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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娇 作者:喜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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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强强 朝堂之上

  刘宜派出两处飞鸽,一处飞往巴部,一处飞往京城。巴部的飞鸽早到很多,并带来了曲礼身份无误的信息,而京城那只就慢了许多。刘宜多疑,怕曲礼有诈,便派人稳住他,以看粮为饵,控制住他的活动,到时候,真的就交易,假的就杀掉。
  刻香燃起,时间被破晓的风卷走,站在校场中,被火铳当靶子瞄的梁检,可过的不太好受。如果没猜错,这封信定是从京城来的,他本想打个时间差,现在看来所有的希望都在叶翀手里了。
  好在没煎熬多久,送信的人就到了,刘宜接过拇指粗的飞信笼,展开扫了眼,脸上沉着的杀气蒸腾而去,转瞬就换上商人精明的笑意。
  梁检看见他那副掉进钱眼的德行,就知道叶翀得手了,悬在刀尖上的心缓了缓,却也不敢完全放松。
  原来,梁检一直在赌,赌刘宜的第二只鸽子从京城飞来。
  民间飞鸽训练比较简单,为了不受影响,收鸽棚多健在郊外。
  叶翀等人多年行军,都有一手熟练的驭鸽技巧,军鸽训练过程会有很多抗扰乱、抗吸引手段,而这些手段正好用来对付民间飞鸽。
  叶翀先是摸到刘宜郊外的收鸽棚,再推算路线,信鸽是有路线落脚点的,到一地,会降低高度盘旋,或是直接落下来停留再飞,以便确定方位。接连几日他们在冷泉口以吹鸽哨,诱鸽粮等手段,抓住了京城来的飞鸽。
  刘宜百密一疏,或是京城送信之人不讲究,一般无论民间还是军队,就算飞鸽安全,也会以密书内容,解密会留下传书与接书人固定的暗号。
  怕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帮王八蛋了,刘宜的书信,大刺刺地写着——曲礼,临江郡王亲卫。
  可把叶翀给乐坏了,简直大瞌睡遇见软枕头,否则,无论破解暗号有误,或是时间赶不上,都会给梁检招来杀身之祸。
  刘宜整了衣袖,揖礼赔罪,瞬间就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情势所迫,还请曲礼先生勿怪。”
  梁检阴着脸冷哼,不客气地回道:“刘老板,您的兵卫手一抖,我可就是个细眼大个的筛子了,曲礼这辈子都还没被人如此戏弄过。”
  “先生勿恼,先生勿恼,我们先看粮,我的粮食都是二年内的新粮,绝不是边军的陈年旧粮。”刘宜彻底变成了买卖人,开始老王卖瓜。
  梁检自怀中摸出那张万两沈家会票,在刘宜眼前晃了晃,“刘老板,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先说说,我们去何处看粮。”
  刘宜猖狂地大笑道:“先生请看!”
  只见一队府兵跑过来,顺着校场围墙,居然掀开了地皮,五人推一块,半丈宽的土窖黑洞洞的入口现出来,足足绕了校场多半圈。
  刘宜亲热地拽着梁检的胳膊,将这位能下金蛋的母鸡,拉到土窖旁,“先生请看,每窖三千到五千石,都是上好的粮,边引俱全,刘某愿跟先生做个长久生意。”
  梁检嘴角噙着笑,情不自禁地拍手道:“刘老板好手段,在下佩服之极。”
  空旷之地,掌声回音未绝,一排铁矢破风而入,箭不虚发,顷刻间梁检周身五步之内,府兵百无一存。
  刘宜头上的四方平定巾,被打旋的刺钩飞矢贯穿前后,连带着发髻一起扯飞,顿时头皮血流如注。
  他披头散发,愣愣地看着校场围墙上,西北军精兵手持铁臂连弩,被似血新阳镀上金光,仿若一排修罗金身,顿感大势已去,颓然倒地。
 
第16章 惊天
  梁检全然无视身边厮杀,在他身后初光赫赫,万山如火。
  知道必死无疑的府兵,最后疯得也有些难缠,叶翀格开冲上来的府兵,苗叶窄刀在手中一翻,刀尖破出凌厉的弧光,长刃划开对方咽喉,血光冲天。
  叶翀在一片匝地烟尘中闯到梁检身侧,“殿下!”
