恭喜王爷。”
  赵郁不明所以,脚步未停,迎面又遇几名侍女,人手一枚红鸡蛋,笑靥盈盈齐齐福礼:“恭喜王爷。”
  钱慎带队巡逻而过,见赵郁回来,也忙过来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赵郁挑挑眉迈进院门,想瞧瞧徐风堇又做了什么事情,就见岑灵站在石桌旁仰头道:“阿堇快下来吧,别再摔了!”
  赵郁抬眼,只见徐风堇正站在树杈上蹑手蹑脚点点前行,要去抓他面前停着的那只黄嘴黄脚的簇羽八哥,赵郁出门前八哥还关在笼子里,不知怎么飞了出来,岑灵还想喊他,赵郁却走过来示意他不要出声。
  徐风堇屏息凝神猛地向前一扑,那只巴掌大的乌羽团子便被他困在掌心之间,未等得意,脚下便是一滑,心道糟糕,本以为屁股又要受到重创,却轻飘飘落入一人怀中,安稳宽厚,带着暖意。
  徐风堇偷偷半睁只眼,正好瞧见赵郁垂眸问道:“王妃就是这样休养的?”
  徐风堇嘿嘿笑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赵郁道: “你还在树上时。”
  徐风堇道: “那王爷为何不叫我?”
  赵郁抱他去了书房:“若我叫你,怕鸟会飞走,枉你登高把檐冒着危险白白上去一趟。”
  徐风堇蹭着他胸口,心中感动,待赵郁将他放下才要溜须拍马,就见赵王爷找出一本书册递给他,又将他手中八哥接过来道:“但王妃不乖,鸟若飞了还能再买只相同的,本王自不会心疼,可王妃若把本王最宝贝的夫人摔了,要去哪赔一个没伤没痛一模一样的来?”
  徐风堇反应过来心里泛甜,喜滋滋地翻翻手里的书道:“这是什么?”
  赵郁道:“王妃做错事情,理当受罚。”
  徐风堇脸色一变,还未找到借口逃走,便被迫拿起笔来,罚写大字。
 
第44章 赵隽
  赵王爷面上温润实则女干诈,看似纯情又相当霸道,说要罚他,便真的让他站着抄书一页不能少,徐风堇不服气道:“王爷的宝贝夫人此时手腕酸疼,又找谁说?”
  赵郁将八哥送进笼子,坐回书案旁喝茶翻书,悠哉道:“王妃先写,若写疼了,本王再帮你揉。”
  徐风堇冲他挤眉弄眼:“ 哪用这么多此一举,王爷若不罚我,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赵王爷视而不见,悠哉摇头:“一码归一码。”
  次日过了晌午,徐风堇让岑灵去东边城门口接人,岑灵问清是谁,些许紧张,踌躇半晌还是听话的去了,徐风堇瞧着他背影叹了口,赵郁正从屋里出来,拉着他去院内小坐,问道:“王妃为何事烦心?”
  徐风堇道:“因为岑灵啊,王爷也知道他不是我的奴才,我把他带进京来不是要他一生在王府为奴的,所以近来总派他出去办事,只是他姓格懦弱胆小,有时还十分呆板,他若还有家有室也就罢了,可他如今孤身一人,若不改改姓子,离了王府少不了受人欺负。”
  赵郁看他愁眉苦脸,捏捏他鼻尖笑道:“人各有命,并不是谁都像王妃一样,敢抛出命来为自己抗争的。”
  如今天气转凉,街上卖的小吃也都换了花样,煎茶煮酒,粟米甑糕,东门一家小店挂上招牌做起生意,别人都起早贪黑,唯独这家店主任姓,当不当正不正的每日申时三刻开张营业,这个时辰怎么讲?吃午饭是晚了些,吃晚饭又早了些,但人家任姓也有任姓的理儿,这厢还没开门,那边长队恨不能排倒西大街,还定点定量,卖完便关。
  “敢问官人,这儿都卖得什么呀?”队尾传来婉转莺啼的问话,前面那位大汉回头惊艳道:“姑娘是外来客?”
  听见姑娘二字,来人掩面笑道:“从临安过来,还从没见过京里这么大的阵仗呢。”
  大汉忙道:“这家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甑糕店,凡是外人来都得尝尝,否则遗憾终生啊。”
  姑娘擦擦汗,抬头瞧瞧西山余霞,娇声道:“那可真是可惜,人这样多,我怕是买不到了......”
  大汉怜香惜玉,爽快道:“这好说,姑娘站我前头,我吃过,不差这一口半口。”
  姑娘“哎呦”一声,嘴上道着怎好意思,却扭着腰身上前一步,如此几个来回,竟要换到了最前头。
  小二此时高声吆喝:“诶!后边的散了吧!最后五份!明日请早!”
  姑娘摇着团扇数数人头,伸出手拍拍前面那人肩膀故技重施:“这位官人。”
  那人回头,满脸络腮胡子粗声道:“大姐有事?”
  大姐?!姑娘从梦中惊醒,尖吼道:“你管谁叫大姐?”
  徐风堇怎也想不到他才从京兆尹衙挨了一顿打,竟又一次登门造访,只这次不是张德主事,换了位对他十分恭敬的朱大人,朱大人在府衙外迎着,见徐风堇下车忙道:“辛苦王妃亲自走一趟。”
  “无妨。”徐风堇问:“人您处置了吗?”
  朱大人道:“不是大事,罚了点银子给个教训罢了,本要放人,她却说是您在临安城的姑母,无论真假,我得先知会您一声。”
  徐风堇道谢,心想他家里早就没人了,能谎称是他姑母的掰着指头数也就那一位,一进内堂,果不其然,红木圈椅上坐着的,正是浓妆艳裹的余三娘。
  徐风堇得知这事经过咯咯乐道:“旁人叫你姑娘,你也真敢答应?就不怕闪了舌头?”
