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生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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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爹有事,我和再再给你过这个生日。”我端起酒杯:“辰儿,生辰快乐。”
他淡淡地:“多谢母亲。”与我碰杯,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除了当着安朝,他对我基本不作称呼,这声母亲,叫得我心情大好:“转眼六年,你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母亲真高兴,来,再敬你一杯。”
辰儿看我一眼,淡笑着举杯。
“我也要敬哥哥。”再再拿着酒杯,先去碰了碰哥哥的杯子,然后一鼓脑地喝干。
我吓一跳:“哪有这么喝的?待会儿要醉的。早知道不给你杯子了,难不难受?”
再再梗了梗小小的脖子:“痛快!”
我掩嘴笑,对辰儿道:“都是和他爹学的。”
“妈妈,要吃这个。”再再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甜羹上,我舀了一碗给他,这小子没吃几口,又指着糖醋排骨:“要这个要这个!”
我夹了一筷子给他:“老实点,你看哥哥,多懂事。昨天不是会用筷子了吗,自己夹。”再再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到两根长长的细棍上,周围终于获得短暂的宁静。
“辰儿。”我默然一会儿:“说到底,是我们误了你,已经成年,却连出这个王府也是不能,更别说建功立业了。”
“母亲何出此言?”他放下酒杯,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没什么可抱怨的。”
我诧异:“你这样想?”
辰儿微笑,眼中却无笑意:“不知父亲如何想?”
“呃……”我沉吟:“你父亲自然是不敢多想,他常说得过且过,你也不是不知道。”
“母亲就不怀疑吗?”辰儿把玩手中白瓷杯,他喜骑射,晒得颇黑,越发显得杯子白得耀眼。
我笑了笑:“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敬母亲一杯。”他为我斟满酒。
这是第三杯了,通常我喝完三杯就会有些头晕,暗想不能再贪杯,六年前,在安朝跟前烂醉出丑,不管丑成什么样都没事儿,在晚辈面前可要保持良好形象啊。
“母亲这些年,过得好吗?”辰儿看着我。
我笑道:“何出此言?”
他端详我:“面有凄色。”
“小孩子懂什么。”我随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饮完才发现忘了三杯不过。
“咚”一声,再再倒在桌上,打着小呼噜。
“看他下次学不学爹。”我让丫鬟把再再抱走。
“你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辰儿淡淡地:“父亲总把随遇而安挂嘴边,可据我看,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他。”
我忙看向四周,低声:“不要乱说。”
“父亲即使不动,将来,我也会动。”他仰脖,一杯酒喝干。
我惊道:“辰儿!”
“喝多了。”他的漫不经心很像安朝,大事化无的功夫也是像极。
我放下心,其实哪能放心,悬在半空而已:“你们太不容易满足,要了这个,看着那个,那个到手,又不知道看向什么了。一辈子就握着到手的东西看来看去。”
辰儿的神情已是标准的成年人,成年人的无奈与沧桑:“不做这个,又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不摇还好,整个头忽然像没有重心,球一般滚来滚去的:“这酒太陈,头晕得很。”
“天色已晚,母亲歇息吧。”
“不。”我按了按额头,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辰儿,你十六了。”
“我是十六。”辰儿显然对这句废话不明所以。
我一笑:“有没有特别想过的日子?”
他沉默一会儿,侧过头,缓缓道:“我想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看你求什么。”我神秘一笑:“我说的这个,就是可以实现的,而且很容易,只要你点一下头。”
他转过身,注视我。
第一次做媒,我还沉浸在成全人的喜悦中:“成个家,不是很容易吗?苏徊的女儿,今年一十五岁,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人又娴雅安静,我特意拿你们的八字算了算,真是天生一对,再合适不过了!”
他骤然脸红,面有怒色:“你……你说的什么!?”