  待看清梁检全须全尾,一根汗毛都没掉,横亘在心头,牵皮动肉的不安,才一点一分地退去。
  梁检转身,面沉如水,眼中惊怒滔天,却一言不发地伸手抹去将军面颊上一处血污,动作行云流水,冰凉的指尖温柔地一点而过。
  叶翀在一片刀剑喑哑,金石碰撞里茫然愣住。
  压着刘宜的前锋亲兵,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恨不能屏了呼吸缩成个球。
  “殿下?”满脸血污的刘宜,呆滞的眼珠转了转,“临江郡王……”借他一百八十个脑子,也想不到孤身赴约的曲礼就是临江郡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梁检瞥他一眼,再无表情,只拉过叶翀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内城已围,外城通路封闭,四门紧锁,全城围捕吴弛瑞等人,殿下放心。”叶翀抱拳行礼,回复道。
  此时,兵戈已尽,府兵横尸满地,七零八落的几个降兵跪地稽首,三百精卫环护而立。
  “叫人清点藏匿屯粮,山西布政司、道御史、府州县、商贾,但凡与此有关者,为虎作伥者,隐匿不报者,抄家查办,所没家产悉数充公,用以赈灾抚民。”梁检收了脸上杀人的怒气,好整以暇地布置着杀人的事。
  没等诸位将领回应,门外传来一声急吼:“潼关六百里加急军报!”
  叶翀抬头一看,来的不是驿马,而是他许给陆泽的飞马营,心道:“陆元南搞什么鬼,潼关又不远,还私开六百里加急?这个饭桶别又是崔粮吧?”
  传令兵马未停,身已飘然而至,跪地道:“殿下,世子,陆将军急报。”
  叶翀接过笺封,手指一触便知陆大人口水丰沛。
  梁检对这位陆将军颇为好奇,第一次看到洋洋洒洒一沓的密报,笑道:“哟,陆大翰林,这是要飞马出书啊。”
  随着手指在信笺上翻动,叶翀的脸色好不精彩。
  梁检见他倏得变了神色,一把夺过,只匆匆扫了一半,突然对身后亲卫喊道:“备马!叫黄蒲在南门等我。”然后摸出庆余堂的玉牌,交给叶翀,“去汾阳鄢府,把胡未迟给我弄来,要快。”说罢就跃身上马,西域战马长嘶一声,踏尘而去。
  叶翀将玉牌抛给飞马传令,急急说道:“给胡公子开个六百里加急。”也是声未落,便如离弦之箭,纵马狂奔追了出去。
  陆泽大破风陵关,对朝廷和叶翀都只出了捷报,是有着仔细考虑的。煽动流民造反,勾结府兵叛乱,别管哪条,那都是捅了太上老君的大炉子,敌暗我明,线索不齐,又有部分逃窜在外,贸然通报消息,于情势不利。
  陆将军提不起长.枪的手,一爪子下去,摁住了这天大消息,继续追查。
  风陵关一战,阿卓和戎狗抓回来二百多青天教教徒,缴获大量往来文书印信,但经过三天多不眠不休地审问,这些人基本都是碎催,青天教主力已逃入王官谷。为此,阿卓还吃了一顿不大不小的挂落。
  陆泽在安置了流民后,再次披挂上阵,围剿王官谷。
  为了抓活口,西北军追着青天教主屁股后面,绕谷跑了四天,终于将人堵在了一座孤山上。
  陆泽等人吃了四天土,气得七窍冒烟,只待将这帮半仙抓回去炼成十全大补丹。
  哪知等他们上了山,一个活口都没有,杂毛妖道自山腰到山顶死了个铺天盖地,看得陆泽等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周身无伤,皆死于中毒,不像邪教,更像是死士。至此,青天教的所有线索,仅剩潼关镇外抓的那两个探子,和潞安府兵指挥卢钊。
  没等陆泽缓口气,卢钊和两个牛鼻子相继毒发,奄奄一息。
  命悬一线之际,卢钊说了实情,青天教用一种奇怪的丹药,名唤红丸,控制各路人手。这种丹药,解药既是□□,循环往复永不得解,十日为期,不服解药,便会毒发。
  事发突然,接二连三的意外,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已完全超出陆泽的处理范围,眼见线索就要砸自己手里,陆将军要被吓哭了,匆忙将事情前因后果书写完全,飞马报与梁检、叶翀。
  ***
  梁检由北到南横穿整个平阳府,到达南门时,黄蒲已在门前等候。
  他飞身下马,冲力太急,腿一软脚下几个踉跄,好在被亲卫一把扶住,要不得冲到黄大人怀里现眼。
