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生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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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面躺着,惊魂未定,一时无法发声。
“来来来,告诉我做梦的感觉,看看和我的有什么不同。”他搬过我的胳膊,贴在脸上,眼睛在黑暗中只浸了一点微弱莹白的月光。
“不是梦,是噩梦。”我劫后余生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没什么好说的。”
“我说怎么叫着辰儿的名字。”他停了一会儿,笑道:“其实即使是梦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嘛。”
我一惊,眼珠差点没瞪出来:“常情?”
“我小时候,看见父皇和他的女人在一起,晚上睡觉,就做起梦来,其实那女人并非绝色,我也并不喜欢他,可梦里偏偏和她……人有时是奇怪的动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犯不着为这个不开心,和人格道德也没什么关系。”
我一阵感动,脱口而出:“你真善解人意。”
“我为我自豪。”安朝拍拍我:“不过,你和辰儿,真的没那么回事吧?”
心已经不存在了,我想已坠入十八层地狱,连忙定了定神(也许已没有神),借着黑暗的掩护,淡淡地道:“你真会开玩笑,怎么会呢?不过是临睡前提到了他,而且和我……那个的,是你。只是不知怎地,梦忽然变了,变成他小时候,你在训斥他,他偏偏不认错,闭着嘴就是不理你,你要打他,他居然还躲,所以我一急,就让他不要再倔了。”
“你这梦还真是跳跃。”他笑了几声,摸着我:“怎么样,咱们来个现实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现实版?”
“继续被辰儿打断的游戏啊。”他翻身上来:“这次玩圆的……”
刚做过噩梦就要重温,即使和安朝,我也不太乐意,我从这死沉的人的重压下挣脱出来:“不了,我不太想,今儿算了吧,明天我好好陪你。”
“明天是明天,明日何其多。我没教过你今日事今日毕吗?”他逮耗子似的揪住我的尾巴,裙摆被他牢牢攥在手里:“小小人,看你往哪跑!”
一股火从我头顶窜出来,我是真的很烦,愁都愁死个人,哪有精力应付他?真是不知道体谅,反而添乱,男人真讨厌。我把声音放柔,接近哀求:“真的不行,我没心情。求你了,改天吧。”
“不予批准。”他依然嬉皮笑脸地贴着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想死了,这就欲擒故纵,女人最爱玩的把戏。”
我鼻子气歪,语气严肃:“真的,真的不想。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干。”安朝哼哼着,耍起小孩子脾气:“就要就要。”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我的脾气被勾了起来,而且自知不小,只是不发泄出来实在憋得慌:“没看见我很烦?只许你烦的时候别人不打扰你,别人心情不好你就可以无视?一切凭什么以你为中心?你以为你是谁?哦,我不一高兴还得费劲哄你高兴,你又为我做过什么?我连不高兴的权利也不能有吗?我是你妻子,可不是你奴隶,这点你搞清楚!”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坐起来:“你疯啦,乱咬人。”
我也坐起来:“怎么,只许你说别人,别人就不能说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公牛一样喘着粗气,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搞不懂你又发什么癫,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一下,XX的。”
我转过头,瞪着他,质问:“你说什么?”
他冷笑,平静地重复一遍。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娘!”我炸了,浑身乱抖,话也说不出来,看见一旁的枕头,想也没想便砸向他:“粗俗,没品,恶毒,我当初怎么跟了你这样的男人?!”
安朝手急眼快,枕头还没飞过去就被他伸手打掉,猎鹰一样的眼睛满是凶狠:“因为你瞎了眼。”
熟悉而陌生的情景,当年,我们争吵,他就是这么一副神色,野心勃勃又精明强干的安朝回来了,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一去不回。我一阵绝望,十年,竟带不走他眼中的凶光。白眼狼啊,你的名字叫男人。
“给你两个选择:一,躺下睡觉,也不用认错了,我当什么也没发生。二,你滚。”他看着我,说得轻松而又斩钉截铁。
我冷笑,看都不看他:“两个都不选。”老娘就这样,爱咋咋地。
“那我睡了。”他果然无法,裹着被子,面向里,淡淡地道:“你自便。”
第四十四章
依我从前的脾气,与夫君不愉快,必然事后弥补,以保婚姻和谐美满。毕竟万事不如和谐二字,争强斗胜,也不过为了日子过的更好,与其这样,不如换个方式争取,如此一来,你愉快,身边人自然也愉快,何乐不为。
思易行难,如今是彻底懂得这句话,凡事并非道理说通,就一切顺利。如我者,也许是年纪渐大,已不是那么愿意动些心思,降低些身份,去讨好夫君,这让人觉得没有希望——难道我白发苍苍,还得装得聪明可爱去博他一笑?那未免太过可悲可笑。
多年夫妻,他应当很了解我的脾气,我看似和顺,实则内心火暴,只是很少发作而已,一发作却是让人很难以接受。也许是天生的恶毒,使我不蛰到人不甘心,这些安朝都该知道啊。生活了那么多年,彼此相濡以沫,这点默契没有,实在让人心寒。
他就不能一声不吭等我把火撒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越想越憋气,这个过程中我做了个决定——不认错!坚决不妥协,除非他选软,否则老娘强硬到底!