“实实在在的好事呀!”我酒气上涌,当下觉得自己太伟大了:“别害羞,男子汉大丈夫,当婚则婚嘛。怎么样?你觉得好,我就和你父亲说,他也为你的事CAO心,老催着我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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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庸俗。”辰儿起身。
“别走哇。”我拉住他的袖子:“成不成,给句话啊,你羞答答的,我可要认为你默认了。”
他怒吼:“我不默认!”
“哦,哦,别急,这个不满意,咱们再换一个。”我绞尽脑汁地回忆那些小姐的资料:“你看这个,她父亲是——”
“够了!”辰儿甩开我的手:“母亲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双脚站立不稳,被他一甩,摇摇晃晃,眼看要和地面亲密接触,只觉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我不由笑道:“辰儿,我今天……真高兴,你头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虽然你还是不喜欢我……我是为你好呀,成婚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辰儿苦笑:“好,好。我先扶你回去。”
“我……”我想说我没醉,可一阵头晕,来势凶猛,身子轻飘飘的,眼皮也无法睁开,渐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床上,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明亮的天色,应该是中午了吧?
安朝坐得远远的,独自下棋,我叫他:“哎。”他不动,我又叫:“哎哎!”他还是八风不动,我气急,拾起鞋丢到他脚边:“良王殿下!”
“什么事?”他转过身,无懈可击地自然。
我头痛,就没心情和他玩转圈圈:“你聋啦?”
“首先,我不叫‘哎’,其次,我不叫‘哎哎’,最后,我的听觉很好,你的那声良王,我听到了。”
我黑着脸,这人又欠揍了,可是我又不能揍他,这会落下河东狮的名声,影响自身不说,还会让别人的同情转移到他身上,不划算的事我是不做的。
“真是又做大灰狼,又当小白兔啊。”他看着我无辜的神情,自己也变得很无辜。
“我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我回来时你已经在床上打呼噜了。”他转过身,继续他的棋局。
我有些汗颜:“不会是辰儿背我回来的吧?”
“也许。”他慢条斯理地:“如果是这样,可苦了辰儿了,背上这么一团肉,怎么着都要修养三天吧。”
“你以为你就不是一团肉?”我恶狠狠地:“那小肚子,跟我怀再再时差不多,还是快生的时候!”
他很苦恼他的小肚子,每每都要捏着它抱怨,说一些英雄末路的话,我一语击中痛处,果然,他如被蝎蛰地跳起来:“你有没有口德?”
“让你说我,哼,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吗?”我暗笑,其实他没多大变化,反而比以前黑瘦,除了微微显眼的小肚子,腰带系紧一些,也就看不出来了。帅还是帅的,我很欣慰。
他瞪我一眼,拂乱棋局:“问辰儿了么。”
“他害羞。”我回忆着:“还说我们庸俗。”
安朝摇头:“无能,我说我去谈,包管一谈既成,你非要争这个功,看看,碰一鼻子灰吧?”
“你又能好到哪去……”我嘀咕着,躺倒继续睡。
“我也是十六岁成家。”安朝若有所思:“也是父皇找我谈……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其实有时,我真羡慕有母亲张罗婚事的人。”
我随口问:“几岁有女人?”
“十三。”他忽然醒悟,怒视我。
“哈哈,套出来啦。不良少年,这么小就乱搞男女关系,小机机还没长大吧?也不怕落下毛病,伤了根基。”
他顿时红透了脸:“一个妇道人家,满口胡言乱语!”
我冲他做鬼脸,装什么道学家,你恶狼一样扑到老娘身上时,还不是什么银荡说什么,且不迎合不行,逼得我也不良起来,现在倒装得一副受害者像。
男人真是伪善啊……
安朝为良王的第八个年头,简郡王带兵征剿西南叛乱,收复失地,实力大增,举旗策反。时年正值多事之秋,老皇帝病危,皇子争位,朝政日衰,繁荣已成昨日之景,大臣揽权,不顾民间疾苦,民怨沸腾,国将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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