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虎+番外 作者:诸葛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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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昭仪看的于心不忍,让人给他撑伞洗手涂药。“你看他的手,先回去将养吧,别弄脏了我白玉兰。”
皇帝点点头,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只是不停的在喝桌上的新茶。
未过几日,常琴来报,前太子太傅状若疯癫,扬言要觐见前太子殿下,还天天嚷嚷什么不二天子不二天下的迂腐之论。
“什么?迂腐之论?这是谋逆之言,朕早就觉得这个逆臣贼子不会安分的。终于现行,他为何要见那个罪人?”
常琴看了一眼一同议政的司徒静敏和程奉泉,欲言又止,脸色仓皇。“兹事体大,臣不知当不当讲。”
皇帝睥睨众人,神色郑重,“你们以为勤政殿是谁都可以进来议事的吗,如若你们忠心无二,日后从这里出去的人都是当朝宰辅。”
众人跪拜,“臣等对皇上忠心无二日月可鉴。”
皇帝死死盯着常琴,“说”
“余世存在天牢里大喊,先光武皇帝对前太子有口谕,这口谕只有他知道,除非见到前太子,否则抵死不说。”
皇帝狠拍了一下桌子,“自朕承继大统,多有佞臣妄言先皇和朕之正统,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知道此事的还有谁。”
“天牢里的人,臣已经都处理好了。”
“好,出了勤政殿,朕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先皇口谕的传言,否则一经查实,杀无赦连坐九族。君无戏言。”
“臣等领旨。”
“程奉泉听令,着百余禁军将发配边疆充军的余世家族男女老幼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臣领旨。”
“司徒听令,率领朕的御林军星夜兼程前往泗川余氏祖宅,查没所有一切文字书卷等可疑物品,尤其注意搜查有无先皇遗诏之类的文书,如果属实当即焚毁。”
“微臣领命。”
“常琴听令,连夜用刑逼问口谕内容以及有无先皇手书。如若问不出详细内容,立即斩首掩埋,休要让谣言传出去。”
“是,臣领命”
三人分别出去办差,皇帝看着及时奉茶进来的刘全,意味深长的问,“最近皇后身体怎么样了?豫北侯还来过吗?”
“回皇上的话,豫北侯没有再来过了,皇后身体初愈,现已能去御花园走动了。前些日子豫北侯世子妻李氏香君来过,送了一盒家乡特产的青梅蜜饯就回去了。”
“青梅?”皇帝冷笑着,青梅竹马,历历在目。“你去把青林宫罪人给朕招来。立刻马上。”
“是”刘全即刻出了门,只是并未马上去青林宫,而是去了皇宫的侧门,递给门外一封密信。上书,侯爷亲启。
玉蓉被喧到勤政殿的时候,大概猜到了又是授业恩师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借题发挥的这么严重。在风口浪尖,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还记得余世存吧,他昨晚说,先皇考有口谕给你,除非你去见他,否则他打死不说。”皇帝笑着看他。
“罪臣已多年未见授业恩师,也从不曾私相授受。先皇该吩咐的罪臣和圣上也都知道了。并无什么口谕,恩师年岁已大,受不住如此大的打击,如疯似颠,恳请圣上念在他一心报效朝廷,放他一条生路。如有任何罪责,罪臣愿意承受。”
“哈哈哈哈哈”皇帝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竟然在愤怒中狂笑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倒是个孝顺弟子,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罪就擅自拦罪上身?这是谋逆大罪!!!”笑声忽然停顿,厉声斥责。
玉蓉心底一惊,多年未谋政事,竟然忘了自己特殊的身份和皇帝的大忌。赶忙求饶,想着在替恩师挽回姓命。
“自从上次你死而复生,现在倒是知道惜命了。好,朕答应你,只要你问出口谕内容,朕就放他一条生路由他自生自灭。”
