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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刀 作者:梁白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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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江湖恩怨

  他笑得阴阳怪气,惹得在座不少人都大笑起来。林白鹤嚷道:“罗大侠未免不解风情,那可是刚刚死了丈夫的天下第一美人哩!”他说罢,两个“付九”皆是暴怒,付九当即上前,一掌击他胸膛,却被轻巧躲过,林白鹤理理衣衫,笑道:“怕不是恼羞成怒?”还想再说,却觉颊边一寒,竟是传志拔刀相向。
  花厅中当即鸦雀无声。传志怒道:“你自诩名门正派,行事却如此龌龊!我娘武功微弱又如何?她以一己之力将我带出落梅庄,被人追杀时拼死救我姓命,我才能有今日。你们要查当年旧事,查便是了,何必侮辱旁人!”
  众人一时无话,周审川轻咳两声,道:“传志说的是,在下替林兄向你赔礼道歉。只是罗兄弟、祝前辈所言有理,两位付九爷的话中都有漏洞,不可轻信。传志你莫大惊小怪。”
  传志归刀入鞘,默不作声。林白鹤讪讪一笑,再不敢多言。
  “付九”一张脸早已憋得通红,当即怒道:“付某是担心方小少爷安危,才去找二夫人的!我找到她时,她心神恍惚,害怕之极,话都说不完整,付某担心再生变故,连夜带二夫人与孙少爷逃走,暂于太湖胡畔安身。”
  陆荣道:“如此一来,你不曾给庄中死伤之人收尸?”
  “付九”咬牙不语,半晌才点头道:“是。当时自身难保,付某一心只想着保护夫人和孙少爷周全。”
  陆荣转问付九:“依你所言,二月初九入夜,方二夫人逃出落梅庄,你们半途相遇,你带她逃走,次日方返回庄中,收敛方家众人尸体。”
  “正是。”付九道,又想到一处,“我回庄途中,还遇到了郑掌门!”便将那日他与张一刀等人同行,如何遇到郑竟成之事讲过,不想郑竟成沉吟片刻,冷道:“那是我南华剑派与南武林决裂之日,我一心只想着掌门之仇,不记得发生过此事。”
  “当-ri-你一掌打伤那张一刀,我向你问话,你发誓与落梅庄势不两立,护送徐九霄尸身离去,皆是我亲眼所见。你一句不记得,便可不曾有过此事吗!”付九急道。
  郑竟成抬眼,在他身上略略一扫,道:“我确是不记得了,岂能说谎?”
  付九双目赤红,终是无可奈何,喃喃道:“若找到那张一刀来,他定能作证!”只是天下之大,如何去找?听他所言,传志忽思及青虎门一事:张一刀救下南宫晚樱姓命,能去何处?他向来是青虎门中人,青虎门一败落便无处可去,四人在商丘作别,他会在商丘吗?
  思索间,忽听一人道:“这位付爷怕是说谎吧?当年替方家收尸的人,却是在下。”
  循声看去,只见庄敬亭抱一只木匣走入花厅,自其中取出几份书信,交给周审川等人过目。“适才听付九爷说起请柬一事,在下便想起来,方老爷筹办传志满月酒时,是亲自安排诸事的。这里有当年的书簿账目。”庄敬亭捧着那一沓泛黄纸本,指着其中一条道:“这一处,客人名目里有云上客之名。其后,便写着’付九’两字。这位付九爷所言不假,当年方老爷的确派他去送了那封请柬。”
  “付九”冷道:“我骗你作甚!”
  众人一一瞧过那份条目,皆微微点头。
  付九忽冷笑一声,问道:“你当时给云上客送了请柬?”
  “不错。”
  “他住在何处?”
  “付九”答了。那书簿上也写了云上客的住处,他所言与之无异。
  付九又问:“他收了你的请柬?”
  “正是。”
  付九当即哈哈大笑:“如你所说,为何二月初十那日,他不曾来过苏州?”
  “付九”冷道:“此人姓子古怪,付某只将请柬送到,他来不来,岂是我能左右的!”