  黄蒲赶紧上前两步,“殿下当心。”
  “黄大人,我走后此处便托付于你,此案牵扯众多,又都是些疯狗,相互攀咬在所难免,务必明刑正法,供证皆全,还要控制籍没牵连,勿要瓜蔓连绵。”梁检细细嘱咐道。他虽然嘴上杀意逼人,不过是敲山震虎,要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怕整个山西官场就没个活人了。
  黄蒲见他脸色苍白,仿佛身上那点血色都集在被马缰勒红的手心里,不无担心地回道:“殿下放心,此中轻重下官省的。殿下所去之地,流民未安,还望多加保重。”
  梁检只冲他点点头,思量再三,低声说道:“平阳之事,大人据实禀告即可,只是南边……还请大人在手中压一压。”
  黄蒲知他所指,他每十日便要给太和殿里的那位上一封密折,据实禀报山西案情,以及临江郡王牵扯其中的处理。
  由于梁检微服涉险,此事又牵涉东宫,黄蒲怕走漏风声,危及郡王安慰,硬是压了又压,今日大事已毕,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怕是压不住了。
  黄蒲看一眼年轻的郡王殿下,皎皎而立,如玉之莹,内心感慨万千,舌尖上下压着的那句话,不禁脱口而出,“殿下,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还请殿下三思。”
  黄蒲宦海沉浮几十年,权贵高楼平地,官场沧海桑田,他见得多了。乱世霹雳手段,从来为上所忌,为官场所忌,为朋党所忌,这个常年用人参汤子吊着半条老命的垂垂王朝,患膏肓之疾,却讳疾忌医,像一滩稀烂的泥沼,将世间光亮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哼,我要那功过何用,再说了,用得着他们给我评功论过吗?”梁检长眉一动,傲睨一世地说道。
  梁检心里揣着事,不想跟他费嘴皮子,猜谜打机锋,刚想叫了叶翀上路,就见老天爷把全天下的巧事都送到了平阳府南城门。
  一身褐衣,乔装逃跑的吴弛瑞被押过来,这位昔日从二品的封疆大吏,从地穴通道,鼠窜狼奔至南门外,被封路官兵逮个正着。
  他看到黄蒲,怨恨入骨,目眦欲裂,像一只绝境恶狼,呲啸道:“黄蒲老狗!不得好死!”
  黄蒲这辈子,挨得骂比吃得饭都多,都察院那群老疯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变着不同花样在骂他,黄大人早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甚至对这种直白的问候,表现出了几分亲切,笑眯眯地揣手看着他,一脸的慈悲为怀,剃个光头就能吃香火了。
  梁检与吴弛瑞未打过正面,他被从临江找回,就因病养在深宫中,冠礼刚过,才开府上朝,三教九流认识不少,地方官员却是两眼一抹黑。
  梁检踱步到吴弛瑞面前,左右兵卫将人犯压实了,他脸上近乎漠然,轻蔑地看了看,突然抬腿,毫无皇室风范地一脚踹在吴弛瑞面门上,“混账东西。”
  黄蒲又一次被这位八字皆在五行外,行为难以捉摸的殿下惊呆了。
  叶翀在郡王殿下身侧护了一下,他着实担心,丧心病狂的吴弛瑞会扑上来咬梁检一口。
  梁检一声不吭,夺过亲兵手中缰绳,翻身上马,留下一脸鞋印的吴弛瑞怔在原地,都不知道是谁踹了他一脚。
  ***
  过了安邑,潼关就在眼前,寸草不生的山边居然滚出一片黑云,低压压地和着隆隆闷雷声,冲着梁检一行翻滚而来。一道雪亮的弧光从云间奔落而下,撕扯开天幕,迟来半年多的暴雨,砸得天地飘零,急如千军万马从天而降。
  暴雨劈头盖脸,砸得梁检睁不开眼,黄土官道被搅得泥泞不堪,风雨交加下,训练有素的战马,都开始烦躁地甩头,试图躲避。
  叶翀加紧马腹,跑上来,拉住梁检的缰绳,“殿下,雨太大了,避一避再走吧。”
  梁检在狂风中对他吼道:“连根草都没有,去哪儿避?”他举起马鞭,指着头顶如盖的黑云,“就是块云彩,跑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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