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令+番外 作者:兔八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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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走到一面药柜前,打开了几个抽屉,拿过药纸取了几味药包好,回来塞给沐枫:“这是治红疹的,你去后面煎了。”
沐枫抱着药,看看他又看看江其琛,倏地皱起眉头:“那箭疮呢?”
灰胡子郎中从桌上拿出一卷银针,手指在上面来回转悠了几圈,最后挑了根最粗的,二话不说就要往江其琛身上扎,却被沐枫一把拦住。
“哎哎哎……”沐枫狐疑的看着他:“你说都不说一声就下针啊,扎坏了怎么办?你靠谱不靠谱啊!”
灰胡子郎中显然没什么好耐心,他把胡子一捋,银针举到沐枫眼前:“我不靠谱,你来?”
“……”沐枫认怂道:“行行行,死马当活马医吧……”
“哼!”灰胡子郎中狠狠的瞪了沐枫一眼,银针落下,稳稳的扎在江其琛的左肩的伤口旁。
江其琛眉心紧锁,忍着痛把脸撇到一边。
“他这是为神川贺兰府独有的冷箭所伤,受寒气影响,伤口难以愈合,我先用银针把他体内的寒气排出来,然后才能缝合上药,明白了吗?”
灰胡子郎中熟练的在伤口一圈插上了银针,边插边解释着,见沐枫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拍了拍他手中的药包:“明白了还不去煎药?”
等沐枫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回来的时候,灰胡子郎中刚好替江其琛包扎好伤口。
江其琛面色惨白的坐在那里,额角浮着一层细密密的冷汗,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弱又无力。
灰胡子郎中得意的说:“不是我吹,你小子今天是运气好,遇到我华佗在世,这伤可不是一般大夫能治得了的。”
江其琛略显艰难的把褪到小臂的衣服拉回来,正色道:“多谢您了。”
沐枫把药搁在床边吹凉,矮下身蹲在与江其琛平齐的位置,按住他的手,替他把衣服拉好,又好生系好腰带,最后还不忘把他微卷的领口理理整齐。
灰胡子郎中眯缝着眼睛瞥着二人,看了半天脸色忽然像吃了屎一样难看,揶揄道:“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断袖,不成想今日见到真的了。”
沐枫正在动作的手一顿,他直起身,冷冷地看了郎中一眼:“你乱说什么?”
“切。”灰胡子郎中也不理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丢给沐枫:“一天两次,保证三天后连个疤都看不见。”
沐枫把瓷瓶拿在手里细细打量,小声嘀咕道:“有没有这么神。”
“不信就还我,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沐枫闻言赶忙把手一缩,护宝似的把瓷瓶揣进怀里,振振有词道:“为医者理应救死扶伤,这是道义。”
“嘿,小兔崽子,你还有理了?”
沐枫瘪瘪嘴,转身把手探进江其琛的前襟里。
江其琛纹丝不动的坐在那,淡定的看着沐枫在自己身上左掏掏,右掏掏,然后摸出了一个绣着青竹的荷包。
沐枫把荷包往上一掷,精准的落在灰胡子郎中手里:“喏,诊金。”
郎中轻笑一声,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然后毫不客气的塞进了袖口。他的目光在江其琛和沐枫脸上来来回回游走了半天,才开口说:“所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得罪神川贺兰府?”
沐枫一屁股坐在江其琛身边,把药碗端在手里,拿起瓷勺在药汁里搅动起来,不答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呢?不仅认识贺兰府的冷箭,还能治冷箭之伤,若说是这穷乡僻壤之地的小郎中未免也太牵强了。”
“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灰胡子郎中捋了一把胡子,笑道:“也罢也罢,我不问你们了,左右都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待他伤好你们再走吧。”
语毕,灰胡子郎中便转头进了后院。
沐枫把药碗捧在手里,微烫的温度刚好暖着他冰凉的手心。他舀了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这才凑到江其琛嘴边。他举着勺子刚一侧头,却发现江其琛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他勾了勾嘴角把药送进江其琛嘴里,浅声道:“其琛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其琛眉心微皱,艰难的吞下了苦涩的药汁,看向沐枫的眼神却很温和:“看你能言善道。”
沐枫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旋即笑开了:“其琛兄,你取笑我。”
“嘶——”江其琛又喝了一口,这回苦的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没有,这是我心里话。”
沐枫被他这样子逗乐了,不禁笑出声:“有这么苦吗?”
