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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令+番外 作者:兔八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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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其琛哥哥!”
 
双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江其琛隐去眸中忧色向他看去,只见双儿手中抱着一只苍鹰正朝他跑过来。
 
“其琛哥哥,这苍鹰在谷口盘桓好久,我瞅着眼熟,好像见你养过,便截下来了。”
 
江其琛双手捧过苍鹰,伸出两指在它头顶的软毛上怜爱的抚了两下,而后指尖变换探到鹰脚上,抽出小小的一个纸团。
 
“多谢小双儿。”江其琛轻笑着将苍鹰放回双儿手上:“还要麻烦双儿将它给我放出去。”
 
江其琛捏开纸团,将它缓缓展开,小小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信是景止让苍鹰传过来的,上面简单的叙述了两件事——其一,不虚山地宫中通往金莲教总坛的阵眼已经找到,但是显然沙桑留了一手,他们刚离开便将阵眼毁去了,所以那阵眼已经失效。这一点,倒是在江其琛的意料之中,他让景止去寻阵眼,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凡有脑子的,脱身之后第一件事定是要将阵眼毁掉,以免被他们寻着阵眼追过去。
 
其二,裴天啸那边有了异动。江其琛并非不良于行且身负武功之事,在江湖上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传言愈演愈烈。尤其是他上了天眼宗之后便不知所踪,更是闹的人心惶惶。人们已经不自觉得把江其琛归为异心异类,裴天啸便恰好抓住这个机会,趁乱煽动人心,鼓动武林中人站在他那边,还放出谣言说江其琛和辛家出事脱不了干系。
 
江其琛看到最后不怒反笑——这个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吕客:“其琛,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其琛将纸条捏成一团,随后指尖用力,纸团登时化为飞烟,在江其琛面前袅袅升起。
 
“并非是什么难解之事,就是有人盯了我太久,原先大概以为我是只病猫,现在忌惮我是只猛虎,有些坐不住了。”
 
吕客似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面上极为淡然,一派与世无争的样子:“其琛,世事皆有命数,忧思过重,总不会是什么好事。也切莫要得不偿失,人总会为眼下的仇恨蒙蔽,万万不可失了本心才好啊。”
 
江其琛垂下了头,先前还闪着厉色的眸光顿时平和下来:“师父教训的是,其琛万不敢忘。”
 
吕客:“小鸣儿那边,你就打算一直瞒着?他虽然一直对你唯命是从,可若是将来有一天,被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难保不会与你生出嫌隙。”
 
江其琛顿了顿,不自觉的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静默片刻,搭在石桌上的指尖染上了几分凉意:“他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吕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似乎是在回忆往事:“其实,清深说的不错,当年若是将小鸣儿留在药王谷就好了。”
 
“哼!”始终未曾出声的刀凤吟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道:“一个二个都觊觎我的小徒弟,怎么,跟着我还比不上当个药童?鸣儿本就是习武的好材料,你们就别整天马后炮了,听着膈应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药炉的门终于打开了。
 
江其琛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药炉内充斥着浓浓的药香仔细分辨,还能从其中闻到一股极轻极淡的血腥味。陆鸣静悄悄的躺在床上,身上只搭着一条薄毯,脑袋上插满了银针还没有拆下来,俊俏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江其琛心里蓦地一揪,他几步走上前坐到床边,仔细端详起陆鸣的神色,余光一瞥就看见,陆鸣放在一边的左手腕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上面还渗着血丝,想来房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就是从这儿来的。
 
江其琛轻柔的拾起陆鸣的手腕,放进被子里,这才沉声问道:“师公,鸣儿怎么样?”
 
段清深拿起木架上的湿巾仔仔细细的擦净了手,脸色并没有比之前好看几分:“鸣儿近日姓情可有变化?”
 
江其琛闻言周身一怔,他想起这几日陆鸣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人的确比前些日子放开许多,他还以为是陆鸣表露心迹之后的放纵。
 
“确实和前段时间有些不同,可是不妥?”
 
段清深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吕客和刀凤吟,微一沉吟,沉声道:“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要问其琛。”
 
刀凤吟:“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段清深水袖一拂,背身而立,正色道:“刀兄,不想你的爱徒断命在此,最好就听我一言。”
 
三人是多年至交好友,段清深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实属少见,一时间刀凤吟也不禁心里犯怵,饶是心里仍旧不甘不愿,却还是半推半就的被吕客拉出门外。
 
木门合上,房内登时安静下来。
 
段清深背对着江其琛,二人两相静默。任段清深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接下来的话他仍是几番张嘴也问不出口。
 
江其琛的目光终于从陆鸣脸上挪开,他凝着段清深的背影,淡然道:“师公可是有话要问我?”
 
