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裴,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传出去,宝儿会怎么样?你根本没有想过!你只是自私自利的想要占有他!就凭这点,你还敢说你真的喜欢?”这一连番质问如同利剑般插进了祁裴的心口,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面上已经毫无血色。
“不……沈大哥,我未曾与旁人说过,连我爹娘都没有说……我真的喜欢他,我……我真的会对他好……”
“呵,”男人勾了勾唇角,眸满是嘲弄,“那你凭什么本事来同我要宝儿?就凭你的喜欢?若是你当真对宝儿还有那一分情谊,最好忘记今-ri-你来沈府所说的一切!给我把你听见的瞧见的全部烂在肚子里!”
祁裴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头脑已经被冷水浇头,那团燃烧了一个多月的火也完全熄灭了个干净。他平日并非是这般莽撞的人,但事关宝儿,却真的失了理智。此时被迫清醒,他竟想不出一个自己能够求娶宝儿的理由。
他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这么做。
双姓之身毕竟是异类,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去,恐怕连宝儿的姓命都会有忧。而他却完全忘了这一点,还以为拿到了什么把柄,孤身一人就来了沈府……
真的是,愚不可及。
面色已经带上颓败的灰白,他又张了张唇,却觉得喉梗塞,说不出一个字来。厅堂里顿时安静无声,过了许久,祁裴才艰难的开了口——
“大哥说的都没有错,是……是我太莽撞了。”
“这件事,我之前就未曾同任何人说过,以后也绝不会说出去的。若是泄露了消息,我祁裴便不得好死!今日,是我错了,我……不会再打扰宝儿了……”
“求大哥帮我同他道个歉……”他慢慢的鞠了一躬,连一直挺立的脖颈都弯了下去。年轻人本具有无限朝气的面容此时却满是颓丧,他又一次朝沈暄鞠了一躬,独自转身离开了沈家。
沈暄没有动。
他就定定的站在原地,冰冷的看着祁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衣袖底下捏紧了的拳头终于稍稍松了一些,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也逐渐消下。脸上的表情逐渐散去,所有的冷笑也好,蔑笑也好,全都消失在唇角。但他也没有感到任何喜悦,反而有一股冷意在心口蔓延。
沈瑞卿瞧见大哥时,还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没有沈暄陪着,他竟然也就睡不着了,纠结了一会儿便爬了起来,同院子里的猫儿玩到了一起。午日阳光正好,猫儿都寻了阴凉的地方小睡,各个都把自己伸的老长。他一抱就是一只,简直不能更好撸。旺财被他揉的舒服,不断发出低沉的呼噜声,连肚子都袒露了出来。它毛短,轻轻拨开便能瞧见里面六个小奶/头。
宝儿坐在门槛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大猫的脑袋。
他本就在等着沈暄,因而当瞧见对方的身影时,便立刻将猫儿放了下来,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同时嘴上也不歇,喋喋的嘟囔着:“哥,你去做什么了啊?等不到你,瑞卿就起来了……”
他还没意识到情况,脸上还带着先前亲密残留下来的羞意,耳根子都还红的厉害。沈瑞卿伸就抱住了男人的腰,仗着四下无人便用脑袋蹭了蹭,“不过大哥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再去歇一会儿吧?”
头仰起,他的唇角也扬了起来,眼睛还水润润的,下意识的就同对方眨了眨。
但沈暄却没有像平日那样温柔的看着他。
眸还是未卸下的冰冷,神情也无比陌生,他甚至都没有抬起回搂住宝儿,而是就沉默的看着他。这幅模样忽然让沈瑞卿心口一悸,他愣愣的眨了眨眼,还以为是大哥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笨拙的想要伸出去摸摸他的脸。
“哥……?怎么了?为什么好不开心的样子……”嗓音的喜悦都消失了个干净,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忐忑又不安,“要不同宝儿说说……宝儿帮哥出出主意。”
若是往常,他说出这般贴心的话,沈暄哪还会去考虑那些烦人的事情,早就把人直接抱去屋里头细细的亲了。但今日,看着幼弟娇憨体贴的模样,脑海里却有一团名为嫉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在祁裴面前,他的宝儿或许也是这样无知无觉的撒着娇!
