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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发洛阳 作者:一碗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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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除了与自己欢好时,几乎不曾有过柔软之时。
 
不是不知他也会脆弱,而是不曾亲眼见过。
这一下便撞得他心头生疼。
 
于是只将他环得紧了些,不一会儿感受到里衣湿了一片。
心里的惊疑越来越盛,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会儿才听他闷声道:“我杀了天萝。”
 
庄九遥心头一紧,使劲在他背上搓了几下。
寻洛的声音有些发颤,又像是咬紧了牙:“我特别怕,怕你醒不过来了,我杀了天萝,若你醒不过来,我……”
 
他似乎悄悄在使劲压制,说着说着便停了,空气中忽地弥漫了一丝血腥味。
 
庄九遥大惊,连忙把住他肩膀,借了月光,瞧见他双眼泛红,唇边溢了血。
心尖一疼,赶紧伸手点了他穴,以防他不由自主再运气,而后在大悲之下走火入魔。
 
将人抱住,庄九遥眼眶发热,只得在他耳边轻声重复:“寻洛,寻洛,没事了,没事了,我还活着,九遥还活着。”
凑过去含住他唇,舔净了血。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终于被熨帖地收起来。
寻洛意识逐渐清明,愣了一会儿本想换一换姿势,庄九遥却箍紧了不让。他于是又靠回去,睁着眼睛,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温热。
 
月光洒在地上,洁白如霜。
 
许是快要天亮了,寻洛问:“你为何没睡?”
他知道自己方才虽做了噩梦惊醒,却并未发出声音,好一会儿才听庄九遥答:“我在想刘伯给的那句话。”
 
寻洛愣了一下:“无人背叛他?”
“嗯。”庄九遥轻声道,“阿寻,我觉得我已明白了。”
 
无人背叛过他,那便是他背叛了其他人。
 
自庄家开始,一切便是一场阴谋。
可怜了慧明和尚,一切的变故看似自他而起,然而他自始至终只不是个棋子,被迫背负了灭好友之门的罪名,连仇人的影子也不曾抓住。
仓皇之间留下一幅早已无用的图给祁云,便抱了遗憾,客死异乡,连尸骨亦无处可寻。
 
“你说那能颠覆整个天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知,不过已不重要了。”
 
天下,分明是世间最大的谎言。
 
 
一月之后,寻洛与祁云终于是到了洛花镇。
自北面进去,不一会儿便能看得见刘奕的暖房了。寻洛吁停了马,远远站在路边,记起那一回在这小路上见到挖防风的人。
当时天色暗,自己又中毒,竟未曾看清他脸。
 
又记起当时他假作卖书的摊主,将那本册子给了自己,庄九遥后来在里头找着了令蛊虫休眠的法子。
不过那法子如今也用不上了,梅寄已死,蛊王带来的所有力量,已是庄九遥一人的了。
 
沉默着立了半天,祁云才问:“寻大哥?进去么?”
寻洛于是垂了眼,笑了一笑:“走吧。”
 
二人下了马,将缰绳系在围墙外头,去敲那院门,敲了半日却无人应答。
寻洛皱起眉,绕到另一边,透过那院墙上的梅花窗,瞧见里头竟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和各种物件被打翻了一地。
 
他猛地一惊,大步过去,一把推开了院门。
 
眼前分明是打斗之后的场景,祁云惊讶地呼了一声,忙朝着里屋走去:“刘伯!刘伯!谧儿!”
寻洛快步跟了进去,里面也是一片杂乱,东西到处皆是,地上乱七八糟一堆,像是被人彻底搜查过。
 
他呼吸一滞,莫非刘奕也遭不测了?
 
二人急忙出了堂屋门,对视一眼,正待要出去,却听见了院门吱呀响了一声,几乎惊得人跳起来。
来人推开门,瞧见他二人,怔了一怔,而后笑了:“你们来啦。”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此时又重重地坠下去,寻洛面似寒冰,只那微红的眼角有些突兀。
谧儿还认识他们,忙慌慌自刘奕后头跑出来,一头扎进了祁云怀里,又拿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去看寻洛。
 
一大一小二人对视半天,寻洛笑了起来。
 
祁云转头看了他一眼,才松了口气,忙问:“刘伯,你们去哪里了?这是怎么回事?”
刘奕叹了口气,也未去看寻洛,只道:“上一回不是跟你说谧儿待烦了要出去么?便去了一趟蜀中,带她看了看我从前生活的地方。”
 
在旁边沉默的寻洛,看似专注于与谧儿进行眼神交流,其实已将一字一句皆收进了耳朵。
刘奕说着抬眼看了看他,接着道:“估摸着是外来的强盗闯了进来,见无甚钱财,便拿屋子泄恨了。我们也是将将回来,回来时就见院子这样了,方才去瞧了瞧暖房里头的牡丹。”
 
寻洛一怔,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又极快地移开了目光。
 
“牡丹还好着,我走之前打理好了的,已起了花苞了。”刘奕说至此处,转向寻洛,“要跟我去看看么?洛儿。”
寻洛浑身一僵,还未反应过来,祁云已带着谧儿进了堂屋。
 
两个人中间隔了五步之距,刘奕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末了寻洛抬头,面无表情着,眼眶却是红的。
他点了点头。
 
