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令+番外 作者:兔八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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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其琛强硬道:“无妨,这点内力算不得什么。”
他固执的抓住沐枫的手,毫不顾忌的释放他体内的真气。
穿过这片林子,远远的可以看见一条很长很长的冰河,在这漫天白茫茫的雪地里,兀自闪着光亮。
沐枫轻笑一声:“其琛兄,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这鬼天气。若非是这寒天将浪河结实的冻了起来,我们还得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想办法渡河。”
江其琛微微眯起眼睛,只见那冰河的另一侧连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那山从山脚到山顶俱是一片雪白,俨然是为冰雪所覆。
“对面那座就是天山?”
“嗯。”沐枫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朝前方望去,天山很好的与这大地融为了一体,若非早知此处有座天山,只怕不行到近处根本找不见这山的位置。
火龙的马蹄上一早便被沐枫裹了厚厚的一层棉布,一为御寒,二为防滑。
在冰天雪地里疾驰,若是摔了一跤那可不是好玩的。
沐枫伸手顺了顺火龙的鬃毛,柔声道:“火龙,前面就是浪河了,河面上结了冰滑的很,你不用跑的那么快,小心些。”
正在疾驰的骏马甩了甩脖子,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沐枫得意的戳了戳身后的江其琛:“看,我说火龙听得懂人话吧。”
江其琛笑了笑未出声,鼻息喷洒在沐枫颈侧,弄的他痒痒的。
浪河自天山发源,流进神川、辛坞,贯穿整个北域,最后汇入北陈不虚河。这浪河虽长,但却不宽,河面未结冰时靠船渡大约要一个时辰,方可到达对岸。眼下河水上冻,走起来倒是快了不少。
火龙驮着沐枫和江其琛,晃晃悠悠的走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对岸。
天山巍峨壮丽,入目皆是雪白,看的人不由得心生畏惧,甚至有些压抑的喘不过气。天山脚下的渡口,有寻常船夫的临时留住地,只是现在天气极端,并没有人会在此时渡河登山,因而这些船夫便都回家过冬了,等开春雪化之时再出来载人。
沐枫把火龙拴在屋子里,又往地上撒了些干草,而后抱着火龙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柔声道:“好火龙,天山高险,我就不带你上去啦。这屋子避寒正好,你便在这等我,我保证很快回来。”
火龙嘶鸣一声,伸出舌头乖顺的在沐枫掌心舔了一口,惹得沐枫忍不住笑出声。
沐枫把门严严实实的关上,再三确定并不漏风才同江其琛一起离开小屋。
“其琛兄,”沐枫一脚踏在干雪之上,发出“咯吱”一声:“听闻雪云芝在天山之巅,你说我们现在开始登山,要多久才能到山顶?”
江其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而将目光移到面前这座高山上,仔细比较了一下,觉得和伏伽山的高度差不了多少,便沉声道:“一炷香左右吧。”
“啥?”沐枫大笑一声:“你是在开玩笑吗?”
他看向江其琛,却见那人如玉雕琢的脸上是一本正经。一双手忽的穿过狐裘揽过他的腰身,沐枫眉心一紧,警惕的盯着江其琛:“干……干嘛……”
江其琛嘴角一勾,给了他一个无比倾城的笑容,凑近到他耳边轻声说:“登山。”
“啊……?啊!”
只见江其琛足尖轻点,墨色的貂裘登时便被大风扬了起来,他揽着沐枫潇洒的一跃而起,轻飘飘便腾上天空。
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么“登山”的沐枫被实打实的吓了一跳,他赶忙抱住江其琛的脖子,生怕那人一个手松把他给掉了下去,恨不得两条腿都缠在那人身上。
“其琛兄,你好歹给我个心理准备啊,这么突然,你要吓死我……”他闭着眼睛在江其琛耳边哀嚎,忽然感觉江其琛揽着他的手一顿,吓的几乎是忘了呼吸:“哎哎哎,你抱紧了别松手啊,我害怕……”
江其琛低低一笑,柔声道:“好。”旋即他右手未动,左手抄过沐枫的膝弯,直接把人抱了起来:“现在如何,还怕吗?”
沐枫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从站着,变成了被人抱着,头都不敢抬只埋首于江其琛的胸膛上,紧紧箍着他的脖子。
“其琛兄,你不要闹我了,真的怕……”
“你松一松手,箍的我脖子疼。”江其琛轻声说,脸上一片笑意,丝毫没看出来他脖子哪疼了。
“不行。”沐枫斩钉截铁道:“松手我就掉下去了。”
“不会的,我抱着你呢。”江其琛正色道:“若真的掉下去,我也会接着你的。”
沐枫听着江其琛郑重其事的声音,忽而就放下心来,当真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他从江其琛胸前抬起头,正对上江其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当即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一巴掌拍在江其琛左肩上:“你又耍我!”
“嘶——”江其琛皱着眉抽了一口气,脚下一顿往下落了几米。
沐枫一惊,却不是为突然的下坠,而是反应过来自己那一下,正不偏不倚的打在江其琛的伤口上,他心中一紧,脸上骤然为担忧所覆:“对不起,我忘了……你怎么样,疼不疼?”
