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转过头,沐枫不知什么时候翻过身脸对着他。
晚上的酒让他的脸染上几分红晕,江其琛从不觉得陆鸣是一个眉眼柔和的人,但此刻许是暖光扑面,他却看见陆鸣嘴角盈着浅浅的笑意。
从前,他总是噩梦缠身,现在终于可以好梦酣眠了吗。
一丝暖流缓缓滑过江其琛心头,仿佛是寸草不生之地骤然开满了遍野的鲜花。他沉沉地喘了一口气,压抑了五年的思念蠢蠢欲动,就要破胸而出。
他轻轻低下头,凑到沐枫嘴边,柔柔的落下一吻又马上弹起来。
可欲望仿佛是一条毒蛇,不停的朝他吐着信子,江其琛的眼睛里瞬间浸满了情|欲。
他再次俯下身,这一次却对准了沐枫的唇瓣。
他小心翼翼的在那人嘴上浅尝辄止,亲吻舔舐,死命的握紧了拳头才忍住心中卷起的暴虐情|欲。天知道他多想把这个人牢牢的抱进怀里,狠狠的按在身下,让他哪也去不了,一直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睡梦中的沐枫眉头微微一皱,薄唇亲启发出一声细小的呜咽,江其琛趁势将舌尖探进那人口中,轻柔慢舔的品尝他的味道。
沐枫动了动眼睫,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一双炽热的眸子。他有片刻的愣神,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尚在梦里,迷迷糊糊的云里雾里的任人采撷。
直到他感觉到江其琛越发狂烈的动作,似狂风般卷过他的唇舌,汲取他口中的津液。
沐枫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把他推开,可手刚碰到江其琛的胸膛,就被人攥紧了按在被子上。冰凉的手脚破天荒的燥热起来,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寺庙之内,沐枫正无力反抗的任人欺凌,而庙宇之外,风林攒动,无数架着弓弩的黑影已经就位。
江其琛倏地从沐枫身上抬起头,他目色沉沉地凝着沐枫带着水泽的殷红唇瓣,又附身凑到他耳畔轻声说:“嘘,外面有人。”
他话音刚落,一根根利箭登时穿门而入。
江其琛敏捷的抱着沐枫翻了个身,只见刚刚他们躺着的地方赫然插着三只箭矢。
景行和多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们利落的腾地而起,手中长剑出鞘,“锃锃”地将飞来的箭矢截断于半空中。
“什么情况!”景行大喊一声,显然不太适应瞬间从好梦中投入战斗。
江其琛拉着沐枫从地上站起来,牢牢的把他护在身后,正色道:“跟紧我。”
他不知从何处拽下一柄长剑,那剑通体冰蓝,剑柄上还垂着一条细长的银链。只见他挥剑出鞘,银链瞬间缠在他的手腕上,内力凝上剑身登时浸满青蓝色的剑光,正是神剑斩痕。
手腕翻转,江其琛肆意的挥着斩痕,截下一记记闪着寒光的箭矢,不让那些利箭伤到沐枫一分一毫。
第一波流矢很快放完,但几乎是同时的,一群挥剑的黑衣刺客破门而入。
沐枫跟在江其琛身后,面色一沉,冷声道:“是神川贺兰府的人。”
破庙的大门大敞开来,刺骨的寒风登时席卷沐枫全身,他的目光少有的凌厉起来,隐在狐裘下的广袖一挥,一道银光飞快的从他腕上蹿出。
只见他那雕着龙纹的白玉护腕上竟然飞出一根银丝,银丝的顶端接着一支箭簇,甫一离开护腕立刻破入一个黑衣刺客的喉咙,精准无比。
江其琛挥剑的手一顿,分神的回头看了沐枫一眼,但见他目光平和的收回飞箭,淡声道:“怎么,不会武功还不能有装备了?”
江其琛收回目光,长剑一转,利落的解决一人,沉声道:“我会护你平安。”
“神川沐府的人,没有这么没用。”沐枫说着一手撑住江其琛的臂膀,一个后空翻跃至他身前,落地时还十分干脆的踢爆了一个刺客的脑袋。
江其琛沉着脸,站到沐枫身侧,一招格开那即将落在沐枫身上的长剑,厉声道:“别胡闹!”
手腕一扬,飞箭游刃有余的缠住几个刺客的脖子,微一用力,他们当场破喉而亡。
“你们打得,我打不得吗?”
江其琛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样子,但见阻拦无用,那人根本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他只得围在沐枫身后,替他挡住冲上来的暗剑。
另一边的多那在团团黑衣刺客中,抽空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差点惊的连剑都拿不住。
那分明是才认识两天的人,此刻竟然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默契和信任。
只见沐枫在前不停的CAO纵腕上的飞箭,而江其琛就站在他左右替他挡住背后袭来的攻击。若非十分信任,如何会这么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别人?但看他们二人的动作,就像是已经这么配合过千百次一样,举手投足间任何招式都契合的恰到好处,仿佛他们二人本就是一体的。
就在她愣神之际,黑衣刺客一剑刺在多那的肩头上,她身上一痛,握着剑的手都有些发软,而那些刺客又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
景行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一剑划过刺客的喉咙,没好气的冲多那喊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发呆!”