一前一后,沉默地在暖房里头走着,旁边地上的牡丹皆已卷起花苞,不难想象日后繁盛的景象。
 
最后在暖房尽头停下,面前的花苞呈淡绿状,寻洛一眼扫见,知这花开出过后是白的。
看了半天,也不转头,只是道:“往后不用暖房了吧,春天开的花便春天开,不必非要拖到冬日里了。”
 
刘奕笑了一笑,答:“好。”
 
又沉默了许久,寻洛低声道:“她死了。”
“我知道。”刘奕声音十分平静,“算是解脱了。”
 
这一句之后,寻洛转过头,第一回认真地看着他,目光灼灼,轻声道:“是我杀了她。”
“是她杀了她自己,合该如此。”刘奕笑了笑,往前行了两步,见他无退缩之意,于是抬手把住他肩膀,温声道,“已无人强迫你在冬天开花了,便活得自在些。”
 
寻洛看了他一会儿,末了垂下眼,自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来,递过去:“当初她被蛊虫反噬,被关在了天门地底下。应当是梅寄,将这东西悄悄放在了我表妹那里,后又到了我手上”
 
那里头是天萝的一缕头发。
 
刘奕怔怔,伸手接过去,寻洛转身出了暖房。
 
略略将院子收拾了一下,祁云与寻洛便跟着在此住了下来,每日里只侍弄侍弄花草,偶尔上山采些药,除此而外便是看谧儿写字画画。
 
寻洛上了一趟云崖峰,照着守言的意思为守音立了碑,在旁边为守言也立了衣冠冢。
后又去了一趟风雾山百丈湖边,那处六合阵已无。南宫长阳没了头的尸身已是一堆白骨,寻洛将其敛了,连带着老仆老陈的一起,埋好之后同样立了冢。
 
这南宫家的一代宗师,若是无他所锻造的妖刀,若是他没在一气之下给梅寄下了蛊毒,若是他不曾一意孤行要让女儿嫁给刘奕,想必后来的许多事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然而斯人已逝,便死者为尊罢了。
 
春日迟迟,倏忽却也已至四月中旬,迟些的牡丹尚还开着,日子懒散,寻洛一直也寻不到说走的机会。
 
这一日与祁云自外头回来,刘奕正在院中教谧儿下棋,见到二人,谧儿忽地起身,跑到寻洛面前,扬起手,将一封信递给他。
寻洛愣了一愣,接过来展开瞧了一眼,立时便笑了。
 
祁云见状,笑问:“信上写了什么?”
寻洛又笑一笑,答:“‘夏云已滋,天光复式微。’”
“没了?”祁云有些惊讶,他心知信一定自庄九遥而来。
寻洛摇摇头:“还有一句。”
祁云想了想,问:“盼君归?”
 
一旁刘奕一笑,摇摇头。
寻洛看了他一眼,竟有些难为情的意思,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轻声道:“不,他说‘爱归不归’。”
 
他说完又转向刘奕,开口:“我……”
一个“我”字出口,刘奕已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
 
寻洛于是感激一笑,准备进屋子去收拾东西,却听见外头有人在敲门,跟着响起一个声音:“有人在么?”
 
这声音!
 
寻洛一惊,看了祁云一眼,见他也是一脸讶异。
他忙朝外走了几步,院门已被人推开,庄九遥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后头跟着庄宁儿和卫青城。
 
他看着寻洛,眉眼弯弯,像极了初见时:“叨扰了,在下与同伴路过此处,有些口干,不知可否讨点水喝?”
 
寻洛与他对视片刻,笑了,微微往后一让:“请。”
 
 
 
 
第99章 并肩江湖
本该远在京中的三人也来了洛花,当夜的晚饭便做得丰盛了些。
众人一边赞叹刘伯手艺好,一边开诚布公地谈了一番,这才将当年之事略略拼凑出一个面貌来。
 
原来当年那藏着地图的三凰图乃是南宫樱所绘,因了众人皆不疑她才推举出来的,她却在画完图之后,饮剑自尽了。
许是不堪蛊毒之扰,因而以此方式,在打消众人疑心的同时,结束了自己的痛苦。
因而南宫长阳才会怨恨刘奕,刘奕也才会独身出了药王谷,在他乡隐姓埋名多年。
 
这秘密只卫青城一人知晓,他自小是孤儿,得刘奕收留,一直跟在他身边。后来刘奕出谷之后,一直待在庄九遥身边,其实也是刘奕的意思。
前朝太子,在众多阴差阳错之下,终究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当朝皇子萧瑾。
 
众人坐在桌前,庄九遥端起酒杯,瞧着卫青城:“青城啊青城,这么些年竟一直瞒着我。该罚!”
卫青城一笑,自己饮了一杯。
 
又讲起当年的慧明和尚,祁云心觉难过,他如今已能确定,在自己身上留图的那人,想必便是慧明了。
念及此处,他问:“那谧儿呢?谧儿是谁的孩子?”
谧儿见祁云说到自己,正在拿筷子沾酒的手停了,直愣愣地瞧着他。
旁边庄宁儿在她头上摸了摸,刘奕笑笑:“不知。兴许跟你一样吧,只是碰巧了。”
 
祁云叹了一声,庄宁儿忍不住,还是问:“刘伯,当年那分成三份的东西,里头一份便是妖刀么?还有什么?”
刘奕笑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左不过是些不那么名正言顺的东西,已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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