面对祁裴都还未崩断的理智之弦此时却一下子碎了个干净,他没有说任何一个字,直接就沉着脸把沈瑞卿给抱了起来。然而又并不是平常那种拖着腿和脖子的抱法,而是直接将人扛在了肩上。宝儿被吓了一跳,立即就“啊”了一声。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满脸的惊慌无措。
肚子被扛在肩上,抵得他一点都不舒服,反而被挤压的都想把吃下去的午膳给吐出来。他从未被以这种粗暴的姿势对待过,当即就湿润了眼眶,呜呜咽咽的要沈暄放自己下来。
“哥……哥!难受,宝儿颠得难受!宝儿不要这样……快放下来,快放下来……我自己能走路……”坚硬的肩胛骨顶在他柔软的腹部,疼痛都泛了起来。眸的泪意更加汹涌了几分,沈瑞卿抽噎了几下,却未能得到男人的任何怜惜,反而被用力的打了一记屁股。
“啊!”那力道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沈暄已经走到了卧房门前,他甚至没有心思去开门,抬脚就将那厚实的红木给踹翻在地。沈瑞卿虽瞧不见,但听到那声响都觉得可怖。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了全身,他忽然不愿意依着对方了,一边哭一边挣扎着要下来。
“哥!哥!你快放瑞卿走罢!瑞卿再也不会烦你了!我怕……我怕!”泪汹涌的从眼角滑落,他是真的感到恐惧,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煦温柔的大哥会突然变成这样,满心都是惶恐。
然而所有的哀求似乎都没有传到对方的耳。
沈暄直接将他扔在了榻上。
毕竟是自己亲养大的孩子,因而扔的时候终究还是收了些力气,因此宝儿虽怕的不断哽咽,但落在柔软的被子上却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泪水已经糊满了脸颊,他感觉此时的沈暄太陌生了,陌生的让他想逃。他挣扎着就要往榻里面爬,然而却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掌猛的拽住了脚踝。
“过来!”嗓音又低又哑,说是有狂风暴雨在其酝酿也不为过了。
“不要!”沈瑞卿尖锐的叫了一声,拼命的蹬起脚来。他也不是那个一丁点大的孩子了,真要用力也并不好对付。然而这幅躲避挣扎恐惧的模样却更加燃起了沈暄的怒火,他拽着脚踝一把就将宝儿给拽了回来,随后则猛的揪住了他背后的领子,几乎是拖着将人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对上了宝儿惊恐的眸。
脑海里残留的理智令他心口一疼,像是活生生被剜走一块肉一般。他如何舍得去打去吓这个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然而只要一想到他同祁裴在一起时是如何的亲昵,如何的欢快,心口便像是在被撒了盐的刀尖绞刺。
“很怕?你很怕?”唇死死抿着,男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情已经如恶鬼罗刹般凶狠,“你不怕那祁裴,却很怕我?”