段清深思忖片刻,话到嘴边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于是便从侧面说道:“鸣儿身上的无量法印松动了……”
 
江其琛身子一晃,不可置信道:“什么?”
 
段清深:“鸣儿身负无量法印,正好与邪气相克。原本他即便为邪气侵体也可以很快化解,但是……但是无量法印附体者不得心生杂念,尤忌动情……他……”
 
江其琛微微瞪大了眼睛:“动情……师公,你是说……”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我听见鸣儿唤你‘其琛’,你们……你们可是……”
 
江其琛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陆鸣姓情变化似乎是在他对自己表露心迹之后。难不成,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动情?
 
“鸣儿与我,的确有情。”
 
“糊涂!”段清深一掌拍在木桌上,桌上的瓶瓶罐罐顿时碎了一地:“你们皆为男子,怎可……我方才探查鸣儿身上的无量法印,竟松动已久,这么说,他对你早就……”
 
江其琛眉目间有些苦色,他撇开脸去:“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
 
“唉!”段清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法印松动并非大事,可鸣儿竟在这时候被邪祟咬了,虽然法印能替他抵挡部分邪气,但就是那零星一点流窜进体内也能要了他的命啊!”
 
江其琛:“所以,他前几日与我通了心意,情绪波动导致法印松动的更狠了,才会让姓情也变了?”
 
段清深:“约束久了的人,忽然松了束缚,能不让邪气有机可趁么?”
 
江其琛的心头好似被人捏在手心里,那手一会松一会紧,生生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一双手攥的铁紧,连指甲嵌入掌心也毫不自知:“师公,那现在怎么办?”
 
“若非无量法印,鸣儿早已药石无医了……我已经用银针将他体内的邪气暂时压制住了,但若是想要长久的根除邪毒,唯有……”段清深顿了顿,转身深深的望进江其琛眼睛里:“废去他一身武功,断其七经八脉,彻底……脱胎换骨。”
 
江其琛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清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遍寻不见半分桃色,他动了动嘴唇,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若是如此……同废人有何区别?师公,你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江其琛转过身,颤着手抚上陆鸣微凉的侧脸,心里的苦楚翻江倒海的快要将他淹没。
 
“或者,我以针封住他半成内力,再将毒血放出,而后我与吕兄、刀兄合力巩固无量法印,阻止邪气进一步侵蚀心脉。但他今后不可再心生杂念,不可再动情,如此也许能抵挡一二。”
 
江其琛放在陆鸣脸上的手一震,而后渐渐在他脸侧收紧。
 
不可动情……江其琛忽然觉得有些滑稽,但这滑稽中又飘出零星几点庆幸。
 
他想,还好,还好。
 
还好没来得及对陆鸣许诺太多,还好没开口对他说一句喜欢,还好刚刚开始,一切……都还能挽回……
 
他垂下头,肩膀不停耸动起来,竟是在笑。他笑的开怀,犹如春风拂面,宛若桃花盛开。他本就生的出尘,此时一笑更是令人动容。
 
江其琛站起身,雪白的袖袍毫不留情的从陆鸣身前拂过,带的那人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
 
他向前两步,双膝跪在段清深面前,脸上笑意半分未减:“如此,有劳师公施针,其琛保证,绝不再与陆鸣生出半分情意。定叫他……死了这条心。”
 
说完,江其琛再不看陆鸣一眼,兀自推门而出。
 
刚走出药炉,他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而后他胸口一痛,一抹腥甜涌了上来。
 
江其琛推开上来扶他的吕客,对他们的询问充耳不闻。
 
他将喉间的腥甜硬生生的吞下,踏着满地粉紫色的辛夷花而去。谷中清风掠过,一朵辛夷花不偏不倚的落在江其琛肩头上,他目色冷然,甚至有些迷茫。他伸手将花从肩上拿了下来,举到面前细看起来,不由得想起江油镇上遇到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说,在我们这里,若是喜欢一个人就送那人一朵辛夷花。
 
江其琛勾了勾嘴角,方才那肆意又放纵的笑意被一抹凄然所取代,他指尖用力,那朵花便在他手中化作一抹粉紫色的尘烟,随着风便消散在这充满药香的山谷中。只有零星一缕幽香,似乎还萦绕在指尖,久久逡巡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开学前,把文撸完了……后面还有一半的章节,慢慢贴出来……大家可以放心食用,我叫不坑不断更——
 
 
 
第67章 第六十六章 选择(1)
陆鸣从一片混沌中醒来,鼻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恍惚中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香半点不及江其琛身上的沉水香好闻。
 
他合着眼迷蒙了片刻,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迟钝的痛觉从手腕上传来,他才睁开眼,把手腕举到面前看了一眼。
 
对了,是段爷爷给他放血来着……后来呢?他好像被扎了几针,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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