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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养成摄政王 作者:昼眠夕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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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近水楼台 朝堂之上

 
“我帮你找回叶至,你帮我毁了博山香院和金风庐。”亓御开门见山。
 
傅长画缓慢的转着头颅,眯着眼望着亓御,他一字一句道:“你想做什么?”
 
“傅老太爷与崔老先生自以为给大晋选择了一个合格的主人,我却觉得他们所设想的大晋仍旧无法阻止更多人为之丧命,也无法让更多人为之一振。”
 
选拔人才的渠道被几个世家把控,军队被一代军侯把持,帝王究竟是这个国家的君主,还是世家军阀的傀儡?
 
答案不言而喻,亓御不打算掌握什么帝王权术,玩弄人心真情始终是无能之辈。既然他们想换个傀儡,不如全盘打乱,重新布局。
 
“攘外必先安内,这内你能安的了吗?”
 
亓御所谋太大,由上自下的动荡,稍不留神就是前功尽弃万丈深渊。
 
“为他人而左右,恕我不能。”
 
傅长画长呵一声,他当初不惧酷刑严惩,离开傅家最后不也一样老老实实回来了吗。置身事外的老一辈们不动声色把控了一切,身在庙堂之人还在做着权臣黄粱美梦。
 
谁的段数更高一筹?不言而喻。
 
至此,亓御能够明白一件事,他前世能轻易匡扶少帝,是有人想要他站在权利巅峰,受权势呼唤取而代少帝,难怪少帝能与文臣联合毒杀他,这是狗急跳墙,而从未有问鼎之心的他是蒙头不知。
 
亓御苦笑,这几个老头子云里雾里的是要搞死他吗?他老子居然能够视若无睹?!
 
与此同时,被伍子逢护送下江南的亓冶见到了亓仪。
 
书信一封寄尊父,望父可知儿郎意。不愿乱世为傀儡,执掌九州国统齐。
 
亓仪粗砺两指夹住薄纸,好一句执掌九州国统齐,曾几何时他眼见着自己跟随的第一任主帅长昭公主血浇战火,也只不过换来区区数年安稳。
 
他也曾起誓天地要守护谢氏王朝,守护那段十载之差的忘年之契。然,数十年的战火纷飞,虚历三朝,先先帝使女代为亲征,先帝在位期间不仅无所作为更添腥风血雨,当今圣上受先帝影响,胸怀的不是天下,始终是一个小家。
 
至于亓御所言扶持的锦王,他至始至终都未放在心上,再多的豪言壮志也抵不过残酷现世。他曾在内心坚守护佑,曾起誓于长昭墓之诤言,如今已风化成沙。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长了年岁便再也不是当初的自己。变化无常,于这世间最寻常。
 
然,他也想知晓敢书执掌九州国统齐的儿子,能乘风破浪行疆几万?
 
子向宏图父当允,沉戟新华穿青云。老臣之心未沉藏,不求国祚,但求国无困。
 
博山香院里一身青衫的谢陵手执书卷,容色温和的与一书生叙话。
 
“谢兄今日所言门第之见令在下很是动容,不知可否稍作逗留再言些许?”书生乃是博山香院佼佼者之首顾琛。
 
谢陵温暾笑笑,言辞浅淡:“顾同窗乃是天资佼者,悲叹门第悬殊而造成的情殇之余,可曾感叹自己之哀?博山香院一句以身奉君国,便将众多才华横溢、满腔抱负的大好青年拘在一间书院,在下觉得悲哀。”
 
顾琛无言暗伤,此生若是能三元连中,以状元之名堂堂正正立世,他何必来走博山香院的举荐之路。数年来科考出身的十个有十个是裙带关系,朝堂动辄党派之争,天下的学子又何尝不是分门别类?
 
博山香院与金风庐虽不挂世家之姓,但顾琛等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跟谁姓,入朝后站谁的队,早在他们自视为青山子那一刻起,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都说书生意气,然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世家风头正盛时,连意气用事的勇气都没有。尊卑有别,他们这小门小户在世家面前卑微低下,似乎已经成了平常。
 
顾琛道:“谢兄不是常驻院中之人,应该知晓当下形势。即便走出去了,又能如何?”
 
谢陵揽袖伸出一截白皙手臂,缓缓张开修长五指,语气深重却沁人心脾:“青山依旧在,我等当以身奉君国,君不明,我等当醒君,国不宁,我等当定国。才不负诗书华年。”谢陵莞尔,继续道:“顾同窗可惦念生死?若惦念,便当从未听过这番话。”
 
顾琛深深看着谢陵,秀致容颜眉目生辉,谢陵这样温静柔软之人尚能说出昭昭明理,他又岂会畏惧?
 
双掌一触即热,两股热血沸腾。寂静的院落里驻足众多青年,细碎光阴落在所有为现实无言压抑隐忍的蓬勃青年肩上。天际流云轻飘飘,有风缠绕枝头抽出的新芽,嫩青在无声中茁壮迸发。
 
尹沉水跃墙穿廊,无声无息进了博山香院。谢陵正在等他,叙话从一杯清茶开始。
 
无心饮茶的尹沉水低着声道:“你所谋之事,亓御不知?”
 
谢陵轻轻摇头,细长的睫羽上落着淡淡烛光,他道:“以亓御处理各州折冲府的作风,傅氏门下的博山香院,卢王门下的金风庐,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置?”
 