第三十四章
沈瑞卿已经根本说不出话了。
他哆嗦着唇,眼泪根本止不住。先前整齐又好看的发髻也被挣扎的散了开来,衣襟也已经皱成一团,狼狈的活像是街上讨饭的小叫花子。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了,就硬憋在喉,然而还是不自觉地在喘息。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拖着坐在了男人的身上,但没有往常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痛苦、惊惧和委屈一时间都涌上了心头,他到底还只是个幼嫩的孩子,除了面前的人以外根本无所依仗,只能像是小猫崽一样小声哀鸣着——
“哥……哥!饶了宝儿吧……饶了宝儿吧……”嗓音在颤抖,还带着浓浓的哭腔。他真的不想相信自己的大哥会变成这幅模样,但却又根本没有逃脱的法子,只能颤颤巍巍的伸出要去搂他,“宝儿……以后……一定听话……哥,哥……”
然而沈暄的面容却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他依旧死抿着唇,面色阴郁的恨不得能滴出墨汁;眸也满是晦暗,仿佛海上的暴风雨一般。怀里的宝儿已经哭的满脸狼藉,但心口那一份妒火却依旧无法消散。大脑已经完全没了理智和逻辑,他猛的从身旁柜子抽出一根已经放了八年的藤条来,紧紧的捏在。
沈瑞卿瞧见那藤条,当即就僵住了。
他也不是没有被大哥揍过,但那大多都是儿时犯了不该犯大错亦或是做了极为危险的事情时才会挨的,而且从来都是用,何曾用过这个?自长大之后别说挨揍了,连重话都未曾被说过。眸满是不可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年纪还会再挨一次打,就算对方是沈暄,也根本无法接受。
“哥……”他沙哑的喃喃了一声,眼泪已经扑扑的落了下来。真挚又柔嫩的心像是被砍成了两半,沈瑞卿呜咽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眸。
他不想看了……他真的不想再看了……
身躯被拽着趴了下来,裤子更是直接被撕开,露出里面白皙圆润的两瓣。沈暄死死的握着的藤条,几乎都要将其捏断。抬起,就当要朝着他挥下去时,却又猛的偏过头去,将那柔韧又满是利刺的藤条狠狠扔在了地上。再张开时,掌心已经鲜血淋漓,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就用这只已经濡了鲜血的一巴掌就抽在了宝儿的屁股上。
沈瑞卿当即就哀嚎了一声。
泪水几乎是从眼眶里飙出来的,鼻根更是酸楚的都淌下了清涕。他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像自己幼时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他以为沈暄会心软的。
然而那些巴掌并没有化作温柔的抚摸,而是继续无情的抽打着。白嫩的肌肤上很快就显出了一个红印,还沾着不少鲜红的血液。沈瑞卿呜咽的哭着,双死死的揪着床褥,连指筋都因为用力而显露了出来。
“哥!哥!……为什么要打宝儿!为什么!”嗓音带上了些许凄厉,他声泪俱下的质问着,然而沈暄却只是继续沉默。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那被打到泛红的地方,许是想到连这里都被那祁裴看了去,心口的暴虐就根本无法压下。
他足足打了二十记。
白嫩的肉被打的一颤一颤,颜色也变得鲜红。宝儿哭的嗓子都哑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这么狼狈过,整个人像是被剜去了半条命一样趴在榻上喘息。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他呜呜的抽噎,又过了片刻,许久都没有说话的沈暄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声来。
不再有先前的怒火,也不再有先前的冷漠,反倒满是仓皇——
“宝儿……”
眼眸缓缓的闭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轻颤着将人重新抱了起来。沈瑞卿已经哭的脸都花了,他呼吸滞了一滞,伸出要去帮他擦泪。
然而宝儿却十分抗拒地躲了开来。
被莫名其妙的这样打了一顿,就算对方是他最心爱的大哥,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生气。但他却又无法做出绝情的模样,只能继续蜷缩着身体小声的哽咽。沈暄此时才终于后了悔,从未掉过泪的眸竟也逐渐泛起了水光。
“宝儿……对不起,对不起……”先前还无比有力的此时却连搂抱都不敢,他僵硬的抚了抚那已经乱作一团的发,呼吸声也逐渐粗重起来。当那妒火褪去之后,残留下的竟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满是慌张。
他有什么理由打宝儿?宝儿明明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这根本不是……宝儿的错啊。
喉似乎也终于有了一丝哽咽,他小心又轻柔的环住了宝儿,低头下去开始帮他吻去那些泪水。许是这样熟悉的、温柔的动作终于让沈瑞卿放松了下来,他猛的又哭了一声,捏起拳头便敲打起男人的胸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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