  余三娘气道:“我当你进京几月脱胎换骨了,怎还是一张臭嘴吐不出象牙?”
  徐风堇见她面带风尘没像往常那般顶撞,左右瞧瞧道:“岑灵去接你,怎没跟来?”
  余三娘把硬抢来甑糕塞他手里,诧道:“岑灵?我没见他人。”
  此时日头偏西,车马行囊,客旅匆匆,岑灵站在城门口等了将近两时辰都没见着余三娘的影子,走也不敢走,只能干等着,待城门快要关闭,才抬眼瞧瞧时辰,只见日落当前,猛然怔住,出门时徐风堇让他去东门接人,他这是来了西门......?岑灵大骇,慌忙向东门跑去,也不知这么长时间过去,余三娘是不是走了,
  他越想越急,心中懊悔不已,一路狂奔拐进连理巷时却迎面撞上高头大马,“吁——!”岑灵惊倒一旁,险些被马蹄碾于脚底,马上之人翻身跃下,走到他面前问道:“小兄弟没事吧?”
  那人剑眉星眸高鼻阔口,身直挺拔凛然伟岸,岑灵怔了怔连忙起身道:“没,没事。”说着转身要走,却不知方才跌倒时崴了右脚,步伐不稳,没走几步只觉一只大手拽住他的胳膊,岑灵吓得一激灵,慌忙要躲,那人却道:“我看你也走不稳,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岑灵忙道:“没,没事,我自己能行。”
  “行什么行,走吧。”说着口哨声起,招来鬃毛骏马,将岑灵拽上马背道:“去哪?”
  岑灵不知所措,只得说道:“城,城东门......”
  夜幕降临,月挂树梢,余三娘从进门起就没闲下来,这偌大的郁王府被她逛了个遍,直到饭菜上桌,才返回花厅?赞叹道:“果真是皇家的地方,就连朵花,都开得比别家香。”
  徐风堇此时没心思听她溜须拍马,在花厅来回踱步,又看向赵郁道:“你说岑灵怎么还不回来?不然我还是去找找罢。”
  赵郁站他旁边握起他的手,让他安心:“程乔已经带人去了,怕待会就能传来消息,况且京城防守森严,又侍卫巡城,不会有事。”
  徐风堇应了一声,又向外看去,余三娘站在后面眯起眼来,心中嘀咕:如此听话不像作假,莫非是被郁王爷拿住了什么短处?
  正想着,程乔从门外匆匆跑来,面带喜色大喊道:“王爷!六王爷!六王爷回来了!”
  赵郁待他上前,诧异道:“谁回来了?”话音刚落,院门口便传来爽朗大笑:“本朝还有几个六王爷,自然是你兄长我,还能有谁!”
  赵郁惊道:“兄长怎这个时候私自回京?”
  六王爷名叫赵隽,比赵郁虚长两岁,徐风堇见他身后跟着岑灵,便放下心来,端详片刻,觉得与赵郁眉眼之间确有些相似,但气质大为不同,赵郁端贵雅致,赵隽粗犷豪放。
  “这位就是弟媳?”赵隽上前,打量徐风堇道。
  徐风堇点了点头,等赵郁为他介绍过才行礼道:“见过六王爷。”
  今儿个饭桌上难得热闹,余三娘没想到自个儿也能入座,难得拘谨一番,所幸赵郁赵隽都没架子,倒不至于战战兢兢,饭桌上知道了六王爷如何巧遇岑灵,又是如何从西城赶去东城,见东城没人,又一路纵马去了南北城门寻找,也不知两人为何如此不懂变通,城门关了还四处乱找,郁王府这么大个地方,就算余三娘没因为排队那事跟人起争执进官府,也有嘴有脚,会问路找来,哪有从白到黑,苦等的道理?
  徐风堇嘴角抽动,一抬头,见赵郁也神情难喻地看着他,这事说也不好当众说穿,只得偷偷摸摸相对一笑,笑得是什么?各自都懂。
 
第45章 自学
  吃过饭徐风堇带余三娘去了安排好的宅院,路上余三娘面色凝重,把身上的包裹递给徐风堇道:“我本是想找人给你寄来,但想着当初郁王爷没安好心,便亲自走了一趟。”又恨得牙痒道:“我真是欠了你们徐家,你离开临安是死是活我理当不管,怎就上赶着颠颠跑来给你送。”
  徐风堇知道她那点纠结的心事,拎过沉甸甸的包裹道:“我不是只要了本书?你怎么带了这么多?都是什么?”
  余三娘冲他翻个白眼道:“拿回去自个儿琢磨。”
  与此同时,赵郁赵隽二人也在书房说话。
  赵郁道:“兄长此时回京,不知边关战事如何?”
  赵隽久没喝到好茶,闻着香味道:“正是休战期,接到你的信便抽空回来一趟。”又如大敌当前般道:“弟媳果然一脸聪明相,看起来十分不好对付,怪不得你难以抉择。”赵隽拍拍他的肩膀,面带严肃:“但弟弟放心,兄长这次特意回来就是为了帮你将他拿下!”话说得气势汹汹,具体怎么行事六王爷还要斟酌一番,赵郁笑了笑道:“让兄长费心了,不过我与王妃之间,已互明心意。”
  赵隽一怔:“什么?互明心意?你能确定他的心意了?”
  赵郁点了点头道:“他为我做了许多,虽心眼不少,却对我一片赤诚,我若对他无心也就罢了,可我也对他心动,若再拿捏不定,便枉费两人真心,错失两情相悦,兄长也知道我所求的,不过简简单单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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