尹沉水左手摩擦着右手,微微抿唇继而道:“毁了,最好。就像不愿被聚齐注册名录的折冲府,直接摧毁。”
 
谢陵深吐口气,抬高眼睑道:“他明明不想死人,而这些被世家洗脑的学子转不过党派这个弯,哪怕稍微转慢些,就会错失稍纵即逝的生机,亓御的手上本不必增添这些人命。”
 
而且杀人的感觉并不好,这是他从屠府中清醒后所感。
 
尹沉水也明白这个,便道:“可是这些学子自己起事,朝廷会更乱,宫里病帝...皇帝只怕经不起这番动荡。”
 
“一味粉饰太平,日后腐肉烂到心腹岂不更致命。更何况,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皇兄已经用完了谢氏的私心。”
 
王府。
 
管家领着来自太原王家的人,中年人见到王渊澄便是一跪,道:“家主此番命小人来,是告知寒公子少夫人人选已定下。”
 
王渊澄手间无力,猛然睁大双目,不解看着来人。
 
中年人便道:“家主的意思是,病帝垂危,亓家父子拥兵自固,李荣业等世林派也立不了什么丘郡世子,至于锦王能否成为新帝仍是个未知数,所以这边只要顾好金风庐,不让博山香院独占鳌头,日后无论新君是谁,王家都有人在朝。”
 
王渊澄了然,父亲的主意果真是老女干巨猾,他寒色问道:“少夫人是卢氏何人?”
 
中年人道:“沅公子堂妹,家主让寒公子暂避沅公子。”
 
暂避?难不成卢氏出什么事了?卢沅一支地位要动摇了?他方想着私下寻卢沅问问,哪知中年人生寒冷厉的眼神便投射到他身上,他顿时明白了父亲与卢沅一支怕是断交了。
 
大晋皇宫,傅长书颤抖着接过顾长福手中的书信。帝王无声沉睡,至于何时能再次醒来,天地间无人再知晓。撕开信封,谢阳当日那封染血长书早已不见踪迹,唯有三行抱歉:
 
长书以寄长书,
辜负你十载守候,
落空你一生欢喜。
 
痛心入骨已经不足形容傅长书现下的知觉,这是谢阳利用他十年周旋傅家给他的答案。终是一生梨花寂落,阑干萧瑟,无人再临雕龙宝座俯视他、算计他。
 
云织素衣遮凝碧,独坐香山享寂寥,这是十年前一心向往清净寂然的傅长画。谢郎心有东风图,不甘囹圄贵妃牢,这是傅长画心中十年不改的谢阳。只是心有东风图的谢郎捱出了贵妃牢,却最终被困于江山牢,至死不得出。
 
“皇上还有否其他托付?”傅长书圏禁眼眶酸烫。
 
季长福不抬头,只是缓慢吐字:“皇上原本让我告诉傅大人,信中所言皆是言不由衷,后来却是换了封书信,原来的话也不必言了。”
 
“再无其他嘱托。”
 
傅长书冷冷呵笑,寒声:“我不还有联姻价值?不是还能与亓御周旋?不是还能辅助锦王?皇上舍得放我出这宫宇了?”
 
季长福只当听不出傅长书话中冷嘲热讽,复述一言:“写第一封书信,皇上曾告诉老奴,他想放您走,由衷的想。”
 
十年不回应他的感情,十年来却又愁眉不展的与他畅言心事,任他十年长伴君侧。这三句话究竟是抱歉还是拒绝?谢阳还是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论驾驭心术,傅长书仍旧钦佩谢阳。
 
三行言词,就能让他放下过往,回归香山独寂然吗?谢阳是高看他还是低看自己?灯灭茶凉,已经冰凉的人是无法回答他了。
 
 
 
 
第39章 叛道离经
业成早赴春闱约,要使嘉名海内闻。三月春闱将至,本应是天下学子最热血沸腾的月份。然,却未有预料中的兴盛之景。
 
京府繁华依旧,热闹不改,只是缺了该有的鲜活生机,闲时书斋人头攒动,书生之心不在春闱,仍旧为世家青睐奔走。
 
顾琛摇头,时下盛行之风,于这混乱暗黑的时代并不是什么好事,反将整个天地狭隘化为一方波光粼粼、表面光鲜亮丽的死海。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原则的、浮躁的依附于一层金玉其外的表面。
 
迎面而来一二金风庐的兴门之人,顾琛低下半头,不是为了避免与金风庐的学子无谓争端。而是羞愧难当,无论是修身治国齐家哪一个追求,金风庐的学子都要比他们放的开,哪怕仅是追求个人光宗耀祖,也光明正大的无所畏惧。
 
尹沉水同金风庐的刑生与谢陵、顾琛碰头,刑生淡淡平视二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顾琛身上,他道:“我金风庐学子是出了名的恣意肆为,博山香院的学子一素温良恭俭,若是行不来叛道离经之事,就不要勉强为之。”
 
刑生明若观火的目光以及凭轼旁观的谢陵、尹沉水,让顾琛五内俱焚,一颗心仿佛在经历万箭攒心的挣扎。
 
越是循规蹈矩、越是熟读经史的人,就越难接受非人间正道的野路子。他们碰头可不是为了什么江山万里,而是要举事破坏科举正常进行。
 
顾琛直视对上刑生一双黑亮如顽石的眸子,语气浅而稳重:“我等都是大晋子民,那有什么青山兴门之别,自当勠力同心。”
 
具体举事自然由举事之人详细谋划,尹沉水却是将谢陵拽到一边上,难得一本正经道:“此举最后能否成事,不是要看朝廷妥协,更是要世家门阀退让。尤其是傅王卢三家,李荣业那个老东西肯定甩手壁上坐观。”
 
谢陵思量后,道:“卢家不是因为你寄去那封书信,长房与二房相争,怕是不愿再生乱了,傅家前朝有傅长书后傅长画,想来不难,至于王家,我自有办法。”
 
王渊澄不是缺个祭品吗,大不了送给他。
 
“那事后呢?拿什么稳住这些世家?”不能在朝中安插人,那就只能在后宫动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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