“这样打下去不行,”江其琛一记破空的剑气落下,刺客登时便倒了一排,他趁机抓住沐枫的手腕,沉声道:“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都训练有素,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儿。”
语毕,他一掌将边侧的窗户震碎,揽着沐枫便窜了出去。
然而,寺庙外同样是围了层层黑衣刺客。他们本待从大门破入,突见有人从窗户冲了出来,反应极快的一个接一个冲了过来。
江其琛面色微沉,青蓝色的剑光在黑暗的山野中格外刺目,逼人的剑势裹挟着山间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竟比平时还要凌厉几分。
顷刻之间,地上便横七竖八的倒了数十个刺客的尸体。鲜血飞溅,点点腥红染上江其琛雪白的衣袍,落在那纹着兰草的袖身上,宛若开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甚至有一串血珠擦着他的侧脸飞射而来,在他如玉般的脸上勾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衬的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
江其琛握着剑的手忽的一颤,他脚底一软便半跪在地上,斩痕插进泥土里,宛若新竹。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沐枫吓了一跳,方才还潇洒挥剑的人怎么就突然倒下了,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两手搀住江其琛的胳膊:“其琛兄,你受伤了?”
江其琛咬了咬牙,额角有几滴冷汗落下。
借着斩痕的剑光,沐枫这才看清江其琛那紧紧握着剑柄的手背上起了一大片通红的疹子,他心头突突一跳,登时反应了过来:“你过敏了……”
“我没事,”江其琛强撑着站了起来,他扯过沐枫的胳膊,一剑斩断马绳,将沐枫丢到火龙上:“后面的人快来了,你先走。”
“你疯了吗,要走一起走!”
沐枫话音刚落,江其琛便持着剑柄狠狠砸在马屁股上,火龙受痛拔了蹄子便飞速的跑了起来。
“其琛!”
江其琛身子一晃,另一波刺客已经赶到,他重新举剑,青蓝色的剑光大盛,顿时将山林照亮起来。
忽然,他双眼微涩,仿佛被一记寒光击中。恢弘的剑意落下,刺客被这道骇人的剑气生生击飞,又从高处陡然落下。
江其琛这才看清那道寒光的所在,他目力惊人,只见在遥遥的山头上,一只长弓拉起,箭矢对着的地方正好是沐枫离去的方向。
江其琛的心猛地一沉,立马从平地纵身而起,脚踏着群山间呼啸而过的北风一跃而去。
火红的骏马在山野间竭力飞驰,疾风将沐枫的狐裘吹的翻飞,毫无阻碍的钻进他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里。
泛着寒光的长箭越过丛林,径直朝沐枫的后心射来,不用回头看他都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生生刺的他头皮发麻。
然而,黑暗中一道白影掠过,如同一条白练与这冷然的箭光缠绕在一起。冰蓝色的长剑顺势而出,未用一分内力便当空将那支冷箭截成两半。
下一刻,白影微动,竟安然落于马上。
沐枫只觉得马背上一沉,自己已经被一个温暖的胸膛裹进了怀里,好闻的沉水香登时四散在空气中,他低低唤了一声:“其琛兄?”
江其琛双手穿过沐枫的腰身,替他执起缰绳,好让那冻的冰凉的手重新塞进狐裘里,他轻声应着:“嗯,是我。”
沐枫情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气,想起这人刚刚做了什么又忍不住絮叨起来:“你疯了吗?说好了让我跟着你的,你怎么能丢下我?”
江其琛的身子微微一顿,柔声道:“是我的错。”
“还有,你分明对虾过敏为什么还要吃?明知道自己过敏了,我让你喝酒你就喝?你不要命了吗?”
江其琛的嘴角轻轻勾起,软软的应了一声:“嗯。”
“什么?!”
“嘘——”江其琛道:“他们追上来了。”
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埋伏(3)
刚说完,背后便有几支箭矢射来,擦着江其琛飞扬的衣角而过。他勒紧了缰绳,修长的双腿往马腹上一夹,火龙登时又跑快了几分。
火龙的确如沐枫所说,并非凡品乃是神驹。它觉察到危险,带着他们在山林间环环绕绕的跑着,身后的冷箭渐少,很快便让那些刺客跟丢了。
江其琛下巴搭在沐枫的肩头上,脱力般的呼了口气,握着缰绳的手也松了几分,他凑近沐枫的耳畔,声音暗哑:“暂时安全了。”
沐枫在他怀里轻点了下头,而后担忧道:“糟了,我们走了,多那和景公子怎么办?”
“没事。”江其琛有些难耐的动了动身子,低声道:“以他们二人的功夫,逃命绰绰有余。”
“也是,那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等出了这片林子,沿途留下记号,景行自然会找来。”
沐枫莞尔:“其琛兄,还是你安排的周到。”
“嗯。”江其琛淡淡道:“怎么不喊我的名字了?”
沐枫一愣:“啊?”
“你方才……”江其琛咬了咬牙,身子忍不住轻颤一下:“喊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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