  付九高声道:“胡说八道!云上客当初根本就不曾收我落梅庄的请柬!他早已发誓不再下山,这十八年来,自始至终都待在深山之中,未曾踏出一步。”若非当日与陈叔平打斗时失落了请柬,今日便可存有物证,付九心生懊恼,然那时岂能预知今日之事。
  陆荣道:“不错,陈师叔违我青石山门规,被逐出师门,便久居深山,不复踏足江湖。”
  “付九”怒道:“老子送完请柬便罢,岂知你青石山的事!”
  祝罗敷道:“这位方小少爷的武功,分明是青石山一脉。付九爷对云上客的事如此熟稔,不知与他是何关系?”
  付九遂将二月初十之后诸事一一讲过,江汀兰如何遇害、他如何被人追杀、与素云相识、逃入深山等,每到险要处,听得人惊心动魄。末了道:“二月初十,落梅庄共收敛尸体一百五十三具,其中我方家上下四十八人。庄先生,付某却不记得那-ri-你在何处。至于我之后所说诸事,神医素云和云上客都能作证,敢有半句虚言,付某不得好死!”
  “付九”冷笑道:“你这两个证人,一个不知所踪,一个远在天边,如何求证!”
  庄敬亭亦道:“付九爷,你的故事好生惨烈。若非在下早已料到今日,只怕要百口莫辩。诸位,这是老爷当年手书,要庄某二月初十前来此处,若有变故便收拾残局,重整落梅庄。”众人将书信与木匣中其它账本、书簿比对一番,知其确实为方携泰亲手所写。庄敬亭起身,拱手道:“庄某是生意人,一生坦荡,不畏人言,不屑似一介匹夫争勇斗狠,然今日受辱,不得已而为之,也要学学付九爷,撂一句狠话了!我庄敬亭对天发誓,今日所言敢有半句为假,便一生为武林群雄所不齿,在世间再无立足之地!”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眼中已然含泪,显是屈辱不堪。
  付九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是好。传志心道:这些人原本就相信庄敬亭是个大好人,如今有了手书为证,更不会有人相信九叔了。真正百口莫辩的人,绝非这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坏人,是我与九叔才对……不对不对,九叔当真便是值得信赖的好人吗?不对不对,眼下绝非怀疑此事的时候。九叔抚养我长大,一心为方家报仇的情谊,绝不是假的。
  “付九”见他二人皆无言以对,便道:“听罢你胡编乱造的故事,也该老子讲讲当年真真切切发生的事了!”搬过一把长椅当厅一横,跨坐下道:“十八年前,付某带少夫人和孙少爷逃走,一路赶至太湖,本想在太湖畔找我庄中分舵的朋友,不想走漏了消息,被人追杀,只得在太湖耽误了一日。便是这一耽误……”“付九”咬牙沉默。
  传志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方二夫人惨死一事。环顾一周,在座的恐怕多半听说过江汀兰之死,两个付九所言也相去无几,此人所述并无破绽。待传志目光所及,见到郑夫人时,蓦地想起来:二月初九夜里,是她亲眼看到江汀兰逃走,她甚至亲眼见过付九的面容!
  那夜在江北客栈,郑夫人被秦笙咄咄相逼,不得已道出当年真相,传志听得心神恍惚,不知如何是好。他伤心过度,郑夫人更是久病不愈,此后诸祸接踵而至,便无人再提及此事,是以传志这才想起。他心头一喜,张口欲言,忽又想到:当年郑夫人所作所为并不光彩,她岂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何况她对江汀兰怨念至深。再想到郑竟成适才的冷硬态度,更不敢轻易开口,只能暗做打算。
  “付九”又道:“二夫人既死,我只好将她草草安葬,带孙少爷一路向西逃去。”
  罗成挥手示意他停下,问:“你不是说要去找太湖分舵的朋友吗?”
  “付九”苦笑:“那时候,我谁也不敢信了。我带着孙少爷和那什么’天下至宝’逃走的消息,天下间无人不知,我与分舵的兄弟也不怎熟悉,不敢拿孙少爷姓命开玩笑。我一路躲藏,跑到开封,为了隐藏身份,硬生生改了口音,靠给人卖苦力为生,将孙少爷抚养长大。”
  陆荣奇道:“开封城是何其繁华之地,为何要躲在此处?”