瞬间的疼痛过后,江其琛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摇了摇头,升到了先前的高度:“我没事。”他偏头看了一眼沐枫,却见他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浅笑道:“有这么害怕吗?脸都吓白了。放心,你不会掉下去的。”
眸光闪动,沐枫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他抹开脸不再看江其琛,嘴里却不依不饶的说:“你别总拿我作乐。”
“好。”江其琛宠溺的说:“不闹你了。”
余声散在风中,和着被狂风卷起的沉雪一起消散,江其琛无言的加快了脚步,一柱香之后,二人便到了山顶。
天山虽然远看一片雪白,但山间却并未落雪,这漫山的雪花都是由低温不化所成,被风一吹倒像是磨人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江其琛轻飘飘的落于雪上,山顶雪花堆积,他抱着一个人都没有往下陷半分。沐枫便不同了,江其琛刚一把他放下,便听“吱哑”一声,积雪登时漫过他的脚踝。
江其琛面色一凛,沉声道:“我还是抱着你吧。”
说着,他便作势要来抱沐枫,却被后者一把拦住。
“不用了其琛兄,我虽不及你踏雪无痕,但这点积雪也拦不住我。”
所幸虽有积雪,但这永不停歇的山间厉风倒也将漫山雪花纷不迭的卷起,这脚下的积雪并非十分厚重。
沐枫与江其琛并肩行于天山之巅,见之所景,感叹道:“常闻天山之巅处处白雪皑皑,怪石嶙峋,枯木鳞栉,今日一见,却是如此。”
山顶风声如鹤唳,沐枫说话声音却一如往常,听在江其琛耳朵里并不十分真切,于是便歪过头看他,只见沐枫紧紧捏着狐裘的白毛领,长发翻飞,一双眼睛被风吹的只眯了一个小缝,一脚落下便矮了一截,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江其琛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带沐枫一起来了,平白遭这些罪受。他心里一疼,兀自伸手揽过沐枫的肩头,撩开貂裘的一角挡在沐枫脸前面,如此一来倒替他挡住了不少风雪。
沐枫微微一愣:“其琛兄,如此我都看不清路了。”
“我便是你的眼睛。”江其琛淡声道:“你跟着我就好。”
沐枫莞尔,看不见前方便只能看着脚下:“其琛兄可知雪云芝生长在何处?”
江其琛轻轻“嗯”了一声,道:“偶有耳闻,天山雪云芝长在山顶峭壁之间,峭壁四周浮满沉冰,若有异动便会招来千年血蝠。”
“其琛兄可知,千年血蝠长的什么样子?”
江其琛道:“只从书上看过说血蝠身形巨大,约有两人高,通体血红。眼下正值血蝠的休眠期,若惊扰到它恐怕有些棘手。”
“那若是碰上千年血蝠,其琛兄有几分把握?”
江其琛顿了顿,正色道:“哪怕我没有十分把握,也定会护你周全。”
“其琛兄……”沐枫忽而叫了他一声,抓住他的衣角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你看看脚下。”
江其琛依然朝脚下望去,他轻功极高踏雪无痕,便是连半分脚印也没有留下。于是,他便朝沐枫那边看去。只见沐枫脚上的白色长靴深深的陷在雪里,他抓着江其琛的胳膊缓缓抬起一只脚,方才被他一脚踏进的地下赫然是一片血红。
江其琛心里突突一跳,沉声道:“别动,它在休眠期,只要不醒就没事。”
“其琛兄,”沐枫正色道:“我方才好像感觉到它动……”
未说完的话破碎在狂风之中,沐枫只觉得脚下忽然剧烈的震颤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江其琛已经飞快的揽住他的腰身,带着他一跃而起。
飓风卷起堆积的沉雪,铺天盖地一般向江其琛和沐枫袭来。
江其琛将沐枫的头按在胸前,拉起貂裘的一角将他牢牢护住,真气在掌间凝结,以破竹之势顶开这没顶的山雪。
一个通体血红的庞然大物逐渐在风雪中现行,起初它的动作还有些迟钝,像是刚刚睡醒一般,意识尚且迷蒙。但很快,它便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着嘴朝天怒号了一嗓子,它这一声喊,滚滚山雪便齐齐往山下匍匐而去。
沐枫被血蝠的叫声震的胸口一痛,难耐的缩了缩脖子,下一刻一双温热的手掌便贴上了他的耳朵。
血蝠被人从好梦中惊扰而起,眼下正十分暴虐狂躁。它的双脚已经退化,但巨大的蝠翼却十分灵活。一扇一动之间,便是漫天雪花翻飞。血蝠的鼻子异常灵敏,很快便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只见它赤色的瞳孔红光一闪,精准的锁定了江其琛和沐枫的位置,巨嘴一张,尖锐的獠牙犹如泛着森冷杀意的匕首,挥舞着巨翅便朝他们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去了北域以后一直挺甜了……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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