“罪臣一定竭尽全力,也希望陛下遵守承诺。”
皇帝冷哼一声,“刘全,你带他到天牢去见余世存,说的什么都清清楚楚的记下告诉朕。”
刘全神色不自然的一僵,遂领旨带着玉蓉去了天牢。
彼时天牢里一片狼藉骂声,余世存是不世出的大才子,有着傲慢的文人风骨。“先皇已薨,吾乃忠臣,理应尽忠,此番特骂这不肖子孙,罔顾先皇圣谕,不顾尊长有别,擅承大统,鱼肉子民,不查灾情,陷害忠良,臣绝不侍二主而求荣焉子孙。我要见先皇太子忆隆殿下,我有先皇口谕要传给他。我要见忆隆殿下。”
八十老人满脸满身是血,口牙不全,依然唾骂不止。刘全将众人驱除,仅余玉蓉他们三人在内。
玉蓉泪流不止,用衣袖为恩师擦面,涕泪横流,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子为一国之脊柱,不可悲戚不可屈膝。”随后老人竟喷出一口黑血,喘息片刻气若游丝,
“老朽无能,终于等到太子殿下了。果然先皇猜得没错,他个忤逆子没把你交给豫北侯自立西关王,你现今如囚笼之一兽,终日无以自持不可保命。你侧耳过来,”越说声音越小,太子止住哭泣,附耳上去,但听得最后一句嘱托。回过神时,余世存瞳仁瞬间放大,大吼一声,“先皇所托,臣不辱命,臣来也!”说完登时咽气。死在了监牢的凳子上。
刘全没听到最后一句,看着呆滞的玉蓉,轻声问道,“余先生去了,大皇子好生保重。今后的路还要走下去,我们不过都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玉蓉猛地抬头看见了刘全坚定的眼神。
惊魂未定之时,常琴推门而入,二话不说,拔出佩刀将刘全刺死在余世存身侧。
刘全仿佛早知下场如此,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容。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里面的阴谋也好诡计也罢,无非都是在他这个罪臣的头上罪加一等而已。他闭着眼,就等着常琴的第二刀,也能给他个痛快,追随恩师去地下见到父皇问个清楚吧。
许久常琴并未有所动作,只是沉着声音说,“走吧,皇上还在等你的回话呢。”
第12章 深夜赏兰
他迷迷糊糊的跟着一队人马进了宫,又被常琴拖拽着进了勤政殿。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微笑,熟悉的语气。他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刚刚在他眼前死了两人。
“为什么要杀刘全。”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告诉你也无妨,刘全本来就是一些有心人安排在朕身边的细作。朕已查多年,只是最近养痈为患,不得不除了,不然这些太监外戚还会目无纲纪,肆意越界。”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也不看跪坐在地上的人。
“你杀了刘全难道不想知道余世存跟我说了什么吗。”
“哈哈哈,留着你告诉朕就可以了,有着二心的外臣决不能听到这个秘密。”
“好,我告诉你,你听好了。”玉蓉忽然正襟危坐,挺直脊背,看着笑容阴测玩味的帝王,一字一句的大声说道,“忠臣不侍二主,贤能不奉二朝。今日吾尽节而死,明日天下人口诛笔伐。”
他从未如此正视过眼前的帝王,内心全无半点恐惧,连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笑意。
隆盛帝气的面色发青,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有人在挑衅他至高无上的王权,尤其这个人还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
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候在一旁的常琴汗如雨下。他异常清楚隆盛帝最忌讳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一个是挑衅嘲讽的笑着,一个是满面怒容咬牙切齿,一跪一站,一低一高。
许久,隆盛帝面色渐渐缓和,开口的声音还是有些干涩,“朕怎么忘了,你也是学过帝王道的人。”