  “老爷还在世时,同我讲过什么‘大隐’‘小隐’的事情,说在闹市中、南来北往之处,反倒更容易藏身。孙少爷身子骨弱,若是住在深山老林、荒不见人的地方,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如何同老爷交待?何况这里消息灵通,江湖上的事情,随时都能晓得。我日日都不敢忘了给老爷报仇。”
  待他说罢,花厅中一片寂静。传志听得几人轻声论道:“这个倒舍得把主人带进山里躲上十八年哩。”
  “你若晓得陈叔平是何人物,就不会奇怪了。听说青石山门人,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医道,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也都不在话下。”
  “那你们说,这个是真的咯?”
  “我看不像。庄先生是周盟主的朋友,他的话还信不得吗?”
  传志心道,我便不信他。
  过得片刻,陆荣先道:“两位所讲之事,似乎都有破绽,又似乎都无大碍,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下竟难以定夺。不知罗兄弟、祝前辈有何高见?”
  祝罗敷摇头笑道:“庄先生有书函为证,当年落梅庄惨死之人的尸体,都由他亲自收敛,这位付九却说是他收敛的,岂不是个大破绽?同样的尸身,岂能先给这个收敛了,又给那个收敛了?依老朽看,另一位付九爷的话,要更加可信些。”
  陆荣道:“听付九爷所言,他回到庄中时已有人在收敛庄中尸体。若这是庄先生安排的人,便无甚矛盾。两位只是不曾碰面罢了。”
  庄敬亭冷道:“为了维护落梅庄的名声,庄某确实安排了哑奴去做这些。至于他们有没有见到这位付爷,我当日亲自守在落梅庄中,他为何不曾见过我,在下都一概不知!”
  陆荣连声说是,又问周审川、郑竟成等人如何。周审川叹息一声,也不知如何继续。罗成嘻嘻一笑,忽道:“依罗某看,庄先生的话和这位九爷并无矛盾,和另一位却有不符之处,想来这位是真的。不过嘛……”他将话音拉长,一手摸摸下巴,挑眉道:“若你两个串通一气,都在说谎,冤枉了另一位,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付九”与庄敬亭皆拍案而起,怒道:“你什么意思!”
  罗成笑道:“便是那个意思。”
  接连被人怀疑,庄敬亭已是怒火攻心,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坐下,喘气不止。“付九”亦道:“付某行得正坐得端,不屑做那无耻勾当!”
  罗成并不看他,反歪在椅上对庄敬亭笑道:“罗某只是不明白,这两位付九爷都不认得你,想来你不曾在落梅庄中走动过,为何方老爷要将落梅庄交到你手上?”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继而齐齐望向庄敬亭。庄敬亭顺过气,长叹道:“看来今日,庄某非得自证清白不可。”他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缓缓道:“我与方老爷相识,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彼时方老爷正当壮年,虽不是落梅庄庄主,业已是声名远播的豪杰了。我不过十来岁,在太湖畔的铁匠铺中做学徒。”
  罗成笑道:“庄先生竟还有做铁匠的手艺。”
  “不过混口饭吃,学得一二皮毛,算不得什么手艺。是以在下同诸位不同,不曾学什么功夫,只是个手艺人。这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庄敬亭笑道,“当年在闹市中听书,说江湖中人如何劫富济贫、飞檐走壁,端的羡慕不已,常在说书铺里耗上大半天,惹得师父不快。后来有一日,听书回来已是傍晚,想着要挨师父骂,便抄小路往回跑,没跑几步,便听有人轻声叫我。
  “正是腊月,天冷得很。巷子里又黑。这人说话气若游丝,倒像是孤魂野鬼,吓得我拔腿就跑,却听他道:‘小兄弟,你莫怕!’他说着便咳嗽起来,我想恶鬼总是不会咳嗽的,便大胆回头,朝他那头瞅了一眼。那人是个八尺来高的大汉,满脸胡须,穿一身黑衣服,坐在地上喘气。我再靠近些,闻到他身上一股血腥气。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不是黑衣服,而是被血染黑的白衣服。他被人陷害,伤重在身,又无处可去,我便偷偷将他藏进铺子的柴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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