“娘娘,简郡王侧妃求见。”
“浮秋?”我有些讶然,她不常进宫的:“有请。”
浮秋身着常服,急匆匆进来,没到跟前,便行了个大礼:“皇贵妃!”
“怎连你也多起礼来。”我忙上前扶起她,打量她神色,只见脸上有些残粉,眉宇间十分惶惶,便问:“这是怎么了?很少见你出门不精心装扮的。”
“简辽怕是活不成了!”浮秋一向的淡定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大祸临头的恐惧:“皇上……皇上已容不下他!”
我一诧:“怎么回事?”
“前阵子,不知哪个小人参王爷谋反,你也知道,王爷这么多年,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何曾起过反心?多亏皇上明鉴,不理那干女干戾小人。谁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又有传言,说王爷私结军队,打造兵器,意图谋反,又有勾结突厥,妄图事成之后,与突厥王平分江山,祸国殃民。”浮秋哽咽:“王爷之心天地可鉴,若有半分异心,被皇上处死,那也无话可说,可这欲加之罪,却是万万不能领受的呀!”
她说一句,我的心便沉重一分,安朝真的容不下简辽?如果说头一次是谣言,那么这一次呢?其实无论是与不是,安朝想不想除掉简辽才是最重要的。他想吗?恐怕是。功高盖主,威胁皇权,安朝曾说过,即使不为自己,也为孩子,谁能保证,有一天辰儿即位,简辽面对新君,仍然一如既往的忠诚?有时不是他不反,就能不反,他身后的人呢?时机成熟,他们安于现状吗?
我不想简辽出事,他曾有恩于我,更有恩于安朝,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过桥抽板。我只是分析事实,事实是,简辽真的是把危险而锋利的剑。退,伤己,进,伤人。
做人真该做成根棍子。
“你的意思……”我迟疑着问浮秋。
浮秋跪下,声泪俱下:“皇上那边,已有风吹草动,看样子,是下定决心除去王爷的了。男人间的事,我无法左右,今日进宫,也并非王爷的意思。只是你我姐妹一场,你又不是那面热心冷的人,好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答应我一件事吧!”
我上前扶她,无奈她执意跪着,怎么也劝不起,我的泪眼不知不觉掉下来:“哪里的话,有事言语一声,我拼了命也帮你办了!”
“若是此番大劫难躲,我这一条命,爱也爱了,富贵也尝了,实在没什么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丫头,王爷只此一女,疼爱非常,只怕如今墙倒众人推,带累我那还没成年的孩子……你也是母亲,自然了解我的心情,若是她也一起死了,倒是一了白了,怕只怕到时落在什么人的手里,是想死也不那么容易……她父母在九泉之下,又如何安息?”
我心头一热,仿佛被触动了最柔软的地方,立即点头:“放心,她交给我了,无论如何,我必护她周全!”
浮秋一怔,想不到我答应的如此干脆,磕头不迭,又说了好些来世做牛做马的话,因怕惹人耳目,话不能多说,便要回去。临走,她感激地拉着我的手,轻声道:“小心黄广义,他将皇上身边的人除得七七八八,不止揽权那么简单,这话原不该我说,只是你与皇上一损俱损,一切小心为上。”
我心中感念,不住颔首:“放心。皇上要对付简辽,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也不会听之任之。这件事儿,我管定了。”
送走浮秋,我一心等安朝回来,从夕阳西下等到月兔东升,该死的连个影儿也没有,派人打听,说是一直在书房里没出来,看样子今晚是不准备出书房的门了。
不用猜,我就知道他酝酿什么毒汁。简辽手中握有重兵,口碑又甚好,他得想个万全的法子,绝不能赔了名声又折兵。小样,八成是想借刀杀人吧?难怪对黄广义这么好,敢情他也不傻,想拿人当枪使,只是别人是否愿意,这就两说了。
红枣莲子羹已准备好,我沐浴梳洗,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又换了身湖蓝色的衣裙。闷热的天气里,一看这身装束就会觉得凉快,且蓝色又是安朝喜欢的颜色。打扮停当,命人端着托盘,一路往御书房而去,到了门前,才接过来,谴开众人,轻手轻脚地靠近安朝。
他正支着头,望着墙壁发呆,发得很投入,甚至没发觉我来了。为了简辽,我忍辱负重,柔声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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