玉蓉虽然跪着,却脊背挺直,他淡然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隆盛帝,学着他从前的样子,只是微微笑着,却不说话。
“好,好啊。余世存的确是个好帝师,教出你这么个好学生。仁义孝悌你全都有了。老师的最后一程你怎么能不好好相送呢。”皇帝笑的有些阴险,随后传旨,“昭赐,传旨刑部和史部,将余世存清除史册,打为□□有史以来最大的佞臣。虽然身死,但罪不可恕,命刑部明日午后对其千刀万剐,玉蓉昭仪代朕和万民观瞻监剐。钦此。”
昭赐领旨退下,玉蓉猛地睁大眼,刚开口,从胸中涌出一口热血,吐了出来。他捂着剧痛的胸口,愤怒的睚眦具裂,手指着皇帝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颤抖许久被常琴拖拽了出去。
“哎,让哑奴把他送回青林宫休息,明日午后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必须全程看完余世存的剐刑。”
常琴领命退下。
天色渐渐黑了,隆盛帝看着空空的勤政殿不禁怅然。这时有个小太监过来禀报,司徒静敏和程凤泉的密报同时抵达。
皇帝在烛火下,对比着两封密函上的字迹,不得不赞叹,司徒的字龙飞凤舞,与那余世存的造诣也不遑多让啊。缓缓打开两封信,里面的内容都一样,全是一篇指责新帝纵容贪官无视百姓死活的罪状,名字都一样。不二赋。
忠臣不侍二主,贤能不奉二朝,好个不二,好个口诛笔伐。
这一封是他家中书籍里所夹,另一封是余世子孙身上所带。到底还有多少封传出去,没人知道。
隆盛帝揉着紧绷的额角,慢慢落座。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余世存,还是个精明老者,出口成章风度翩翩,人如其字刚正不阿。人中龙凤的老头子只看了他一眼,就说他小小年纪杀伐气重。后来就成了太子太傅,不是他的太傅。
虽说老头子偏心,可是这文章现在细细读来,哪怕是在骂皇帝,都骂的如此掷地有声。文笔如刀,直戳人心。
原本生起的怒气,认真读完这篇骂他的檄文后,竟然分外痛快起来。随即传旨,“来人,宣旨,免去余世存剐刑,官复原职,就地厚葬。”
昭赐一时摸不着头脑,刚刚拟完的圣旨要全盘推翻了。“回皇上,玉蓉昭仪那边如何处置。史册上是否恢复余世存名誉。”
隆盛帝不悦的看着昭赐,还是觉得刘全办事机灵,“让他先将养身体,但是别告诉他余世存的事儿。至于史册,什么都不写最合朕意。对了,明日朕要亲自书写不二赋,要挂在这勤政殿正中,日日观摩。”
“奴才领旨。”
自从清醒,他一夜未眠,想着恩师多年来种种教导,内心五味杂陈惊惧不安。这时候坐立难安,心如刀绞,脑子里忽的蹦出了地藏经,他奋笔疾书,不吃不喝,一直写到午后并未停笔休息。一心想着为恩师超度,这是他现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在回过神来,已将近傍晚,忽然想起今日午后恩师圣体要受刮刑,怎的皇帝不遣人带他前去。
正是忧思竭虑之时,哑奴碰碰他,他回身才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是怯生生满脸绯红的桃林。
“奴婢见过昭仪,今晚皇后在锦绣宫赏玉兰,凝香昭仪请您一同观赏。”
他匆匆进内室将满是墨迹的衣裳换下,随即穿了一袭织锦银白书生长袍,简简单单的竖了个髻。
刚一出来,桃林掩唇便笑,他被笑的有些不自然。桃林拿出随身的小铜镜,放到他面前一照,
“昭仪,发髻歪了,还有一缕头发没系好。”
他这是近些日子第一次照镜正冠,的确是歪了。他无意间柔和一笑,竟是儒雅俊逸,桃林看的脸更红了。
他微笑作揖,“要烦请女使了,我多日以来并未注意外貌,束发戴冠也有些生疏了。”
这样的落落洒脱彬彬有礼,桃林羞涩的帮着他束发戴冠,整理衣襟。内心无比雀跃。
皇后身体渐愈,气色红润,原本今日是要去拜谒皇帝的。奈何珠香相邀,盛情难却。
看着落日余晖和这富丽堂皇的锦绣宫,她心底暗忖的却是自打珠香怀孕以来,这宫中的花销,皇帝本是节俭之人,恰陇裕三年大灾,为了赈灾国库有空。这个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表妹哪会关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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