说着,他端起碗轻抿一口,江其琛拦都来不及,仿佛自己喝了一样,跟着沐枫做了一个很苦很苦的表情。
“这老头子整你的吧,也太苦了。”沐枫张着嘴吸溜着:“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啊,我看你还是别喝了。”
“没事。”江其琛拦住沐枫要把药倒掉的手,从他手里截过碗,皱着眉一口饮尽,好半天才开口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沐枫拿过空了的药碗,往下倒了倒,竟然一滴不剩,颇为感佩的说:“其琛兄,我对你的认知又上了一层楼了。”
江其琛摸了摸受了伤的肩膀,而后缓缓躺下,他合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轻声道:“我还要帮你找雪云芝,不快点好起来怎么办。”
沐枫道:“是我连累你了。”
“别乱说。”江其琛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哦?”沐枫低眉浅笑:“任何事都包括什么?”
江其琛呢喃着:“上刀山……下火海……”
沐枫凝着桌上升着白烟的香炉,声音似乎极为悠远:“若我要你的命呢?”
江其琛的声音细若蚊呐,却毫不犹豫的说:“拿去……”
沐枫神色微动,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江其琛那张苍白的脸上,淡声道:“其琛兄,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灰胡子郎中那碗苦药好似下了蒙汗药似的,刚喝完江其琛就昏昏欲睡的睁不开眼睛,他头一挨到枕头神思瞬间就飘忽起来,整个人云里雾里,简直是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恍惚间,他听到沐枫似乎说了句什么,脑子里倏地飘过一张浅浅的笑靥,然后他勾了勾嘴角,极尽温柔的喊了一声:“鸣儿。”
沐枫周身一震,明明待在烧着炉火的屋子里,却觉得四肢百骸都浸着透骨的寒意。他不禁皱起了眉,抚着心口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他的目光沉静似水,没有冰冷更没有炽热,无波无澜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江其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良久,他才回过神一般的从床边扯过被子,轻柔的盖在江其琛身上。
沐枫信步走到后院,但见灰胡子郎中正埋头于一堆草药之中,他面前还烧着一个白瓷吊子,里面不知放了什么药草,味道冲的很。
沐枫毫不吝惜嫌恶之色的皱了皱眉,走到离那吊子老远的地方,目色沉沉的凝着郎中忙活的背影,淡声道:“听闻北域有一神医,十四岁便可解寻常医者不可解之毒,十六岁便进了北域皇室,二十岁就当上了北域皇室国医之首。但三十岁那年不知何故开罪了宗族,被逐出皇室,而后就成了四海游医,遍寻踪迹不到。”
灰胡子郎中正在忙活的身影微微一顿,旋即笑道:“这世上能医者甚多。”
“唔……的确如此,”沐枫赞同的点点头:“方才我见到你桌上摆着的那座香炉,总觉得甚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现在我突然想起来了,前些年有幸拜访过神川贺兰府,他们家点的也是同样的香炉。我记得那位神医离开皇室之后,曾有一段时间效忠过神川贺兰府。恰巧,你对贺兰府的冷箭又如此熟悉。”
灰胡子郎中从草药堆里抬起头,双眼忽然闪起了精光:“小兔崽子,我倒小瞧你了,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沐枫耸了耸肩:“有件事我倒想问问您,薛神医。”
“别介,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薛神医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沐枫沉声道:“但请阁下据实相告。”
薛神医不知从哪拿了一个蒲扇,对着烧的不旺的炉火扇了扇,正色道:“他中的毒是千愁香,说起来这毒还是我先创的。”
沐枫眸光微动:“既然是您先创的,您定当有解。”
薛神医极轻极缓的摇了摇头:“多年沉疴,他中毒少说也有十五年了,我估计都不止,能活下来已然是个奇迹,要想彻底清除,难。”
沐枫道:“医者仁心,您都不试试么?”
“千愁香解药调配所需药材甚多,旁的倒也好说,唯有一味十分难寻,是那长在天山上的雪云芝。”
沐枫勾了勾嘴角:“是不是我给你带来雪云芝,你就肯帮我炼解药?”
薛神医震惊的看着他,哑然道:“你……”
沐枫:“不出十日,我定会将雪云芝送到你手上,你想要什么我皆可允诺给你,只有一个要求,对外面那个人,你半个字都不许提。”
“他中毒多年,即便解了毒,脚力也不可能恢复到同常人一样,顶多是将他每月七日的苦楚缩短至三日而已。”
沐枫浅浅一笑:“嗯,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口是心非的鹿鹿,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脐橙呢…连解药都打听到了
第92章 第九十一章 钟情(1)
沐枫坐在床边,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执起江其琛的手,小心的撩开他的衣袖。江其琛身上的红疹在薛神医的一副药后,立竿见影的褪了个干净。
他把江其琛的手攥在手心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沉沉睡着的人,而后轻轻拍了拍那人的手背,低声唤道:“其琛兄,其琛兄。”
指尖微动,昏沉的意识被人一点一点的拽了回来。眼睫颤动,江其琛挣扎了半天才艰难的抬起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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